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情迷
第67章 第067章 情迷
夏日炎烈, 尤其到了八月裏,人走到日頭底下站一會兒都曬的發暈。
出不得門,花漓便琢磨別的解悶法子, 于是這幾日迷上了打馬吊,算上花莫, 小瑤, 阿婆,正好湊一桌。
除了林鶴時不在, 幾人就跟在桃源村時沒什麽區別。
正玩的興起, 青菱推門從屋外進來,手裏還拿了則燙金的帖子, 笑說道:“姑娘, 昌平伯府差人送了帖子來。”
“昌平伯”花漓抓牌的手微頓, 偏頭去看青菱手裏的帖子,滿眼懷疑。
實在是當初蕭琢的那張帖子給她留下陰影了。
青菱解釋道:“是伯府的陸二姑娘在避暑山莊辦了宴, 給不少官員女眷都遞了帖子, 這不也請你和二姑娘去。”
“可怎麽也送不到我們這兒啊。”花漓不解的蹙起眉,雖說父親洗清了罪名, 可他們随家已經沒別人了,更沒有在朝為官的, 可以說是無人問津的存在。
林蓮萍當即明白想到緣由, 意味深長的抿着笑。
花莫也提醒道:“你別忘了,你還頂着林鶴時未婚妻的名頭。”
花漓恍然眨眼, 她都快忘了這茬, 說起來,她都許久沒見過林鶴時了。
花莫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不妙,竟是真抛腦後了。
她甚至都懷疑, 這要不是這裏是都城,男女相處不像在桃源村那麽自在,花漓指不定又會起什麽心思。
簡而言之,不管不行。
*
而花莫擔心的也是一點沒錯,因為有日子沒出來走動,加上山莊裏涼爽宜人,花漓難得的興致十足。
接待的婢女引着她往席上去,邊為她介紹園裏的景觀,“那是自山頂引入的溪流,一直引到山莊內,宴席就擺在溪澗,男女席正好隔着溪。”
花漓随着那婢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以小溪劃分兩處設席,一側都是年華正嬌的千金貴女,另一邊則是年歲相仿的世族公子,或恣意潇灑,或風流倜傥,俊男淑女,怎麽瞧怎麽賞心悅目。
花漓心情愈發的好。
婢子則繼續說,“如此一來,也不會有不便。”
花漓輕輕點頭,心裏忍則不住感嘆,男席女席分那麽遠有什麽意思,便該在一起,有道是绫扇扶竹清,引風抛暑氣。
随着花漓走進,她那張禍水般的臉更是引得男子側目,礙于身份,花漓只能腼腆垂着螓首。
“随姑娘。”
花漓聽到有人喚自己,收起自己輕飄飄的心思,得體的抿笑轉眸。
來人一身嬌嫩的鵝黃色夏衫,白皙精致的鵝蛋臉,明眸善睐,正是昌平伯二女兒陸思嫣。
“早就聽與随姑娘認識了,今日終于一見。”陸思嫣笑盈盈的與花漓打着招呼,見她只帶了青菱一個婢女,奇怪問道:“怎麽不見随二姑娘?”
花漓解釋說:“我妹妹她身體不适,所以在府上休息。”
其實是花莫擔心會遇上蕭琢,花漓也不想她與蕭琢相見,故而商議之下才沒有來。
“原來如此。”陸思嫣點點頭,拉着花漓與一衆貴女做介紹,怕她不熟悉會不自在,專程坐在她身邊,熱絡的與她談天閑話。
陸思嫣性子随和開朗,兩人倒也聊得來,閑話間不知不覺已過去許久,見周遭女眷結伴往花園裏去,陸思嫣張望了一下,笑說:“她們是去看投壺了,咱們也去看看?”
花漓自然點頭,兩人朝着花園走去,園子裏擺了投壺的器具,男子紛紛拿了箭試手,女子則在旁觀看,為顯矜持也不敢盯着瞧,只在與身旁人說話的間隙,羞怯投去一眼。
因為都是年輕男女,多少存了相看的思量,男子之間更是帶着些較量的心思。
花漓倒是想伸脖子看,但是只能想想,她将帕子卷在指間半遮在唇前,含蓄非常。
第一輪擺的近,每個人都投了進去,之後加大難度将投擲的壺又往後擺了一段,漸漸有人失手,比試也越來越緊張。
花漓則瞧的起勁,一雙眼睛更是亮閃閃。
輪到陸思嫣的兄長投擲,她緊張的抓緊花漓的手,铛的一聲,箭頭落進壺裏,陸思嫣激動道:“進了!”
