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去誠安郡主府提親更合适些……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去誠安郡主府提親更合适些……
“陳公子。”
姜今也在夥計的指引下, 踩着石階來到廊道上。
還未入門,陳奕白已經迫不及待迎了出來,“姜姑娘...”
話說一半, 他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那夜在慶和樓, 自己所看到的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其實那時姜今也被擎月護得很好, 衣裳完好, 發髻整齊。
可那明顯被藥效驅使而泛紅的臉頰和眼尾, 無一不是嬌媚。
刻入他的腦海之中, 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想。
适才他手裏拿着的确實醫書, 可實際能看進去幾個字,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而此時,心心念念的姑娘就站在自己面前。
姜今也穿着一身銀絲錦繡裙,百花綴美,襯得她面若桃花,嬌顏燦爛。
陳奕白看着她的眼神明顯一亮,臉一紅,不太自然道,“...姜姑娘今日怎的有空過來?”
姜今也見他出來, 便也沒繼續走進屋, 而是站在廊道下, 轉過身看着院子裏晾曬的草藥, 輕聲道,“那日在慶和樓, 多謝陳公子出手相助。”
聽她主動開口說那夜的事,陳奕白輕咳一聲,“未能幫上姑娘,這聲謝在下受之有愧。”
他面上斂了笑, 終是反應過來,此事于姑娘家而言,乃是會傷害名聲的大事,而他滿腦子只有那時窺而一見的竊喜,實在枉為君子。
姜今也看向他,“不論如何,陳公子乃是好心,這聲謝你當得。”
二人相視而笑,她眼眸清澈,似一灣能一眼望到底的清泉,沒有任何雜質。
陳奕白壓下心頭那些莫名的旖旎心思,揚起抹溫潤的笑,“那還是老規矩,再看看醫書?”
“好,”姜今也來到院子裏坐下,陳奕白吩咐夥計奉上茶水,再多搬些醫書過來。
“醫書裏關于此類病症記載寥寥無幾,前幾日我尋到一兩處,但...”陳奕白有些猶豫,但話說到這兒,斷沒有瞞着姜今也的道理。
他在她期待的眼神之下,将所看到的書中記載簡單告知,“治療過程中,通常會加強雙重人格的性格特征,以此來強化二者的對沖,逼迫其中一個人格完全占據身體。”
“但此舉過于兇險,就目前看到的記載而言...無一成功。”
他頓了頓,繼續道,“凡心性不堅定者,基本會因為雙重性格的對擊而嘔血昏迷,情況若是壞一些的,怕是這輩子都難醒過來。”
“這...”姜今也忽的一怔,眼底有些茫然。
她确是沒想到,此事會如此兇險。
她想尋醫治方法,就是不想看到裴妄懷的身體因為雙重性格而受到傷害。
倘若按照陳奕白所言,那此法對裴妄懷的傷害也不并不小。
姜今也心頭突然生出些不确定,她想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還有沒有意義?
裴妄懷和裴時淵處事風格不同,可于她而言卻都非常重要。
若非雙重性格之症有可能令他身體受損,她亦不想如此。
難道,真的沒有兩全之法嗎?
陳奕白話音一落,院子倏地陷入沉靜之中,只偶有風聲拂過,吹動晾曬的草藥,發出輕微的聲響。
須臾,姜今也喉間微哽,“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陳奕白一看她的神情,便知她心裏不好受,急忙道,“你別急,醫書我還沒翻完呢,總能找到旁的法子。”
姜今也輕輕點了點頭,只是若有所思的模樣,顯然沒太聽得進去他的話。
陳奕白有些懊悔。
他原是想等找到更為穩妥的法子再跟她說的,可今日姜今也突然而來實超乎他的意料。
他想同她多說會兒話,可兩人之間如今只有此事能聊,便急忙将自己這幾日所看到的說了出來。
沒想到,徒惹她難過罷了。
姜今也稍稍回神,勉強笑了笑,“是我失态。”
“這種事本就說不定的...”
雙重性格之症本就少見,若非困難,她亦不會尋到壽康堂來找陳家父子。
陳奕白所說的這種種可能性,她此前也曾預想過,只不過那時心中留着希望罷了。
如今...
姜今也甚至不敢想得更深更久遠。
她低下頭,只認真翻閱着面前的醫書,一字一句仔細查看。
一定還會有旁的法子。
一定會有的。
少女抿緊了唇,不發一言,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卻透着清晰了然的堅定。
陳奕白心頭微震,亦沒再多說什麽,只陪着她繼續翻閱醫書。
直至申時過半,姜今也才離開壽康堂。
将姜今也送走之後,陳奕白大步返回壽康堂後院,一邊走一邊吩咐下人,“老宅子裏的那些鎖起來的書,也都搬過來。”
“還有...”
