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爸爸:白天當酷拽男高,晚上當孫子
第31章 爸爸:白天當酷拽男高,晚上當孫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窗臺上的綠蘿葉子偷笑似的抖了兩下,視線再一轉, 廁所盆栽架上的多肉葉子微微收攏了起來。
裴以硯表情空白了一瞬,陷入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懵逼中,一言難盡的問:
“你老實告訴我,它們是不是成精了?”
熹熹滿臉無辜:“沒有啊,成精哪是那麽容易噠。”當成精是撿大白菜吶。
家裏的綠植們因為沾上了人參精身上的靈氣,長得比普通花草繁茂健康, 介于開靈智初開的階段,離真正成精早了四五十年呢。
這是有熹熹靈氣加持的情況下,如若靠它們自己基本沒可能。
作為麻瓜的裴以硯非常警惕, 仍舊保持疑問:“那它們為什麽能蛐蛐我?你們花草都那麽八卦嗎?”
裴以硯沒有刻意解釋蛐蛐和八卦的意思,不過熹熹天資聰穎, 多聽兩遍就理解了。
熹熹覺得莫名:“人和人能交流, 我們花草當然也會交流呀,其實我們花草也想和人聊天的, 可是人聽不懂我們說話,他們也不喜歡和我們說話。”
在她沒遇到樹靈爸爸之前, 她在百草山裏遇到過很多迷路的人類,她努力的給他們指路,告訴他們哪裏可以下山,可惜沒有一個人聽得懂。
最後只能眼睜睜就看他們越走越遠, 倒黴的被野獸們吃掉。
裴以硯知道不是較真的時候, 可他生性嚴謹,忍不住說:“不是, 人根本不可能學會花草語,隔着物種的, 你別想了。”
花草既沒有發聲系統,也沒有靈活的四肢,連雞同鴨講的層次都夠不着,上哪兒溝通去。
比已讀亂回糟心的是已讀不回。
熹熹不贊同:“誰說人學不會的,可以學啊,熹熹不就會嗎?”
“你是妖。”
“爸爸媽媽是人,熹熹也是人。”
裴以硯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熹熹燦然一笑,小手牽住爸爸的手指往回走:“爸爸,你別自卑,熹熹教你說普妖話。”
學會普妖話,走遍天下都不怕。
誰自卑了,裴以硯不領情的低哼:“不學。”
學這玩意兒幹嘛,又不能當飯吃。
熹熹詫異:“爸爸,難道你不想和家裏的花草打好關系嗎?他們可是掌握着你秘密的人。”
“你不說我都忘了。”裴以硯環視一圈,“它們能聽懂我說話是不是?”
“能……”
“那好。”裴以硯淡而威嚴的目光逐一掃過家裏的盆景,從迷你的多肉到電視機兩旁稍大的平安樹,葉子似乎僵硬了起來,“誰再偷摸監視我議論我關小黑屋,三天不準曬太陽和喝水。”
三天不喝水沒關系,不能光合作用那真是天塌了,好心狠手辣的人吶。
打蛇打七寸,裴以硯這招算是拿捏住了一幫話痨的花草們。
熹熹看見平時最活躍的多肉們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個球,其他花草也無風自動的卷起了葉子。
小丫頭心疼壞了:“爸爸,你別吓它們,它們膽子很小的,萬一魂兒吓沒了還得再聚呢。”
說完,她挨個跑到它們跟前叽裏咕嚕說了一通,擡手輕輕撫摸它們* 的葉子和花朵。
這一幕像極了寶寶在哄更小的寶寶。
裴以硯哼了一聲,從冰箱裏拿出的一灌啤酒,拉開罐子噸噸噸喝,冰涼的啤酒下肚,燥郁消散大半。
剛低下頭,便與一雙直勾勾圓溜溜的大眼睛對視上。
小孩兒沒說話,臉上卻明明白白寫着兩個字:想喝。
裴以硯:“不行。”
“爸爸。”小孩兒叫的綿軟。
“叫爺爺都沒用。”
換做其他吃的,裴以硯可能會咬咬牙打破原則讓她淺嘗兩口,酒是萬萬不能的,他依稀記得看過一則小孩兒喝酒進ICU的新聞,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拿自己的小孩兒冒險。
要求沒得到滿足,熹熹沒有哭鬧,悶悶不樂撒開手,跑到盆栽前搖頭嘆氣,叨叨咕咕。
起初裴以硯不在意,只當女兒多了幾個特殊玩伴,可漸漸的小丫頭似乎有種反正秘密都被發現,越發光明正大,破罐子破摔的趨勢。
每天早晚都要跑到花草前碎碎念,一念就是大半天,也不纏着裴以硯玩兒了。
感受到被女兒冷落的老父親心裏不是滋味兒。
時間一長,保姆劉姨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小丫頭怎麽老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的,咯咯傻笑。
她戰戰兢兢的琢磨,家裏不會有什麽看不見的髒東西吧。
有天劉姨來上班從布袋裏翻出兩根紅繩和一把艾草,鄭重其事的套在父女倆手腕上,接着把艾草分別插進各個門縫裏。
然後頂着一大一小兩道視線,掏出手鼓、腰鈴和紅布,突然翩翩起舞大聲吟唱。
裴以硯驚了個仰倒,跳大神!
