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爸爸家庭地位初顯
第44章 爸爸家庭地位初顯
邱明送來的特産有二十來斤。
粗略計算有五斤醬肉, 清蒸和爆炒都好吃,另外有兩只大醬鴨和十根臘腸, 知道熹熹愛吃甜食,岚姨特意做了十盒糯叽叽的米糕,上鍋熱一熱就能吃了。
還有三盒酸酸甜甜的青梅餅,最後是六斤醇香黃酒。
黃酒是邱明家鄉最出名的特産,當地還衍生出了黃酒棒冰、黃酒奶茶、黃酒冰淇淋等産品。
以前每年暑假岚姨就會做一大盒黃酒棒冰存在冰箱裏,黃酒棒冰的酒味淡淡的, 裏面摻着軟軟的糯米,主要用料是牛乳,口感軟糯香濃, 在其他地方基本吃不到這樣的黃酒棒冰。
棒冰不方便做好成品送來,岚姨便親手寫了一張自制黃酒棒冰的方子, 放在了袋子夾層裏
這些東西滿載着裴以硯的童年記憶, 比真金白銀更有意義。
父女兩張嘴吃不過來,這些特産又不能久放, 裴以硯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硬着頭皮敲開了左鄰右舍的門, 挨家挨戶的分了點。
其中自然也包括孟栀搖。
大一上學期過半,裴以硯依舊是老樣子,冷冷清清,不茍言笑, 卻意外的交到了不少朋友。
不知道從哪天起, 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淡了許多。
熹熹年齡太小,新學期還是在幼兒園小班裏蹲着, 有大班的陳以桓照看,小丫頭在幼兒園混的風生水起。
裴以硯好幾次去接她, 都碰到一堆小豆丁圍在她身邊打轉。
小丫頭的好人緣他在百草縣已經見識過,因此并沒有引起他過多的關注。
晚上吃過飯,裴以硯抱着電腦看股票,有幾家興起的科技公司他很看好,支着下巴思考該投多少。
口袋裏的手機隔着布料震動了下。
研研媽媽:【@熹熹爸爸,你好,我家研研這幾天感冒了一直在咳嗽,今天回家後說熹熹給她喂了藥,回來後就不咳嗽了,不知道熹熹用的什麽藥,我們家也想囤一點,冒昧打擾請見諒。】
飛飛爸爸:【@熹熹媽媽,熹熹家長你好,我家飛飛也和我們反應過,說熹熹幫他治好了口吃的問題,太謝謝了,我和我愛人就想問下是什麽神奇小妙招,主要是擔心以後複發了可以有所應對,微笑jpg.】
看清消息的裴以硯眼前一黑,五指扣緊沙發邊緣。
他擰着濃眉,唰地掀起眼皮瞪向某個圓潤的小團子。
“熹熹,你是不是在幼兒園給小朋友治病了?”
小團子支支吾吾不吭聲。
“研研家長和飛飛家長都在群裏艾特我和你媽媽了,你還不老實交代。”
熹熹虎軀一震,扔下手裏的筆,轉過身很是難以置信的樣子。
“研研和飛飛背叛我!”
說好的要保密的,他們居然告訴了爸爸媽媽。
哼,三歲小朋友的話果然靠不住,她以後絕對不幫他們治病了,騙人她是汪汪汪。
裴以硯不同情她:“有我慘嗎,三番兩次被我的漏風棉襖背叛。”
“別否認,我沒老糊塗。”小爸爸不鹹不淡瞥她,“小妖怪之前說過治病之前要和她爸爸商量,她一次沒做到。”
來自爸爸的幽怨和控訴幾乎要化成實質,熹熹小胖手在眼前撥了撥,重新撿起筆,一臉認真的練字。
裴以硯掃了眼時間,合上電腦起身,長腿邁兩步到小丫頭身後蹲下。
他探下頭,田字格寫了滿滿一頁的‘裴以硯’,字跡還算工整。
“練的怎麽樣了,能記住嗎?”
“爸爸……”
“你想要兩個媽媽嗎?”熹熹捏着小兔子橡皮擦,眼兒亮晶晶的,“我再給你找個媽媽,讓新媽媽給你取個簡單的名字叭?”
裴以硯深吸一口氣,溫柔的笑了:“要不我現在給你奶奶打個電話,你們商量下?”
熹熹忙不疊擺擺手:“那不用,我覺得一個奶奶剛剛好。”
小兔崽子。
“知足吧,還沒讓你學寫你媽媽的名字。”裴以硯板着張嚴父臉,內心幸災樂禍,“你媽媽名字裏的筆畫加起來比我多多了。”
熹熹不太相信,翻開新的一頁田字格:“媽媽的名字怎麽寫?”
