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
《越軌》番外
前言
這一年春天,秦家千金出生,院子裏的臘梅花滿滿開了一樹。
春風拂動,鮮豔的花瓣洋洋灑灑自空中飄落,落到秦越銘眼底,世界一片鮮活。
秦蓁。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他的女兒,不僅是花之灼灼之貌,更應盡松柏之茂。
這是母親秦卿替嫡長孫女取的名字。
南央生産兩個月後,身體恢複得很好,沒多做休息便回公司上班。
孫振聲在年前向董事會遞交辭信職後,總部CFO職位便一直懸空,就是為了等南央回去接手。
董事會幾名元老對南央年紀輕輕要接手CFO職位持不同态度,贊成與反對各半。
可她在信德工作近十年,帶過無數的項目,從會計助理到財務經理再到香港子公司財務總監,負責西南分公司,能力經驗,決策管理,預算控制等專業能力都有目共睹,再加上秦太太的身份,在秦總的全力支持下,她穩穩坐上CFO之位。
她在新職位上忙于工作,秦總倒是悠閑,放下許多工作在家帶女兒。
每日午飯時間帶女兒來公司,給她喂奶。
早上出門前,她已經擠了奶放冰箱,但遠遠滿足不了女兒的胃口。
項家老爺子對他這種行為,簡直是嗤之以鼻,打電話過來罵他跟他哥一樣,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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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對他與南央先斬後奏登記結婚的事本就惱火至極,在他們宴請親朋友的小型婚禮上,他拒絕參加。
他心裏一直保持着對這個婚姻的不接受,就連秦蓁出生也不過來,一股子倔犟氣。
老爺子怄氣可以理解的,畢竟兩個兒子完全沒有照他規劃的路線走,特別是他極為倚重的大兒子項長安。
在此次權力更疊中,梅家反目,聯手其它派系扶持它人。
項長安這幾年雖然政績卓然,可還是在這場政治動蕩中落敗了。
他沒能按原計劃從大西南調回,落選後又從西南調往西北任職。
歷史巨輪滾滾向前,時代潮流浩浩蕩蕩,他項長安不過是個渺小的存在,就算上去了,也變不了天。
他沒有時間傷春悲秋,更沒有失意後的半分頹然,很快赴任西北。
項老爺子卻被這事打擊到心髒受不住,住院休養近一個多月。
這明明是大好前程在眼前,不過是眨眨功夫,全功盡棄。
與梅家的背道而馳有關,更與他自身脫不了關系。
若是與梅錦華離婚後,他能聽他的話,重新找一個更牢靠的夥伴結盟,就算沒有梅家支持,他一樣能上去。
可他,偏偏不聽,非得學溫莎公爵。
若是再過五年,以他的年紀想更進一步有難度,當然很多事情事在為人,也未必就沒有機會了,看他怎麽決擇。
唯一慶幸的是信德集團未受這場風波的影響。
眼看着項家的影響力與榮耀一點點的消失,這口氣,他真是怎麽也咽不下,以至于他對秦蓁出生也未有半點喜悅與期待,未曾前來探視一眼。
倒是秦卿看得開一些,在南央出院回來後便帶着蘭姨過來住,看着嫩呼呼的小孫女一天一個樣,心情都好很多。
南北跟南熹依然在香港,一年見到的次數不多,秦蓁彌補了她的遺憾,加上孫女似乎隔代遺傳了她的基因,眉眼間極為相似,令她更是疼愛得舍不得放手。
他們年紀都大了,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能不能見着孫子孫女長大成人還未必呢。
-
秦蓁的百日宴,南熹帶着南北及母親一同回京都。
南央工作太忙,宴席是張宸張羅的。
張宸與秦瀾的女兒已經五歲,如今剛剛又懷了二胎便停薪留職休養在家,但一向習慣忙碌的人,忽然停下來又閑不住。
他們本來打算自家人低調慶祝一番的,硬是被她搞到席開百桌,還美其名曰,當作補辦婚宴,讓沒能喝上他們喜酒的親朋好友沾沾喜氣。
宴席上,人聲鼎沸,觥籌交錯。
秦卿只出現了一會兒,帶着南央與秦家關系比較深的長輩及領導說了幾句話,算是正式介紹後,便以年紀大了不喜吵鬧,要回家陪老頭子為由率先離開。
家裏那個倔犟老頭,在今日這樣一個公開場合還是不願現身,對外她只能如此委婉解釋。
當然,大家都是體面人,知曉項家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也不會去過多追問。
秦卿一走,把南熹也一同帶走了。
她年紀大,不喜熱鬧是事實,另一個事實是她要趕回家看她的大孫子有沒有被老頭子欺負。
即将六歲準備上小學的南北,聽奶奶說爺爺在家生悶氣,不去參加秦蓁的喜宴,便主動說去陪爺爺。
孫兒懂事得令秦卿心疼不已,想着這老頭子從沒跟他相處過,借此機會讓他們爺孫培養一下感情也好。
于是在南熹帶他過來接她一起去酒店時,便将他留在了項家。
