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觊觎 1.29更新
第11章 觊觎 1.29更新
柳柳跌跌撞撞間,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她沒管。
徐州想叫住柳柳,柳柳卻加快了腳步。
恍然間,她便沖進了雨幕裏。
徐州心一緊,也跟着加快了腳步。
柳柳在雨幕當中低頭找着日記本。
後面徐州叫她,她也沒聽見,只顧着低頭找。
衣服和頭發都被淋濕了,後面有人喊她,她也沒聽見一樣。
直到有服務人員看到了她,趕緊跑過來問:“小姐,怎麽了,你在找東西嗎?”
他向大堂裏的人招了招手,那人立刻取了傘過來給撐開給柳柳遮雨。
“是的,我有一個日記本,放在袋子裏面,找的時候不見了。”
“可能是掉在了這、這、這邊。”
說道後面,女人開始結巴起來,她淋了雨,臉色煞白,就連為他撐傘的服務生也覺得她可憐,乃至不敢看柳柳那因為着急而失焦的濕淋淋的眼睛。
忽然有人接過了服務生手裏的黑傘,低聲說:“我來打,你先去調一下他們進來時的監控,再問問有沒有人撿到了她的日記本。”
服務生恭敬地點了點頭,将傘交給了柳柳,頂着雨大步沖向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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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有些冷了,她抱着雙臂往前走。
身旁換了個人,她好像也沒有意識到。
徐州跟着她的腳步給她撐傘。
到了大堂,柳柳沿着來時的路往外走,徐州就在一旁亦趨亦步的跟着他。
直到一路找完,柳柳什麽也沒看到,才有些恍惚地擡起頭來。
她看到徐州的時候,朝後退了一步。
仿佛在問:你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旁的。
徐州眼鏡被雨水打濕了,他取下眼鏡小心用手絹擦拭着。
但是近視程度似乎并不深,至少柳柳看向他的時候,他精準地與柳柳對視,并且用那種斯文而溫和的聲音問:“還好麽?我讓人去給你拿毛巾了。”
柳柳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努力說些什麽,但是最後只吐出兩個字:“謝、謝謝……”
她好像在克制自己不要緊張和焦慮。
就像上次在萬木春所見到的那樣。
當她慌張的時候,她就開始結巴起來。
頭發濕了,衣服也濕了,臉色蒼白,看起來可憐又孱弱。
“沒事,如果是在這裏丢的,一定能找到。”
柳柳點點頭,然而眼神還是很焦慮。
她看起來十分不安,淡色的瞳孔裏帶着一些痛苦的情緒,抿着唇,不願意開口說話,好像被一種巨大的愧疚裹挾住了。
“那個日記對你很重要麽?”徐州試探着問。
“要不在這裏等一下,那邊有沙發,這樣有消息了也立刻能知道。”
其實回房間後,這邊有消息了,也能夠直接電話通知。
可徐州有自己的私心。
柳柳點頭,走到沙發處坐了下來,呼吸顯得急促,看起來不安的情緒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減弱。
“裏面記載了很……私密的東西麽?”徐州問。
柳柳搖頭,又點頭:“那……那不是我、我的日記。”
徐州問:“不是你的日記?”
柳柳低下頭:“羅、羅冬。”
那是羅冬的日記。
聽到這話,徐州臉上的神情頓了頓。
羅冬……
徐州想起了那個女孩,她比一般女孩更高,也更冷漠,總是站在柳柳身後。
只是……她……
“羅冬的日記怎麽會在你這裏?”徐州問。
“是……遺、遺物。”
柳柳已經無聲地哭了起來。
因為哭泣,她蒼白的臉染上了病态的紅,鼻子和眼皮也是紅的。
她看起來太崩潰了,就連抽噎聲都顯得痛苦。
徐州呼吸下意識輕了一點。
毛巾遞了過來,徐州站起身來為柳柳披上。
他此刻沒帶眼鏡,狹長的眼睛如同柳葉,單眼皮,他垂着眼皮看向她,裏頭閃爍着一些壓抑着的東西。
“驺吾呢?”
“在……在忙。”
她哭得太安靜了。
相比她的安靜,坐在她不遠處的徐州,卻心髒劇烈跳動,耳鼓膜也因此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噪音。
徐州閉了閉眼睛。
她這副濕淋淋的、無助的樣子,讓徐州原本對柳柳的情愫完全被勾了起來。
他低頭佯裝戴眼鏡。
眼鏡帶好後,他看上去多了幾分疏離又禮貌的氣質。
男人擦了擦額角的水珠,凝神再望向柳柳時,眼神再次頓住了。
也許是因為出門太急了,她忘記穿了之前的高領毛衣,只是穿了一件随便一件外套出門,裏面衣服是低領的,他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紅。
觸目驚心,如同盛開的罂粟。
暧昧又可憐。
驺吾那條瘋狗,是怎麽糟蹋她的呢?
