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晉江首發 太子病了
第31章 晉江首發 太子病了
康熙二十二年, 當真發生了不少事。
康熙不僅為胤礽修繕了文華殿,還設立了漢軍火器營, 且在同年八月,皇九子胤禟出生了。
這家夥,前世不愧是八皇子黨,才巴掌大就知道親近老八了,哭鬧的時候,只要有八阿哥在旁哄着便不哭了,簡直比跟他額娘都親。
老八的脾氣也是真好,被粘人精九阿哥沾了一身口水也不惱,還樂呵呵地“小九、小九”地叫着不離口。
好似九阿哥的奶公,胤礽惡趣味的想。
近日, 因老八胤禩的心思都放在了九阿哥身上, 忽略了一直待他極好的大阿哥, 惹的大阿哥胤禔吃了好大的醋, 倒是少來胤礽跟前晃悠了。
胤礽得了空,除了每日必要的讀書、習字和幫着康熙處理政務外, 就是帶上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到處轉悠了。
與其說是胤礽帶着他們,不如說是他們有什麽好吃好玩的都念着胤礽, 央求着太子殿下能帶他們出去浪。
許是被康熙寵着的緣故,胤礽逐漸找回孩子氣, 也樂得和他們浪去。
昨日胤礽幫着康熙批閱奏折, 睡的有些晚了, 康熙心疼兒子,便叫梁九功到毓慶宮傳口谕:
“太子殿下,皇上疼您,特地免了您今日的課業, 許您在毓慶宮好生睡上半天,待醒來後再去乾清宮給皇上請安即可。”
胤礽點頭:“孤知道了,還請梁公公替孤多謝阿瑪。”
梁九功把腰躬的更低,“不敢,不敢。”
“對了。”胤礽問:“你可知今日午後阿瑪是否得空,孤想和阿瑪一同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梁九功恭敬道:“回太子殿下的話,皇上剛剛召見了幾位大臣,似是有要事商讨,吩咐奴才誰也不見,午後怕是也抽不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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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心中了然,□□之事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康熙今日定會忙的沒空管他了。
如此甚好。
待梁九功走後,胤礽忙吩咐人往索額圖府裏送信兒,告訴格爾芬和阿爾吉善今日不必進宮了,省得白跑一趟,叫他二人在宮外的龍源樓等着他,一個時辰後彙合。
格爾芬和阿爾吉善高興的手舞足蹈,太子殿下要出宮找他們玩啦。
二人哪敢真的在龍源樓等,忙不疊地趕了輛大馬車,就停在宮門口,待太子一出宮就把人給接上。
胤礽換上一身常服,準備齊全出了毓慶宮,迎頭就碰到了來找他的三阿哥胤祉。
“太子二哥!”胤礽叫了一聲:“二哥這是要去哪兒啊?”
“三弟,你怎麽來?”胤礽頓住腳:“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上書房讀書麽,怎麽有空到孤這裏來了。”
“二哥你忘了麽?”胤祉委屈了:“昨日你說一早會陪弟弟用膳,用過膳再去看望九弟。弟弟今日特地和師傅們告了假,過來找二哥的。”
胤礽懊惱的一拍手,他一心想着出宮的事,全然忘了昨日才答應了三阿哥,要陪他一起看望小九,還要一道用膳的事。
三阿哥從小就粘他,很少會提什麽要求,胤礽不忍叫他傷心,心道改日尋個由頭再出宮便是,今日便和三弟一起玩罷。
不是他不想帶胤祉出宮,實在是胤祉的額娘看顧的緊,他不願多費口舌,也未免此事傳到康熙的耳朵裏,出宮的事便作罷了。
胤礽改了口道:“孤正想去找你,你倒是先來了。”
胤祉高興了,笑道:“看來弟弟和二哥心有靈犀。不過二哥,你怎麽穿着常服啊?我還以為你要出宮去呢。”
話多。
胤礽彈他腦瓜崩,“孤想穿什麽便穿什麽。”說罷,拉起胤祉往阿哥所走去。
只是胤礽又忘了,格爾芬和阿爾吉善還在宮外等着他呢。
到了阿哥所,九阿哥正由奶嬷嬷抱着,胤礽上前瞧了瞧,小娃娃才一個多月大,粉嘟嘟肉乎乎的嘴巴和臉蛋,一丁點看不出以後那算計精明的模樣。
前幾日正逢九阿哥滿月,內務府領了旨意,本來是要為九阿哥好好操辦一下的。
奈何康熙政務繁忙,當天只到翊坤宮略坐坐便走了,惹得宜妃哭紅了眼,以為皇上不喜九阿哥,滿月宴便也草草了事。
這事兒原也怨不着康熙,但宜妃生産不久,遇到這糟心事,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這兩日神思倦怠,沒了精力看顧九阿哥,便将九阿哥全權交由奶嬷嬷照顧。
胤礽戳了戳九阿哥的臉蛋兒,“可憐見的,今日孤心情好,便大發善心給你補過一次滿月宴罷。”往後你可要念着孤的好,賺了銀子多多孝敬孤,知道嗎?