小家夥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好好陪爺爺說話,不惹爺爺生氣。
南熹倒也不擔心他在項家會出什麽事,擔心的人是秦卿。
車子從酒店離開,她就催了司機好幾回,快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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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家,一樓書房裏燈光明亮。
南北坐得端端正正的,正在練毛筆字。
這是他在媽咪的嚴密監督下都養成的習慣,每天要練半個小時。
練字這一項作業,他一點也不敢偷懶,因為寒暑假他與媽咪都會去爸爸那邊,要是發現他寫字沒有進步,爸爸是狠得下心罰他加倍練習的。
爸爸一發話,媽咪說情都沒有用,所以他的毛筆字越寫越端正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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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南北第一次回項家,第一次與爺爺見面.
一個半小時之前蘭姨帶他進來時,老爺子戴着眼鏡正在書房裏看書。
“爺爺您好。我是南北。”
他恭敬有禮的打招呼。
老爺子推了推眼鏡,頗為精銳的目光緊緊盯着那站在門口,眉眼漂亮的小男孩。
南北并不懼怕他的目光,因為爸爸板下臉來的神情比他更吓人。
他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與他對視,最終還是老爺子率先敗下陣來:“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奶奶說您一個人在家,我想陪陪您。”
“你陪我?怎麽陪啊?”
面對一個如此乖巧有禮的漂亮孩子,他有再多的怨氣也不可能發洩到他身上,更別提,這小東西還是他孫子。
他放下書本,朝他招了招手。
南北步伐不急不緩的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着小臉看他,甜糯糯的又叫了聲:“爺爺。”
“你要陪我做什麽?看書?寫字?還是下棋?”老爺子聲音微微緩和了些。
小家夥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爺爺,我們一起寫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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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寫得一手好顏體,筆畫厚重,又不乏潇灑大氣,在任時筆墨還曾被不少人追捧。
項長安的毛筆字完全是繼承了他的衣缽,如今這小家夥也是頗有乃父之風。
那筆挺的坐姿,握筆的姿勢,認真嚴謹的模樣,跟他父親小時候一模一樣。
爺孫倆寫着寫着,老爺子忽然就停了筆,看小家夥認真的一筆一畫。
蘭姨過來,剛想開口,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爺爺出去一下。你慢慢寫。”
他放下筆,背着手離開書房。
蘭姨過來,是想詢問他們,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再等十分鐘。”
老爺子看了看時間,讓他寫完那張貼子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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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至項家門口時,南熹朝秦卿道:“我在外面等吧。”
項父一直未能接受她,特別是前陣子項長安被調任西北的事情過後。
他心裏有多惱她,她有自之知明的。
“都到家門口了不進門,算什麽呀?”
秦卿拉住她手:“放心,有我在呢,他不敢對你怎麽樣。”
“下次吧。”她婉拒,不想惹長輩生氣。
“下次你幾時再過來呢?”秦卿不依,讓司機直接開進門。
車子在院子裏停住,南熹下車時,一顆心忐忑得七上八下。
蘭姨到門口迎她們,替秦卿接過包:“飯菜剛好上桌呢。”
“他們怎麽樣了?”
