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吻
接吻
賀知延像是覺得她這話好笑,低頭看向她因為醉酒而微醺的臉:“亭抒,我不缺一個情人。”
情人,不過是想換掉就可以随時換掉的人。他沒理會她的威脅,反而擡手将她含着的煙抽走。賀亭抒冷笑一聲,低頭輕哼着:“最好系噉啦。”
蕪茵在車上等着賀知延。她不知道陸硯懷那話是什麽意思,所以也不知該怎麽回應,她當時被賀亭抒那張臉奪去了所有的思考。現在想想,他的意思應該是勸她別為了錢得不償失。
可她又不止是為了錢——
“蕪茵。”
蕪茵低着頭想事情,直到身邊人說話才意識到他已經上車了。賀知延倚到了座椅靠背上,目光看向她的身體。蕪茵因為穿着抹胸禮服,肩頸都露了出來。線條流暢,肌膚白皙,像花枝一般,握在手裏大概也是一樣的感覺?
察覺到他看她的目光,她轉過頭也看向他,眼睛輕輕眨了眨。
司機将車開了出去,四周響起了車輛鳴笛聲。
經過那晚的實踐,蕪茵隐約能意識到賀知延這樣看她,似乎是有要她親近的意思。于是她輕輕起身挪動身體,小心地按着座椅的邊緣,有些忐忑地坐到了他懷裏。
賀知延手指一動,看向坐在他腿間卻不敢碰他的人,不禁低笑了一聲:“茵茵,坐這麽遠的意思是需要我抱你坐近一些嗎?”
蕪茵臉有點紅,她聞言便擡頭看向賀知延的臉,按在座椅上的手縮了縮,随後試探着伸向他的肩,慢慢地靠了過去。賀知延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到自己懷裏,低頭靠近她的耳垂:“這樣嗎?”
他胸膛像是穩定可靠的港灣,蕪茵的手搭在他肩上,因為腰側被人摩挲身體輕輕顫了一下。賀知延看着她的反應,按在她腰側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蕪茵咬唇,但是不想喊疼壞了他的興致,低着頭輕哼了一聲,随即被人擡起了下巴。
賀知延指腹觸上她唇上的咬痕,那雙漂亮的眼睛低眸看她。蕪茵怔了怔,像被迷了心智一般。她扶在賀知延肩上的手一動,略微擡頭,在賀知延要擡頭的瞬間捧住了他的臉。
目光剛好交彙,她仰頭吻了上去。
蕪茵的吻技僅限于閉着眼睛将嘴巴湊上去,賀知延好像因為她突然勇敢的舉動吃了一驚。唇瓣相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有些顫栗,她睜開眼睛,緊接着就被捏緊了下巴,力道更兇了一些。她微微張開嘴巴,唇舌和呼吸被盡數堵住。賀知延輕輕咬上她的唇瓣,聲音帶着低低的喘息:“蕪茵,張張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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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蕪茵的架勢像是要把自己憋死。
他看着她憋的通紅的臉,指尖撥開她垂到頰邊的發絲。蕪茵為自己糟糕的吻技感到抱歉,她眼眸濕濕的,對上他的眼眸,手在剛剛的親吻中不知不覺抓緊了他的領帶:“我還不太會,不過我會學的。”
怎麽學?
賀知延看着她潤澤的、被咬紅的唇瓣,指腹輕輕按了上去,聲音低沉悅耳:“怎麽學,說來聽聽?”
蕪茵想那總不能說“和你多親幾次”這種話吧,她猶豫了一下,看向賀知延的唇:“熟能生巧。”
賀知延被她的詞語逗笑,手掌已順着她禮服裙的裙擺探了進去。司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将車開到了蕪茵家樓下,已經下了車。蕪茵被他箍在了懷裏,想要低頭,卻被迫擡着下巴。那只手依舊只停留在她的腰畔,慢慢地摩挲着。
腰側熱熱的,蕪茵輕輕的哼聲從嘴巴中逃出來,她雙手撐在賀知延的胸膛上,靠着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今天……生理期。”
倒不是她故意要掃興,她自然也知道要讓“金主”滿意的規矩,只是确實是這樣。最近一個月加班太多,生理周期也亂掉了。還好是在宴會之前發現,否則她不知道如果因此弄髒了這條昂貴的裙子,她會有多糾結。
賀知延挑眉,他擡手攬過她的肩,聲音一低:“所以這和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蕪茵之前只覺得賀知延如謙謙君子溫和有禮,聽到這話反應過來他在逗她。她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麽回答,但手上不自覺就開始用力氣,揪着賀知延襯衫的袖口,快要将他袖口的扣子給拽下來。
這種話讓她怎麽回答啊,蕪茵有點後悔沒再好好仔細看看從學生那裏收上來的那本小說。這樣想着,她手上略一用力,随後掌心中便多了一顆帶着溫潤光澤的袖扣。蕪茵一愣,低頭看着掌心裏的扣子,再擡頭看向賀知延的臉。
對方看着自己被拽下來的袖扣,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蕪茵一想事情的時候手就會亂碰,她看着掌心裏自己生薅下來的袖扣,聲音一滞,聽起來有些絕望,“對不起。”
還沒和金主上床,先破壞了金主的昂貴衣物,她應該是最失敗的情人之一了。
賀知延低頭看着這枚袖扣,模仿着蕪茵的語氣,聲音輕輕一頓:“那怎麽辦?”