陸承澤挑眉疏朗一笑。
花漓瞧着他俊朗的眉眼,也十分配合的颔首,“你兄長好厲害。”
耳畔又是一聲清脆的箭頭撞擊壺甁的聲響,同時響起的是周圍人驚嘆的聲音,“三支箭一同進了!”
花漓還在好奇是誰如此厲害,偏頭看去,視線正對上那人墜下的袖擺,青袍晃出的掠影滑過她眼眸。
花漓擡起目光,晶亮的水眸頓時僵住,林鶴時漂亮的鳳眸微彎,似笑非笑的攫着她,三支箭頭擲進壺裏碰撞出的細微争鳴還在往她耳朵裏鑽。
“原來是沈公子。”
在場的幾乎沒有不認得林鶴時的,紛紛上前打招呼。
“是沈大人來了。”陸思嫣興沖沖的說着,扭頭抿着笑,目光暧昧的看着花漓。
花漓想笑笑不出,心裏直打着鼓,當場被抓包,哪裏還有她的好果子吃。
“沈大人可瞧着你呢。”陸思嫣又在她耳旁說。
花漓安慰自己,也沒做什麽出格的,無非就是多看兩眼罷了,路邊瞧見好看的花,她還要看上兩眼呢。
如此想着,花漓底氣也足了些,擡起眼睫望過去,而林鶴時已經轉開了目光,神色如常的微笑着與旁人打招呼。
“既然沈公子來了,我們接着比。”有不服的站出來提議。
林鶴時也不推據,笑着應允。
花漓琢磨着,要不還是趁現在先溜了再說,目光悄睇向四周尋路,正看到林鶴時接過箭矢。
修長白皙的長指輕執着箭身,寬袖飄逸垂落,微露的手腕則繃着力量,手腕輕松一擲,正中壺口。
周遭人連聲誇贊,林鶴時只波瀾不驚的從容笑笑,極俊朗的皮相,襯上他如青松的氣質,使得不少貴女面紅心跳。
花漓瞧的入迷,回過神看到一個個貴女眼含嬌羞傾慕,心下不由的泛起些說不出的滋味。
抿唇輕鼓起粉腮,烏眸瞪着林鶴時,孔雀開屏似的,有什麽可嘚瑟。
林鶴時目光越過衆人準确落到花漓臉上,“沈某的未婚妻還在等,先告辭。”
花漓等着他過來,高挺的身形站在她身前,也不知是不是有日子沒見緣故,還是方才他擲箭時舉手投足的風采,花漓心頭快跳了一下。
原本也沒有太想他,怎麽這會兒想得不得了。
“走走?”林鶴時溫聲道。
花漓點頭,随着他往花園深處去,垂低的瞳眸盯着他袖下的手,遲遲不等他來牽自己,沒滋沒味的撅嘴嘀咕,“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投壺。”
“嗯。”
清淡的一聲變沒了下文,花漓愈加氣悶,惱瞪着他的側臉,林鶴時偏頭看過來,速度太快,以至于她來不及藏起眼裏的情緒。
委屈又兇巴巴的樣子讓林鶴時彌漫在心口的郁氣散去不少,總算也讓沒心沒肺的小狐貍感覺一些他的感受了麽。
林鶴時想再多一點感受到她的在意,看到她輕顫的眼睫,又舍不得,輕抿薄唇道:“我要是不會,你眼睛還看得到我麽?”
花漓恹恹的烏眸亮起,抿着唇角笑盈盈看他,“你吃味了?”
林鶴時壓下眉心,擡眸尋看過周圍,似有顧忌:“你要我在這說?”
他視線虛落在某處,花漓下意識随着看過去,發現一處高聳的假山,心思一轉,拉着他林鶴時的手腕把他拉到假山上。
假山下十分狹小,花漓轉過身,是驟暗的光線。
逼仄的空間,以及林鶴時鋪天蓋地的氣息,讓她心跳頓然加快。
林鶴時低下眼簾,藏在暗處的黑眸肆意卷過她周身,太久沒有碰她,以至于接觸到她的氣息,他渾身的脈絡就像枯木複蘇般,瘋狂滋生叫嚣。
而她就是養分。
空氣被剝奪的緊迫感讓花漓需要張開些唇才能呼吸,獨屬于林鶴時,帶着藥香的清冽氣息卷過她的周身,接連泛起的顫栗讓她身子發軟。
糾纏的暗昧流淌。
林鶴時太知道怎麽挑起她的迷亂,花漓簡直忘了現在是在哪裏,墊起腳尖,細柔的手臂摟住他的脖子,“你怎麽不說話?”
