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角

第37章 chap.37

chap.37

宴朔這才明白車馬很慢，他這一生可能就在等待中度過。

他從未覺得時間有這麽漫長。

他一再地覺得自己在京師只是如同仰頭看天的井底之蛙，永遠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再一次得知常昱的消息，是常昱戰事吃緊的消息，從百官口中所說，形勢已經嚴峻到常昱能不能回來還是個問題。

宴朔坐立難安，所以聖上再次宣他面聖的時候，宴朔反倒更想了解到常昱的消息，而不是只為突然面聖而緊張。

但聖上此舉竟然是問，宴朔是否有什麽書信需要一同交給常昱。

似乎是最近新有一批糧草和武器要運往戰場，自己這封信便也是順便。

宴朔很懵，為何聖上會單獨給自己這個機會，給常昱寫一封信。

難道是常昱很想收到自己的信嗎？

宴朔不知道該寫些什麽，也不知道要不要顧及什麽。

公公一直在旁邊盯着自己，宴朔心思煩亂，想着常昱想收到什麽話，宴朔匆匆寫下，羞紅了臉，顫顫巍巍地遞給公公，看見公公封好，宴朔自欺欺人地覺得沒有人會看見。

也不知道怎麽離開的。

待人走後，公公便用秘法弄開了粘好的信封，信紙上只有四個字：

吾甚思之。

光武帝哈哈大笑，卻也不知道自己樂什麽，或許是因為常昱這個傻小子的感情也得到了回報，常昱也沒那麽傻。

這封信便随着聖旨一同到了常昱的帳內，公公宣了聖旨，隐秘地沖常昱使了使眼色。

常昱屏退了衆人，看看公公遞上來的信，有些詫異是不是密信。

沒有落款，只是幹巴巴的的四個字。

一瞧就是某個兔子的語氣。

常昱連忙招待了公公，将公公送走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将士們老是聽說昭郡王在說，“我內人來信了，說是想念得緊，讓我趕緊回去呢。”

雖然不知道常昱什麽時候有了妻妾，但将領們都很牙酸，迫切地希望這場戰趕緊打勝。

這些事給了他們枯燥血腥的戰場增添了些許的溫暖。

不久，常昱得勝便班師回朝了。

常昱到京師第一件事是面聖，回答聖上的問題。

常昱提起了自己南下聽到的一件傳聞。

父親和聖上一起打下了天下，被派去邊疆值守，常昱留在了京師。

在常昱14歲時，父親病重而死，常昱一直想去見父親最後一面，但聖上以為父親詐死，遲遲不肯答應，于是常昱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等到父親死亡的消息傳到京師，常昱便請命要完成父親遺志，鎮守邊疆。

6年後，20歲的常昱被叫回京師。

常昱一直把聖上當做自己的另一位父親看待，有什麽心裏話都會跟他說，喜歡宴朔也是第一個希望得到聖上的認可。

但是傳言告訴常昱，聖上助長了他父親的死亡，常昱只想來問光武帝一句這是否是真實。

臣子們之間只有常昱一個人敢這麽對光武帝說話，或許正是應了常昱那句，他把光武帝當成父親，所以才想到得到一個回答。

光武帝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為他也不想欺騙常昱，在某些時刻，他把常昱也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常昱叩首，“從此，君是君，臣是臣。”

接着，常昱便出宮去見了宴朔。

宴朔很是驚喜，常昱讓宴朔上馬，帶着宴朔回了昭君王府。

宴朔很是希望從常昱口中得知到關于戰場的消息，常昱也知無不言。

不知怎的，常昱便吻了上去。

想着自己也許就再也見不到常昱了，宴朔便沒有抗拒。

這一生太短暫，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間太寶貴了，宴朔不想去想複雜的事情，之後如何之後再考慮吧。

不多時，屏退了下人的昭郡王府傳來幾聲喊叫，“我要打死你，痛痛痛，你的技術太差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和你做了。”

附近的暗衛聽了一晚上的嗷叫聲。

于是第二天，複命回來的暗衛默默地塞了盒子給常昱。

盒子裏是什麽，只有常昱知道了。

常昱面子上有點挂不住，陛下怎麽還管這些事情，但常昱還是收下了。

後面雖然還罵罵咧咧，但起碼沒有喊痛了。

之後光武帝做的夢不再是什麽常昱功高震主而要殺他，而是常昱那個厚臉皮的在他面前請教他如何讓房內人更爽的事情，光武帝醒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內心發笑，笑罵了一句，“混賬玩意。”

太監聽聖上這麽一說，便猜到聖上在說誰，說道，“誰說不是呢？前兩天聽說宴知事愛吃什麽小玩意，昭郡王還特意差人去拿了來，怕東西不好了，讓人塞着冰塊送來的。”

光武帝有點不樂意了，“宴朔也太嬌貴了吧。”當下頓時不滿。

但太監說道，“宴知事也不樂意呢，當下說昭郡王太浪費了，以後不許這麽做。昭郡王滿口答應，但這哪裏是為他，是為了騙宴知事能在床上好好伺候他呢。”

光武帝一想也對，後宮寵愛賞賜了恩寵也才會盡心盡力，當下并不再生氣了。

暗衛的密報多了，雖然老被常昱秀恩愛，但光武帝對常昱親近了不少，猜忌也少了許多。

常昱要的是絕後，從此再無郡王世襲。

光武帝還老聽到常昱再說自己孤獨這種話。

趁着某個時間，光武帝詢問常昱，“你可是怨朕？”

常昱搖頭，“我才不覺得孤獨呢？我說這些話無非是想讓他心疼我，讓他親近我而已。”

那孩子，怕不是被常昱騙了吧。

光武帝搖頭，一時之間不知該心疼哪一個。

兒孫只有兒孫福，光武帝也沒有辦法決定一個人到底是不是幸福。

之後，光武帝便決定成立錦衣衛，常昱擔任了第一任的指揮使。

宴朔一直還是個八品知事，不過他這個人沒有野心，光武帝自然也沒有提拔的想法。

關于宴朔和常昱的傳言一直不散，坊間的話本更是頻頻上心，甚至成為了京師最想他們在一起的一對。不過兩人都未曾承認。

只不過，宴朔搬到了常昱的郡王府附近，至于郡王府和宴朔家中是否有暗道就不知道了。

昭郡王府上的下人并不多，他們對此也一直守口如瓶。

所有人都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但也只能靠着各種傳聞來滿足自己的願望，或許他們私下真的在一起了呢，他們報着這樣的想法過着快樂的時光。

時間過得很快，大好的河山也該交給他的子孫了，常昱便來請辭，說是要回望平縣養老。

常昱為光武帝做了許多惡事，新帝上任難免留不下常昱，常昱知道太多的密辛，最終這把利劍可能會刺向新帝，這時候選擇急流勇退，是明智之舉。

光武帝便答應了常昱的還鄉。

常昱帶着宴朔回到了望平縣。

遼東的下屬偶爾也會來到望平縣，宴朔會問到一些常昱過去的事情。

比如常昱怎麽喜歡捕捉兔子。

宴朔還記得很清楚，常昱曾拿這個老吓唬自己，自己當時覺得常昱很血腥，卻沒想到自己和他在一起。

“昭郡王不喜歡吃兔子嘞，但是特別喜歡捕捉兔子，老喜歡偷偷躲在遮蔽物後面，看着兔子一點一點地步入設置好的陷阱裏，捉到後再把它放了。就看着兔子一次又一次的掉入陷阱诶。有一只被捉多了，還賴着不肯走，昭郡王就養了下來，後來被野狼叼走的時候連兔子都好長一段時間不捉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