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more than I can s……
第45章 45.more than I ca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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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關頌青回國,舒遙馬不停蹄就往琉璃灣趕,卻沒有見到他人。
問到安若雲那裏, 安若雲說他一回來就被朋友叫去談合作了,估計要傍晚才會回家。
話說到最後,安若雲問她來之前怎麽不先給他打個電話。
她尴尬地說自己忘了,其實是她打電話關頌青根本就沒接, 這一個星期他就連她的微信也很少回。
她不知道是不是生日那晚喝醉酒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他不高興,所以一聽到他回國的消息就抓緊趕來了。
關門病逝以後, 關頌青沒再繼續養狗, 琉璃灣好像因此冷清了很多,四層樓高的別墅只住着關家三口人,家裏的保姆也都安安靜靜的,舒遙一時有些不适應,便想先走。
安若雲卻說,她要去球場開會, 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她剛才已經和廚房交代了晚上的家宴,要舒遙陪她走一趟,回來就能見到關頌青。
舒遙答應了。
她不喜歡猜來猜去的感覺,她今晚一定要找關頌青問個清楚。
關家的高爾夫球場離琉璃灣不遠,開車十來分鐘就能到。
七月上旬,梅雨季還未結束,昨天剛下過雨, 天氣算不上太熱,但空氣濕度很大,總讓人感覺倦怠。
舒遙跟着安若雲去了球場, 心血來潮要聞雅陪她打個九洞。
安若雲勸住她,說天氣不太舒服,萬一中暑就不好了。
舒遙不聽,反正她也是坐着高爾夫球車移動,也就打的時候稍微耗費點兒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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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雲看她閑着也是閑着,便叫了兩個資歷深的球童跟着她和聞雅下了場,臨走前,還不忘讓球童備好遮陽傘和手持風扇,并叮囑她打不動就趕緊回來。
舒遙的高爾夫水平可能跟練習場裏的十歲小朋友差不多,但架不住她人菜瘾大,無聊的時候她就拉着關頌青下場親自教她。
說起來,她那兩套定制的PXG球杆都是關頌青送的,非常符合她的身高和力量,她一直很喜歡用。
明庭也給她買過,定制的Honma,又是鍍金又是鑲嵌的,無形中增加了重量,好看不好用。
他們倆的水平差不多,狀态好的時候18洞的成績能控制在75杆上下,她就不一樣了,她每回下場只幹兩件事,鋤地和找球。
好在聞雅這個看起來全能的猛士也征服不了高爾夫,她偶爾一百多杆的成績也能讓舒遙心裏有個安慰。
球場風景很好,藍天綠樹,鳥雀啾鳴,但舒遙一看見那漣漪層層的水域和沙坑就頭疼——她的球經常出現在那裏。
對她來說,par3只要一進沙坑,三上三推是常态,par4par5還得根據是否進沙和落水往上增加杆數,今天打到第四洞的par5,她一開球就貌似OB,卻執着地不想原地補球,非要去林子裏找。
(par3指标準三杆洞,三上三推簡單理解就是要打六杆才能進,OB指出界)
她篤定地說:“一定就在林子邊上!肯定是兩樁線內!我看到了!”她手一指,“就在那片長草,你們信我!”
她率先走上球道,聞雅比她先開球,正好舉着傘跟了上去,兩個球童匆忙挑了幾支杆小跑上前,她們也好奇那球究竟有沒有OB。
到了林子邊,她讓聞雅和球童跟她分開找球,她憑着感覺去找球的落點,果然在兩棵樹中間找到一個新鮮的球坑。
料想是落在此處彈了一下,她又往更深處尋了尋。
綠草叢中一點白,“啊!這兒呢!”
她高興小跑上前,眼前卻突然掉下一團什麽東西,她被一個活物猛地一推,甚至沒有來得及尖叫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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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遙被一只從生态園逃跑的金絲猴吓暈了。
生态園的管理不像動物園都是關在籠子裏,在一些學校組織的生物課外活動中,生态園的工作人員會帶着小孩子接觸一些相對溫順的動物。
這只金絲猴就是在活動課的過程中,被一個熊孩子用打火機燒了尾巴才驚慌逃走。
金絲猴有比較固定的家庭生活模式,脫離了家庭成員的小猴子四處亂竄,結果扒開了練習場的圍網跑進了球場。
因為受過驚吓,它跑進球場一直躲在樹上,沒想到舒遙的球正好落到它躲藏的那棵樹下,她一走過去,應激的小猴子本能向她發起了攻擊。
舒遙是聽見明庭的聲音才稍稍有了意識。
“您多大的架子還得我妹妹親自去琉璃灣求見您?不在您那皇宮外頭等上幾個小時是不配面聖是麽?怎麽?現在國事處理完了?可以去處理你家那沒用的巡場了?”
