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她這麽說着,“一個同學。”
陸嘉洛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隐瞞了‘他是我喜歡的人’這一件事情,随即誠實的說,“我不想騙你,但是我騙了你,為什麽呢?你知道嗎?”
艾德聞更摸不着頭腦,“我怎麽會知道。”
她篤定,“你一定知道的,就是不告訴我,我爸媽都誇你很聰明,小小年紀什麽都懂,還特別瞧不起我。”
他無奈的說着,“我從沒這樣想過。”
“不要安慰我。”
艾德聞笑了笑,一臉早就知道的表情,“說了你也不信。”
他們坐進出租車裏,降下車窗,吹着街上闌珊的燈光。
陸嘉洛醉意不深還能給他指路,讓他送自己到了宿舍樓下,順便幫他祈禱着,航班延誤到足夠他去機場換登機牌。
對于愛情,她是有設想的,在自己能掌控的範圍之內去喜歡一個人,可以不用太主動,不用創造各種各樣接近他的機會,不需要從他的每個神态和動作,猜測他的心情。
女孩子太主動就輸了。
站在樓梯前,陸嘉洛遲遲沒有邁步,想起了他被強迫的表白。
應該要禮貌的回應一下,才對。
幼兒園老師經常問,小朋友,知不知道你的特長是什麽呀?
陸嘉洛的特長,就是随時可以為自己找到最理想的借口。
她轉身,想追上他,阻礙她的,是宿舍樓大門鎖了。
宿管阿姨不管她要追誰,只追自己的電視劇,眼也不瞧她的說,“門禁啦。”
陸嘉洛撒嬌,“阿姨,我就是出去一下下,馬上就回來!”
宿管阿姨沒有給她周旋的餘地,“去跟你輔導員說。”
陸嘉洛猶豫了一下,扭頭跑上樓梯,二樓不夠高,三樓的樓道窗臺,正好看得見街燈下的路,發現他颀長的身影。
她一把拉開窗戶,晚風灌進來。
“艾德聞——”
他停下腳步,回頭,朝她的方向望過來。
陸嘉洛閉上眼睛,今夜清新的空氣吸進肺裏。
“我喜歡你!”
是的,你贏了,我喜歡你。
費盡心思讓你生氣,讓你注意到我,證明我對你而言是最特殊的,別人不能牽動你太多的情緒,而我能。
她再次喊出一聲,“我喜歡你!”
不因為你是我弟弟,不是作為姐姐的妥協,不像其他人一樣喜歡你是個聰明完美的好孩子。
只是簡簡單單的,喜歡你。
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的動作是低頭從口袋裏掏出什麽,貼到耳邊,再望着她。
緊身褲的褲兜裏手機在振動,陸嘉洛心頭慌張的摸出來,接通。
艾德聞的聲音傳來,“你不會用手機嗎?”
她犯懵的說着,“我忘記了……”
等了有一會兒,他仍然原地望着她,只說,“走了。”
陸嘉洛還是懵着,“哦,路上小心。”
她沒忍住打了個嗝,旋即捂住嘴巴。
聽到他笑出一聲,她馬上挂斷通話。
少年的低笑剛剛還在耳邊,就被他背影取代,隐沒在樹影之下。
幸好,地上的影子很長,你知道他還沒有走完這一段路。
酒真是個好東西,喝醉了就會作詩了。
☆、chapter 18
陸嘉洛趴在窗臺上張望了很久,冷清的路上,寂寞的燈影,熱鬧在遠處,汽車的喇叭聲。
她要離開窗臺,發現自己的T恤上,留下一橫灰塵的印記,正打算抱怨幾句,忽然察覺到固定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轉向樓梯上方。
住在三樓的學妹揣着一盆洗淨的衣物,準備在走廊晾曬,此刻呆呆瞧着她。
與多數人喝酒之後面頰紅潤不同,陸嘉洛喝酒臉會失去血色,所以在那個女生的視線裏,迎上一張長發掩住一半的,蒼白而妩媚的臉。
陸嘉洛拍了拍T恤,朝着樓梯走上來,順便向不認識的女生問候,“你好。”
從女生面前拐彎上樓,她又慵懶的說着,“晚安。”
她嬌憨的神态透露出意識的醺然,鞋跟沒有秩序地敲着樓階,身形搖搖晃晃的上去。
奚玥揣着盆的姿勢沒變,退了兩步,反身開門,鑽回寝室裏。
動靜引得她的室友問,“你不是去曬衣服,怎麽又回來了?”
