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換裝 兩個人生意都談得稀巴爛……
第41章 換裝 兩個人生意都談得稀巴爛……
到了約定取衣服的那天早上, 紀輕舟比往常提前了半小時到店裏,就怕像上回一樣,金寶兒又提早到了。
開門做生意的, 總讓客人在店裏等候老板上班,可不是禮貌的行為。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約好了九點到店裏取衣服, 金寶兒八點五十便乘着朝陽晨風,來到了店裏。
“紀老板,我的衣服可做好了?”
穿着套倒大袖襖裙的金寶兒今日依舊梳着一條烏黑油亮的長辮子, 不同的是, 和前兩次見面相比,臉上的妝容要濃郁許多。
不知用的是什麽化妝品,她的臉擦得粉白無瑕, 嘴唇塗得紅豔如錦, 臉頰上抹了兩坨色澤紅潤的胭脂, 遠看還好,走近了看怪吓人的。
紀輕舟将竹麻紙包好的衣服遞給她時, 忍不住問了句:“今日是有什麽喜事?妝畫得這樣濃。”
“聽我一姐妹說的,要照相就得化大濃妝, 否則就跟沒化妝一樣。”金寶兒毫不在意地接過包裹放在縫紉機桌臺上, 現場拆了開來。
紀輕舟略感意外:“今天就去拍?”
“嗯,就這條路上的明英照相館, 據說是全上海照相技術最好的, 價格也不貴。
“其實我原本也沒打算這麽着急,這不是時間來不及了嘛,今日去照了, 還要過個一周才能取相片呢,那報名說是六月五日就截止了,我得趕緊的……”
金寶兒語速明快地說着,打開紙包,定睛一瞧,頓時被驚豔得噤了聲。
與畫稿上圖樣一致的衣裙就那麽整齊方正地折疊擺放着,除了料子質感不錯,別的倒還瞧不出什麽好壞。
但衣裙上方,那白色的蕾絲手套與鮮豔的紅玫瑰發夾放在一起時,着實吸引眼球。
玫瑰雖是布藝的,卻做得極為精致,并非那種絲帶折角纏繞的扁平玫瑰,而是一片片花瓣縫制而成的具有立體仿真外觀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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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每片花瓣甚至都有不同的形狀、大小和開放程度,真可謂工藝精湛。
片片花瓣交疊環抱在一起,在底部縫上窄窄的紅色蕾絲蝴蝶結,遮住縫線後,再使用細銅絲将花朵牢牢地纏繞在小巧的金色一字夾上。
整個就是一個純手工定制的藝術品。
至于那雙手縫制作的蕾絲手套,同樣很是精致秀氣,蕾絲花紋乍一看平平無奇,細看竟也是一朵朵的玫瑰花,顯然是為了契合主題而挑選。
這些細節着實令她驚喜,此刻金寶兒就感覺自己像是收到了一份出乎意料的精美禮物,一時之間竟産生了幾分好似被家人認真對待與關愛般的感動情緒。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拿起手套戴在手上,确認大小正合适後,又拿起那玫瑰發飾仔細地欣賞了一陣。
接着她提起衣裙,走到鏡子前比對了一下,扭頭看向紀輕舟道:“紀老板,我能在這裏邊換衣服嗎?”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布簾遮擋的後隔間。
紀輕舟猶豫了幾秒,道:“你要是趕時間的話,也可以。”
“我相信你們的品行。”金寶兒溫和一笑,說罷便撩起簾子,拿着衣服鑽了進去。
她這行為不說在這個時代,放在後世也有些大膽,畢竟這通往後隔間的隔斷只是道簾子,連一扇可上鎖的門都沒有,而店主和夥計都是稱不上熟識的異性。
紀輕舟搖了搖頭,将裁剪桌上的雜物收拾了一下,拿出昨日有個客人放在店裏要求改短的袍子攤平在桌面上。
用尺子量出下擺需要改短的長度後,他将衣擺往裏折進,用大頭針固定,準備等會兒再做車縫。
這袍子的改短是其主人專為入夏做的準備,等到了深秋,還要再放下來繼續穿着,故不能直接剪去。
将衣擺固定完成時,金寶兒也換完了衣服出來,邊走向鏡子邊道:“真是古怪,您怎還在前面加了乳襯的,那手感厚實又軟綿綿的,我方才摸到吓了一跳,不過穿上倒是挺舒服。”
