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6
《越軌》66
前言
南熹回樓上将南北交給阿姨,親自去隔壁房間收拾。
那一屋子的狼狽不堪,她真的不願意讓別人看到。
打開窗戶,外頭帶着濕潤的空氣湧入房內,許久才沖散了那股縱情之後濃濃的暧昧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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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銘提着藥包進門,将藥交給阿姨拿去廚房煎,轉身往地下藏酒室而去。
南央趴在吧臺前喝酒,見他進來,倒了兩杯拿過來,兩人一起坐沙發上。
“這大中午的就開始喝?”
他接過來卻沒喝。
“部長大人讓我姐跟南北留下來,幾個意思?”
南央晃着酒杯,秀眉緊蹙。
“我不清楚。”秦越銘挑眉。
這事他還真不清楚,難怪剛才進門時,發現安保升級了,問說是項部長安排的。
他還沒來得及問他哥。
“他這是要明目張膽行包養之實嗎?”她問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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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她也只敢在秦越銘面前說。
“可能只是想讓他們多呆幾天。南北不還在生病嗎?”
“不可能。”若只是多呆幾天,姐姐不可能在跟他談完後就那樣的神色。
“我看我還是早點帶她們走安全。”說着,她看向他:“你能送我們回香港嗎?”
他用神情告訴她,行不通。
她就知道,有些底線,他守得極為嚴密,絕不允許人随意踩到。
秦越銘是,項長安也是。
現在的秦越銘,在許多事情上面對她很縱容,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可他也有不能碰觸的底線,例如說與項長安有關的事。
項長安對姐姐并非無情,可兒女私情在權力與前途面前,就會有猶豫與掙紮,還有孰輕孰重的決擇。
“我自己買票。”
她放下酒杯,拿起手機準備訂票。
秦越銘也沒阻止她,卻涼涼道:“你可以買票自己飛回去,但他們能不能走出這個門還未必。”
南央震驚不已:“他這是要軟禁的意思嗎?”
秦越銘不說話。
“太過分了。仗勢欺人。”
南央氣得砸了酒杯,起身就走。
“去哪?”他在身後問。
她沒理他。
“我哥他也有難處。”
他有難處?
他項部長有什麽難處?
不過是男人的通病犯罷了。
混蛋。
“他就不怕我們去告發他?”
走到門口時,她轉身回來,咬牙切齒。
秦越銘站起來,眉眼與神情變得冷峻嚴肅。
“有些話,你最好想清楚再說出口,知道嗎?”
在他面前,他可以當她使性子,但是在他哥面前那就不是了。
“秦越銘,你混蛋。”
她罵他,轉身就走。
-
南央上樓,南北剛睡着。
她氣鼓鼓的坐到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下巴抵着膝蓋不說話。
窗外,風雨飄搖,花瓣紛紛随風落地。
她光着腳,腳心蹭着毛絨絨的地毯,好像在生誰的氣。
南熹走過來,将一雙軟拖鞋扔下,輕聲道:“穿上,小心着涼。”
室內暖得可以裸奔了,她擡起白嫩嫩的腳丫,像是洩憤般踢開拖鞋。
“生什麽氣?”
南熹坐下來,輕碰了下她肩膀。
“我訂了晚上的機票。”她仍舊緊崩着一張俏臉。
“嗯?”
“我先回香港。”
母上大人一個人在那邊也不放心她們,但是她也不可能過來。
“也行。”
南熹想到早上跟他無果的談話,心情也好不起來。
“等南北病好了,我就帶他回去。”
南央擡眼看姐姐:“我看,短時間內你跟南北不可能離得開京都。”
“我會想辦法。這件事先不要跟媽說,免得她擔心.”
“你覺得是你的辦法多,還是他們的手段厲害?”