“爺倆在書房練字練了好久。”
練字,那就是沒有發脾氣啰。
好現象,秦卿緊繃的臉上微微揚起一抹笑。
-
與項父的碰面現場沒有南熹以為的那般劍撥弩張,或者冷聲冷語。
在她與他招呼後,老爺子擡眼看她,再看一眼老伴,語氣不閑不淡道:“來了就一起吃飯吧。”
這頓飯,南熹吃得不自在。
飯桌上都是秦卿與南北說話,她偶爾應聲,老爺子一句話也沒有講。
晚餐結束,南熹帶着南北準備回別墅那邊,老爺子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交待他回去好好練字。
這應該算是,一個好的開端吧?
南熹牽着他的小手離開時,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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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結束回到別墅,已近十一點。
南央晚上沒喝酒,倒是秦越銘被灌了不少。
她從兒童房回來,他還靠在沙發上閉着眼不動。
她笑了下,将薄外套脫下扔到一邊,擡腿跨坐到他腿上,兩只胳膊繞過去摟住他的脖子,低頭親了下他酒意深濃的唇。
“在等我呀。”
“她睡了嗎?”
他沒開眼,雙手卻環住她的腰,将她往身下壓。
“睡了呀。”柔嫩香滑的小舌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舔着他的唇,另一只手移下來,從襯衫扣的間隙鑽了進去,撫上那片結實的胸膛。
“別玩火。”他低啞的開口,捉住那只亂竄的手。
“憋了這麽久,不難受嗎?”
她雙腿分得更開,膝蓋抵着沙發,與他緊緊的貼在一起。
懷孕後期,她肚子很大,人家的孕吐反應大都是在早期,她偏偏不按理出牌。
前期胃口好,精神好,根本什麽反應也沒有。
她還暗自慶幸肚子裏那只小東西太乖了。
結果卻是高興得太早,她的孕吐出現在七個月左右。
一吐起來就沒完沒了,加上胎兒越來越大,頂着胃,一天下來,她都吃不下什麽東西,最後還得打營養針,一直到32周以後才好轉。
秦越銘除了擔心她,已經沒了別的心思。
她是自然産,身體恢複快,可白天忙着照顧秦蓁,忙着做産後恢複運動。
不想她太辛苦,他想阻止她,遭到她的白眼:“我可不想做個産後就沒有魅力的臃腫女人。”
行,他不能阻止她要做魅力女性,享受美好人生的意願。
白天折騰夠了,晚上更要好好休息,她沒提那方面的要求,他也不會亂來。
頂多,就是幫她擠奶的時候,沾下女兒的光。
現在她這麽主動,他再沒點行動就對不起她的魅力了。
“舍得讓我碰了?”
他低笑着,含住她的舌,拖進嘴裏,吸得她一陣發麻發顫。
纏吻間,她的雙手動作熟練的解開他襯衫扣子,然後下移解皮帶扣。
他動作也沒也不停歇,很快将她剝個幹淨。
他兇猛地抵住她時,她松開與他的親吻,低喘了一聲:“等下。”
“嗯?”
這個時候忽然叫停,幾個意思?
“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麽?”
他在她腿間磨蹭着,沒太多的耐心了。
緊張什麽?
