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麻瓜爸爸
第28章 小麻瓜爸爸
彼時, 在幼兒園裏和小朋友們打成一片的熹熹，還不知道爸爸熊熊燃燒的勝負欲即将燒到她身上。
今後的每一天, 頓頓牛奶雞蛋牛肉，長高食譜一日不落，周末被熱血的高中生爸爸拎着去打籃球，被迫坐在他脖子上練習定向投籃，投中一個球就扛着她滿場跑。
小丫頭啊啊啊叫，哐哐薅爸爸頭發, 聽到女兒激動的尖叫，愣頭青爸爸忍着痛，露出驕傲的微笑, 然後跑的更加賣力了。
“硯哥，熹熹今天上幼兒園了啊。”
“嗯。”
邱明彎下腰湊近了看, 奇怪道：“怎麽沒有熹熹照片, 全是其他小孩兒的。”
裴以硯聲音悶悶的：“老師沒拍。”
邱明：“叫老師拍幾張呗，咱們熹熹那麽可愛, 你就不想知道她在幹嘛嗎？”
裴以硯當然想知道自家漏風小棉襖在幼兒園的情況，但他不好意思在群裏艾特老師問來問去。
掙紮了幾下, 幹脆給漏風小棉襖發消息，以他對小丫頭的了解，她肯定會抽空玩兒電話手表的。
老父親靜靜等待回信。
左等右等，一上午都過去了, 愣是一個标點符號都沒等到。
裴以硯坐不住了, 捧着手機一個字一個字摳：【@小尤老師，老師您好, 請問我家花熹小朋友在在幹嘛？】
老師回複的很快【熹熹家長你好，現在是午飯時間, 小朋友們都在吃午飯。】
【圖片】【圖片】【圖片】
【花熹小朋友吃飯非常乖，一點都不挑食，是全班唯一個光盤的小朋友，大拇指jpg.】
讀着消息的裴以硯嘴角上翹。
沒錯，他閨女是自主能力超強的孩子，尤其聰明伶俐這點随他。
中午在學校食堂吃完飯，裴以硯和邱明兩個人百無聊賴的在街上閑逛，邱明提議去幼兒園看熹熹。
裴以硯義正嚴詞的拒絕了。
“萬一她看到我了想回家怎麽辦？你能哄？”
邱明一想也是，他每天上學路過附近幼兒園，外頭全是哭哭啼啼不想去上學的小崽子們。
那哭聲震天響，餘音繞梁三日不絕，聽的人頭皮發麻。
邱明：“算了算了我不行，要不去網開幾把游戲？”
“不去。”
“那咱們去哪兒？”
未婚少男邱明沒領會到裴以硯* 那顆牽腸挂肚的心，女兒第一天上幼兒園，他哪有那個閑情逸致打游戲，他打開手機看了眼。
小棉襖還沒回他信息。
真那麽聽話乖乖睡覺了？
也不知道她認不認床，幼兒園發的小被子小枕頭他曬了兩天，睡起來應該會很暖和吧。
床頭沒放她喜歡的娃娃，會不會做噩夢？
——雖然小丫頭睡覺香的像小豬從來沒做過。
裴以硯在心裏犯嘀咕，再一擡頭，紅星幼兒園幾個大字明晃晃出現在眼皮底下。
“硯哥，你真會帶路。”邱明笑嘻嘻，“不是說不來幼兒園嗎？”
回應他的是一記肘子：“話多。”
兩人前後腳往前走，站在大門口東張西望。
保安大爺從保安亭裏探出個腦袋：“哎，小夥子幹什麽的？這裏是幼兒園，閑雜人不讓進的啊。”
邱明揉着胸口哼笑：“大爺，我們可不是閑雜人，我們是家屬。”
保安大爺上下打量他倆，一個臉上冷冰冰沒表情，一個臉上堆滿笑，人高馬大的，一看就是學校裏不好好學習，游手好閑的危險分子。
“去去去，現在還不到放學時間，接小孩兒讓家裏的大人來啊，小夥子別逃課趕緊回學校吧。”
裴以硯：“……”
邱明喊冤：“大爺，您這就以貌取人了啊，這大中午的還不能出來透透氣了，我們可沒逃課。”
保安大爺：已讀不回。
保安亭小窗啪地關上。
