第47章
第47章
沈知卿平時慣用右手,謝挽看到最多的時刻,還是他在各種場合握着筆的,右手。
上課記筆記,會議做記錄。有時是黑色簽字筆,有時是白色的平板筆。其他的時候,或是握着鼠标,敲着鍵盤,握住方向盤,捏着鑰匙,以及偶爾的持着小型麥克風講話時。
這只手也時常會牽着他走過一段路,捏着他的下巴和他接吻。會游走在他的臉頰,腰間,胸膛……
而他現在正在被這只手操.射。
沈知卿的右手中指指側有一層薄薄的繭,興許是長期拿筆留下的。他在被沈知卿牽着手時,偶爾也會在不經意間蹭到這層薄繭。
只是沒有任何時刻比他現在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層繭的存在。那兩根手指如同在探索着什麽一般游走着。他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裏,謝挽突然腰身一軟,嘴裏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走調的□□聲,黏膩又放蕩。
他自己都沒想到這種聲音會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頓時一愣,下意識就想要掙脫。偏偏他的腰身以下都酸軟一片,稍微動一動就又酥又麻。他聽到沈知卿在上方似乎是發出了一聲輕笑:
“找到了。”他說。
一切都結束後,謝挽靠在沈知卿的身前,止不住地喘息。沈知卿抽出水光粼粼的手指,在謝挽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不欺負你了……在這等我一下。”
謝挽把自己蒙在被子裏,高潮後的餘韻還在讓他的雙腿止不住地發着顫。這絕對是他在沈知卿面前最丢人的一次,偏偏沈知卿像是存心使壞一般,謝挽讓他停下,沈知卿也只會盯着他的臉看,然後低頭親他。
他出了會兒神,就又看到沈知卿提着飯盒走了進來。他取出一套餐具,簡短道:
“來吃飯。”
謝挽緩慢地挪動着身子,伸出手想要從沈知卿手裏接過飯盒和勺子,又被輕輕地避開了。
他抿了一下唇,把手收回,自覺地張開了嘴。沈知卿捏着勺子的右手散發出一股很淡的洗手液的味道,謝挽含住勺子,眼神不自覺地往這只手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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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只手就停下了喂飯的動作。謝挽的視線上移,正好又對上了沈知卿似笑非笑的眸子。
“在看什麽?”
“……”
他又把視線移開:“沒有。”
沈知卿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只是安靜地給他繼續喂飯。他通常情況下都是被沈知卿帶出去吃,只是在偶爾的情況下,沈知卿會在家裏先給他喂完飯後,再去吃自己的那一份。
謝挽就這麽看着他收拾好碗筷放到洗碗機和消毒櫃裏,然後又洗了一次手,捏着他的臉在他的嘴唇上親了親,道:
“沒有別的事就哪裏也別去了,電腦在書房裏,明天我送你去學校。”
謝挽沒說話,沈知卿也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一個距離不近不遠的地方,視線安靜地落在謝挽身上。
“想讓我陪你嗎?”他說。
謝挽手裏攥着被子的一角,很緩慢地點了點頭。
“想要就說。”
沈知卿轉身打開衣櫃,一邊挑着謝挽能穿的衣服,一邊很自然道:
“帶你出去玩?想去哪,萬江那裏新開了一家商場,你想去嗎?嗯?”
“沈知卿。”
沈知卿動作停下,轉身看他。
謝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沈知卿知道他想說什麽,他也明白這一點,然而沈知卿還要跟他在這模糊不清的,像是在等着他開口說什麽。
“我不喜歡出去玩。”
“嗯。”沈知卿說。
“……我明天上午沒課,老師說她有個調研會議,所以課程取消了。”
沈知卿的眼裏似乎沾染了些許笑意:“所以?”
謝挽盯着他看了片刻,又把被子拉了回去,悶聲道:
“沒什麽。你忙你的吧,我有點困了。”
須臾的寂靜過後,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沈知卿坐到了他身邊,把被子拉了下來。
“想做到底嗎?”他問。
謝挽沒說話。短暫的沉默後,他又點了一下頭。
沈知卿像是低聲笑了一下,又問:
“你喜歡我嗎?”
