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榻上
第37章 第 37 章 去榻上。
“乘白羽。”
“你前夫這是瘋了啊。”
霜扶杳啧啧出聲。
“咳。”
李師焉輕咳, 霜扶杳立刻噤聲。
賀雪權瘋沒瘋呢?
誰知道。
反正乘白羽不是很想知道。
不,還是想知道的。乘白羽希望盟主大人最好是沒瘋,先領着把鬼族打跑, 而後再瘋吧。
賀雪權做道侶很差勁, 做正道統領确乎還可以。
再或許,古往今來成大事者,治國安天下他們能做來, 貼心的伴侶他們始終做不來。
他們之中根本無人适宜做伴侶。
若是賀雪權真的瘋魔, 修士們恐怕就要以莫将闌的那位撫骨琴的兄長為尊了。
他, 唔, 委實沒有很正氣很靠譜的樣子。
看起來,他就很像是會拉着鬼族一起來呀快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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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賀雪權,為何頭發白了?
還黑燈瞎火對月一通跪拜,的确邪氣十足。
乘白羽眉心微皺。
“阿羽, ”
李師焉耳語, “你若再因他皺眉, 我心裏又要想着犯殺孽。”
“……”
乘白羽無奈, “是我錯了, 一直以為你最清心寡欲,誰知你也是個做殺神的材料。”
“清心寡欲?”
李師焉貼近,“還未與你真正合籍,我是難以清心寡欲的。”
顧念乘白羽身體, 兩人一直未行房。
“!你小聲些。”
乘白羽慌忙看向霜扶杳與阿杳的方向。
“他兩個沒歷過戰事, 沒見過下營紮寨,”
李師焉單手掩着攬住乘白羽腰身,“哪裏有心思看咱們。”
乘白羽一瞧, 乘輕舟和霜扶杳兩個果然正忙着研究仙鼎盟的營地,湊到近處嘀嘀咕咕無暇他顧。
“阿羽,”
李師焉飛速銜弄他的耳垂,
“之前我摸你身上,你長是軟着身子歪在我懷裏,為何?在他身側,你身上戰栗僵硬,敏感非常。”
乘白羽:“……”
“講理嗎?是他在底下的緣故嗎?分明是因為兩個小的在邊上!”
乘白羽低低用氣聲呵斥。
“如冰鑒裏盛放的朱櫻。”
“也如冬日我院中開的萼梅。”李師焉伸手撫弄一物。
“非也,”
李師焉語含思量,“都不像,阿羽,你好熱。”
啪地一聲,乘白羽拍掉衣衫裏作亂的手,滿面通紅:“你再這樣,我是不依你的。”
李師焉笑着撤開結界,平平一揖:“好了好了,是我言行不軌,你饒我這回。”
絮絮賠不是,阿舟兩人回來才作罷。
靜候少頃,吓神的那位返回主帳。
四下寂靜,乘白羽祭出葫蘆,乘輕舟與霜扶杳大氣不敢出,紅翡玉質幾乎透明,一星火光依稀。
乘白羽捏訣,口中慢誦。應着他的誦聲,幽風忽起。
兩息之後,踵臼山山腳處出現一黃衫人。
“……不是……那不是人,”
霜扶杳嘴唇發抖,“是什麽東西?他這樣高大,他、他還沒有臉。”
一名黃衫“人”現身,不久,三三兩兩,成百上千名黃衫“人”慢慢行來。
“這是……”乘輕舟輕聲道,“聻。”
“書讀得不錯,”
李師焉颔首,“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無形。他們的确是聻。”
乘輕舟恍然:
“凡人畏鬼,正如鬼畏懼聻,它們彙聚在此,鬼族自然不會再往晴鷺州進犯。”
乘白羽悠然吟詠,聻彙集愈多。
待行近看得清些,它們并非着黃衫,那層黃衫更像是他們的皮,或者殼?它們的身軀也沒有實體,黑乎乎的一團影子掩在“黃衫”裏。
“你爹說的是哪裏的話?”
霜扶杳悄聲問,乘輕舟也不知。
“是古語,”
李師焉領兩人退至三十尺外,“上古諸神所說的話。”
原來如此,怪不得古韻冥冥。
乘氏底蘊深厚,與上古諸君一同存世,傳承至今。
不一時乘白羽吟誦完畢,漠漠望不到邊際的黃衫漸漸散開去。
“不一定,”
乘白羽走來對乘輕舟道,
“我只是懇請他們襄助,請他們逗留在晴鷺州邊界一帶多些時日,至于有多少願意助我,又能停留多久,俱是未知。”
“啊,”乘輕舟反應,“因此蓮姨他們還是暫先搬離為妙。”
乘白羽:“是。”
“乘白羽……”
霜扶杳嘴巴幾度開合,“我以後少惹你。”
這手秘術幾乎可稱通神,九州之上任何宗門,但凡能習得一些皮毛,足以奉若神明開山立派。
霜扶杳與乘輕舟瞠目而視,久久不能回神。
“阿舟,你瞧那是誰。”
倏爾乘白羽相喚。
寨中西南有一帳,頗多華飾,此時一紅紫衣裳的青年人負劍而出,不是莫将闌是誰。
“啊,莫師兄!”
