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陳安辰,陳安辰,陳安辰啊!”
“幹嘛?”
“你同桌要表白啦!”
“什麽?”
我和吳桐一起趕到學校最隐蔽的情侶聖地後的花壇後面偷看。林哲必正在向校花表白,還是那種超不要臉的方式。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這樣表白校花能答應鬼才信。
“為什麽?”校花倒是個明事人啊還懂問為什麽。
“我這麽帥,你這麽美,我們搭在一起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給這家夥的厚臉皮跪了。
“不要。”校花拒絕得倒是很幹脆,轉身便走,林哲必倒是毫無挽留之意,悻悻地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林哲必的名字很神奇,我懷疑他媽媽取名的意思是林哲必上輩子是“折臂”的天使。當然這都是我自己的猜測。因為這個名字,班裏人更多的是叫林哲必“林傻逼”,誰讓他名字裏有個現成的“必”可以造句罵人。
回到教室,我悶悶不樂地坐下,吳桐在我走道邊的座位坐下。我們是隔着一條走道的“同桌”。
我們班因為人多,所以班主任的排座位方式是“二,四,二”,也就是左右兩邊靠牆是二人同桌,中間大組是四人同桌。我坐在第三組最左邊,林哲必坐在右邊,尹查理(林哲必的狐朋狗友)坐在林哲必前面,林哲必的右邊是兩個無關緊要的所謂的男“同桌”,可以忽略不計。
我和林哲必打幼兒園開始就是同桌,稱得上是青梅竹馬。我們也算做了十幾年的同桌,現在初二,我在幻想着高中我們還能做同桌,大學還能做同桌,工作了還能……啊不,這一切全部都因為林哲必今天的表現而化為泡沫。既然林哲必不喜歡我,我也沒有想再做他同桌的意願。中午我就去找班主任換座位,換到吳桐旁邊去,或者尹查理旁邊去也行。
尹查理一如既往地八卦道:“林傻逼,你和校花表白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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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同桌怎麽辦?”
“校花算個啥,校花只是我青春靓麗的風景線,她只是我青春的一抹濃墨重彩的畫,陳安辰才是我的原配,我的糟糠之妻,我未來的老婆。”
當然這些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現實是這樣的。
尹查理:“林傻逼,你和校花表白了?”
林哲必:“是啊。”
尹查理:“卧槽你小子牛逼啊!怎麽樣,她答應了嗎?”
林哲必:“你當她和陳安辰一樣眼瞎嗎?不過如果校花真和陳安辰一樣眼瞎就好了。”
我把桌上的科學書往林哲必身上扔去,打算現在就去辦公室找班主任換座位。
“哎陳安辰你發什麽脾氣啊,誇你看得上我還生氣啊!”
說到這事兒就來氣。小學升初中的暑假,一群早熟的小孩兒圍在一起問“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死了只剩在場這群人,你會選誰共度下半生”。我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林哲必了,于是他們都開玩笑說“哇陳安辰你是不是喜歡林哲必啊這愣頭愣腦的家夥你都看得上”,我用“青梅竹馬最信任”的理由沒人聽。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确實喜歡上林哲必了,但那次的“世界末日選項”他沒選我。他選了在場最漂亮的那個。男生果然都是外貌協會的。尤其是林哲必,不求漂亮,只求最漂亮。他的人生目标,就是能娶到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做老婆,這樣他未來的孩子的基因就有救。當然也不是說他不帥——不過一個初中的毛都沒長齊的小孩确實也沒法用帥來形容。他應該屬于耐看的那種,第一眼沒感覺,之後越看越帥。
我的話,倒是陷入了越長越醜的怪圈,小學班裏還有五六個男生追,初中就只有隔壁班一個男生追,用尹查理的話來說他還是“眼瞎”看上我的。真想給他一拳讓他嘗嘗上天的滋味。
這樣想着,就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我們班是淩志班A班,也就是所謂的實驗班,辦公室就在我們班隔個樓梯的旁邊,再過去是B班,也就是平行班。我們年級段的A班是2、3、5班,我們是3班,隔壁的B班也就是4班,夾在三個A班中間壓力倒也是挺大的。我們班和4班的老師是共用的,科學老師是我們班班主任,語文老師是4班班主任。于是科學老師只要看上4班哪個有苗頭的學生就會使勁往我們班拉,語文老師也默認同意。于是本來就人多得要命的班級顯得更擠。不過在我們班考太差也是會被趕到4班去的——畢竟是個淩志班,怎麽能被差距太大的同學污染。
這樣說着,其實我還是挺怕我們科學老師的。他自稱超敬業——中午全辦公室的老師都在休息了,他還來我們班巡視,下午兩點才上的科學課,他硬是提前到一點二十就開始上。于是從初中我們就已經開始體驗大學的課——一上就是一個半小時的課。
我心驚膽戰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喊了聲報告,徑直走向最裏面科學老師的位置:“老師,那個,就是……我想換位置……”
“怎麽了,林哲必影響到你了?我看你倆最近的成績挺好的啊,挺穩的。”
“嗯……他上課老是說話,影響我聽課質量。”
“這樣嗎……那你想換到哪裏去?”