瑩潤的唇瓣蹭在他下巴上,林鶴時咽着發麻的舌根,長指捏起她的下颌,拉開距離,黑眸卻糾着她的唇,“你想聽什麽?”
“想聽我說,是的,我吃味,還是想聽我說,看到你看着別人,我就想把那些人都殺了,然後把你關起來,鎖起來,或是想聽我說,無時無刻我都想與你歡好,只要看到你,就想上你?”
林鶴時聲音太輕太平和,以至于花漓分不清他說得是真是假,只知道越到後面,她就越難以呼吸,尤其是最後那幾個直白的粗鄙字眼,讓她裙下的腿都無力極了,濕渙的烏眸對上那張隽美到出塵的臉,頂着這樣的臉,卻說出這般渾的話,花漓只覺得頭暈目眩。
是假的吧,否則他怎麽全然沒有動作,定是唬她。
花漓暈乎乎的想着,不受控制的仰唇把自己獻出去,貼住林鶴時壓制到已經隐隐發顫的薄唇,氣勢洶洶的用齒尖咬了口,挑釁道:“是啊,我想聽,可是你敢麽?”
林鶴時若有似無的輕笑,當即反客為主,含吞住她的唇舌。
攪繞的力量讓花漓舌頭發麻,兩人都對彼此的身體熟悉無比,花漓指尖攀着林鶴時的腰身,就要往他衣襟裏去。
被他寬大的手掌一把握住,花漓迷亂的意識醒了醒,他們還在避暑山莊,這是在外頭,她差點就要想着林鶴時在這幕天席地胡來了。
花漓這邊想要清醒,林鶴時卻沒有停止吻她,滾燙的唇輾轉過她的耳畔,脖頸帶着濕潮的低喘。
花漓捱不住輕嗚,才發出聲音,就被林鶴時捂住的唇,她勉勵低下濕渙的眸子,只能看到林鶴時束發,以及自眼尾漫到太陽穴的紅意。
花漓不知道他究竟想要還是不想,被捂住嘴不能問,只能扭動身子,單薄的夏衣被這麽一磨,蹭在身上愈發的癢麻。
花漓思緒散的越來越亂,嗓子裏發出細細的哽咽,聽着可憐,卻又更像是在盼着他胡來。
“不急,不急。”林鶴時貼這她的耳垂輕含吮吻,似哄似慰道:“漓兒先回答我,這幾日,可有乖乖等着我?”
他把捂在花漓唇上的手移開,聽她用細弱好聽的聲音呢喃:“有……”
“有麽?”林鶴時低聲問詢,“看我怎麽瞧着不像,方才在看什麽?”
林鶴時問完,如懲戒般在她耳垂上輕咬了一記。
微微的刺痛帶着麻意讓花漓忍不住嗚咽。
“說話。”帶着壓迫感的兩個字,鑽進花漓耳朵,林鶴時齒尖咬得更用力,舌頭卻溫柔勾着她的耳垂。
花漓如同被冰火沖擊,什麽也顧不得,期期艾艾的顫道:“以後,以後,不看了。”
似乎她的回答終于讓林鶴時滿意,不再折磨她脆弱的耳朵,緩慢松開,花漓虛阖顫抖的眼眸,等着他的下一步的動作,然而他只是退開了一些,給她調息的空間。
花漓身上熱燥的難受,可憐的擡眸望向他,林鶴時擡指輕撫她的眉眼,刻斂道:“幕天席地,不好。”
花漓牙根發癢,那他方才那樣算什麽,她氣得拉下他的手,用力咬回去。
林鶴時不偏不避,尖銳的貝齒咬在他指上,帶着痛,更帶着難以言喻的滿足,他就這麽任由花漓咬夠了,溫聲道:“走罷,送你回去。”
花漓氣急敗壞,甩着披帛走在前頭,把步子踩的又重又響。
林鶴時含笑跟在後面,視線觸及出現在前方的蕭琢,臉色微變,闊步走上前,将花漓攬入懷中。
花漓掙了一下,林鶴時沉聲道:“乖,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