“還有什麽?”
陳奕白話還未說完,便被人直接打斷。
他轉過身看向月門處,眼底稍稍一喜,“母親,您回來了?”
陳王氏在丫鬟的攙扶下走過來,面上帶着慈和的笑,“一回來就聽到你讓他們把老宅子的醫書也搬過來。”
“怎麽?這壽康堂的書不夠你看?”
陳奕白上前,來到她身邊攙扶着,低聲道,“不是,只是有朋友在病症上遇到了些困難,兒子想多幫幫忙罷了。”
“嗯?”陳王氏嘆了聲,“你平日裏除了醫書就是醫書,能不能想點別的?”
母子兩在院中石凳上坐下,陳王氏繼續老生常談,“你表弟比你小一歲,兒子都滿月了。”
說起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家夥,陳王氏臉上的笑溫柔而又羨慕,“你不知道,那麽小的娃兒有多可愛,眼睛又大又亮,滴溜溜地轉,對周圍好奇得很。”
“你若是能聽話早些成家,我何苦去羨慕別人有孫子抱。”
話說到最後,果然又轉回到陳奕白身上。
陳王氏前段時間回老家探親,順便參加侄孫的滿月酒,直至今日才回來。
一回來就聽到自己兒子又在張口閉口就是醫書,兩相對比這落差确實有些大,因此她不免唠叨了些。
陳奕白在一旁,垂眸安靜地沒說話。
陳王氏掃了他一眼,只覺自己又如何以前一樣,說了也白說。
她站起身,擺了擺手,“罷了罷了,說多你又要嫌我啰嗦,待你...”
“母親,”誰知她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陳奕白打斷。
他倏地擡眸,定定看着她,道,“母親,兒子想成家了。”
在剛才陳王氏說那些話時,他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便是姜今也的模樣。
以前他的所有心思皆投入在這壽康堂之中,從未想過男女之情。
但如今不同了...
他既知曉自己心悅于姜今也,那便不想錯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禮。
他會讓姜今也看到自己的誠意的。
“什麽?”陳王氏驚詫地看着他,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陳奕白笑了笑,可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母親,您沒聽錯。”
“兒子想成家了。”
“哎,好好好...”陳王氏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可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只管告訴母親,”她期待地看着陳奕白,“母親沒有那些旁的迂腐思想,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姑娘,脾性好便好。”
陳家世代為醫,祖輩許多都曾在宮裏當過差,只不過到了陳奕白祖父時,因為知曉了太多宮廷秘辛而終日寝食難安,後對陳奕白父親是否一定要入宮當太醫并不執着。
如今開個醫館,日子更加自在。
且陳家雖然不及那些世家勳貴,但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卻也并不簡單。
陳奕白早已到了适婚年齡,最近幾年常有媒婆上門游說,但陳奕白自己并不在意,婚事才一直拖着。
陳王氏心裏着急,也提過幾次,明白陳奕白的想法之後,倒也并未強硬地要求他如何。
如今乍一聽他主動說要成家,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此刻院子裏的仆從不少,陳奕白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之後,這才道,“是姜家的姑娘,姜今也。”
“姜家?”
陳王氏努力回想這京城裏究竟有哪戶姓姜的人家,然而想了一會兒也想不起來。
陳奕白繼續道,“永定侯府。”
永定侯府的姜家姑娘...
這滿京城裏便只有一人。
陳王氏立時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當初她親生哥哥戰死沙場,這小姑娘被永定侯領回家了。”
她微微颔首,“如今算來,這姑娘應是也到了婚的年紀。”
姜今也她沒見過,但誠安郡主和永定侯,這京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但陳奕白既然說出口了,以陳王氏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他必然是與這姑娘相處過了,才會這樣說。
果然,剛一這麽想着,陳奕白就道,“兒子不敢瞞着母親,兒子确實心悅于她。”
姜今也每回來都是與他一起在後院看醫書。院子裏的仆從來來回回,看到過姜今也的人不少。
若是陳王氏有心,只要她多問問壽康堂的人,總能問得出來,知曉這段時日他與姜今也多有往來的事。
是以陳奕白從未想要隐瞞。
他與姜今也清清白白,若是藏着掖着反倒不太坦蕩,于姜今也亦同樣無益。
陳王氏欣慰地看着陳奕白,“你自小就是個能拿得定主意的,母親相信你的眼光。”
“既有心悅之人,那咱們便挑個好日子,去...”
說到這兒,她猶豫了些,卻僅是一小會兒,又道,“去誠安郡主府,提親。”
姜今也雖然是在永定侯府的時間多,但誠安郡主畢竟是她的長輩,為了表示對姜今也的尊重,陳王氏決定,還是去誠安郡主府提親更合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