被數落的人罕見地沒有回嘴,反倒态度懇切地攬過責任:“确實是我的問題,沒能及時給遙遙回電話,球場那邊我會加強管理,她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明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聞雅便接過話說:“輕微皮外傷,已經消毒處理打過疫苗了,只是吓得不輕,現在還沒醒。”
熟悉舒遙的人都清楚明庭有多操心她的PTSD,如果被一只猴子吓得複發,這個責任沒人能承擔得了。
關頌青便道:“那我今晚在醫院守着她。”
“不勞您費心。”
明庭絲毫不給他機會。
關頌青沒再說話,兀自走到沙發邊坐下。
外頭沒了聲音,舒遙很輕地喊了聲:“哥哥。”
她的兩位哥哥立馬做出了反應,先進來的人是明庭。
已是星夜,病房裏只開着光線柔和的小燈,舒遙面色蒼白,氣息很輕,還是一副柔弱模樣。
明庭來到她床邊,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她搖搖頭,将視線投向了門邊的關頌青。
不知是光線不足還是別的什麽,不過是一周沒見,舒遙總覺得關頌青好像瘦了些,就連神色也略顯憔悴,眼下透着淡淡的青色。
她溫柔地喊他:“頌青哥哥。”
關頌青應了一聲,這才上前問她狀态如何。
舒遙回答完,偏過頭看了明庭一眼。
他的眉弓本就生得立體,蹙眉的時候會加重眼下的陰影,她知道他在生氣,但她不得不問:“哥哥,我能和頌青哥哥單獨說兩句話麽?”
明庭平靜看着她,一句話沒說,起身走了出去。
病房內只剩下了她和關頌青,她也将自己多日的疑惑問出了口:“哥哥這些天為什麽不理我?難不成你也有畢業焦慮症麽?”
聽到這話的關頌青不着痕跡地驚了一下,他正打算用這個理由搪塞她。
他笑了笑說:“這段時間比較忙。”
“真的麽?”舒遙根本不信,她試探着問,“是不是那晚我喝醉酒惹你不高興了?”
“當然沒有,”他回答得很幹脆,“是我自己的問題。”
舒遙實在是搞不明白,她歪着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問:“哥哥,你是不是跟喜歡的女孩子表白失敗了?”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關頌青持續心情不好的理由。
都說畢業季也是分手季,她知道關頌青這幾年沒有談過戀愛,那總有喜歡的女孩子吧?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國家的?
眼看關頌青不說話,舒遙知道,猜對了。
她好奇:“為什麽不早一點表白呢?”
都畢業了。
這時候再說喜歡,應該太晚了吧?還是說,他其實一直在暗戀?因為畢業才把自己的喜歡說出口?