大概是太久沒做,自己又生了女兒,擔心跟以前不一樣呗。
可他已經不容她胡思亂想些什麽,按住她的腰往下。
等他在她身上逞兇逞夠了,她整個人濕淋淋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這陣子休養好的精氣神,感覺全都被他吸光了。
折騰了一晚上的兩人,翌日睡到中午才出房門。
秦卿一早就過來看秦蓁,知曉他二人一直未起來就知道昨晚鬧得厲害了。
她嘴裏念叨了好久,然後讓蘭姨炖湯給那倆不知節制為物的男女。
二人從樓上相攜下來時,廚房的濃湯剛剛好。
南熹已經收拾好東西,午餐後就去機場,帶南北去西北找項長安。
-
他們從機場出來時是下午四點,天色灰蒙蒙一片。
來接機的是他的秘書,一個三十多歲,戴着眼鏡,看着挺斯文儒雅的男子。
項長安剛來西北上任不久,許多工作需要疏理,沒有時間親自來接他們,南熹已經習以為常。
他的秘書倒是能言善道,一路上親切,禮貌的向她介紹西北城市風情。
這是南熹第一次到西北內陸城市,在她印象中,西北是望無邊際的戈壁與沙漠及黃土,還有大片大片紮根于黃土中巍峨的胡楊。
但西北這座省會城市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從機場一路回去,滿眼都是初夏的嫩綠。
“這幾年來,政府每年都在加大防沙力度,大規模造林,沙區生态環境好了許多,那種在馬路上都能看到的令人恐懼萬分的流沙狀況早就不複存在了。”
秘書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對當地的情況再了解不過。
見她看着窗外疑惑不已的神情,輕言細語的一一道來。
回到他的住處,依然是一棟獨立院落,前院後園,安靜舒适。
家裏的冰箱已經被塞得滿滿的,秘書離開前讓她有什麽事可以打電話吩咐他。
南熹客氣的将人送到門口才返回來,收拾行李與房間。
項長安進門時,天色已暗。
南熹在廚房裏忙,聽到南北清脆的叫了聲:“爸爸,你回來了!”
“嗯。媽媽呢?”
他伸手揉了揉他腦袋,聲音溫和。
“廚房。”
“爸爸去洗手。”
說着,他朝廚房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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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熹戴着隔熱手套将煲好的老火雞湯從竈上移下來,轉頭過來就看到他站在門邊看她.
春節的時候他還在西南Y省,她與南北同往常一般去他那邊,他難得在家一個禮拜陪他們.
假期結束後,他公務繁忙,他們未再碰過面,連電話都比往常少許多.
但事與願為,他沒能按照計劃走,卻又從西南調到西北.
數月未見,他似乎也沒有多大的變化,身着簡單的夾克與西褲站在門邊,身影挺拔偉岸, 一副極為淡定又堅不可摧的模樣.
“南熹,做了什麽”
他開口,唇邊揚起淡淡的弧度,語氣輕松自在,暖得如同每日回家的問候。
“老火雞湯.”她溫婉一笑,“肚子餓不餓?很快就好了。”
“我來幫你。”
他過來,卻沒動手幫忙,而是摟住她腰,低頭在她額上親密吻了吻。
“累不累……”
“不累呀。”她輕笑着推開他,“去拿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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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南熹将南央托運過來的酒拿出來,給他倒上一杯。
剛喝完雞湯的項長安看着那紅色的酒液,蹙了蹙眉:“什麽酒?”
“不知道?”南熹放好酒瓶,坐下來,給他布菜:“央央說是阿銘拿回來的,很難得的好酒。你嘗嘗看。”
除了應酬,項長安在家一般很少喝酒,但如今她親自給他倒了,他握起酒杯,放到鼻端聞了聞。
“聞得出來是什麽酒?”
南熹擡頭看他,滿眼的好奇。
項長安沒回應,小飲了一口。
“喝出來了嗎?”
“嗯。”他點頭:“确實是好酒。”
“什麽好酒呀?”
“晚點告訴你。”
他賣關子,南北也忍不住問:“爸爸,是什麽酒呀?”
“就普通的酒。”他這麽回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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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北氣候幹燥,很幹那種。
南熹很不适應,洗完澡出來,臉上幹得像是要脫一層皮。往臉上塗了一層又一層保濕才覺得自己的臉又活了過來。
項長安從隔壁回房,看到她坐在床邊往身上抹精油,背後夠不着,她努力的伸長手。
他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瓶子,低笑一聲道:“躺下。”
她乖乖的躺下來,浴巾拉掉,将纖薄的美背展露在他面前。
他倒了一些在掌心,替她均勻的抹上,将背後細細的抹了一層後,手從腋下鑽過來。
“前面我擦過了。”
她嬌笑一聲,剛側過頭來便被他吻住了唇,激情濃烈的纏住她的舌頭。
幾個月不見,幾個月沒有肌膚相親,被他這麽一吻,她整個人很快的酥軟下來.
