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妒意
妒意
這句話說出口,他忽然停住了擦拭的動作。
明明當初只是打算養一個情人,現在旺盛燃燒的卻好像是妒意。
說起來蕪茵并沒有做錯什麽,她不過是和陸硯懷一起吃了一頓飯,又恰好醉了。可她的性格不喜歡主動接觸任何人,連靠近他都是小心翼翼、公事公辦,卻自然地被陸硯懷挽住了手臂。即使不願意承認,那一瞬間确實是因為妒意才生出了折磨人的心思。
于是蕪茵的身子因他被動地蜷起來,她抱着被子,聲音都悶在了枕頭裏。
妒意似火燎原,差點把人燒幹淨。按理說他已經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不該這麽意氣用事才是。
六月細雨紛紛,東湖大學的小禮堂中坐滿了人。蕪茵是要上臺發言的學生中不太起眼的一個,她下臺以後幾乎不說一句話,沉默寡言,埋頭記着什麽東西,偶爾才和身邊的女生說一句話。從他的視角看過去,蕪茵沉默的像一棵樹,半天看不到一點動作。只有聽到臺上宣布校內一等獎學金獲獎名單時,他才在她臉上看到了一點笑容。
他側頭看向胡經理手中的資助學生名單,第一行是蕪茵一學年的成績排名。
聰明,漂亮,話也不多,他還算喜歡。賀知延又看了她一眼,蕪茵在角落裏,聚精會神地盯着禮堂屏幕中的獎學金名單。胡經理在一旁笑,說這姑娘看到錢的眼神很認真,兩眼都要冒光了,不知道看到喜歡的人是不是也是這樣。
他在她的名字旁邊打了一個勾,在資助說明最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卧室的燈閃爍了一下,蕪茵已經抱着被子睡着了。他把紙巾丢到垃圾桶,低頭看向蕪茵的臉。她将整個臉都埋進了枕頭裏,雙手防備地向內合起,小腿還搭在他的腿上。陸硯懷是怎麽扶起她的,會先是碰到她的手臂還是她的腰——蕪茵平時有些抵觸別人的觸碰,所以一定是她醉了才會願意被他扶起來。
那都是陸硯懷的錯,蕪茵不會這麽做。
莫名的妒意讓他伸下去的手懸停在了她臉頰的上方,以至于收回來的動作都顯得帶了幾分懊惱。
賀知延将被子蓋到她身上,側身坐起來。趴在被子中的人因為不安而哼了一聲,他低眼看她,手指間的煙快被揉碎,然而床上的人口中卻發出了一聲呓語。她身體蜷成一團,聲音很小很輕,如夢中之語,細若蚊蠅:“紀珩。”
閃爍的燈光映在床上,他動作停了停,看向她的臉。
淩晨三點開始下起雨,空氣潮濕的點煙都有些費力。賀亭抒掀起被子,擡手揪住趴在她腿心要探頭的男人的頭發,一腳将他蹬開,聲音有些疲倦:“你他媽屬狗的剛做了沒三十分鐘又做,你不睡我還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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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指陷入男人的發絲,他擡起頭,讨好似的向她上趴了趴,生怕賀亭抒把他踢開。賀亭抒看了一眼垃圾桶裏用完的安全套,煩躁地一巴掌推開他要湊上來的臉:“再湊上來我就扇你,你試試?”
方序意委屈的眉頭都皺起來,他看着賀亭抒翻身點煙,又馬上繞到了她身前,硬是把一張臉湊到她臉前:“亭抒,你什麽時候把我們的事告訴你媽媽?”
賀亭抒白他一眼,看上去有些不耐煩。年齡小的男人确實身體不錯,就是太黏人,嘴上乖乖叫她姐姐,一上床就死命幹,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似的,一空閑了舌頭就想往她腿心鑽,和狗似的。
“我有未婚夫,”賀亭抒懶懶擡手,摸狗似的摸了摸他柔軟的黑發,“告訴我媽什麽?告訴她我有未婚夫還和你偷情?你要不要拿着一個喇叭到沉蔚之面前喊我們睡過了?”
方序意喉頭一緊,他看着賀亭抒滿不在乎的神情,胸膛像被人用力錘着。他知道賀亭抒不把他當回事兒,她就是為了氣她母親才和他勾搭上床的,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目光動了動,握住了賀亭抒有些發冷的手:“亭抒,非得是沉蔚之嗎?你還可以利用我。”
賀亭抒吐了一口煙氣,皺着眉看向他。方序意從小就和搖尾巴的小狗似的在她面前轉,她以前沒把他當男人看。第一次勾搭上床以後秒射,方序意一邊和她道歉說自己是處男,一邊拿頭發蹭着她的小腹,臉又向下,聲音傳出來:“亭抒,我用嘴可以嗎?”
“你賤不賤?”賀亭抒被氣笑了,“利用你?你一個私生子我有什麽好利用的。昨天和賀知延吃飯,你沒聽他提起明珠山莊的事情嗎?陸硯懷都沒辦法,你有多少錢,多少能力插手?”
賀亭抒牙尖嘴利,罵起人來一套接着一套。方序意卻沒在意,他低頭聽着她的話,卻将她攬到懷裏。賀亭抒都懷疑自己把他罵爽了,她仰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亭抒,如果你想要,我會想辦法。”方序意聲音忽然就淡了下去,他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暖着。
“不光是鼎潤建築,還有你的自由,”方序意側眼看她,“所以亭抒,即使你和沉蔚之訂婚也沒關系,哪怕是你們結婚了也沒關系。你怎麽利用我都可以,就是別讓我走,行嗎?”
百年難遇的賤骨頭。賀亭抒沒說話,她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窗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又開始下雨,她把煙碾滅,重新縮回了被子裏:“昨天你看到的和陸硯懷一起的女人叫蕪茵,她是劉世偉被害案的證人。你怎麽活動這件事我不過問,就只一點,別動她,她和這些事情無關,別把她牽扯進來。”
見賀亭抒終于松口,他馬上鑽進了被子裏,到她面前:“她是賀哥的人,你不說我也不會怎麽樣的。但是亭抒,你确定她真的什麽都沒看見,并且不會亂說話嗎?”
“你怎麽這麽多廢話,再廢話滾下去,”賀亭抒瞥他一眼,“賀知延現在對她很上心,你別找不自在。而且她只是個普通人,我再強調一遍,別把她牽扯進來。”
“好,亭抒,都聽你的。”他捧起賀亭抒的臉,輕輕吻了上去。
上午的會議剛剛結束,喬裕把查好的資料放到了賀知延的眼前。他已經提前翻開了一頁,低聲道:“賀總,紀衡是蕪小姐大學時期的舍友,兩個人關系還不錯,一起獲得過獎學金。這是胡經理提供的資料,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是女人。他掃了一眼桌面的資料,并沒有伸手去翻。看來蕪茵确實和這位室友關系不錯,睡覺的時候也會叫起她的名字。蕪茵喜歡女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點了點手中的文件,喬裕适時地出聲提醒。
“賀總,紀小姐已經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