掌管內務府的淩普正是太子的奶公,太子殿下發話哪有不尊的道理,不過小半天工夫,就将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胤礽吩咐何玉柱:“你去各宮知會一聲,讓幾個阿哥都來東阿哥所。”
何玉柱領命快步去了,沒走出多遠又聽胤礽道:“大阿哥下午還要練習騎射,就說孤不忍叨擾,便不必請他過來了。”
“嗻。”
胤祉在一旁暗自偷笑,大哥知道了定然氣的牙根癢癢。
不多時,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都來了。
幾個阿哥年齡還小,不滿六周歲是不必到上書房讀書的,故而更加自由些。
今日胤礽和胤祉又都告了假,只有大阿哥胤褆苦哈哈地跟着師傅們讀書。
阿哥們湊在一處,別提多熱鬧了。
這次滿月宴辦在東阿哥所,沒有了康熙和各宮嫔妃,唯他們兄弟幾人,倒很自在随意了。
趕巧胤礽今日沒有穿杏黃色太子服,一身月白常服顯得他的面容愈發柔和。
胤礽唇角帶着淺笑,是而阿哥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往胤礽的身邊湊的更近了些。
倒是四阿哥那個小古板,拽着幾個“不知禮數”的弟弟要給胤礽賠罪,氣的胤礽一把将人薅過來數落:
“四弟啊四弟,你真是越長大越無趣了。今日孤是為給小九補辦個熱鬧的滿月宴,就咱們兄弟幾個,沒那些個規矩,且都随意些,孤看着也高興。”
四阿哥胤禛小臉漲的通紅,道了聲“是”,也默默湊到了胤礽身邊坐着。
另一邊,大阿哥胤褆下學後去了延禧宮看望惠妃,本還想抽空教八弟練字的,卻聽惠妃說:
“小八被太子給叫了去,說是要在東阿哥所給九阿哥辦滿月酒。呵,郭絡羅氏正因前兩日的事郁郁寡歡,太子倒是肯給九阿哥臉面。今日過後,郭絡羅氏又該揚眉吐氣了,想想都叫本宮生氣!”
“額娘您說什麽?”
胤褆聽的眉毛直立,敢情兄弟們都在東阿哥所,就獨獨撇下他一個人是吧!
惠妃氣不打一處來,又道:“那太子說的好聽,怕叨擾你下午的騎射,實則壓根沒把你這個大阿哥放在眼裏,這是要聯合衆阿哥孤立你啊!大阿哥,你聽額娘一句勸……”
胤褆聽不下去,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将惠妃的話抛在腦後。
惠妃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定是去東阿哥所了,後悔方才說了那些話。
她生怕大阿哥沖動之下惹惱了太子,以皇上對太子的寵愛程度,最後吃虧的只會是大阿哥。
惠妃左思右想,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跟着去了。
哪知惠妃到了阿哥所,竟被太子的人給擋了回來。
何玉柱:“惠妃娘娘請留步,且讓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惠妃哼笑:“怎麽?小小阿哥所,本宮竟是進不得了,還需通傳?”
