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金枝玉葉》6
《金枝玉葉》6
程瑞陽半路停車,去藥房買了消炎藥。
回到車上打開讓她吞一片,避免傷口感染。
她看着白色藥片,搖頭拒絕。這點傷,應該不會發炎才對。
“聽話。”他苦口婆心:“你受傷我隐瞞你爸媽已經不妥,要是傷口再不小心感染的話,你讓我怎麽跟他們交待?”
她還是不說話,那就是拒絕。
“你不吃我只能把你送回家了。”
“你敢。”
小荷瞪他。
“那你把藥吃了。”
他不妥協。
兩人對峙了一分鐘後,她妥協了。
閉着眼将藥片含在嘴裏,接過他手中的水瓶,咕咚了灌了好幾口,才将那股怪怪的苦味沖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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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瑞陽住的是單位房,小小的兩居室,一個人住足夠。
程父程母時不時來看他順便小住幾天,客房裏大都是二老的一些衣物及日常用品。
客廳不大卻放了兩個矮書架,擺滿法律相關書籍。
她要留宿,只能睡他房間,或者沙發。
睡沙發?開什麽玩笑,要睡也是他睡,要麽他去客房。
“要不晚點我去外面給你開間房。”他提議。
就算開房,他也得陪着一起住,要不然安全問題誰來負責?
而且太晚了,她不想折騰來折騰去的,好累,她現在就想躺床上不動。
小荷沒應聲,一點也不客氣地讓他打開主卧室的門。
他生活習慣極好,房間裏收拾得簡單整潔,就連浴室裏也是幹淨清爽的。
程瑞陽讓她回客廳坐一會兒,他把房間收拾收拾。
他從櫃子裏取了一床單位發的新被褥換上,連同枕頭也換上新的。
家裏很快差人送來她的行李箱,還有指定送給程家家人的見面禮。
母親做事一向非常周到的,這些一定是她親手準備的。
就算不是過節,她去人家家裏拜訪,總不能空着手上門。
家裏人以為她真的醉得不省人事,電話也沒打過來。
母親發了消息給她,讓她明天到程家做客,一定不能失禮,不能任性耍小脾氣,完全當她是不懂事的孩子。
她扔了手機想去浴室洗掉一身的煙酒味,他急急叫住她,讓她等會兒。
他去廚房拿了只保鮮袋,包上她受傷的手,用一只不知哪來的膠圈圈緊袋口,防止脫落。
她去了浴室後,他才坐到沙發裏替她訂明天的機票。
他原本訂的是經濟艙,因為她同行,換成了兩張商務艙。
小荷洗完澡出來,房間裏沒了他的身影。
她裹上睡袍到客廳,他剛打完電話,拿着煙盒敲出一根煙叼在唇角。
用打火機點燃煙頭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
他下意識想熄掉煙,她彎了彎唇,說我不介意。
她小時候,父親也是抽煙的,雖然母親管着他,不讓他多抽,可千頭萬緒的工作忙起來,他時不時也會在辦公室裏抽上幾支。
父親回到家抱她時,她總能在他身上聞到淡淡的煙味,可并不讨厭。
後來年歲漸長,他抽煙的次數也漸少,近十年幾乎已經完全戒掉。
而她哥哥是不抽煙的,所以家裏早就沒了煙味。
程瑞陽怕她聞不慣煙味,所以想按掉。
其實他以前也不抽煙的,轉業後學習工作壓力大,漸漸地開始抽。
雖說她不介意,他還是起身站到了陽臺邊。
她落坐在沙發裏,問他機票訂好了嗎?多少錢,她轉給他。
“不用。”
他說話時,若有似無的煙霧從他鼻腔裏溢出。
他站得遠,她聞不到什麽煙味。
“那不行。”
她已經成功拉他下水,再欠錢不還那就過分了。
“你是我女朋友,應該的。”
他這麽回她。
這麽說,好像也說得過去。
“恩,回來我請你吃飯。”
“好。”他應得爽快。
他後腰倚着欄杆,朝夜空吹吐煙霧,襯衫的衣領敞開兩個扣子,鎖骨外露。
夜色中,抽煙的男人顯得分外英俊而誘惑。
小荷一直都是個顏控,畢竟好看的東西誰不愛多看幾眼?
若是程瑞陽長得太平凡估計也入不了她眼拉他下水做假男友,自小到大看慣了家裏那些不同氣質的美人,程瑞陽這一款倒也挺特別的。
她第一次見他,是去學校找哥哥,他們一起出校門接她。
彼時的程瑞陽還是個少年,與哥哥那種精致得美若少女不同,他的輪廓透着硬朗,眉宇間英氣十足,臉上有着少年的意氣,又有着男人蓬勃的生命力,介于男孩與男人之間那種純粹又野性的狀态。
不過那時小荷才十二歲,情窦未開,單純就覺得他與哥哥很大不同。
經過部隊的歷練,在工作中成長,現在的程瑞陽身上更多的是成熟與穩重。
“明天幾點出發?”
“七點半。”
他訂的是上午十點的航班,節假日路上車流量大,他們七點半就要出發去機場。
“那我去睡了。晚安。”
她起身走過來,朝他揮了揮手,翩然回他房間。
“嗯。”
他只低低地應了一聲,看着房門在眼前關上後,大約是覺得有些燥熱,他将襯衣下擺從皮帶裏抽出來,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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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程瑞陽六點就起來做早餐,一直等到七點,睡在主卧室裏的人卻一直沒動靜。
打她手機沒接,他猶豫了一下後,走到房門口敲門。
沒人應聲,又叫她,同樣悄無聲息。
她不會睡過頭了吧?
他試探地扭了扭門把手,門沒鎖。
小心地推開一條縫,他叫她:“小荷,起床了。”
“幾點?”
裏面終于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
“七點。”
“嗯。”
“起來了,我在外面等你。”
他這一等,又是二十分鐘。
若不是耐性好的人,估計又得去敲門。
一直到七點二十八分,她才姍姍來遲,一副沒精打彩的模樣。
“沒睡好嗎?”
他問。
“床太硬,不舒服。”
她微微抱怨。
他清了清喉嚨:“嗯,我知道了。”
他睡慣硬板床,連床墊也不用,昨晚怕她睡不慣,已經多加一層薄棉被,沒料到嬌小姐還是不習慣。
“手還疼嗎?”
“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她揚了揚手。
紗布已經被打濕,棕褐色的碘伏在她白皙的皮膚分外明顯。
他看了看時間,找出醫藥箱,仔細檢查了她的傷口,愈合得很好,沒什麽問題。
簡單地消毒後,用兩條ok繃貼好,避免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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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我打包好了,你拿着在車上吃。”
他替她拉過行李箱,讓她去拿桌上的早餐。
為方便,他就做了三明治,還有牛奶。
“不餓。”
她不想拿,徑自往門外走。
程瑞陽轉身去拿,拖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後出門。
上車後,他将早餐遞給她,車開到半路,她都沒打開。
他問她,怎麽不吃?
她說還不餓。
其實是有些餓了,可她吃慣了中式早餐,對三明治沒任何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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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一晚上沒睡好,飛機起飛後,她拉下眼罩補眠。
坐在她身側的程瑞陽手上拿着書,時不時轉臉過來看她,兩個多小時的航行,他翻了不到五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