“這樣寫的。”
裴以硯接過她的筆,在小孩兒逐漸苦大仇深的神色中寫下了孟栀搖的名字。
熹熹捂住小胸脯,啊,還好媽媽沒要求她學會寫!
她軟軟小小的手指上印出一處紅色的凹陷,被雪白的肌膚襯得分外醒目。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裴以硯起身,“想吃什麽?”
“老裴,我要吃棒冰~”
“?”裴以硯掏掏耳朵,眼尾上挑,“你叫我什麽?”
“老~裴~啊~”
這回聽的很清楚了,裴以硯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虎着臉審問:“跟誰學的?”
生生被叫老了二三十歲不說,這丫頭上哪兒學的叫法,又背着他看什麽亂七八糟的劇了。
不應該啊,小丫頭每天都在他眼皮底下的。
熹熹當然不會說是因為爸爸的名字太難寫了,所以她絞盡腦汁想出了個偷懶的辦法,把三個字縮寫成兩個字。
她熟練的甩鍋給電視劇:“爸爸,電視機裏的大人都這麽叫的。”
裴以硯:“胡說八道。”
“熹熹沒胡說。”
小人參精坐的端端正正,說的頭頭是道:
“小孩兒媽媽叫小孩兒爸爸老公,小孩兒爸爸叫小孩兒媽媽老婆,這是大人之間表達親近的叫法,熹熹叫你老裴,這樣顯得我們很親近呀,別人一聽就知道你是我爸爸。”
裴以硯腦中就倆字,歪理。
“多此一舉,明眼人一看咱們就是父女。”他抱着胳膊冷哼,“不可以那麽沒大沒小的,叫爸爸不許叫老裴。”
“不然扣你零食。”
頭可斷血可流,零食不能斷。
被拿捏住弱點的小妖怪無奈屈服在爸爸的淫威下,收着作業本不滿嘟囔:“唉,男人就是事兒多。”
裴以硯氣個仰倒。
他忍住:“你媽媽說等會兒過來,吃完棒冰換身幹淨的衣服。”
早上進園還是幹幹淨淨的小孩兒,下午接回家就髒兮兮的,要不是親眼看她玩兒滑滑梯爬上爬下,裴以硯都懷疑幼兒園是不是趕她去挖煤了。
熹熹換上花花阿姨送的裙子,不管怎麽滿地打滾都不用擔心弄髒,随時随地都幹淨像個新鮮崽。
裴以硯感嘆黑科技,不免想起了小丫頭之前說花花的妹妹也給樹靈織了件衣服。
估計也是這樣的黑科技?
周五放學孟栀搖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家裏的被子床單和枕頭父女倆白天剛幫忙曬過,現在還能聞到陽光的味道。
曬過被子格外的蓬松柔軟,熹熹如願以償的和媽媽睡上覺,高興又克制的沒好意思滿床打滾,而是睜着雙黑黝黝的葡萄眼看孟栀搖。
孟栀搖第一次帶小孩兒睡覺,除了有一些輕微不适應外,心裏并不排斥。
“媽媽,你好香呀。”
熹熹整個人是縮在孟栀搖懷裏的,小手摟着媽媽細軟的腰肢。
“因為媽媽剛剛洗過澡,卧室還擺着香薰,你喜歡的話明天我幫你洗澡。”
“哎呀,那我都光屁股了,我會害羞的。”熹熹埋進孟栀搖胸口,聲音裏是期待和害羞,“熹熹洗完是不是和媽媽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沒錯,一模一樣。”
“那我要把小鴨子帶來!”
“好啊。”
“還有咯咯噠小雞~”
“好,媽媽明天去買個最大號浴盆。”
“!那熹熹要把小雞小鴨全家都帶來!”