不是她滅自己威風長別人志氣,在京都這地方,只要項長安不想讓她踏出這個門,那她就算是爬牆也爬不出去。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南熹捏了下她胳膊。
“不能。”南央将頭靠到南熹肩上:“要是他們做得太過份,我們也別再委屈求全了。”
“你有辦法?”
“舉報項長安。”她憤憤不平。
“後果呢?”
“大不了兩敗俱傷。”
“萬一傷的只有我們,怎麽辦?”
南熹撫着妹妹烏黑的長發,低嘆出聲。
許多話說着總是容易,可很多事做起來卻很難。
倘若他們真的走到這一步,将來南北情何以堪?
-
南央訂了晚上九點的機票,吃完晚飯就出發前往機場。
她在登機口候機,不時的擡腕看時間,不時又拿起手機看。
沒有電話,沒有信息,秦總好樣的。
廣播響起了登機通知,她背起包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不打就不打,了不起。
-
秦越銘忙完手上的事情給她打電話,關機了。
于是打回別墅問南熹她去哪了。
“回香港了。你不知道?”
還真是,說走就走。
“那我再跟她聯系。”
他正想挂電話,南熹叫住他。
“你對央央,是認真的嗎?”
“你應該問問她,是不是認真的。”
他不答反問,挂了電話。
-
淩晨剛過,南北醒了一次,南熹起來給他喂奶,他很快又睡了。
重新回到柔軟暖和的的床上輾轉反側,許久無法入眠。
被褥上好像還有屬于他的味道,她努力想要忽略卻怎麽也忽略不了,于是起身到樓下打算熱杯牛奶喝,好助眠。
剛走到一樓,意外發現昏暗的客廳沙發上坐着個人。
她拍了拍胸口,壓住急促的心跳,便聽到男人低緩的聲音:“南熹,吵到你了?”
是項長安。
她沒想到這麽晚了他還到這邊來。
“你怎麽過來了?”
她低聲問了句。
“南北呢?有沒有好一些?”
他揉了揉微微發脹的太陽穴。
晚上回家,碰到秦瀾過來,難得坐在一起吃飯,項父心情好,開了支珍藏許久的好酒。
項長安與秦瀾這對舅甥年齡只差幾歲,從小到玩到大,感情極好。
這些年他們各忙各的,能坐下來喝酒聊天的機會極少,于是這一夜喝了不少酒,這會腦袋微微昏脹。
“好些了。我去廚房。”
南熹轉身往廚房而去。
出來時,他還坐在沙發裏,手掌撫額靠坐在沙發裏,一副疲憊的模樣。
女人是極其矛盾的生物,南熹也不例外。
明明不想再理他,但是經過客廳回樓上時,又忍不住轉身過來。
“你是不是不舒服?”
問完又有些後悔,想要走,便聽他道:“頭疼。”
頭疼就去睡覺,要不然找醫生,她又不會治頭疼。
但是-
“怎麽了?要不要叫醫生?”
她的溫柔體貼,像是刻在骨子裏一般。
心裏雖然對他有諸多不滿,身體卻像是有自己意識一般朝他走過來。
“不用。”
“那我上去了。你早點休息。”
既然他說不用,她也問候過了,好像也沒她什麽事了。
可她上了樓,喝了牛奶還是睡不着。
有些生氣的掀開被子坐起來,愕然發現床邊站着個高大的身影。
她吓得差點尖叫出聲,便被他手指壓住嘴唇。
“別吵到南北。”
“你幹嘛呀?”她低叫出聲。
“大晚上的,我能幹嘛?”他松開手往浴室而去。
這回南熹從床上下來,小步追了過去。
他在浴室門口忽然站住,令她收不住腳步,撞上他堅實的後背。
“你要幫我洗?”
他扶住她身子低問道,帶着淡淡酒味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項長安。”她不敢叫大聲,怕吵到南北:“你到底想怎樣?”