奚玥激動的說,“你們知道我剛剛撞見誰了嗎!”
沒等室友猜出答案,她迫不及待的公布,“陸嘉洛!”
“好像是喝醉了吧,跟外頭,她就跟窗臺那兒,對人表白呢!”
床上的女生還敷着面膜,直挺挺地起來,“她跟誰表白?”
“沒聽清,反正她喊的人名是三個字的,肯定不是莫燃!”
話音落罷,她們的目光,同時望向坐在另一角的倪薇。
開學的時候她告白失敗,她說過不會因此傷心沉淪,卻剪短了原來的一頭長發。
女生又說,“她搞什麽,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
分享完這個大八卦,奚玥真要出去曬衣服了,轉身前說,“仗着自己長得漂亮,東撩一個西撩一個呗。”
床上的女生一邊按着臉上的面膜,一邊不屑的說,“我就沒覺得她長得多好看,眼睛一瞪,吓死個人哩。”
在她們談論的時候,倪薇拿出自己的手機,躊躇的指節輕輕磕着齒間,最後還是點開微信。
陸嘉洛坐在寝室的書桌上,彎腰将鞋面上的搭扣一解,甩掉鞋子。
阿寧躺在床上,塞着耳機唱歌,找不着調,聽不出是什麽歌。
等到她唱完,陸嘉洛才從書桌下來,洗漱,上/床。
坦誠面對自己的釋然,是短暫的,她以為自己注定要失眠,但是酒精對她抱有善意。
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查看手機,陸嘉洛反複測試過網絡,确定沒有收到艾德聞發來的,任何新消息,她就感冒了。
洗澡的時候,她連打了幾個噴嚏,打到太陽穴都疼,疑似聽見手機振動,頭發沒吹到幹透,還散發着濕漉漉的清香,按耐不住的跑出來。
沒有消息。
陸嘉洛将手機往床上一扔,扭頭回去繼續吹頭發,突然間轉身,指着床,“休想我主動找你!”
旁邊正在吃零食刷劇的兩個人,被她吓到了。
蔣芙回過神,習慣的說着,“發病了,不要理她。”
莫燃生日。阿寧坐在寝室的桌上晃蕩着雙腿,一邊說着收到柴狗發的新開的CLUB地址,一邊跳下來。
陸嘉洛最後對着鏡子,撥了撥睫毛,拎起包跟上她們。
深秋将要來,夜色偏冷,走進CLUB卻感覺溫度剛好。
環繞着躍動的音樂,這麽多的人,光線黑暗绮麗,即使他穿着黑色的條紋襯衫,黑色的九分褲,黑色的鞋,還是可以一眼被發現。
就算不能成為所有人的焦點,也能成為陸嘉洛的焦點。
軟沙發裏和他們坐在一起的女生,只眼熟幾秒鐘的時間,陸嘉洛就想起,她是曾經向莫燃告白的學妹,好像叫倪薇。
她的短發及肩,鼻梁不高臉不尖,整張臉很柔軟,沒有化妝一樣,卻不覺得寡淡,她知道自己怎樣笑是最好看的,才顯得過于費力和刻意。
她們正要過去坐下,倪薇玩骰子輸了,對喝酒的懲罰犯愁。
她的朋友很仗義,将酒杯遞到身邊的男生面前,“那你幫她喝!”