想到這裏,徐州感覺額角的青筋加速跳動起來,他脾氣并不好,可是看起來比誰都斯文,而最能暴露人情緒的是眼睛,所以他總是帶着一副眼鏡,劉海留得也比一般的男生長。
漆黑的瞳孔裏,他的情緒如同墨色翻湧。
不知什麽時候,徐州坐過來了一點。
柳柳擡頭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然很近。
她想問題想的太入神了,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麽時候湊近的。
下意識旁邊仰了仰,以此避開他的視線。
徐州的手觸着皮質的沙發面,緩緩摩挲。
然而卻并未挪動自己的位置,就坐在那裏,看着柳柳。
視線偶爾掠過她脖子下大片的可怖紅斑,過了一會兒,他才頂着異樣的氣氛,用那種慣常的語氣開口,問的卻是:“驺吾對你不好麽?”
“挺、挺好的。”這種帶着幾分逼迫的距離似乎讓柳柳感到不得不回答徐州的問題。
就好像年少的時候,被叫去辦公室的學生,在老師看似平靜地視線下,只能問什麽答什麽。
也許是焦慮令她思維遲緩。
所以她說話的于是也慢了下來。
因為距離近了,當她講話時,他便聞到一陣潮濕的香氣。
香氣帶着潮氣的時候,是極其微弱又極其豐盈的。
就好像她泛紅的臉頰上的水色在大堂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泛着濕淋淋的微光。
有一些水珠,就是那樣劃入了她的領口裏頭,在膩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道微弱的痕跡。
似乎注意到了徐州帶有侵略意味的視線,意識到什麽的柳柳低下了頭,攏了攏披在身上的毛巾,将露出來的肌膚遮了打扮,可是這種欲蓋彌彰的遮掩,使她看起來更為可憐。
“你不開心,不是麽?”
徐州用那種冷靜的聲音觸及柳柳已經敏感而脆弱的神經。
“驺吾是不是對你太殘忍了?”殘忍二字吐出來的時候,徐州自己便也不悅地皺了皺眉。
“他性格不好,不是麽?”
徐州一個字一個字往驺吾頭上加着罪名。
他并未意識到,他此刻的話有些出格,而且顯得過度。
也許是那種被勾起來的舊日情意,和看到此刻這般的柳柳而産生的占有欲,伴随着嫉妒層層疊疊地冒了出來,像是被這場暴雨催生的筍,不斷分裂長大。
他笑起來弧度也帶着幾分斯文而冰冷的引誘,以及,微微吞動的喉結,也顯示出他身體裏有一團暗欲沖撞着。
聲音便愈發像某種魔鬼的低吟:“我可以幫你。”
“有什麽,都可以對我說。”
“有什麽忙需要我幫,也盡管開口。”
“我們以前也是同學,不是麽?”
“我以前讀過你的作文,很多遍。”
“柳柳……”
他喊了柳柳的名字,帶着一種微妙的急切和催促,氣定神閑的模樣似乎被他丢在了白天。
甚至還在試圖靠近柳柳,一旦靠近,那種帶着潮濕的香氣便越來越濃。
他臉上泛起某種紅。
直到柳柳起身,朝後退了兩部。
站起來的時候,她将毛巾搭在了沙發上。
望着徐州不再掩飾的、帶着強烈占有欲望的目光,她低垂着眼皮,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
“徐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她聲音很輕很細,帶着一點顫抖。
“我沒有……什麽忙要……你幫,謝謝……你的好……意,我要回……回房間了。”
她此刻看起來幾乎要哭了,焦慮、愧疚、被冒犯的恐懼,一齊從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來,從她結結巴巴的、但卻努力想要講得流暢的話語中顯現出來。
這一刻,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愧疚從徐州心頭升起,壓住了那種嫉妒和占有欲。
他微怔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心頭不禁有些懊惱。
他想要解釋,可是柳柳已經轉身走了,她到前臺對服務人員說了些什麽,然後朝着住處走去,進院子的時候服務生給她撐傘,她搖頭表示不用,就又這麽頂着那副可憐的樣子,走進了雨中。
徐州大步跟了上去,到樓梯口的時候,柳柳聽到聲音,加快了上樓的腳步,徐州眉頭皺了皺,但在原地停了一下,直到柳柳的腳步聲消失,他才又重新回到了二樓。
身上是濕的,可徐州沒心情管。
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柳柳那副濕漉漉的可憐模樣,以及她垂着眼皮看着他時,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和羞恥。
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煙。
煙嘴有些潮濕。
他站在窗邊聽雨,咬了煙嘴有好一會兒,始終沒點燃。
閉上眼睛,鼻間仿佛又升騰起了柳柳身上那股潮濕的香氣。
是,他觊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