“我以為早上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他蹙了蹙眉,“同一件事,我不想重複。要是你還想跟我談,等我洗個澡。若是等不及的話,那便進來跟我一起洗。”
她懊惱的推開他的手,往床鋪走。
男人在洗澡,水聲輕微入耳。
南熹靠坐在床頭,想着是在這裏等他出來還是去隔壁客房?
可去隔壁客房就能解決問題嗎?
他做了決定的事情,根本就容不得她反對。
他想留她跟南北在京都,那她們就真的得留下來。
可他們這種見不得光的關系真的令她難以忍受。
她閉着眼,腦子裏一片雜亂,沒有留意他幾時出來。
一直到床沿因他的重量而下陷時,她才猛的開眼。
他坐在床邊,頭發還未幹,一縷碎發垂在額前,這樣的他看起來不再嚴肅冷峻,甚至變得輕松又溫和。
他雙臂分開撐在她身體兩側,低眼看她。
“還不睡?”
“你能不能去客房?”
她一只手抵在他肩膀上,低下眼道。
他沒應聲,轉身将從浴室拿出來的吹風機遞到她手中,“幫我吹頭發。”
見她瞪大眼睛沒反應,他伸手刮了下她臉頰:“不會?”
當然會。
她只是一點也不習慣跟他這樣相處。
他們有着這個世上最為親密的關系,甚至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
可他們連坐在一起吃飯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他們甚至連同床共枕一起睡到天亮都沒有過。
這種如同情侶或夫妻般的相處方式,她真的很不适應。
“算了。”他輕哼一聲,從她手中将吹風機拿走,随手扔到床尾,壓低身子,将她拖下來壓到身下。
面無表情的臉與她近在咫尺,眼神黑沉沉的盯着她。
“想什麽,嗯?”
男人溫熱的氣撲在她臉上,令她白皙的臉漸漸的染上一層粉色。
“你母親現在身體已經好了許多,等南北好了,我想帶他回香港,行不行?”
她軟着聲音跟他商量。
她想過了,跟他這種一向說一不二,習慣了發號施令的男人談話,硬碰硬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好結果。
還不如态度軟一點,語氣軟一點,說不定還有得談。
果然還是這事……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你們暫時就住一陣子。”
他果然還是不同意。
“那要多久?”她有些急躁。
“再議。”
“項長安……”
“怎麽,還不想睡?”
“我……”
“不想睡就做別的。”
說着,唇落了下來,含住她的唇。先是輕柔的厮磨輾轉一會後,強勢地撬開她的牙關。
她推不開他,也不敢大聲叫出來,只能任他将她身上的睡衣褪下,扔到床邊。
-
窗外,雨絲冷冷。
小床上的南北睡得正香,大床上糾纏在一起的一對男女,激烈又纏綿。
顧忌着南北,南熹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喊出聲。
她咬着唇,含着淚,春情蕩漾的雙眸像是跟他說話,跟他求饒,跟他撒嬌的模樣,令男人全身的血液都在發燙,刺激出他最難以餍足,最獸性的一面。
他分開她兩片咬在一起的唇。
“疼的話,用這。”
男人聲音低沉暗啞,飽含情欲。
南熹怔了怔,還沒回過神來,腦袋就被他按了過去。
他想,他真的是堕落了。
他項長安,也不過是個凡人。
-
雨夜裏,屋裏暖黃的燈光在她眼前勾畫出一個模糊又恍惚的世界。
無數次的反複,直到他粗重的喘息出聲,她的嘴巴終于得到自由,她的口中,唇邊,臉頰,甚至連睫毛上都沾了些許濃稠的液體。
她眼中含淚,狼狽地咳着、喘着。
他得償所願,心軟得一塌糊塗。
替她拭幹淨臉,拿了杯溫水給她漱口才俯下身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整個都嵌入身體裏才罷休。
她剛緩過那口氣,卻又被他緊緊的抱住,所有的難堪與委屈全都湧了上來。
張嘴咬住臉頰旁邊的手臂,咬得很重,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低笑了一聲:“剛才還沒喂飽?”