“……喜歡。”
“嗯,”沈知卿說,“乖。”
*
……
……
謝挽迷迷糊糊醒來時,天色剛微微亮起。他在朦胧意識中伸手摸了摸身側,空的。
指尖微涼的觸感讓他稍微恢複了些許清醒。謝挽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随後下了床,摸索着去了書房。
書房裏依然空無一人,謝挽到這時才後知後覺,沈知卿應該是已經出門了。
他扶着門框原地站了一會兒,困意便再度上湧。他眨了眨眼睛,又挪動着步子去衛生間洗漱。正在他在衣櫃前挑衣服時,屋子的門便被推開了。
沈知卿穿着一件深色大衣,手上還拎着一個紙袋。看到謝挽時,他短暫地愣了一下:
“怎麽起這麽早?”
謝挽又放下剛剛拿出來的毛衣,悠悠地飄了過去,自然無比地抱着他蹭了蹭,黏糊道:
“你還問我……你去哪了?”
沈知卿把紙袋放到桌子上,随後伸手摟着他的腰,直接把他給抱了起來,放到房間裏的軟椅上。
“去看醫生了。”他一邊開着紙袋封口,一邊簡短解釋道。
“看醫生幹什麽……”
謝挽低聲嘀咕着,而後又很快反應過來。
“哦,你是不是想起來以前的事了?”
沈知卿從袋子裏把早餐一樣一樣地取出,聞言動作一頓,垂眼去看他。
謝挽也擡起眼,和他對上視線。沈知卿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扣住他的後腦勺,緩慢地俯下身,很輕地吻住了他。
他這次沒有深入,只是在謝挽的唇上蹭了蹭,離開時又輕輕地咬了一口,印下一個很細微的咬痕,然後看着他,問道:
“迷迷糊糊的,現在清醒了點嗎?”
謝挽眨了一下眼,點了點頭,又問:
“你剛才出去幹嘛了?”
“給你買早餐。”沈知卿說。
“清醒了嗎?來吃飯。”
謝挽還沒動,椅子就被沈知卿拉得離他自己更近了些。他正想要去拿筷子,就又被沈知卿快他一步拿走。
“……我可以自己吃。”
沈知卿像是沒聽到一樣,與他往常無數次一般輕聲吩咐着:“張嘴。”
邊喂邊吃結束了早餐後,沈知卿又吻了一下他的眉骨,說道:
“我馬上要去警局一趟,你乖乖在家裏待着,哪裏都不要去。等我回來接你去公司。”
“……你先等等。”
沈知卿幾句話就把他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謝挽湊近他,有些狐疑道:
“你想起什麽了?”
沈知卿看着他,眼裏似乎有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猜啊。”
謝挽又離開他,撇了撇嘴,道:
“我才不猜。你去警局幹什麽,又出什麽事了嗎?”
沈知卿取來兩個茶杯,給他們兩個人又各自倒了一杯熱茶。
“沒有,我有些事情要問清楚。要我喂你喝嗎?”
“……不需要。沈知卿,你這樣遲早把我養廢。”謝挽說。
“養廢了正好。”
謝挽慢吞吞喝水的動作一頓,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麽?”
“沒什麽。”
沈知卿放下杯子,又捏着他的臉吻了吻他的唇,低聲囑托道:
“電腦和書都在書房,游戲機在客廳電視櫃的抽屜裏。誰來找你都不要出門,也不要偷偷去超市裏買冰奶茶。困了就去房間裏休息,想吃什麽喝什麽跟我說,有事第一時間告訴我,想我了要讓我知道。乖乖在家裏等我回來,可以嗎?”
謝挽第一次聽沈知卿一口氣說那麽多的字,大腦艱難處理了一下這些信息後,才對着他點了點頭。
沈知卿的眼中終于有了顯而易見的笑意。他又捏了捏謝挽的臉,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乖。”他說。
*
沈知卿剛推開警局的門,就已經有了眼尖的警員認出了他。
“沈總,你來了?”