還能為什麽,若非看她胸圍尺寸着實不太夠,擔心她撐不起這衣服的氣場,他也懶得多費這一步工夫。
紀輕舟微微嘆氣,暫時放下手上的活計,看向她道:“腰圍是給你放大了幾公分做的,若是太松了,現在可以改。”
“不用改,腰圍現在是稍微寬松了點,等我吃飽了飯,便不松了。況且,這不是還有腰帶嘛。”
金寶兒說着便拉緊腰帶在後面随意打了個活結,對着鏡中自己的身形越看越覺得滿意。
原本她的身材相對平板,胸部貧瘠,肩膀也狹窄,穿着厚衣服時瞧不出來,一旦入了夏,穿上那薄薄的衣衫,那可真是瘦骨伶仃的,好似風一吹就會晃,顯得腦袋特別的沉重。
而這件裙子所加的墊肩也好,那抽褶的泡泡袖設計也好,都針對她身材缺陷做了遮掩,不僅改善了頭身比例,襯得臉小的同時,也大大地提升了氣質和氣場。
至于衣裙內側加縫的兩塊胸墊,金寶兒嘴上雖說着“古怪”,實際對着鏡子一照,卻覺自己一下子挺拔了許多,總算有了幾分畫稿女郎的明豔動人。
但整件衣裙她最為喜歡的,還要數那褶裥飽滿自然的裙擺。
懸垂性極好的裙擺一走起路來便前後搖擺,令她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西洋畫上搖曳生姿的摩登美人,自信心大大增長。
總而言之,就是十分滿意,挑不出任何的瑕疵來。
不過換上這時髦洋裝之後,金寶兒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就覺得那長辮和布鞋尤為違和起來。
“老板,您那畫上的頭發是如何盤的?”金寶兒随即便拿上了玫瑰花的發夾,往頭發上比。
這我怎麽知道?圖稿上的發型不過是随手一畫的而已。
紀輕舟暗道,心忖這姑娘是把他這店當成什麽換裝館了不成,這又換衣服又做頭發的。
幹脆以後他開了時裝店,再于旁邊搞個造型工作室得了,最好附近再有個照相館,服裝、造型一條龍,還能順便拍廣告。
“我推薦你拿着圖紙去隔壁的理發店,讓那老板給你做,他的手藝蠻不錯的。”紀輕舟态度平和地說着,從本子上撕下那頁的手稿遞給她。
聽到要去理發店,金寶兒皺起了眉,神色略顯猶豫。
紀輕舟一看便知她是在猶豫價錢問題,就索性收回了手稿,說:“我帶你過去吧,熟人介紹的,應該會給你便宜幾分。”
金寶兒一聽便笑開了:“還是紀老板你人好。”
接着,紀輕舟便送自己顧客去了隔壁。
葛老板此時正給一客人剪發,紀輕舟便趁着空隙将圖紙給他瞧了一瞧。
那圖稿上亂中有序的盤發紀輕舟自己都看不懂,葛老板卻一派淡然從容,盯着圖紙琢磨了十幾秒後,又扭頭看了看金寶兒垂在胸前的長辮,說道:“這盤發不難,等會兒我給他剪完了,就給她盤。”
“要做這個頭發,價錢是多少?”金寶兒連忙問。
葛老板悠然道:“既然是紀先生帶來的客人,你給個五分錢就行。”
“那好說。”聽聞價格這樣便宜,金寶兒立即安心下來。
随後,紀輕舟便讓她坐在店裏等候,自己則先回了店鋪忙碌。
花了近一小時的時間,将那袍子的衣擺袖子改短之後,接下來熨燙袍子的活便交給了祝韌青。
紀輕舟在自己的工作計劃上劃掉一項,拿着茶杯喝了兩口咖啡,稍作休息一陣,正要起身開始新的工作,這時,已完成了發型改造的金寶兒從門口走了進來。
“紀老板,我這個頭發盤得還可以吧?”金寶兒靠在門旁,刻意将側面對着紀輕舟,摸了摸耳朵上方的那朵紅玫瑰問。
“相當可以,葛老板的手藝果然精湛出色。”紀輕舟放下杯子,誠懇評價道。
老實說,他方才擡頭瞧見她的新造型時,也是微微一愣。
不由得于心裏感嘆,果然,除服裝外,最能改變人形象的還是發型。
葛老板不愧是極少數他能認可的托尼老師,給金寶兒做的這個頭發比起後世那些專業發型師來也不遑多讓。
不僅從側面還原了畫稿上那種精心打造的慵懶之感,正面瞧着也相當漂亮。
金寶兒原本是全部梳光的劉海,現在則做了四六側分,長發分為兩股,從頭頂交叉盤繞,再于後腦勺位置盤繞固定。
因其頭發一直打着辮子,散開後便帶着一些自然的波浪卷度,盤在腦袋上更為的蓬松圓潤。
而為了打造那股一覺睡醒沒梳頭的浪漫随性之感,又刻意從盤好的頭發中抽出數縷,長長短短地垂落肩頭。