口腔裏還是濃重的淫靡氣味,他還說……
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很難過,無聲的落淚,濕了他整個手臂。
“南熹……”他無奈的嘆氣,嘆息中帶着難言的餍足:“乖,不哭。”
這一夜,南熹在哭泣中入睡。
醒來時,全身酸軟,像是散了架,而腰肢被一雙結實的手臂牢牢的抱住。
她想要掰開他的手,他卻纏得更緊。
“還早,再睡一會兒。”
她掙紮了下,掙不開。
“我要去看南北。”
“阿姨抱到樓下了。”
南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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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連續幾日都在下雨,寒氣襲人。
南北吃了一天藥後,咳嗽漸漸消停,南熹卻也不敢再帶他出門。
倒是從療養院回來的秦卿,帶着一大堆收刮來的玩具與衣物過來看南北。
南熹下來跟她打招呼,坐在旁邊沙發時,手時不時的扶着腰。
她以為她做得隐秘,可還是被秦卿看出來了。
“南熹,南北生病,辛苦你了。這兩夜你肯定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回房去躺一會兒吧。”
她累不是因為南北生病,而是連續兩個晚上被折騰得不行,身體真的有些吃不消。
與秦卿客套了兩句後,她将南北交給兩位阿姨及秦卿,回房休息。
坐在梳妝鏡前,她看着鏡中自己的臉,眼眸水亮,長長濃密的睫毛蓋住白玉一般的肌膚,投下淺淺的陰影,哪有什麽黑眼圈。
她很累,連秦卿都看出來了。
她何止腰累,兩腿間酸酸脹脹的,大概是腫了,喉嚨也不大舒服。
她閉了閉眼,腦袋趴下來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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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熹上樓後,秦卿便讓蘭姨去廚房,給南熹炖藥膳。
逗弄小孫子玩時,她想到什麽,擡頭問駐家帶南北的阿姨:“長安這兩日是不是都有過來?”
阿姨也是從秦宅派過來的老人了,很盡責的回道:“是。”
秦卿長長的嘆了口氣。
老頭子說得不錯,果真是美色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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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項長安回來得早,秦卿還在,晚飯剛準備上桌。
阿姨端了杯熱茶給他便退了下去。
“長安,最近工作辛苦吧?”
老母親關切的問道。
“還好。”項長安漫不經心回道。
“媽知道你辛苦,壓力也大,所以更要注意身體。”
這回,好像有點話中有話的意思。
項長安放下茶杯,“媽,我身體沒問題。”
“沒問題,那也不能透支呀,對不對?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情需要克制的就得克制。”
透支?還有什麽,年紀不小,克制……
這回,他可真是徹底聽明白了。
老母親果真是擔心過度,但是這種問題,他不會跟她深入探讨。
“我上去看南北。”
他起身往樓上走。
秦卿看着兒子遠去的身影又交待了一聲:“就算你不透支,也得顧慮一下南熹呀。”
項長安:“……”
他都懷疑老母親過來,就是為了特地關照他的閨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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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長安推開門時,南熹在陪南北搭積木。
外面暮色深濃,屋裏燈光淺淺。
南熹坐在地上,長發未束,随意挽了個髻,vintage發簪斜斜別過,烏黑濃密的青絲将散未散,眼角眉梢透着股溫婉細膩。
他沒有出聲打擾他們,靜站在門邊,看她與南北軟語溫言的說着話,看着南北望着她,露出甜潤笑容的清隽模樣,男人在外一向不茍言笑冷硬的臉漸漸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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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于濕冷無比的京都,三月中下旬的香港已經是春暖花開,初夏将至。
南央早早進門,令謝子雯有些奇怪。
“不用加班?”
“懶。”
她将筆電及手提包随意一扔,人也在沙發上躺下來。
謝子雯端着湯從廚房出來,給她裝了小一碗端過來。
“起來喝湯。”
“等會再喝。”
她懶洋洋的不想動。
“是不是要我喂你?”