她覺得有點難以想象。
她想象不到關頌青暗戀別人的樣子,她還以為他喜歡一個人會像明庭那樣直白。
“是麽?”關頌青牽了牽唇角,垂着眸,低聲回答,“我以為我已經表達得夠早了。”
18歲的第一天,不能比這更早了。
舒遙感受到了他的落寞,握着他的手安慰:“哥哥,感情這件事很玄妙,說不清道不明,讓人歡喜也讓人憂,也許你們只是緣分不深,往後還有那麽多年,你會再遇到一個你喜歡的人。”
她只顧着安慰,并沒有感受到她在觸碰他的手時,他微微往後一縮的動作。
“嗯。”
關頌青依舊笑着,情緒好像不露痕跡。
“你說得對,我也只是暫時沒收拾好心情而已,過段時間就好了,都是我不好,害你擔心才遇上那只小猴子。”
話是這麽說,但他望向舒遙還蒼白的臉時,心裏想的是,他應該很難再遇到一個人,能讓他全身心投入,能讓他既純粹又熱烈地喜歡。
“這只是意外,哥哥沒必要自責。”
舒遙還握着他的手,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皮膚,極盡溫柔。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關頌青垂着眸,目光停留在她白淨的手,再度感受她的溫度,依舊讓他留戀。
他卻不敢留戀,只說:“那只小猴子已經安全送回生态園了,你不用擔心它會因此受到傷害。”
舒遙微微一愣:“哥哥,你還是這麽了解我。”
他擡眸,輕松笑笑:“和你這麽多年感情呢。”
關頌青的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打開。
“聊完了麽?”明庭出現在門口,身後跟着張醫生。
舒遙不動聲色收回了手,細聲回答:“聊完了。”
關頌青與她對視一眼,起身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
舒遙無聲點了點頭。
關頌青走後,張醫生問了舒遙幾個問題,确認她沒什麽大礙才讓明庭帶着她回了家。
聞雅開的車,兄妹倆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舒遙不說話是因她身體虛弱,那種被突然吓到的恐懼至今萦繞在她心頭,她之前和關頌青的對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而明庭不說話的原因似乎比舒遙更加複雜一點。
但舒遙并沒有多想。
梅姨準備了晚餐,舒遙到家簡單吃了幾口便上了樓,明庭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舒遙沒辦法忽視。
但今天是周五,她想着明庭應該一會兒就會來她房間,到時候再問也不遲,便先進了浴室洗漱,準備躺上床等他。
結果她左等右等,眼看時間過了十二點,明庭依然沒有來。
她的大腦昏昏沉沉,連帶着整個人的反應也很遲鈍,也許是太暈了,她閉上眼就睡着了。
長夜過半,夜闌人靜,舒遙卻被自己夢中的尖叫聲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臨睡前的夜燈還亮着,房間內的所有物品都蒙上一層老舊的昏黃,她渾身都被汗水浸濕,胸口不斷起伏着,像是回到曾經無限反複的痛苦夢魇。
她偏過頭,身側空無一人。
明庭今晚并沒有來。
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來說,明庭沒有來和她一起睡,應該是會讓她感覺輕松,可她此刻卻心慌意亂,迫切想要回到他的懷抱。
她不想再被自己的心理疾病困擾,也害怕曾經的痛苦反反複複,她粗喘着氣撐起身,憑着“自我意願”往外走。
走廊沒開燈,只有她房間散出一點昏黃照亮她前行的路,她停在明庭卧室門口,來回猶豫。
她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開口,輕輕喊他:“哥哥?”
她不知道明庭有沒有睡下,太安靜了,安靜得讓她心慌。
她打開了門,她不想管明庭有沒有睡着,就算睡着,她也要鑽到他懷裏和他一起睡。
明明是他要求每周兩晚同床,為什麽他作為提出要求的人還可以輕而易舉反悔?
卧室裏沒開燈,窗簾卻開着,舒遙打開門迎上一片夜色的暗藍,窗外似乎有風起,遠處重疊的樹影凝結成厚重的烏雲,正随風的意願搖擺姿态。
夜幕無月也無星辰,床上也沒有人。
“哥哥?”
她的鼻尖拂過一絲極輕的煙味,匆匆偏頭,擱置在煙灰缸上的細煙還未燃盡,黑暗中的猩紅尤為惹眼,像狼的眼睛,就那樣沉默地、克制地,盯着她。
她關上門,雙手抓了抓身側的裙擺,她的掌心生了汗,想要借由此動作擦去。
她走上前,脫了鞋跨坐在他腿上,她雙手環住他脖頸,靠在他肩膀小小聲地問:“怎麽不去找我?”
哪怕此刻他身上還殘留她讨厭的煙味,但她還是想要盡力抱緊他。
但明庭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哥哥,在生我的氣麽?”她靠在他耳邊問。
明庭不作聲,她又自問自答:“我不是故意要亂跑的,我只是想把頌青哥哥的生日禮物帶給他,他——”
“你想和我結婚麽?”
明庭用這句話打斷了她。
舒遙怔了怔,疑惑地直起腰來。
夜色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眼,分辨不了他真實的情緒。
“想,還是不想?”他又這樣問。
想,還是不想?
她當然想。
可她更想知道明庭為什麽要這麽問。
“哥哥怎麽——”
“你只需要回答,想還是不想。”
明庭的冷硬讓她不知所措,她感覺到一種潛藏的危機,卻又說不清那是什麽。
“想。”她這樣回答。
“證明給我看。”
暮夜無聲,只有她的呼吸在與缭繞的薄煙糾纏。
她伸手搭上自己的肩,撥開了細軟的肩帶。
一垂手,睡裙匆匆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