倆人灰溜溜離開，等到下午裴以硯來接熹熹放學的時候，校服上衣已經被他塞進了書包裏 。
少年感十足的爸爸在人群裏鶴立雞群，全場最靓的仔，裴以硯還在用眼神尋找閨女的時候，肉乎乎的小豆丁已經蹦了起來。
“爸爸爸爸！熹熹在這裏。”
裴以硯鎖定目标，加快腳步：“爸爸來了。”
接踵而至的是周圍人錯愕震驚的目光。
英俊帥氣的爸爸排在隊伍後，從老師手裏接過自己的崽，同班的小豆丁們呆愣愣看着。
“熹熹，你、你為什麽叫哥哥爸爸？”
熹熹一臉坦然，神采飛揚，脆生生說道：“他就是我爸爸呀。”
她伸出一根小胖指頭，點了點人群後的邱明：“那個才是我哥哥啦。”
小孩兒雖然小，眼睛卻雪亮，邱明長的糙了點，倒也沒早熟到和裴以硯是兩代人。
新出廠的小腦瓜不夠用了，提問的小豆丁茫然撓臉，哥哥可以叫爸爸，爸爸也可以叫哥哥？
同班小孩兒揮揮手：“熹熹再見。”
熹熹從善如流的回應：“再見悠米，再見妮妮~”
裴以硯眉梢微擡，神情頗是耐人尋味，牽緊了手裏的崽，還真是社交悍匪。
“爸爸，背。”
裴以硯背過身去蹲了下去，背着女兒慢悠悠走回家。
回到家裏，劉姨已經做好一桌熱騰騰的菜，父女倆洗洗手吃飯。
家裏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裴以硯勾唇戲谑的說：“小妖怪在幼兒園混的挺如魚得水啊。”
“魚？”熹熹被飯菜塞得鼓囊囊的腮幫子頓了下，“幼兒園沒有魚，熹熹今天沒有吃魚。”
“爸爸的意思是，你今天幼兒園過的挺好，挺開心吧？”
“不好不好。”
“怎麽不好？”
“累死妖啦。”
“？”裴以硯夾菜的手慢下來，“說明白點。”
小丫頭竹筒倒豆子一樣小嘴叭叭叭道：“小寶寶們太難哄了，他們總是哭着要爸爸媽媽，老師哄了這個又要哄那個，忙得水都不能喝，我就幫忙哄小寶寶們了。”
裴以硯覺得好笑，自己都是個小寶寶，還有空哄別人。
“你怎麽幫的？”
“我告訴他們哭多了鼻子會變長，像大象的鼻子一樣，他們不相信，然後一摸鼻子真的變長了。”
裴以硯預感不妙：“你不會是他們使用了什麽……妖法吧？”
“沒有沒有。”
熹熹連連甩頭，吸溜一大口酸奶說道：“我是騙他們的啦，他們的鼻子沒有變長，熹熹只是用了一點點障眼法，我告訴他們不哭，鼻子就會恢複原狀。”
裴以硯擰眉：“這不還是妖法？”
“不是妖法，這叫障眼法。”熹熹搖頭晃腦的解釋，“爸爸，這是你教熹熹的。”
又是那個樹靈爸爸。
現在的裴以硯是個不會妖法的麻瓜，所以妖法在他眼裏是不可控的危險存在，相當于小孩兒手裏的打火機，得時刻提防着別出意外。
他煩躁的掐了掐眉心，随即正色道：“以後在學校不許使用妖法、障眼法，這在現代社會是違法的，不管你是人是妖，被發現都是要去蹲大牢吃牢飯的，懂嗎？”
法盲小妖怪：(⊙o⊙)…
“小朋友也要蹲大牢嗎？”
“當然。”
“那……那牢飯好吃嗎？有沒有酸奶喝，可以點炸雞嗎？”
“你拿坐牢當度假？當然沒有！”
熹熹倆眼骨碌碌轉，小嘴動了動，還要再說什麽，裴以硯立馬截住她下面的話：
“牢飯只能吃鹹菜饅頭，沒有你喜歡的肉肉，也不能點菜，不能看電視玩兒平板。”
天哪，這簡直是小妖怪本年度聽到的最可怕的話！
*
第二天裴以硯照舊送熹熹上幼兒園，閨女蹦蹦跳跳進了教室，潇灑利落和他揮手告別，半點沒有舍不得老父親的表現。