謝子雯伸手将她拉起來:“特地給你煲的,趁熱。”
南央坐直身子,低頭喝老母親的愛心老火靓湯。
耳邊聽聞母親長嘆:“也不知南北幾時回來?”
南央擡頭看母親:“媽,你覺得項家會讓南北回來這麽快嗎?”
謝子雯嘴角勾了勾:“大概是比較難。”
“要是他們不讓他回來怎麽辦?”
南央試探性問道。
“能怎麽辦?”謝子雯伸手敲她了下額頭:“喝你的湯。”
她起身往廚房而去。
南央一個人從京都回港,她心裏便猜得到了。
項家将南熹與南北留下來,明說是秦卿想念孫子,想多留一陣子,暗裏只怕是用他們來制約她。
上次,她在電話裏直接跟項長安将所有的利害關系扯開來談,他們終究還是要防着她手中可能握着他的把柄,将他們母子二人帶了回去。
項家,秦家還有一個梅家,背後的力量其極強大,跟他們鬥狠,她根本沒有半點把握,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現在沒有把南熹南北藏起來,也證明他們并不想跟她撕破臉。
最好就是像現在這樣,一南一北,各自安好,過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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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熹接到母親電話,讓她帶着南北在這邊多陪秦卿一陣子。
“媽,南北他奶奶沒什麽問題,我們準備回去了。”南熹仍在安撫母親。
“行了。媽不是小孩子,你帶着南北小心些,有什麽事給我跟央央打電話。我這不是也剛找到工作嘛,你帶南北回來我也沒時間給你帶。”
“媽,你去上班?做什麽?”
南熹很驚訝。
“在培訓機構教中文喽。”謝子雯頗為開心道。
南家姐妹早逝的外公外婆都是教師,謝子雯也是師範大學畢業的,曾在學校任教,生下南熹後才考公。
當年出事時她已任至S市下屬縣副縣長,分管國土資源,城市規劃建設等重要工作。
現在她還未到知天命的年紀,雖然多年未從事教師類工作,但之前的業務水平還在,重溫之後再出來教學,也不是難事。
母親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南熹為她開心。
只是自己這邊,未來依然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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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前恢複了基金會的工作後,梅錦華從年後便将自己的重心從項長安身上轉移到工作上面,除了對基金會的各項大小事務親力親為,還組織了兩次頗為大型的公益活動,行程安排得很滿。
每天做不完的事令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糾結那個已經破碎得回不去的婚姻。
母親打了電話給她,讓她回家吃飯時,她還在基金會沒下班,正想着要不改日再回,母親不接受她的拒絕,讓她晚上一定要回去。
難得母親用這麽強硬的态度,她只能應下。
晚上回到家,年前已經退下來的父親不在,倒是哥哥梅錦英在家。
“怎麽?項部長沒陪你回來?”
梅錦英握着茶杯淡問一句。
“哥,你說話可以正常一點,別這麽陰陽怪氣。”梅錦華放下手提包,坐到哥哥面前,自己倒了杯茶。
就算她最近跟項長安幾乎零交流,但也知道哥哥與他之間有些不太對付。
其實早在項長安拿礦場股權案的制衡他們後,她哥就已經心生不滿,奈何正值換屆的關鍵時刻,他再不滿也得妥協。
項長安現在對梅錦英推上去的人很不滿,想要打壓下去,梅錦英極力維護,這同樣令項長安很是不快。
她哥要維護,當然是怕他的人被查出問題來,引火上身。
項長安想要打壓,自然是想換自己用慣的人上去,各有各的打算。
反正她現在是不想插手了,誰都不想幫。
“我陰陽怪氣?”梅錦英冷呵一聲,“他再任那些人查下去,到時出事可別怪我。”
“要真的沒問題,還怕查?”