蕪茵當然知道她絕對賠不起,又不可能将這枚扣子縫到原樣,賀知延也不一定看得上她縫上去的針線。蕪茵緊抿着唇,把那顆紐扣向他袖口上安了安,聲音就這樣弱了下去:“我縫上去可以嗎?”
賀知延看着她的反應,喉結一滾。他手掌不禁從她腰身向下移,在她有些僵硬的身子上緩緩游移,一直到了腰下。他擡起手,瞥了一眼她翹起的屁股,巴掌慢慢落下來,“啪”一聲輕輕打在了她的屁股上。蕪茵身子猛然一抖,她不忘捧着那顆紐扣,有些慌亂地擡頭看向他的眼睛。
“今天先這樣抵了,”賀知延低頭靠近她的唇邊,聲音有些啞,“茵茵,期待看到你下次拽壞的東西。”
蕪茵逃也似的飛奔了樓。
賀知延其實沒怎麽用力,屁股上的一巴掌很輕。她趴到沙發上,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但張開手掌,掌心裏正是一顆紐扣。她猛地将頭紮進了軟綿綿的玩偶裏,将那顆紐扣小心地握緊了。
正當這時,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
蕪茵以為是賀知延,顧不得害臊,忙從沙發上起身。她剛輕輕打開一條門縫,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身快融入黑夜的黑色禮服。賀亭抒一手撥弄着自己濃密的長卷發,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酒瓶。她仰頭喝了一口,一雙帶着迷蒙的濕潤眼睛看向她:“茵茵,我沒地方睡覺了。”
蕪茵被她仰頭灌酒的動作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她怎麽找過來的,只能先打開門摻住了她搖晃的身體。賀亭抒被她扶着進門,歪歪扭扭地倒到沙發上,手中的酒瓶也因此滾落到地上。蕪茵怕她被剛剛喝下去的那口酒嗆到,顧不上滾來滾去的酒瓶,先跪到地上将她扶了起來。
“賀小姐,你怎麽……”蕪茵有些手忙腳亂,撐着她的手臂将她翻過身。賀亭抒應了一聲,顯然快要醉的不省人事,還不忘擡手去摸蕪茵的臉。
“茵茵,你好靓啊,”她睜開醉醺醺的眼睛,“賀知延才配不上你。”
喝醉了人的話自然不能放在心上,何況她今天才第一次和賀亭抒見面。蕪茵嘆了一口氣,将她伸出來的手壓下去,擡手拿起一旁的薄毯小心地蓋到她身上。
酒瓶也滾到了腳邊,褐色的酒漬灑了一地。蕪茵起身将抹布拿來,先将地上的酒漬擦幹,又轉頭進了衛生間。她左翻右找,從櫥中找出一塊還沒拆封的新毛巾,放在熱水裏浸濕再擰幹。
客廳裏傳來賀亭抒的哼哼聲,她拿着擰幹的毛巾坐到她身側,看向賀亭抒因為酒醉而通紅的臉,有些擔心地低頭試了試她的脈搏。
她心跳很快,蕪茵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将擰幹的毛巾輕輕擦上賀亭抒沾着一些酒漬的下巴,又慢慢地裹着毛巾擦着她的臉頰,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機。賀亭抒的狀态太危險,還是先告訴賀知延比較好。不過她手指只在手機屏幕上停了一秒,就被賀亭抒一把攥住了手腕。
“別打給賀知延,要打也打給陸哥,”賀亭抒翻了一個身,将頭埋進沙發,“茵茵啊,沙發上有你的味道,好香啊。”
“……”
蕪茵看着爛醉如泥的賀亭抒,又嘆了一口氣。她手指向下滑,總算找到了陸硯懷的電話。當時是作為家長聯系方式存起來的,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她撥過去,等了幾秒那邊就接了起來。她一只手輕輕拍着賀亭抒的後背,一只手拿着手機,聲音有些無奈:“陸先生,賀小姐喝醉了,現在在我這裏,你可以過來看看她嗎?”
蕪茵覺得剛挂電話不到二十分鐘,門鈴就再次響了起來。她去開門,只見果然是陸硯懷。他透過門,先是打量了一眼正在沙發上到處扭動的賀亭抒,再看向蕪茵:“下次不用給她開門。”蕪茵輕輕吸了一口氣,帶他走進了屋內。
陸硯懷站在沙發前看着賀亭抒,俯身低頭,然後用手擡起她的手臂,聲音冷冷的:“賀亭抒,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聽到陸硯懷的聲音,她掙紮着擡起頭睜開眼睛:“唔怪我啊,我不過一唔小心飲多。”
這麽說着,她又閉上了眼睛:“要是你是我哥就好了。”
陸硯懷還要說什麽,聞言聲音不禁止住。沉默了片刻,他看向賀亭抒亂糟糟的頭發,擡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別賴在別人家說醉話。”
樓下的車內,賀知延含起了一支煙。他望向蕪茵亮着燈的那間房子,想着剛剛陸硯懷匆忙上樓的樣子,火機燃起一簇淡淡的火苗。他身體也隐在黑暗中,低眸看向自己缺了一顆紐扣的袖口。
“賀總,我們要走嗎?”
其實平常他并不會主動開口問賀知延的意見,他只要聽從命令就可以了。可今天已經在樓下待了一個小時,賀知延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就看着那扇開着的窗,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麽。
“不急,上去看看,”賀知延的手觸上自己的袖口,平靜的聲音聽起來卻讓人有些脊背發涼,“茵茵沒關燈,應該是在等我,你說我是不是要上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