他将她轉了個身過來,拉住她手往下,示意她幫他解開皮帶扣.
“去洗澡.”
她嬌喘着用另一只手推他肩膀.
“做完再洗.”他含着她豐潤的唇瓣,嘗到了抹淡淡的唇膏的味道。
“去啦。”
她想縮回手,卻被他按住不放。
“我硬得難受。”
男人赤裸裸的話令她整個人都熱了,推着他的手軟綿綿的無力,嬌喘更甚。
“快點脫。”他催促着她,聲音暗啞又性感。
可她的小手摸了半天都解不開皮帶扣,他有些不耐煩,直起身子,動作迅速的将身上的衣物全都扔到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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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久別重逢,身體都能掀起一場驚濤駭浪,這次尤甚。
“長安……”
親吻的間隙,她低低的呼着他名字,一聲又一聲。
長安,你慢點,慢一點。
淚珠從眼角滑落,絕美又楚楚動人,勾得男人內心潛伏的淩虐欲狂湧而出。
果然是,美色惑人。
他再也抵擋不住她妩媚勾人的姿态,攻勢一波比一波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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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結束後,她軟軟地貼在他胸口,舍不得離開。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喜歡他身上出汗後那股特別的味道,令她有些着迷。
“去洗個澡?”
他撫着她汗濕的背低問了聲。
剛才抹上去的精油全都随着汗水揮發,背後雖然全是汗,卻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等下。”
她摟得更緊了。
怕她着涼,他将被子拉過來,覆到她身上,摟在懷中。
緊緊的相擁在一起,什麽話了不用說,也是極好的。
鼻腔裏纏繞着他的味道,耳邊是他沉穩的心跳聲,她昏昏欲睡之際,卻忽然感覺到有東西在頂她。
睡意去了一半,怎麽又來了?
都說男人過了45歲還那麽行,那就真的是行。
項長安,絕對就是屬于這種類型。
但她今日從京都飛過來沒休息,又收拾了家裏好久,做一次已經令她有些疲憊。
“你吃藥了啊……”
“我用得着吃藥?”
“那也不能縱欲。”
他這個年紀,兩次算不上縱欲。
更加提他們總是兩地分居,往日他的精力全都用在工作上,現在她過來了,不用在她身上都有點對不住她。
而且哪一次他是只做一次的?
“累了?”
他低頭看她略略有些疲憊的神情。
“嗯。”她确實是有些累了。
“那就用手……”他低頭,親了下她的唇:“或者用嘴……”
“嗯,不要。”
她撒嬌着。
“看你下次還敢讓我喝酒。”
他在她唇邊低笑。
“晚上你喝的什麽酒呀?”
“鹿血酒。”
南熹瞬間無聲。
央央怎麽讓她帶這種酒給他喝?真是瘋了。
她要知道這是鹿血酒,絕對不會這麽主動的倒給他喝。
難怪他剛才比往日還要兇猛幾分……
真是自作自受。
“要哪個,嗯?”
他親着她的嘴角,一只手包在胸口:“這裏也行……”
“項長安,你滿腦子壞東西……”
他笑了,笑得得意,将她吻得更深,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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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他已經不在床上。
他有早起跑步鍛煉的習慣,所以身材一向保持得極好。
當然,他保持運動不是為了身材好看,而是為了讓自己能有更好的精力處理繁重的工作。
每次過來,天氣好出去運動的話,他都會帶上南北。
她做好早餐,他們父子倆也從外面回來。
他不是很挑食,但對西北偏重的飲食還是不大習慣。
南熹做的是生滾魚片粥,燙青菜,涼拌小菜,鮮蝦面,都是口味清淡的,還給南北多準備了一分煎蛋配牛奶。
“早上沒事就在家休息,下午帶你們出去逛逛。”
南熹給他裝魚片粥時,他朝她道。
“去哪?”
他剛調任到這邊工作,不是應該很忙嗎?雖然今日是周末,但周末二字對于他來說,基本上不存在。
“爸爸說要帶我去種樹。”
南北放下牛奶杯,睜着一雙漂亮的大眼望着媽咪。
“種什麽樹?”