“你到底是誰家的人呢?”梅錦英怒意上來了,“也是,人家項家現在可沒把你放眼裏。”
“哥你有話直說。”
“你是不是很久沒見到你婆婆了?”說話的是剛從房裏出來的梅母。
“她不是剛從療養院回家嗎?我出差忙着基金會的事,打算過兩日有空再回去看她,有問題嗎?”
“只怕你過兩日回去,家裏的女主人都換了。”梅母在她面前坐下來,長嘆一聲。
“媽,您這是幾個意思?”梅錦華不明就裏。
“你應該問問項長安是幾個意思,又把外面的女人跟孩子明目張膽的接回來養在別墅,你那位婆婆可是每天都去看望他們項家的寶貝孫子。”
“當初你就不該讓那個女人生下孩子。”
南熹回京都了?項長安這是覺得自己位置坐得太穩了是吧?
梅錦華确實是有些驚訝的,聽到這個消息,心底還是不舒服。
當初,他明明答應過不再見他們的。
想來不過是一場笑話,她竟然當了真。
而今,他又把他們接回來,她這個正宮太太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項長安,可真的是把她的自尊踩在腳下碾壓。
梅錦英懶得跟她們再家長裏短這些事,起身到院子裏抽煙。
“你最近天天忙這個忙那個,家也不要了嗎?你跟長安過的什麽日子啊?發生這麽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梅母頭疼又心煩。
女兒跟項長安十幾年的婚姻一直都好好的,沒料到這一回,問題真是一個接一個。
“媽,我跟他過的什麽日子,您不知道嗎?”
梅錦華低下眼,壓住心頭的怒火,還有那份苦澀與難過。
她不是不想回去,不是不想跟他重歸于好,但好像總是做不到。
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識大體,溫柔又善解人意了,可每次見面他的冷淡客氣真的令她難以忍受。
“我們這麽過下去,您覺得有意思嗎?”
從來沒跟母親抱怨過,因為當初選擇跟他結婚,明知是政治聯姻,可婚後她對他卻是動了心,動了情的。
他其實對她也不錯,從來不像別的男人在外有着不幹不淨的男女關系。
除了沒有孩子,他們之間的相處她一直都很滿意的。
可沒料到,在他們結婚十幾年後,一個年輕女子打破了他們之間的種種和諧。
知道他跟南熹在一起時,驕傲不容許她有太過軟弱的表現,她的委屈傷心也沒有辦法向任何人哭訴,連父母也不行。
逼迫南熹留下孩子與秦越銘結婚,是為了徹底平息當時他被人抓住把柄的事态,也是她對他的內疚。
她以為他只是圖個新鮮,沒料到是動了心。
這一切的結局,她要負一半的責任。
“或許分開,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梅母聽了女兒的話,氣血一陣陣往腦海裏湧。
“怎麽就沒意思了呢?錦華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有什麽事情解決不了的,非要說分開?三歲孩子嗎?都40多歲的人了,這種話不要讓我從你嘴裏聽到第二次。”
“你跟長安走到如今這樣容易嗎?我找他過來談談,到底想怎樣。”
“媽……”梅錦華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我跟他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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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一頓很不愉快的晚餐,梅錦華駕車離開,不想再聽老母親的念叨。
原本想回一趟項家,可此時她心情極差,不認為自己能有什麽好臉色面對秦卿。
方向盤一轉,還是回梅園。
車子停在院子裏,屋裏一片漆黑,心底更是覺得凄涼。
她不想下車,拿出手機打項長安電話。
項長安還在開會,手機是他秘書接的。
問幾時結束,他說不清楚。
挂了電話後,她下了車,越想心裏頭越火,手機狠狠地甩了出去,在寂靜的夜裏,發出沉悶的聲響。
“啧啧,火氣這麽大做什麽?”
一道調侃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她循聲望過去。
梁桑之抱着個盒子倚在鐵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