何玉柱:“太子殿下吩咐了,除了幾位阿哥,其餘人等一律不得進入阿哥所,奴才也是奉命行事,還請惠妃娘娘贖罪。”
惠妃怒不可遏:“其餘人等?狗奴才好大的膽子,本宮可是皇上親封的惠妃!”
何玉柱:“太子殿下說了,便是皇上來了也得通傳,太子殿下允了才得進去,惠妃娘娘若是不讓奴才通傳,那便請回吧。”
“你!”惠妃氣的臉都白了,但何玉柱是太子跟前的人,她也不好說什麽。
要問是誰給了胤礽這麽大權利,這麽大膽,那自然是康熙。
“見太子如見朕”。
這可是去歲除夕夜,康熙當着衆阿哥衆嫔妃親口說的。
故而想見太子殿下必然得通傳。
惠妃差點忘了這事,險些犯了抗旨大罪。她再生氣也無法,畢竟在這宮裏,除了皇上和太皇太後,便是太子說了算。
惠妃受了一肚子氣,卻沒有甩手走人,而是站在阿哥所門口聽裏面的動靜,裏面并未傳來大阿哥吵鬧的聲音,惠妃這才稍微安定下心離開。
大阿哥來時,滿月酒才剛剛開始。
他一臉憤然地來了,本想指摘胤礽兩句,卻迎頭撞見胤礽的笑臉。
“大阿哥來了,下午的騎射不練了?”
莫名其妙的,胤褆的火氣一下子洩了大半,別別扭扭說:“我告假了。”
“那可敢情好,剛才八弟還念叨你呢,你就來了。”
胤礽就知道這家夥得了消息會過來,讓何玉柱傳話不過是想氣氣他,現在人來了,他總不會在自己為小九辦的滿月宴上給人找不痛快。
胤礽大大方方請胤褆落座,反倒讓胤褆不知如何是好了。
胤褆心道:看來是額娘小題大做,誤會太子了,太子應當真是怕叨擾他練習騎射,故而才沒有叫他來。
胤褆自己腦補了一通,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很是不自在地朝胤礽拱了拱手:“多謝太子二弟。”
胤礽笑而不語。
兄弟們聚到一塊兒,怎能沒有酒呢?
只是念在幾個小阿哥還小,胤礽只吩咐上了兩壺果酒。
因是給九阿哥過滿月,該有的規矩不能少,只是一通下來,九阿哥困的都睜不開眼了。奶嬷嬷趁機喂了奶,便将九阿哥抱下去哄睡了。
這滿月酒,便成了阿哥們的歡聚酒。
這一刻,他們難得默契地,忘卻了那些争執和算計,痛痛快快飲了幾杯。
所謂秋高氣爽,九月底的天氣涼爽又惬意,阿哥所的院子中,樹葉還未黃,被微風吹動的沙沙作響,似是在回應阿哥們的歡聲笑語。
酒過三巡,胤礽已有些微醺。
他沒想到果酒也能讓自己喝醉,晃了晃腦袋,覺得更暈了。
幾個年齡小的阿哥玩累了,都被麽麽抱回各自的屋裏了。
三阿哥胤祉強撐着,醉眼迷蒙地說:“太、太子哥哥,他們都醉了,讓弟弟陪你喝。”
“孤今日太縱着你了。”胤礽奪過他的酒杯說:“不許再喝了,小心明兒個頭疼。”
胤祉向來聽胤礽的話:“哦,那我嗝……不喝了,太子哥哥也不要喝了。”
“孤不喝。”胤礽難得溫柔,吩咐禦膳房煮了醒酒湯送過來。
他親自給胤祉喂了幾口,又把人送回屋裏,胤祉拉着他的手不放,“太子哥哥留下陪我……玩兒。”
醉成這樣還想着玩呢。
胤礽好笑地彈彈胤祉的腦門:“你好生睡一覺,得空太子哥哥帶你出宮玩去。”
待胤礽退出來,大阿哥胤褆竟還沒走,且神色不明地說:“你待三弟倒是好。”
胤礽挑眉:“孤待四弟、五弟、六弟、七弟、八弟、九弟難道不好嗎?”