孟栀搖低低笑着抱緊了小孩兒:“好,都行。”
裴以硯和孟栀搖不知不覺中形成了某種默契和約定,周內熹熹跟裴以硯睡,周末和孟栀搖睡。
起初裴以硯以為自己會不習慣,畢竟帶了小崽子快一年,小崽子剛上幼兒園那陣子他還出現了輕微的分離焦慮,每天都要偷偷翹課去看她。
然而小崽子去隔壁睡的當晚,他竟然沒有半點擔心和不習慣,非常坦然的熬了一個通宵打游戲,快天亮才匆匆關了手機睡覺。
周末的大部分時間熹熹都住在隔壁,到了中午熹熹會叫裴以硯一起來吃午飯。
孟栀搖廚藝沒有裴以硯好,但并不難吃,她擅長做小甜點,每次飯後都會烤蛋撻或者曲奇餅幹、雪花酥。
又是一個平常的下午,孟栀搖打開烤箱,滿屋子餅幹的香氣,稍微放涼了些後,才把奧利奧曲奇餅幹裝* 好,敲響隔壁門。
裴以硯開的門,熹熹趴在沙發裏看平板嘎嘎樂。
裴以硯把人迎進門,轉身去廚房洗了一斤車厘子,剝了碗榴蓮肉出來。
他之前就發現了孟栀搖喜歡吃這兩樣水果,尤其對榴蓮情有獨鐘,上回還熬了一鍋榴蓮雞湯。
榴蓮肉一上桌,專注看電視的熹熹冷不丁回神,分給孟栀搖一個最大的,拿起第二大的榴蓮肉啃了起來。
糯糯叽叽,香香軟軟。
裴以硯看着母女如出一轍的幸福表情,好笑的彎了彎唇。
“好好吃。”
熹熹一高興就喜歡滿屋子蹦跶,榴蓮的香氣愈發濃郁,無孔不入。
養在陽臺的何首烏藤輕輕扭動。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啦。”
砰,綠色火花炸開,大變活人。
一個頭上頂着桃心形綠色葉片,渾身光不溜秋的小孩兒小炮仗一樣沖了進來。
“你們快放下那個黃色的臭臭!”
客廳裏的三人仿佛被定在原地,呆若木雞。
熹熹呆愣愣歪着頭:“小黑你怎麽來了,熹熹沒有叫你呀。”
“你以為我想出來嗎?實在是太臭啦。”
小黑捏住鼻子扇風,急得跺腳:“熹熹,你怎麽喜歡吃這麽臭的東西啊,你跟我回山上,我請你吃香香的土!”
本以為熹熹在山下吃香的喝辣的,沒想到她在山下過的居然是這樣的苦日子。
要不是他的藤向他告狀,他都不知道有比黃鼠狼的屁還臭的東西。
熹熹還吃的那麽香,真是可憐qaq
熹熹哈哈笑着搖頭:“不臭啊,明明很香的好嘛,小黑,你來嘗嘗看,很好吃噠。”
她第一次嗅到榴蓮的味道時,也覺得臭烘烘,誤以為孟栀搖為了養她,窮到只能吃壞掉的水果,心疼的眼淚汪汪,嚎啕大哭。
直到她咬了口榴蓮肉,直接原地化身成榴蓮的死忠粉。
熹熹倒向萬惡的榴蓮陣營,裴以硯秒變孤家寡人,一家三口就他不吃榴蓮。
母女倆一天就可以吃掉一整個榴蓮,整個屋子都被腌入味。
小丫頭一旦喜歡上某樣食物就會無節制的吃到膩為止,不巧的是榴蓮吃多了上火,熹熹就有一次就因為上火便秘,痛的哇哇叫。
哭唧唧咬着紙巾說屁屁要爆炸了。
裴以硯木着臉,心底又氣又好笑,給漲屁股的小丫頭用開塞露。
小孩兒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安分了沒兩天路過水果攤又走不動道了。
站在攤位前瞪着圓溜溜的眼瞅裴以硯。
裴以硯有時候是真的被她氣的夠嗆,他本身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好幾次都想照着小孩兒屁股來兩下。
可熹熹早就找準了拿捏爸爸的方法,預感到即将挨揍前立馬賣乖裝可憐。
緊緊圈住爸爸的大腿,用軟嘟嘟的小胖臉蹭他,癟着小嘴倔強又無辜的望他,一副要哭不哭的小樣兒。
她什麽都沒有說,裴以硯卻繳械投降了,再氣急也舍不得動漏風棉襖一根手指。
後來裴以硯另辟蹊徑,悶聲不吭開發了一系列榴蓮周邊食品。
榴蓮披薩,榴蓮烤雞,榴蓮雪糕,榴蓮凍幹,榴蓮芝士面包,不幹都不知道他還有西餐大廚的潛力。
十八般武藝就是這麽被逼出來的,真是感天動地的父愛如山。
孟栀搖對客廳裏忽然出現的光腚小黑孩兒十分懵逼,裴以硯動作飛快的抓起沙發上外套裹住小孩兒。
小混蛋!他腦筋子突突跳:“把你的飛天小象給我收起來。”
大白天的成何體統,裴以硯牙疼似的冷聲: “不是給過你衣服了嗎?怎麽又光屁股。”
小黑老老實實回答:“我老爹喜歡,被老爹搶走了。”
“……”裴以硯噎了噎,微微擡高了音量,“你爹……你爸也不穿衣服的?”