“吳桐或者尹查理旁邊吧。”
“那我考慮一下。你把林哲必叫過來,我正好要和他談談他的英語成績。”
“好。”
其實我也知道班主任所說的“考慮一下”就是“不予考慮”,畢竟我和林哲必是互補型選手——我英語好他科學數學好。這麽完美的搭配,班主任就是為了升學率也不會把我倆拆了。而且這升學率,還是重點高中升學率。
縣裏花了三億新建了一所重點高中,美其名曰“吸收縣內學生不外流”。我縣學生資質其實都不差,就是教育設施方面一直沒搞好,于是本縣的學生不停地往外縣跑,導致我縣五年才能出一個清華北大。這次縣裏真的是花了大功夫,為了讓縣裏多出幾個清華北大也是拼了。所以我們的目标也從初中對面的普通高中變成縣裏新建的重點中學。曾經我的願望是考上對面高中的淩志班,現在我的願望是考上縣重點中學的平行班。我知道,以林哲必的水平肯定能考上縣重點中學的淩志班。
學校現在還在建,但已定好全縣前80名可以“入住”淩志班,我們将會是這所學校的第二屆學生。
我校縣前80的學生一般都排在校前20,保守預計能考上縣重點中學的在前50。林哲必的名次一直穩定在全校13、14,而我考得最好的一次是全校63,吳桐考得最好的一次是全校30,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這也就是班主任不願意給我們換位置的原因,能多一個上重點中學的也是一個。
“林哲必,班主任叫你。”
自從上一次愚人節林哲必用“班主任叫你”這個梗騙成功了大半個班的人之後,他對這句話的真實性開始懷疑起來,即使今天不是愚人節,他也不時會被曾經的“受害者”們報仇,還被騙成功了兩次。
“不是騙你的,班主任找你聊聊英語成績。”
林哲必怕我為了讓他信服才加的後面一句話,半信半疑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步兩回頭地走向辦公室。
剛在座位上坐下,吳桐和尹查理便兩面夾擊地問我是不是在報複林哲必,我說是真的,班主任真的找他有事,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去辦公室門口觀摩。吳桐和尹查理倒是默契地選擇坐會位置等待林哲必“凱旋而歸”。
林哲必回來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怨念:“你到底在春哥面前說了我多少壞話?”班主任的名字裏帶“春”,于是大家親切地稱呼班主任為“春哥”。
“沒有啊,我說的都是事實啊。而且我只說了一個事實,春哥大概是本身就看你不爽,趁機多說了幾句。”
“我怎麽覺得就是你在告狀呢?”
“那春哥說了你什麽?”
“他說我最近學習狀态不對要專心別被其他事情分心了。”
“其他事情?”
“估計就是跟校花表白的事了。你嘴真大,上一秒剛表的白下一秒你就跟春哥告狀了。”
“我神經病啊你表白關我屁事啊我幹嘛和春哥說這事兒啊!你能不能用點腦子啊!”
“誰知道呢。”
小學的那幫同學說得對,我怎麽會看上這麽愣頭愣腦的家夥,眼瞎,絕壁就是眼瞎,這樣的人死一萬次都不足惜,為什麽不讓我換同桌,氣死我了!這樣吧,以後我就不和他說話了,成績下降了我就都把鍋攬他身上,這樣春哥就逼不得已會讓我換座位了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