裴以硯郁悶的回了學校，當天班會老呂宣布下周五開家長會的消息。
每學期第一周開家長會是慣例，高三最後一個學期的家長會更是重中之重的活動。
裴以硯的家庭情況周薏絕對趕不回來開家長會，往年都是邱明媽媽連帶着他的份兒一起開。
今年本來也是如此的，可熹熹聽說爸爸要開家長會，小丫頭立馬自告奮勇，把小胸脯拍的邦邦響。
“爸爸的家長會熹熹來開，熹熹就是爸爸的家長~”
裴以硯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知道什麽叫家長嗎？”
“當然啦，家裏長大的寶寶。”熹熹一本正經，逐字拆解的有理有據，“熹熹就是家裏長大的寶寶。”
開什麽玩笑，一屋子的家長裏夾着這麽一個小豆丁，電影都不敢這麽拍，他不要面子的嗎？
裴以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周一家長會那天，老呂看着裴以硯懷裏的小姑娘發怔：“你這是幹什麽來了？”
裴以硯面不改色：“老師，我家長，來開家長會的。”
老呂：“？”
你沒事吧你！
熹熹積極喊人：“爺爺好，我是我爸爸的家長，我叫熹熹。”
老呂當場裂開，臉皮直抖。
“爺爺你好，爺爺你怎麽啦？”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呂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瞪了瞪自己的好學生，換上和藹表情：“啊，好好好，你們先進去吧。”
裴以硯抱着小奶娃進教室的一瞬，全班像摁了暫停鍵似的安靜下來。
洋娃娃似的小姑娘臉上挂着甜滋滋的笑，穿着身粉色漢服，外面披了件杏色刺繡披風，整個崽光彩照人。
一張濃眉大眼，怎麽看怎麽眼熟。
程小岑慌忙拍拍孟栀搖手：“搖搖，那不是上次咱們碰到過的小孩兒麽，我記得那小孩兒還送過你烤紅薯，我聽見她叫你孟姐姐了，你們很熟對吧。”
“唔，還好吧。”孟栀搖含含糊糊的回。
“那是裴以硯的妹妹對吧？你們怎麽認識的啊，求求你了告訴我吧。”
孟栀搖默默背過身，假裝很忙。
程小岑抓耳撓腮的好奇：“哎，今天開家長會，他怎麽把小孩兒帶來了，難不成是想叫那小孩兒給他開家長會嗎？”
老呂還在外面吹冷風冷靜，班長和各科代表已經開始分發上學期的期末試卷。
期末試卷一發下來，嬉笑怒罵各不同。
熹熹聽着身旁家長罵罵咧咧：“混蛋小子，你考的什麽破分數，腦子長哪兒去了，別人都能考個一百二三，你才這麽點！丢死個人了。”
“啊呀，媽，你輕點，咱家本來就沒一個讀書行的，你和我爸兩人高考成績合起來也才八百分啊。”
“你意思是你媽我沒把你生對？翅膀硬了，還敢頂嘴！”
熹熹黑黝黝的眼睛目不轉睛，玩心大起，有樣學樣的叉着小腰，氣呼呼質問：
“混蛋爸爸，你怎麽才考點分呀，熹熹的臉都快被你丢完啦。”
裴以硯看着滿分的數學卷一陣無語，彈她一個腦門崩：“叫誰混蛋？翅膀硬了。”
“叫爸爸。”
世界詭異寂靜。
什麽東西？？
啊？
爸爸？裴以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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