胤褆:……
好,你待他們都比待我好!
唯我這個大哥不招你待見!
胤礽今日出來穿的有些單薄,方才飲酒出了些薄汗,這會兒被風一吹,便覺身上冷了。
大阿哥披着一件披風,但胤礽不想穿他的,想了想,還是回毓慶宮去罷。
大阿哥杵着不動,胤礽可陪不起他,畢竟論體魄來說,他确實比不過大阿哥。
胤礽正準備走了,卻看守在阿哥所外的何玉柱領着梁九功匆匆來了。
“梁公公你怎麽來了,阿瑪忙完了?”胤礽問。
梁九功手裏拿了件披風,給胤礽和胤褆見了禮說:“皇上還在乾清宮忙着,實在走不開,适才皇上聽說太子殿下喝了酒,很是憂心,怕殿下吹了風身子難受,特命奴才過來給您送件披風來,殿下,奴才伺候您披上。”
胤礽任由梁九功把那件披風給他披上,道:“是孤不好,讓阿瑪擔心了。”
身上多了一層保障,果然暖和多了。
這時梁九功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玉瓶。
“殿下,這是醒酒丸,皇上說若您覺得頭暈便含一顆在口中。”
胤礽擺擺手:“不必,孤已用過醒酒湯了。”
“殿下沒事便好。”
胤礽擡腳準備回去了,一轉身卻見大阿哥定定地站在那裏,臉色煞白,像是受了什麽驚吓一般。
胤礽擡手在大阿哥眼前揮了揮:“你又怎麽了?”
“你、你,”胤褆艱難地咽吞了吞口水:“你穿的是汗,汗阿瑪的……”
胤礽低頭一看,果然,方才他沒仔細看,以為梁九功拿的是他的披風,沒想到竟是康熙的。
難怪這麽不合身。
那上面明晃晃的五爪金龍,也難怪會吓的大阿哥白了臉,任誰看到皇上的貼身大太監給太子穿上繡着五爪金龍圖案的衣裳都會大驚失色吧。
不管康熙如何寵他,這畢竟有違祖制。
胤礽嘆了口氣,将披風脫下:“适才消了汗,這會兒已經不覺冷了。梁公公,你将阿瑪的披風帶回去,孤這便回毓慶宮了。”
說罷不再管大阿哥是何神色,擡步走了。
梁九功亦步亦趨地跟着:“殿下,皇上吩咐奴才務必給您披上,你這樣脫下來,皇上知道了會怪罪奴才的。”
“那便不讓他知道。”胤礽說罷,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康熙正在擔心他,恐怕現在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
頓了頓,胤礽又道:“就說孤不冷,不想穿。”那披風那麽大,走路都拖地了,叫他怎麽穿啊?
梁九功欲哭無淚,只得想個折中的法子,只要太子不生病,就一切好說。
“那奴才去傳轎攆,這樣殿下便吹不着風了。”
胤礽:“孤哪兒就這麽嬌弱了。”
梁九功:“可皇上說了,太子殿下身子金貴,是半點風寒也受不得啊。”
胤礽的耐心所剩無幾,“這又不是冬日,何來的風寒。有說話的那個工夫孤早就走回毓慶宮了。”
梁九功:“可是……”
胤礽呵斥:“聒噪,閉嘴。”
又走了幾步:“汗阿瑪身邊還需人伺候,你快回乾清宮去,不許再跟着孤!”