南熹好奇。
“到時再說。”
他吃完早餐就出門了,說跟人約了談事情,中午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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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多,項長安回來接他們出門。
私人出行,他只帶了司機與秘書。
車子離開市區往郊外而去,窗外滿眼的鮮嫩漸漸的變少,戈壁沙礫的西北風光漸入眼底。
車子在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前停下來。
陽光明媚,春風迎面,眼前是一片剛剛完成的公益造林地,許多穿着志願服的志願人員正在給小樹苗澆水。
司機與秘書将尾廂幾捆樹苗,水桶及大小幾把鏟子拿下來,南北便興奮的跑過來要扛鏟子。
一名身穿樸素藍色工作服,戴着草帽的中年男子從林中朝他們疾步而來。
“首長,唐站長過來了。”
秘書小劉彙報道。
“項書記,您好。”
那名朝他們趕來的男子是林業站站長,見到項長安,一臉憨厚淳樸的笑容。
“唐站長,辛苦了。”項長安伸出手與他交握。
“項書記,我帶您參觀我們這幾日剛剛種下的樹苗?”
“我今日過來不是巡查工作。”項長安笑着看了眼扛着小鏟子的南北:“找塊空地給我們,種種樹。”
唐站長看了下南熹與南北,不再多問:“好,您往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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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穿過凹凸不平的林地,上了一處尚未種上樹苗的山坡。
項長安将外套脫下來,遞給南熹,然後挽起袖子親自帶着南北挖坑。
男人結實有力的小臂一鏟一鏟的挖着沙礫,沒一會兒額上便冒出了汗水,南北興致頗濃的鏟了幾下便鏟不動了,扔下鏟子嘟嘴:“爸爸,我手疼。”
項長安瞥了眼扔在地上的小鏟子,再瞥一眼臉蛋粉紅的小家夥:“把鏟子放好,去小劉叔叔那邊扛樹苗過來。”
小劉與司機在山坡另一邊一人挖坑一人放樹苗,配合着幹活,自得其樂。
小家夥領命而去後,南熹才走到他身旁過,拿出手帕替他拭了拭額上的汗珠。
“要不要我幫你鏟兩下?”
“你算了。”項長安看她拿着手帕那只青蔥玉手,讓她鏟幾下晚上回去肯定要起泡。
“你就存心要鍛煉他。”
兒子鏟得滿頭汗,他半句話也不講。
“他嬌生慣養慣了,該要好好鍛煉,正正風,免得滿身嬌氣。”
南北從小到大,都是三個女人帶着,在他眼中還真是少了點男子漢的陽剛硬朗。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南北的低呼聲。
他扛着幾棵小樹苗過來,不小心被樹枝紮到掌心,一疼便扔下小樹苗,眼眶含淚叫媽咪。
南熹跑過來,蹲在地上替他檢查被樹枝紮到的小手。
小劉急忙将随身攜帶的小型外用藥包拿出來,讓南熹給他消毒。
只是輕微刮傷,沒有小刺在裏面,消毒後南熹給他貼了塊創可貼。
受了傷的南北便不願意再鏟土了,項長安語氣淡淡的朝他道:“站在這,幫我扶着小樹苗。”
媽咪不說話,他只能扁着小嘴,站在爸爸面前‘帶傷公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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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完樹,澆了水,他們在唐站長的帶領下去了附近的一個大型生态園。
生态園裏各式各樣的新鮮蔬菜與水果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項長安不是來視察工作,拿了兩只籃子後便不讓司機與秘書跟着,與南熹南北一起往裏走。
“我的上一任,在大西北這裏幹了20年。”
南熹驚嘆于生态園做得好時,他淺笑道。
她回頭看他。
“我跟他,算是老朋友了。”
他的上任,是從基層幹部一步步走上大西北C省的黨政一把手位置,如今終于榮升至中央。
“你從機場過來,看到的每一棵樹,每一片草地,都有他一份功勞。這片生态園,也是他搞出來的。”
他那位老朋友,紮根西北20年,在漫天風沙,缺水缺糧缺樹苗缺草籽的惡劣環境中,憑着一股子的韌勁,帶領一幫手下一棵一棵樹,一株一株草的種下去,不斷的摸索與嘗試,換來了一片綠洲,改善了漫沙滿天的惡劣環境。
而他,亦是在官海中浮沉數次,如今站在老朋友奮鬥了二十年的土地上,繼續前行。
“來這裏,會不會後悔?”