沈知卿點點頭。警員連忙帶着他往裏走,同時和他解釋着:
“犯人已經轉移到留置室了,沈總您的律師的手續文件也已經通過審批,我這就帶您去看他。”
說着,他又給沈知卿打開了留置室的門。室內是一片極致的白,除了潔白的牆壁外便只有兩張桌子,幾把椅子和一個沙發。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個被铐得死死的人,帶着手铐的雙手正垂落在面前的桌面上。
沈知卿看了一眼,問身邊的警員:
“我可以有多長的時間?”
“一個小時,這裏是計時器。”警員說。
“而且我們全程都會對你們的對話加以監視和錄音,有特別情況會第一時間處理,沈總您不必擔心您的安全問題。”
沈知卿點點頭,道:“辛苦了。”
警員嘿嘿一笑,連聲道不必客氣。等他關上門離開後,沈知卿才踱步走向留置室裏的人,在離他約一米遠的另一張桌子上曲起手指敲了兩下。
“季先生。”他說。
一直死氣沉沉地低着頭的人終于擡起頭來,正是季珏。他十指交叉着,視線在沈知卿的臉上轉了一圈,突然露出一個笑來,全然不似前一天的癫狂。
他拖長語調,一字一句道:
“沈、少、爺。”
沈知卿沒理他。他繞到兩張桌子的空隙處,單手掏出煙盒,從裏面取出一支煙來。正要點燃時,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般,對着監控攝像頭搖了搖煙盒,道:
“抱歉,忘了問。我看到這裏有煙灰缸,我可以抽一支煙嗎?”
室內的空寂無聲像是一種默認。沈知卿點燃一支煙,用兩根手指夾住銜在雙唇之間,一只手向後按在桌面上,姿态松弛地倚靠在身後的桌子上,這才又看了季珏一眼。
“你認識我?”他說。
季珏看他半晌,而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誰不認識你啊。沈家獨子,從出生就是金字塔頂端的人……要說起來,你才是真正被家裏人千嬌百寵着長大的人,沒經歷過什麽大的變故,順理成章的繼承人。沈少爺,你能找到人生比你更順利的人嗎?”
沈知卿夾着煙送離雙唇,輕輕呼出一口輕煙,垂眼看他。
“所以呢?”
“所以。”季珏看着他的臉,不乏惡意道:
“那婊子怎麽把你勾到手的?”
沈知卿的神色不變,語氣微微有些疑惑,像是發出了一聲鼻音一般。
“嗯?”
“你不用跟我裝。”季珏說。
“沈少爺,你既然專程來找我了,肯定是為了他的事?我想想……”
說着,他又露出了那種惡心又黏膩的笑來,像是從泥沼裏爬出的毒蛇:
“你肯定有話想要問我。為什麽要來問我?是不是他不願意告訴你?你要不要猜猜他為什麽不願意告訴你?”
季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幾乎要咧到耳根。
“因為他一貫會裝啊,裝得跟他媽全世界都虧欠他的受害者一樣。你知道嗎,我看到那張天天裝可憐的死媽臉就想把他給碾爛……”
“篤。”
又是一聲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響起。沈知卿走到了他所在的那張桌子前,冷淡的視線自上而下掃去。
“你說得有點太多了,我并沒有想問你這些。我又不是來審訊你的,只是想和你……”
沈知卿頓了一下,補充上他沒說完的話。
“聊聊。”
季珏擡眼,不耐煩道:“你想聊什……”
“不過你剛才說的我有點感興趣。”
沈知卿直接打斷他。他又回到了稍遠的那張桌子上,指間夾着的香煙又送回口中。不知是不是季珏的錯覺,慘白的白熾燈光下,他看到沈知卿的眼中正在閃爍着很濃厚的……興致。
沈知卿拉過來一張椅子在他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下,雙腿交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問道:
“你說得像是他曾經把你害得很慘一樣。怎麽回事啊?”
季珏有些拿不定他想幹嘛,遲疑着:“你……”
“不想說可以不說,我說了我不是來審訊你的。”沈知卿道。
“不過。”
沈知卿又吐出一口煙,慢悠悠道:
“你想說。”
季珏沉默了不短的時間。沈知卿将燃盡的香煙随意按在煙灰缸裏,開始百無聊賴地用手機發消息。半晌後,他才聽到季珏的聲音自前方傳來。
“因為他從來都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季珏說。
“你沒看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