梁九功:诶。
他實在拿太子殿下沒法子了,只得遵命:“嗻,奴才告退。”
回去後,梁九功如實回禀了康熙,康熙略顯疲倦地揉揉眉眼,心裏倒是開懷不少。這孩子,竟連朕身邊的人都敢訓斥了,可見心中對朕是真的親近。
康熙不由一陣喜悅,又吩咐梁九功去自己的私庫當中尋幾樣寶貝給胤礽送過去。
梁九功領命去找了幾塊上好的羊脂玉,裝在錦盒當中親自送去毓慶宮。
到了毓慶宮,得知太子正在沐浴,梁九功沒敢打擾,又回到乾清宮複命。
一直到了晚膳時分,康熙終于得了一點空閑時間。
他一整天沒見到寶貝兒子,心裏別提想的多厲害了,便讓梁九功去毓慶宮将胤礽接來。
梁九功不知今日是第幾次踏進毓慶宮了,誰知這次卻撲了個空。
知道胤礽去了太皇太後宮中用晚膳,康熙恨不能跟過去,奈何一來一回太廢時間,他實在沒那個工夫。
本以為保成一天沒見到阿瑪,肯定也會想他的,康熙心道:就寝時保成一定會來。
誰知直到亥時三刻,保成也沒過來。
待康熙批完折子,已經過了半夜子時,得知太子已經在毓慶宮歇下了,康熙收起了親自去接兒子的心。
康熙孤孤單單地躺在東暖閣的榻上,內心“老淚縱橫”,保成竟不想他!沒良心的兔崽子。
明日不忙,定要逮住兔崽子圈在懷裏好好摟一摟。
翌日一大早。
胤礽醒來就覺得身上不大爽利,頭昏腦漲不說,喉嚨也有些發緊。他飲了一碗熱茶,默默靜躺了半晌,不見好轉。
胤礽不得不認清現狀,昨日飲酒又吹風,果然生病了,好在并未發熱,想來沒什麽大事。
此時康熙正在朝上,胤礽忍着難受起身洗漱,又跑去了慈寧宮。
太皇太後笑着問:“一連幾日往哀家這跑,這是故意躲你阿瑪呢?”
“怎麽會呢?阿瑪正在朝上,孫兒是特地過來給烏庫媽媽請安的。”
胤礽湊在太皇太後身前,有些慢吞吞地說:“就是……昨日阿瑪給孫兒放了假,孫兒本來打算出宮去玩兒的,半路卻遇到了三弟,這不就把孫兒給攔下了。”
太皇太後點點他的額頭:“哀家就知道你有事。說吧,是不是想讓哀家再準你一天假,放你出宮去玩兒啊?”
“嘿嘿,烏庫媽媽最懂孫兒了,孫兒正是想向您讨個恩典。昨日孫兒答應了三弟得空帶他出去玩,您看……”
保成難得撒嬌,太皇太後自然不忍拒絕。
“罷了罷了,哀家依你便是,你拿上哀家的手令便可出入自由。只是你要多帶些侍衛保護你和三阿哥的安全,萬萬不可讓皇帝和哀家擔心。”
“多謝烏庫媽媽!孫兒省的,還請烏庫媽媽放心。”
胤礽讨了恩典心情大好,覺得自己的病都好了大半。在慈寧宮用過早膳,就去上書房尋三阿哥去了。
三阿哥胤祉得知自己能和太子出宮去玩兒了,高興的差點把手裏的毛筆甩飛。
二人歡歡喜喜地走了,再次獨留大阿哥一人在上書房讀書。
一輛豪華馬車,十分順利地從皇宮裏奔出來。何玉柱在前駕車,問道:“爺,咱們去哪兒啊?”
馬車裏傳來胤礽的聲音:“先去索額圖府上,把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叫上。”
話音剛落,胤礽又道一聲:“糟了,孤忘了差人告訴他倆,這個時辰,只怕二人已經進宮了。”
只要沒有特殊事情,格爾芬和阿爾吉善是每日都要進宮陪伴太子讀書的。
胤礽道:“回宮。”
胤祉雀躍的心頓時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問:“二哥,咱們才剛出來就要回去了麽?”
胤礽:……
他該怎麽解釋自己是想回去接上格爾芬兩兄弟呢?