劉姨還會這個呢??
熹熹懵懵的,小手啪啪啪鼓掌:“劉姨跳的好棒!唱的也好!”
小孩兒看不懂跳大神,但知道劉姨在跳舞,就是跳的奇奇怪怪沒啥美感,勝在勇氣可嘉,而且年紀一大把了又唱又跳的多不容易啊。
熱心小妖怪當然要不遺餘力捧場啦。
裴以硯知道劉姨誤會了,誤會大了,硬着頭皮把人勸了下來,随便編了個謊應付過去。
裴以硯當晚就和熹熹談起了心,問她到底想咋的,是不是憋着壞主意。
熹熹果然不出老父親所料,露出了狐貍尾巴,小臉傲嬌一擡:“爸爸跟熹熹學普妖話。”
裴以硯不明白小丫頭為什麽這麽執着,學會了是能拿獎還是喜提編制??
熹熹當然不會承認她想當爸爸的小老師,然後對爸爸提這樣那樣的小要求,而是甕聲甕氣的說:
“熹熹會人語和妖語,爸爸只會人語,這不公平,外面的妖會以為熹熹不是爸爸生出來的,豈不是很沒有面子嘛。”
裴以硯對別人是吃軟不吃硬,對熹熹卻是百無禁忌,軟硬都吃。
可他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實事求是的說,別妖沒想錯,他确實生不出熹熹來。
從人類的角度來看,他男的,從植物角度來看,他雄的,說破天也生不出一株小人參。
“行了,我學。”裴以硯敗下陣來,“開始吧。”
“好!”
裴以硯沒将所謂的語言學習放在心上,小丫頭人話都說不利索,妖話能标準到哪裏去,簡單糊弄下哄哄小孩兒吧。
結果現實狠狠給了他一耳刮,妖話居然有系統的文字。
他以為妖話就像地某些小國家只有語言沒有文字,全靠口口相傳,裴以硯看着紙上那一排奇奇怪怪的符號亞麻呆住。
“爸爸,我們先從一二三四開始學叭!”
裴以硯戰術性喝水:“熹熹,這些字……是妖字?不是你瞎編的?”
熹熹仿佛被冒犯到了瞪他:“這些都是樹靈爸爸教熹熹的,熹熹都學了三百年了。”
裴以硯猶豫了下:“你不是才人化形沒幾個月?”
“熹熹有須須!”
說時遲那時快,眼前的人類幼崽砰地變成一根長滿須須的胖人參,每根人參須群魔亂舞般漂浮在半空,各有各的想法。
小人參精積極證明自己的須須比手指靈活,區區寫字輕松拿捏!
裴以硯悟了,也就是說,這小丫頭以後罰抄的速度是別人拍馬都趕不急的,任何形式的罰抄都在她的統治區內。
啧,小妖怪,恐怖如斯。
之後的每一天,裴以硯白天當酷拽男高,晚上當孫子。
熹熹手持平板,小臉一板,小老師氣質拿捏的死死的。
“爸爸,你剛剛又讀錯了。”
“你是不是沒有認真聽課?”
“不好好表現,今天就不獎勵你小紅花了呦。”
小丫頭無師自通的借花獻佛,把幼兒園老師獎勵給她的小紅花拿來激勵她爸爸,爸承女業。
每當這時家裏的盆栽便會簌簌顫動,花枝亂顫。
裴以硯臉又黑又臭,咻咻甩去幾個眼刀,誰再笑就關小黑屋。
盆栽們:……
大口大口光合作用。
裴以硯白天學語數英,晚上學妖語,被妖語裏的彈舌音逼得學會了打box,從他木然的臉上可以看出他生無可戀的心情。
妖話小老師對學習抓的嚴,苦逼學生裴以硯白天自習課都會練習寫妖字,一本A4大的草稿紙寫的滿滿當當。
他勤勤懇懇的樣子過于引人注目,越來越多的目光分到他身上。
大家親眼見證裴以硯從全班倒數五名追到班裏前十名,實力有目共睹,不容小觑,所以都挺想找他取取經。
礙于他給人的刻板印象,到底沒人敢冒然和他搭話。
——這些人裏不包括邱明。
沒老師看管的課間,邱明大搖大擺摸到裴以硯桌邊,拖過凳子一坐,大跌眼鏡。
裴以硯奮筆疾書寫出一整頁狗爬字,鬼畫符,屬于完全看不懂卻莫名的高深莫測。
“硯哥?”