最後于左耳側邊夾上一朵豔麗的玫瑰,如此一個完美符合畫稿的發型便完成了。
換了新發型的金寶兒,本就鮮明深刻的長相頓然變得更為昳麗突出了,再配上這氣勢張揚俏麗的連衣裙,可以說是毫無缺憾。
此刻的她,倘若換上一雙英式高跟鞋,再戴個墨鏡,那和女明星出街也沒多大區別了。
唯一的不足也就是妝容下手過重,但這無關緊要,本來鏡頭就吃妝,更何況是此時的照相機。
那黑白的照片能把人的五官拍清晰就不錯了,注重的主要還是一個氛圍感。
金寶兒顯然對自己此刻的造型也相當之滿意,随後便從随身攜帶的錢袋裏,數了三塊五角放在縫紉機桌臺上,說道:“也就在您這做的這套衣服,我這般爽快地付錢。”
“行,你的贊美我收到了。”紀輕舟微笑了下,收下那幾枚銀圓,放進了抽屜。
“我得去照相了,”金寶兒撫了撫自己鬓角的頭發,自顧自道,“這還是我第一回照相呢,有些緊張。”
她深吸了口氣,對紀輕舟輕松笑道:“下回見就是在報紙上了,您若買了滬報,還請行行好,給我投上一票。”
說罷,便揮了揮手朝門口走去。
“等等,衣服不要了?”紀輕舟将她原本穿來的裙子用竹麻紙和麻繩包了起來,方便提着走。
外衣則未包裹,直接遞給她道:“披在身上擋擋風。”
雖說這連衣裙的袖子和裙擺都不短,但他考慮到金寶兒是第一次穿洋裝出門,可能會在意路人目光,也許會需要披個外套遮擋一下手臂。
“謝謝。”金寶兒将衣服披在肩上,又擡手攏了攏頭發,抿起唇微笑說:“待我以後發達了,便介紹那些有錢人來你這做衣服,不過,紀老板若不想惹風流債,還是別對我們這種人太熱心了。”
說完,她轉身踏出了門檻,腳步輕快地朝馬路而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巷口。
就遞個衣服也算熱心?
這姑娘平時遇見的都是什麽人啊……
紀輕舟心裏暗忖,轉身見祝韌青一邊熨着衣袍,一邊扭頭瞧着自己的方向,就提醒道:“別看了,專心幹活,把客人衣服燒糊了我可不會替你賠償。”
“對不起先生!”祝韌青忙反應過來,提起了熨鬥檢查。
幸好粗布料子的衣袍夠結實,未留下燙痕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接着他翻過衣袍,邊熨燙,邊有些心不在焉地詢問:“先生,您以後還會再招模特嗎?”
紀輕舟從箱子裏搬出一匹新坯布來,聞言随口回道:“有需要的話肯定會雇,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奧。”祝韌青點了點頭,垂下眼睑看着手裏的熨鬥,心情略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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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金寶兒的連衣裙訂單後,紀輕舟緊接着便将沈南绮的禮服擺上了日程。
考慮到這是件宴會禮服,需要給客人留足首次穿着的驚喜感,在人來人往的裁縫店裏制作難免會有洩露風險,紀輕舟便只是在店裏進行了制版和裁剪工作,衣服的縫制熨燙則放在家裏進行。
如此,需要給沈南绮試穿的時候也更為方便。
于是接下來數日,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了解公館忙活禮服制作,偶爾去店裏一趟,解決堆積的瑣碎工作。
日子在無間斷的忙碌中飛逝,眨眼就過去了兩周。
六月伊始,天氣愈發的炎熱起來。
午後的日光灼烈,沿着濃蔭夾道的馬路一路而行,蟬鳴聲陣陣襲人。
紀輕舟剛去福州路上的一家有名的帽莊按沈南绮的頭圍定制了一頂圓頂草帽,回到店裏便見穿着件樸素棉布長衫的駱明煊正霸占着他的座位,大剌剌地坐在竹靠椅上。
一邊用帽子扇着風,一邊沒話找話地和祝韌青強行聊天。
“唷,駱少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紀輕舟跨進門打招呼道,目光掃了眼桌臺,問:“還是說,我要的料子染好了?”