柴狗身體向外避開一些,“我為什麽?”
“那……”她試探着把酒杯移向莫燃。
倪薇忙着要接過酒杯,“我自己喝啦。”
莫燃伸手接下。
陸嘉洛有點上火。
可能太早給他貼上自己的标簽,如今撕下來難。
莫燃還沒将酒杯拿近自己,酒杯又被奪走。
冰冷的杯沿,碰着陸嘉洛血漿色的紅嘴,她緩緩仰起頭,口感清醇的酒,卻一路燒到胃裏。
空掉的玻璃杯,嗆的擱在桌上。
“我渴。”陸嘉洛笑着說,卷翹的睫毛輕輕一碰,格外妖冶。
因為不想跟他們一起群魔亂舞,夜裏十一點,她走出了CLUB,坐在門店外的自動售賣機旁邊,給手機接上充電器。
刷了幾下微信,依舊沒有新信息。
自動售賣機亮着光,她背靠着牆,藏在陰暗裏,難得見她頭發全部紮起,斜向下的鼻子,纖薄的嘴唇,空洞的眼睛,都是一種孤高的風情。
“昨天晚上是你嗎?”
陸嘉洛表情迷惘的轉過頭,他已經在身旁坐下。
莫燃接着說,“在宿舍樓真情告白的女生。”
她眉毛一跳,狡辯說,“是我嗎?怎麽可能是我呢?我怎麽可能幹那麽蠢的事情。”
莫燃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陸嘉洛,你……”他轉去望着正前方,說,“撒謊的樣子也真好玩。”
陸嘉洛只能愣着看他。
“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認為你不怎麽招人喜歡,後來發現,你就是脾氣差點、愛逞強,沒什麽大毛病,還是個很容易懂的人。”
接近淩晨的馬路上,仍有汽車在眼前不停流淌,挂在枝桠上的燈泡一閃一閃。
他說完,又似喃喃自語般說了句,“最好不要輕易去懂一個人。”
陸嘉洛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句話的含義,莫燃先好奇的問她,“你對誰告白了?”
她稍稍抿唇。
“堂弟?”
陸嘉洛詫異的看着他,什麽都寫在臉上,無神的眼睛就變得單純。
莫燃皺眉想着說,“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比較難搞吧?”
她低下頭,“他……是嬸嬸和她前夫的孩子。”
他點着頭,又問,“你們家裏人會同意嗎?”
許曉惠女士的反應,她猜不準,至于艾米。
陸嘉洛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比如,艾米耐心的教她如何煮咖啡,晚上花園裏搭帳篷等流星,她們睡在一起,還跟她講自己的小時候。
艾米對她的好,出自個人修養,也是要拉近和他們家的關系。
“不知道……”陸嘉洛擡頭瞥向一邊,“連他喜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
一直到現在,連一條消息都沒有發給她,完全符合他的作風。
不過,艾德聞應該是喜歡她的,不是人生的三大錯覺之一。
不然用什麽解釋他千裏迢迢跑回來,只是要請她吃一頓麥/當勞的舉動,又不可能真的腦子進水。
可是,不知道他的喜歡是從什麽角度出發,承認她是一個好姐姐,或者與她一樣——我是喜歡陸嘉洛,這個女孩子而已。
“那我還有機會?”
她一怔,将目光重新轉向莫燃。
莫燃摸了摸脖子,緊張時候的習慣動作,他說,“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啊?”陸嘉洛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樣的情況下,不是該他先表白嗎?