但想想,他做主子的斷然沒有親自去接奴才的道理,便又吩咐:“不回宮了,柱兒,你讓人去索額圖府上等着兩位公子,咱們先去琉璃廠轉悠一圈。”
左右他今日免了課,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在毓慶宮找不到他,自然就會出宮了。
毓慶宮。
格爾芬和阿爾吉善跪在地上,吓得頭都不敢擡。
康熙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他心裏惦記着胤礽,下了早朝直接來了毓慶宮,想和寶貝兒子一起用早膳,誰知一來就撲個空。
不多時,梁九功快步進來了:“皇上,奴才打聽着了,太子殿下今早去了慈寧宮請安,順便求了太皇太後的恩典,拿着太皇太後的手令,帶三阿哥出宮玩去了。”
“還有老三?”
康熙聲音聽不出喜怒,問格爾芬兩兄弟:“你們平日和太子走的近,竟不知太子今日要出宮?”
“奴才不知,奴才當真不知啊。”
格爾芬道:“本來昨日太子和奴才們約好出宮玩的,誰知奴才在宮外等了大半天也不見太子殿下出來,便回府去了。今日太子并未傳信,奴才們這才進宮伴讀,不想太子殿下竟已出宮去了。”
有太皇太後口谕,又帶着三阿哥,胤礽身邊必然有不少人保護,康熙并不如何擔心他的安危。
他只是很想兒子,可兒子不想他,還一聲不吭地跑出去,想到這裏,康熙就又生氣又傷心。
“罷了,你們出宮去罷,找到太子叫他早些回來,不準貪涼吃壞了肚子。”
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如蒙大赦,連忙磕頭退了出去。
康熙沒了興致,準備回乾清宮用批閱奏折來麻痹自己,只是還不等走出毓慶宮,就聽伺候太子的淩嬷嬷說:
“皇上,奴婢不敢欺瞞,今早殿下身子不爽利,賴了會兒床才起,不知現下如何了,奴婢實在擔心。”
康熙瞬間頓住了步伐,“太子身子不爽利,為何沒人來禀報朕,為何不傳太醫?”
淩嬷嬷磕頭如搗蒜:“那時皇上正在朝上,殿下不許任何人打擾您,也不許傳太醫。殿下起身後去了慈寧宮……奴婢該死,不知殿下出宮去了,還請皇上責罰。”
“太子身子不爽,欺瞞了太皇太後也瞞住了朕,還出宮去了。”康熙轉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好啊。”
虧他還在這裏想兒子,兒子卻是沒把老子放在眼裏。生病了竟還瞞着!看來以後,真是要限制他出宮的自由了。
康熙剛下早朝就過來了,朝服還未來得及換。
康熙本不想擾了胤礽玩樂的興致,但胤礽生病了,康熙不得不重視。
他回乾清宮換上常服,又命梁九功傳來太醫孫之鼎。
“帶上你的藥箱,随朕出宮。”
孫之鼎不敢多問,但能讓皇上如此嚴肅和重視的,大概只有皇太子了。
正在外浪蕩的胤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何等寶貴的“權利”。
他帶着胤祉開心地在琉璃廠逛逛逛買買買,沒想到越走身上冒的虛汗越多。
胤礽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次的病只怕比想象的重。
喉嚨又開始發緊了,還有些癢。胤礽不受控地咳了兩聲,可把胤祉給吓壞了。
“二哥你怎麽了,可有哪裏不舒服麽?”
胤礽的臉色不大好,臉頰泛起潮紅,是發熱的症狀。
胤礽這會兒只覺得渾身無力,可惜馬車停在了遠處,不能及時上去休息。
何玉柱伺候太子多年,知道太子現在肯定難受的厲害,連忙蹲下身子。
“爺,奴才背您。”
一陣頭暈目眩,胤礽幾乎是栽倒在何玉柱背上了。
三阿哥吓得直哭:“二哥,二哥你千萬不要有事啊,都怪弟弟不好,嗚嗚嗚,弟弟再也不貪玩了。何玉柱再跑快些,咱們得馬上回宮!”