“诶你可總算回來了,我都等半小時了。”駱明煊一見到他,馬上眉開眼笑起來,随即朝桌面擡了擡下巴,“喏,順纡喬其,你那個顏色紫不紫灰不灰的,仔細看還有點泛藍,染坊那幾位老師傅試色都試了不下十回,本來想給你個成本價的,這情況必須得加三元,十五塊一匹。”
“不愧是泰明祥,效率真高,十五就十五吧,待我驗驗布。”
紀輕舟一點沒還價,畢竟給陸雪盈的那件禮服他能掙不少,成本高昂些也是應該的。
走到桌前,解開包裹着布匹的絲綢,裏面便是鳶尾花裙的主面料。
灰紫色的順纡喬其表面布滿了均勻細致的褶皺,輕薄的紗料疊在一起,透着種朦胧溫柔的時尚感。
他快速地展開那輕薄絲綢仔細檢查了下其有無瑕疵損傷、染色不均等情況,确定其質量過關,顏色也沒問題後,便爽快地掏錢付了賬。
駱明煊收了錢卻未離開,照舊占着他的座椅道:“我跟你說一痛事,我們的印花廠事業,遭遇了巨大的阻礙,或許要就此崩塌了。”
紀輕舟拍了拍的手臂,示意他去一旁的矮凳上就坐,繼而語氣平靜問:“出了什麽事?這麽誇張?”
駱明煊被他伸手一趕,就很是自覺地起身,坐到了門邊的小板凳上。
旋即一面扇風,一面語氣沉重道:“我這段時日每天在外面跑跑颠颠,跑了不下五家的洋行,鞋底都快磨平了,英法德日美各國商人也都給我集齊了,就是沒有一家肯賣我們機器。
“好不容易有個英籍猶太商人願意出售二手的印花機,結果報價那叫一個貴得離譜,我爹批給我買兩臺的資金,在他那最多只能買一臺,而且還不是那種全自動化的,說是什麽半自動的平網印花機,實則同我們手工的篩網印花差不了多少。
“我之前還打聽過,那些洋人印花廠不是有什麽滾筒印花機嗎,聽聞那機器特別适合大批量生産,我想要的是那種,可人家又不賣。诶呀,我着實是沒轍了……”
駱明煊說罷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涼開水,仰起頭幾口飲盡。
随後又坐回凳子上,長長嘆了口氣,看向紀輕舟道:“我約了那貝爾洋行的華買辦後天見面,想再與他談談印花機的價格,但我着實不擅長與人講價,你既是開店做老板的,肯定比我會談生意,後天你陪我一道去吧。”
紀輕舟聞言皺了皺眉,他對此也不太擅長。
他只是個搞創作的設計師啊,在現代的工作主打的就是一個埋頭苦幹,哪來商業談判的經驗!
他要是會談生意,當初就不會找了這麽多家綢緞莊,連幾份圖紙都推銷不出去了。
照理說,駱明煊如此的能說會道,理應是個談商業的好手,哪知和自己半斤八兩!
這下可好,兩個人生意都談得稀巴爛,也不知當初怎麽就一拍即合地開始創業了,真可謂是王八對綠豆,對上眼了。
紀輕舟想到這,對上駱明煊眼含期盼的目光,扯動嘴角無奈搖了搖頭。
駱明煊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罷休道:“那我們就這樣放棄了?不行,我不同意,輕舟兄,你那麽聰明,就沒有什麽特別的點子嗎?”
“特別的點子?我想想。”紀輕舟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經道:“我包裏有把槍,要不明日你把他約到小巷子裏,我扮成劫匪搶劫他,然後關鍵時刻,你跳出來幫他擋槍,我盡量不打中你要害,有這份恩情在,他應該會給你個優惠價。”
“?”駱明煊越聽眉毛揚得越高,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難得的,竟也有他這嘴接不了的話。
兩人四目相對着,誰都沒有開口。
沉默了足足半分鐘後,駱明煊說:“你感受到了嗎?”
“感受什麽?”紀輕舟眨了眨眼:“你的沉默震耳欲聾?”
駱明煊竟也領悟到了他的意思,給他豎了豎大拇指,無奈笑道:“這也太離譜了,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紀輕舟咋舌道:“我就直說吧,你想搞那些旁門左道的沒用,不如請個能談商業的來,你朋友那麽多,總有幾個專業對口的人才吧?”
“談商業的朋友,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要不問問我大哥?”
駱明煊搔了搔鼻子,皺眉道:“可這是我第一次自主創業,真不想麻煩家人。”
“你這業都要創不成了,還要什麽面子,直接把你哥叫上,就這麽定了。”
“那……那好吧,”駱明煊勉為其難地答應,旋即又擡高嗓音,“但是輕舟兄,你後天得跟我一塊兒去,在我哥面前,給我撐撐場面。”
“什麽時間?上午我得陪解元針灸。”
“下午,不對,準确說是吃夜飯,就西藏路上的一品香,吃大菜。”
“行吧,到時候你開車來解公館接我。”紀輕舟應道。
事實上,他對談生意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不過考慮到以後總有獨立的時候,不能一直靠着解家的人脈發展事業,便還是決定去見見世面,能學到一招是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