他笑着說,“阿寧不小心對柴狗說漏嘴了,柴狗答應她要保密,自己又憋不住,就逼我保密。”
她暗嘆一聲,認命的說,“我喜歡你……”
連續兩天,表兩次白,向兩個不同的人。
陸嘉洛當機立斷的做出選擇,“所以我不能耽誤你。”
打一個很不恰當的比喻,知道她感冒,莫燃特地跑一趟藥店,再把感冒藥給她送來,也比不上艾德聞發的一則信息:多喝點熱水。
不料,莫燃反過來安慰她,“還年輕,多浪費些時間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有什麽關系呢。”
他側身撿起地上的酒瓶,喝一口,然後灑脫的說,“本來我是這麽打算的,如果你也喜歡我,那我就只是缺一個合适的機會告訴你,這不是正好趕上生日了,二十歲生日禮物……”
“我想要你。”
她結實的愣住。
莫燃用手背擋上了嘴,笑出聲,“是不是太直白了?”
陸嘉洛有些僵直的點着頭,“吓到我了。”
突然間沒有一輛車,從前面的路上開過,這寂靜的時間裏,她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一則新微信消息的提醒。
陸嘉洛沒點開,而是拿起順手帶出來的一瓶啤酒,舉到他眼下,“生日快樂。”
莫燃擡起酒瓶和她的碰一下,但是搖了搖頭。
“不快樂。”他說。
☆、chapter 19
黑暗中聽見一聲聲蟬鳴,屬于夏天的歇斯底裏。
她睜開眼,只有飛機掠過深秋天空的聲音,才發現是自己的錯覺,頭也因為宿醉而真實的疼痛。
寝室窗戶緊閉,還是冷得她縮起肩膀躲進被窩,滿是身體潤膚乳的櫻花氣味。她按亮手機屏幕。
天氣原因,艾德聞的返程航班延誤到淩晨四點鐘,天亮時分回到他在東京租的公寓,睡了整整一天。
所以陸嘉洛在午夜收到他的消息。
——剛醒。
當時她回:繼續睡吧。
——哦。
哦。對話暫停在這個字上,任憑她怎樣往下劃動,沒有後續。
她注意到現在的時間是清晨六點半,可能他還未醒來,她鎖了屏幕,也再度睡去。
果然,她又一次在酣睡中找到朦胧的意識,解鎖屏幕,下午一點鐘,微信聊天界面,哦字下面多出一條對話框。
——月底要去緬甸。
陸嘉洛從床上坐起來,肌膚接觸冰冷的空氣,大腦瞬間清醒一大半。
這是除去被迫擔任快遞員讓她到校門口取件之外,艾德聞主動發給她的第一條消息,而且是主動向她彙報自己的行程。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陸嘉洛這麽問着。
橘黃色的圓球,微微透明,輕巧地彈跳在球桌上,傳遞到紅色膠皮的球拍。
去年她們沒有參加無事閑來社,選擇了社團人數最多的,乒乓球社。不出所料的因為人太多,不點名,結果她們竟然來的也很勤快。
阿寧的大嘴巴靠不住,蔣芙不幸淪為她的最佳商談對象。
蔣芙揮拍打回飛來的球,“我只知道,你還是先把……”她下巴朝一個方向揚去,說着,“搞定再說吧。”
陸嘉洛順着她所指的方向,轉過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柴狗他們已經坐在休息區,當然還有莫燃。
他捏着一顆乒乓球,無聊的往地上彈又接住,一邊跟旁邊的人講着話,黑色的針織毛衣,露出白色襯衣的領沿,并不會讓陽光變得溫暖,卻是适合陽光的一池清水。
她沒接住的球,制造麻煩的向他們彈去,莫燃的目光順勢移來,她避開,随地撿起一顆球,轉身發球。
傍晚他們打算去市中心區,阿寧趁機熱情介紹起自己想看的電影。
陸嘉洛拎起自己的包,說,“你們去吧,我回寝室抄書了。”
莫燃擡頭看着她。
蔣芙心領神會的跟着解釋,“她被我們社會學老師罰抄書。”
陸嘉洛沒有去對上他的視線,故作表情凝重的說,“一個字還沒動呢,再不抄下周我就要死了。”
堪稱完美的借口,全班都知道她被罰抄書。
感謝張老師。
一個人回到寝室,洗澡完,書桌前坐下,打開臺燈,拔開筆帽,她又豎起筆記本聞了聞。
淡淡的,廉價的香味,但是因為通過它,自然的聯想起陪她買筆記本的男生,讓她覺得這個味道,也挺好聞的。
放下筆記本,瞥見書桌角落裏,厚厚的幾疊邀請函,她嘆一口氣,往桌面上一趴。
後悔以前在數學課上開小差,而今解不開三個人的命題。
對寒冷敏感的梧桐樹,仿佛一夜間顫抖掉了身上的葉子,它們靜靜覆蓋在潮濕的土地之上。
天氣越來越冷,圖書館開着暖氣,窗戶玻璃上有些許蒙蒙的濕霧。
陸嘉洛擺着書做做樣子,投入的按着手機。
——日本有什麽好看的文學作品?除了村上春樹那些,不要太有名的。
艾德聞發來一個經典冷門好書推薦的文章鏈接。
——真是敷衍啊,你平時都看什麽?