乘輕舟睃視幾眼,又瞧乘白羽,
乘白羽道:
“你缺些歷練,和我們兩個同行也是拘束,去尋你師兄呆一陣子吧,帶着小阿杳,練劍、切磋、退敵,放放風。”
這孩子啊,看軍寨簡直兩眼發光。
大約少年人都是這樣的吧。
一腔熱血,無數個獨自練劍的長夜,拂曉時總是寒鋒待鳴。
乘輕舟面上乍喜,複斂,又望李師焉。
李師焉:“去罷。”
“!”乘白羽哼道,“問他作甚!”
甩着袖子先一步飛走。
三人尚在原地,李師焉告訴乘輕舟:“不拘做什麽,唯二。”
“其一,惜命,莫惹你爹憂心。”
“其二,慎交,不該理睬的人莫理會。”
聽到“其二”,霜扶杳忍不住偷偷要笑,被李師焉嚴肅的臉吓回去。
“諾。”乘輕舟恭謹答應。
……
這廂乘白羽在踵臼山另一頭稍作停留。
正百無聊賴,驀地瞧見一個人。
鳳目薄唇,光斧在肩,是閻聞雪。
乘白羽心想,咦,他家裏不是在西邊的鳴鴉州麽,怎會在此。
啊,他回仙鼎盟了麽。
還沒來得及體會究竟該是怎樣心情,乘白羽一驚。
閻聞雪,孤身一人往北去,那是……
幽冥淵的方向。
乘白羽眉眼間浮起沉思。
……
路過萬星崖。
李師焉:“這裏的星宮現下是誰執掌。”
“?”乘白羽不明所以,“星宮?這裏如今是長星觀,怎麽以前有一座星宮麽?”
李師焉面上訝異轉瞬即逝,平和道:
“是,從前叫做珑垣星宮,是我朝歷代國師居所。”
“國師?做什麽的。”乘白羽好奇。
不知為何李師焉有些生硬:
“無非蔔卦問吉,閑來無事做幾篇谶文糊弄人。”
“唔,聽起來像是白吃朝廷的俸祿……”
乘白羽靈光一現,“不是啊,師焉,你任過國師啊?”
“‘閑來無事做幾篇谶文’,這根本是你自己的經歷,”
眼睛發亮,
“還做些什麽?國師日常穿什麽衣裳?有弟子麽?”
“一定有,”
不及李師焉說話,乘白羽兀自道,
“成群的弟子排列成行,為你掌經幡、捧香燭,所到之處鮮花鋪地,經誦伴行,你頭戴帛冠——我記得前朝是戴帛冠的,高高的那種……”
李師焉笑得無奈:
“哪裏有這樣的排場。”
“我登化神境前後,族中很是出過幾個不肖子孫,朝中不清明,後人求到我跟前,因任過幾年國師,忝顏聽世人稱一聲靈溪天師。”
“唔,原來如此,”
乘白羽眼睛晶亮,追問,“靈溪天師,你每日忙些什麽?”
李師焉笑道:“頑皮。”
回憶一番,臉色稍淡:
“凡間帝王所慮,無非有二。”
“其一乃長生,其二乃蔔卦。可授他們法訣又不願吃苦修煉,聽見逆耳之言又暴怒不信,實在無謂。”
“看來你這個國師做得十分不快活,”
乘白羽彎着眼睛道,“因此後來便胡亂寫谶語糊弄人?”
“小雀兒,打趣我?”
李師焉抓着人落于一座高峰,“你身上好了?”
揮袖設一座芥子,是丹室模樣,将乘白羽抵在桌案邊上吻住。
“張嘴。”
李師焉輕巧撬開兩排貝齒,噙住小舌淺勾深吮,一番缭亂。
“嗯,”乘白羽眸光流溢媚态橫生,“去榻上。”
“不成,”李師焉松開他,“還不成。”
從背後擁住人,一下一下輕撫腰腹:
“才養回來幾兩肉?乖,待你腹中這胎兒落地再說。”
“平時你捉着我摸得少了?”
乘白羽體內如有一甕沸水,偏嘴裏口幹舌燥,
“總是捏着揪來扯去,今日你做哪門子的君子?”
“不是,”
李師焉眸光幽深,“許是在外,無披拂閣閣主身份桎梏,也無阿舟與那小妖聒噪,我今日怕是拘不住。”
“我也……”
乘白羽調轉身體,手臂環住李師焉脖頸傾情獻上嘴唇,“我也是醫者,我有數,告訴我,你到底在憂心什麽?”
李師焉不言。
“你也不是不願意和我親近,整日抱着不撒手,”
乘白羽沉思,“看也愛看,摸也愛摸,怎麽就是不願——”
“哦!”
乘白羽翹着一邊嘴唇嬉笑,
“李師焉,你不會真的未嘗過人事吧?因此才那麽怕,怕弄傷我?”
李師焉眼睛濃黑如墨:“哦?”
“嘻嘻……”
衣襟不知何時敞開,衣帶委地,一只紅櫻果被輕輕攘攏,
李師焉語含威脅:“打趣我上瘾?”
乘白羽不聽,笑個不停。
笑聲未落,李師焉虬勁修長的手指按上乘白羽尾闾往下兩寸。
乘白羽笑意一頓,說話吞着氣聲:“磨蹭什麽。”
李師焉輕笑:
“你真是,早先矜着禮節拒人千裏之外,對着我口稱‘閣主承讓’,臉上冷冰冰,現下倒誠實。”
乘白羽眼睛清明幾分:“你笑話我?”
“不,我愛你。”
“我愛你在我面前無拘無束,直白誠實,”
李師焉托着他抱上床榻,“人有七情六欲,不沖着我撒嬌撒癡你要沖着誰去?”
說着一寸指節扡入,乘白羽速即脖頸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