分不清是激動還是震驚的怪叫。
“你在學捉鬼啊?”
裴以硯手一個不穩,紙上拖出長長一條痕跡:“……”
他涼涼的擡眼。
邱明噤聲,同時肅然起敬,沒想到硯哥如此博學多才,科學玄學兩手抓,抱緊硯哥大腿,以後下去了都有編制啊。
妖字比裴以硯見過的任何文字都要特別,瘦瘦長長,由很多線條和花瓣組成,好在簡短好記,類似幼兒園裏的簡筆畫。
裴以硯最後一段高三生涯過得水生火熱,高考前一個月,他全面掌握了普妖話。
人類掌握了普妖話等同開通一門天賦異能,從此能聽見所有世間花草樹木的心聲。
家裏熱熱鬧鬧了起來,從前家裏就一只妖說話,現在除了廁所到處都是妖。
【人,不要再澆水了,好涼好涼!蘿蘿要生病啦,嗚嗚。】
專心刷題的裴以硯擡眸:“劉姨,那盆綠蘿不用再澆水了,它冷。”
劉姨:“……?”
【人,吊蘭曬夠太陽啦,快把我們抱回屋裏叭,葉子熱熱嘟。】
裴以硯:“劉姨,吊蘭熱,把它端回屋吧。”
劉姨:“啊好。”
【哇哇哇,樓下有人在吵架!人,你快把窗戶打開,繡球聽不見!】
裴以硯翻個白眼:“聽不見就別聽,別吵。”
劉姨驚恐的前後左右四處看。
【人,我們要聽那首動次打次的歌!感覺枝葉都長開了呢~】
裴以硯:“%*@#¥?”哪首?
【就是那個,愛你孤身走暗巷~】
【多肉不要聽這個,多肉要聽屁股使勁~】
【咦惹,你們多肉的品味真粗俗,人,不要聽它們的,聽我們吉利紅的,我們要聽卡農!】
裴以硯:“小愛同學,放首《我的中國心》。”
衆草們:【……】
過了一會兒,裴以硯像是突然好奇,斜眼瞅了瞅畫畫的熹熹:“多肉說的屁股使勁是什麽歌?”
“熹熹不知道。”
“多肉,你說。”
多肉家族們:【嗯嗯啊,嗯嗯啊,鼓鼓肚皮,拉粑粑!屁股使勁,拉粑粑!噗噗噗!】
軟萌的小正太音彙聚交集成大合唱,有的音調高,有的音調低,各走各的調子,那咬字卻異常字正腔圓,聲聲入耳。
宛如挨了當頭一棒的裴以硯:草,一種植物。
熹熹跟聽見天籁之音似的兩眼晶亮:“熹熹要學,熹熹要學!”
裴以硯一個激靈:“學什麽學,爸爸不許!”
“要學要學!”
“不許,敢學我就……我斷你酸奶!”
“爸爸不講理。”
“呵,随便你講,反正不許。”
沒有眼力見的多肉家族:【人,以後你便秘可以放我們進原來的房間嗎?我們可以給你唱屁股使勁,為你加油ヾ(°°)】
原來的房間=廁所。
裴以硯表情有些扭曲,一副要氣背過去的樣子,無語咬牙:“愛唱是吧?行,小黑屋裏唱五百遍,什麽時候唱完什麽時候出來!”
多肉家族們:丸辣啦!!
裴以硯以一己之力,彈壓小妖怪和小小妖怪,粉碎了邪惡多肉合唱團的團曲。
後來經過他的調查,原來是樓下住戶的小孩兒沒事就高歌一曲,白天父女倆不在家,窗戶恰好沒鎖,《拉粑粑之歌》就這麽水靈靈進了多肉們的耳朵,大受多肉一家肉的歡迎。
裴以硯從沒覺得世界如此鮮活,路過學校花壇,他能聽見那些嬌嬌嫩嫩的花朵互相祖安問候,長的跟複制粘貼似的,每天為誰的花瓣露水多,誰的花瓣紅一點,嫩一點而吵的臉紅脖子粗。
每天趕早讀路上都能聽見吵輸了的祖安花哇哇大哭,小小一朵花抖成電動小馬達。
某天背着書包的淡漠少年停了下來,從書包裏順出一個小型噴壺,用打農藥的手法,均勻的給每朵祖安花澆上了水。
嘤嘤哭泣的祖安花:0.0
“啊~~~本花的露水最多!”
“笨花,那不是露水,是人類瓶瓶裏的水,好su服~”
“哼(吸吸)沒出息(吸吸),遲早被人類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