南熹将一只紅潤的番茄放進籃子裏。
若不是她與南北,他的從政生涯必定是青雲直上。
“沒什麽後不後悔的。”他淡然一笑。
防沙治沙,改善環境,他的上任已經做得很出色,在這方面他能不能超過他不好說,但一向以來經濟增長才是硬政績,偏遠地區自有偏遠地區的蹊徑。
“去那邊看看。”
他擡手,指了批那邊茂盛的玉米地,南北已經率先沖過去,要掰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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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生态園出來,項長安提着的兩只籃子塞得滿滿的,南北窩在母親懷中睡着了。
秘書與司機迎上來,替項長安接過籃子,他從南熹手中接過了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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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熹帶着南北呆了一個禮拜,他每日依然忙忙碌碌,晚餐都不大有時間回來吃。
在他們啓程回港前夜,他放下工作回來同他們吃晚飯。
南熹收拾行李時,他從南北房間過來,蹲到她跟前。
“這幾天在這邊生活,感覺怎麽樣?”
他忽然問道。
“還好啊。”
“那以後讓你在這邊住久一些願不願意?”
幾個意思?
南熹擡頭看他。
“我已經向上面打報告了。”
“什麽報告?”
“結婚報告。”
南熹:“……”
“怎麽?不想過來這邊陪我一起種樹?”
他輕笑着伸手,刮了刮她鼻子。
“這樣,不大好吧?”
她微微的低下眼,低聲道。
其實他們公開的存在,對于他來說,本身就有影響。
但是結婚的話,影響會不會再大一點?南熹摸不準。
分分合合這麽多年來,她已經看得透徹。
婚她已經結過一次,可結婚不一定就能讓自己幸福。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結婚已經不是最重要的,讓自己幸福才是。
“要是你一直在這邊種樹怎麽辦?”
“種樹就種樹,有什麽不好?”
種個幾年樹,到時再不能往上提一級,大概就是再輪着去哪裏任職再幹幾年,年齡一到回去人大或政協,每天開開會,出出國,到各地檢查檢查工作,倒也可行。
可那也是十幾年後的事,誰知哪天會忽然風雲突變?
“讓我想想。”
她抿着唇,很認真道。
“嗯,是要好好想想。”
他也不迫她,卻在起身時,将她拉了起來。
“還沒收拾好呢。”
“明天再收。”中午的班機,不急。
“幹嘛呀?”
“你又要走,總得給我溫存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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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存溫存,有情人間溫柔的撫慰體貼之意。
但項長安這個溫存,可算不上有太多溫柔。
或許前戲是頗為溫柔的,後來就變得強勢霸道。
在性事上,項長安有着與外表極為不相符的一面。
表面一派嚴肅正經,将她壓在床上卻是狂放肆意。
她明媚嬌豔的臉蛋,失神又水蒙蒙的眼眸,又嬌又憨,令人疼惜,又令人想狠狠疼愛。
溫存變得不再溫存。
結束時,她趴在他胸口昏昏欲睡,他手指輕柔的撫弄她微濕的黑發。
“叮咚……”
一聲特有的手機鈴響打斷了二人事後的溫馨相擁。
南熹懶得動,讓他幫忙看.
是南央發過來的視頻消息。
秦蓁第一次發出咯咯的笑聲令初為人母的她興奮又感動,巴不得跟全世界的人分享這一份獨特的喜悅。
從心裏抗拒生育,到如今為人母,南熹能深刻體會妹妹這一份心情。
原本昏昏欲睡的她興致盎然的坐起來,跟妹妹聊了好一會兒育兒經,最後又将一直保存在手機裏的南北從小到大的視頻調出來,讓項長安一起看。
他平日工作一向都很忙,她極少有機會跟他這樣坐在一起看視頻。
從當初嗷嗷待哺的小嬰兒到如今的小小少年,就這麽恍恍惚惚過了六七年。
時光走得太快,曾經有過的愛怨情仇恨,全都埋藏在遙遠的記憶中,若是不提,已經不會再想起。
“改天有空,把你拍的視頻給我看看。”
什麽視頻?南熹還在看南北五歲時的視頻,沒有深思他在說什麽。
“以前不是偷拍了我們兩個在床上的視頻,忘了?”