“是啊,我出生起就沒有見過他穿衣服。”
槽多無口,好歹是曾經下過山的老妖怪,怎麽這麽不知羞的。
熹熹瞄一眼裴以硯,眼裏全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大黑就是個不靠譜的爸爸。’
上梁不正下梁歪,裴以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山裏妖怪的文明發展令人堪憂。
孟栀搖聽父女倆說過香山的事,當即猜出了眼前這位小不速之客的身份。
“你就是熹熹的好朋友小黑對吧。”她放下手裏的果盤,蹲下身溫笑,“你好啊,我是熹熹的媽媽,你吃過飯了嗎?”
小黑一個激靈。
“夫人!”
他驚愕失聲,就地行了一個三拜九叩的大禮。
樹靈氣息過于濃厚,蓋過了屬于斷腸草的氣息,而小黑又是個道行淺的小妖怪,需要仔細嗅一番才分辨出隐藏的氣息。
孟栀搖被小黑的一系列操作吓了跳。
“哎,使不得使不得!”
她扶住小黑不讓他繼續跪着。
“熹熹,你什麽時候找到夫人的,怎麽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我啥禮物都沒有準備啊。”
“爸爸一直和媽媽在一起呀,你聞不到媽媽的氣息嗎?” 熹熹咧嘴壞笑,“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沒有好好修煉,偷懶了對不對?”
小黑左右撓頭。
他在身上摸了一圈:“夫人,這是我爸爸送我的果子,這果子有八百年了,吃了可保你容顏永駐,越來越美麗。”
小妖怪吃就是一顆解渴的果子,順帶增加一點點功力,對人而言則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黑科技。
八百年……啊,不會過期嗎?
好像也沒有具體的生産日期,這怎麽好入口。
孟栀搖下意識的回絕了:“不用客氣謝謝你,這麽珍貴的東西你吃吧。”
熹熹:“媽媽,小黑是你的孫子,孫子孝敬奶奶天經地義!”
裴以硯和孟栀搖同時一怔,頭頂大問號。
熹熹:“哦,你們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那我來說叭。”
百年前年輕氣盛的大黑爸爸曾和斷腸草媽媽打過一架,這場打鬥沒有任何懸念,大黑爸爸成為斷腸草的手下敗将,甘願認她為幹娘。
因着這層關系,小黑作為小孫輩向孟栀搖行妖界的大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熹熹抑揚頓挫的将斷腸草媽媽的英勇事跡都倒了出來,孟栀搖聽得一愣一愣,不好意思的挽了挽頭發。
上輩子的她還挺厲害嘛……
“以前是以前,現在你還是叫我孟阿姨吧。”她用小勺子挖了一塊榴蓮肉,“我們剛剛吃的東西叫榴蓮,是一種聞着臭吃着香的水果,口感軟糯香甜,入口即化,要不要試試看?”
小妖怪嗅覺靈敏,榴蓮的臭味在他鼻子裏會被放大數百倍,等同于黃鼠狼把屁股對準他鼻子放屁。
小黑大驚失色,連連擺手:“不要不要,太可怕了。”
“好吧。”孟栀搖也不勉強他,她上下打量他,笑着提議說:
”家裏還有其他的水果零食,你可以嘗嘗其他的。”
小黑有些拘束和羞澀,摸着身上軟軟的布料表示:“我家也有很多好吃的,你們去我家做客嗎?我爸爸收集了好多味道不一樣的土,一定有你們喜歡的口味。”
裴以硯搶先拒絕:“不用了,我們吃不慣。”
誰想看少兒不宜的裸奔父子。
辣眼睛。
有一就有二,裴以硯緊接着說:“以後不穿衣服不許出現,我帶你去買兩身衣服。”
熹熹:“爸爸,大黑爸爸也要。”
“……知道了。”
既然要出門,光溜溜的可不行。
孟栀搖臨時給小黑套上熹熹的衣服。
小黑除了皮膚有些黑,五官其實很秀氣,就算穿小裙子也不違和,加上沒啥性別意識,很樂意穿上熹熹的衣服。
唯一的問題是熹熹的衣服比較小,他一穿上七分褲變五分褲,雖然有些滑稽,但整體是好看的。
小黑還是第一次來到山下,他和以前的熹熹一樣在兒童服裝店裏挑花了眼。
怕他那個不靠譜的大黑爹再搶衣服,裴以硯還特意買了兩件打折短袖,讓他捎回山上。
小黑感動不已,拉着孟栀搖的手說:“夫人,以後你有需要幫忙的随時找我,小黑一定為您肝腦塗地。”
裴以硯:……
他買的,他付的錢。
要不睜開眼再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