何玉柱生怕一個不穩摔着太子,又怕自己的骨頭太硬咯着太子,跑的氣喘籲籲,終于到了馬車前。
躺在馬車的軟墊上,胤礽好受多了,還有心思安慰胤祉。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孤沒事,你別擔心。”
何玉柱駕着馬車剛出琉璃廠,迎面便碰到了找來的格爾芬和阿爾吉善。
二人上了馬車,看到太子這般虛弱,跪地服侍起來。
一個給太子喂水喝,一個給太子用濕帕子蓋住額頭。
胤祉怔怔地看着,他方才竟連這些都想不到,只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沒用的人。
太子哥哥這般難受還陪着自己逛街,可他卻什麽也不能為太子哥哥做。
想着想着又掉眼淚了。
胤礽無聲嘆息一聲,胤祉年齡還小,又念着他是在擔心自己,胤礽不忍苛責,只道:“你個做主子的,在奴才們面前哭像什麽樣子,慣會給孤丢人。孤又死不了……”
“太子哥哥!”胤祉連忙捂住胤礽的嘴:“呸呸呸,不許說這不吉利的話!太子哥哥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胤礽忍不住發笑:“知道你還哭,憋回去。”
胤祉不敢哭了,只是不免擔心起回宮後。
“若被汗阿瑪看到您這樣,一定會又難過又生氣。”
格爾芬和阿爾吉善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為太子殿下默默祈禱,只盼着皇上念在太子殿下生病的份上,不要重罰。
馬車行進的速度很快,把胤礽晃悠的越發迷糊。
阿爾吉善道:“回宮還要好一會兒,太子殿下不如先去奴才府上歇息吧,奴才去為您請全京城最好的大夫來。”
待太子好些了再回宮,想來皇上也不會太過生氣了。
只是他們阿瑪若看到太子殿下病成這樣,也免不得要哭天抹淚了吧。
胤礽實則心裏也沒底,又不願讓康熙擔心太甚,輕聲道:“也好,便去你府上罷。”
話音剛落,忽然就聽到馬兒嘶鳴一聲,馬車也猛地停了下來。
“發生了何事?”胤祉連忙問。
“爺,是……是老爺,老爺來了。”何玉柱哆嗦地說。
迷糊中的胤礽:……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管了,還是暈個徹底吧。
接着兩眼一翻,不省人事了。胤祉見了心髒都快蹦出來了。
很快的,胤礽的鼻息間傳來熟悉的氣息,果然是康熙來了。
“保成,是阿瑪,保成快醒醒,保成!”
康熙見兒子昏迷不醒,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哪裏還有心思問罪。
康熙一來,自然沒有格爾芬兄弟二人什麽事了,二人默默退了出去,心有戚戚地目送馬車離開。
康熙喊了幾聲不見動靜,忙讓孫之鼎過來看看。
胤祉生怕康熙急火攻心,老老實實跪下請罪,并适時提醒:“汗阿瑪您別太擔心,太子哥哥應當只是睡着了,太子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康熙呼出一口濁氣:“起來,回去朕再收拾你!”
胤祉:嗚……太子哥哥救我。
孫之鼎給胤礽把脈,道:“太子脈象虛浮,寒氣入體,若不及時用藥恐有驚厥之症。”
“什麽?”竟病的這麽重。
康熙又氣又心疼,命孫之鼎務必将太子治好,一點病根都不能有,否則他項上人頭不保!
孫之鼎早已習慣了皇上的“威脅”,但是還是免不了要擔心自己的腦袋。
他先給胤礽服下一枚藥丸,又拿了銀針出來。越接近宮裏,路越平穩,但為保穩妥,康熙還是将胤礽抱在了懷裏,以防他亂動。
孫之鼎拿出一根銀針,用藥酒消了毒,緩緩刺在胤礽的食指上,給胤礽放了兩滴血。銀針刺入倒是不疼,但擠出這兩滴血可是讓胤礽的身上一抖。
他沒忍住“嘶”了一聲——
康熙低頭輕聲:“太子醒了?”
胤礽:……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