他這麽一說,南熹猛然清醒了。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怎麽忽然提起來了?
項書記這是打算秋後算帳還是?她能不能當作沒聽到?
“怎麽?删掉了?”
見她低眼,又輕咬嘴角不應聲的模樣,他将她手機拿過來,放到床頭櫃,轉身将她抱入懷中。
“那次可是你第一次主動。”他聲音很低,用一種不疾不緩的語調貼着她耳邊道:“羞怯又熱情,卻又嬌氣得要命,撞深一點就哭……”
“項長安……”
她聽不下去了,堂堂一個部級高官,滿口的荒誕之詞……
“怎麽?舍不得給我看還是技術不行,沒拍到……”
她張嘴,不是開口回應他,而是狠狠的咬了一口他肩膀,然後推離他的懷抱,轉身背對着他不理人。
他又從身後抱住她,長長的低嘆一聲。
“生我氣,嗯?”
“不看就不看,這不經常上演嘛,改天有空再拍一個。”
“我困了。”
“行,你睡。”
他低笑了聲,轉頭去關燈。
房間裏只餘一盞昏黃的壁燈,模糊了床上兩人的五官。
寂靜無聲的夜裏,呼吸聲漸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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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熹帶南北回港,跟母親說了他打算結婚的事。
母親沒什麽意見,讓她自己決定。
若是他們結婚,她便回S市,安心悠哉過她的退休生活。
南熹還沒有做好決定,可冥冥之中已經有了安排。
她懷孕了。
她以為,以自己的身體狀況,在有了南北以後應該很難再懷上。
但是孩子來了便來了,剛剛五周+2,上次去西北時懷上的,目前一切正常。
她自己去的醫院,出來時腳步輕盈了好幾分。
轉角處,一小團胖乎乎的身影跌跌撞撞飛了過來,撞上她小腿後,小小的身子摔到地上。
南熹沒料到會與小朋友撞上,急急忙忙蹲下來,扶起摔在地上的小姑娘。
“對不起,摔疼了嗎?你爹地媽咪呢?”
小姑娘大約三歲左右,剪着蘑菇頭,胖呼呼,白嫩嫩,含着淚的眼委屈又倔犟。
還未等抽抽泣泣的小姑娘開口說話,一記熟悉的嗓音傳入南熹耳內。
“梁瓊钰,又闖禍了是不是?”
南熹擡頭,與梁桑之同樣驚訝的臉對上。
“梁總,你女兒嗎?”
南熹看他,又看一眼那粉嫩的小姑娘,眉眼間似乎挺像的。
“是。”
梁桑之淡淡一笑,将小姑娘抱起來。
“我不要打針。”小姑娘嘴巴嘟得高高的,很任性,很傲嬌。“你每次都趁媽咪不在家帶我來醫院。”
“媽咪在家,你說不打她就縱容你不打,那怎麽行,對不對?”
“我就不打,不打,就不打。我要媽咪,就要媽咪,嗚嗚嗚……”
“好了好了,打針很快的。打完我們去海洋公園……”
“不不不……不要去,不想去。”
“就這麽不聽話,每次打個預防針像打仗一樣。”
梁桑之側過頭無奈的笑,可語氣分明是疼得不行。
“恭喜。”
南熹終于得以在吵嘴的父女間插了句話。
恭喜他結婚,恭喜他喜得千金。
“謝謝。”
他還想再跟南熹講兩句話,懷中那不聽話的小姑娘又開始鬧,實在是分不出精力。
“你先忙,有時候再聯絡。”
“行,我手機號沒換。”
“我的也是。”
南熹笑着,轉身離開。
初夏的天空,明晃晃的一片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