——老舍。
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的,陸嘉洛很給面子的沒忍住,輕輕笑着。
阿寧歪着腦袋,偷瞄她的手機屏幕,幽幽說一句,“這有什麽好笑的?”
陸嘉洛把手機蓋在桌上,控訴她,“我還能不能有點私人空間了?”
“不能,快幫我挑一條圍巾……”阿寧嚣張的說着,便将打開網購頁面的手機擱在兩人中間。
大二學期,艾德聞加入了以瘋狂著稱的,一位教授的seminar(研究讨論課),他們全組要在緬甸度過整個十一月。
考察地點在德林達依海岸的最南端,與泰國共享的狹窄半島上,每天只有兩趟航班,從緬甸首都仰光到丹老群島,即是他們的目的地。
——趕不上的話,就可以不用去了?
——你和我同學想的一樣。
以上是摘取他們最沒營養的一段對話。
大部分時間,他摒棄一貫精簡的表達方式,甚至經常用上語音,大量手機拍下的照片和視頻,可以感受到他對這件事情充滿興趣。
她有一點嫉妒。
十二月中旬,艾德聞的學校開始放冬假。
二十四日平安夜,陸嘉洛和朋友們在酒吧喝酒,街道上點綴暖意的燈光。23點59分,開始聖誕倒數,最後一秒鐘,柴狗對阿寧表白。年輕真好。
二十六日,艾德聞生日的前一天,正巧是周六。
一大早上,陸嘉洛打着哈欠從家裏的衛生間出來,用卷梳整理着頭發,走進廚房想瞧瞧交給許女士包餃子的任務,落實的進度。
許女士嫌棄的尖叫起來,“梳頭你就不要過來,別把你的頭發掉進餡兒裏!”
陸嘉洛很慫的去沙發上跪着,一邊梳頭,一邊張望廚房。
餃子整齊碼滿兩大盒,剩下一些就是她家的午飯。
鍋裏的餃子挨個浮上來,她撈起一個嘗嘗熟度,接着打心底的贊不絕口。
黃昏之前,提着一袋冰凍過的餃子,陸嘉洛走進市中心地段的一幢高樓。
大平層,電梯每層只對應一戶業主。
艾米開的門,趕緊接過她的袋子,“快進來,冷嗎?”
“還行。”
陸嘉洛換上綿布拖鞋。
在客廳裏能夠俯瞰對面的城市,中間隔着一條波瀾壯闊的江水,天際一片深藍,和落日的烈焰。
艾米遞給她一杯熱紅茶,說着,“Edwin和夏中(大叔叔)去超市,應該快回來了。”
預測很準,她剛剛脫下外套,就聽有人開門的聲響。
從玄關進來的身影,拎着兩大袋的東西,他還是那樣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孔,穿着灰色的連帽衛衣,多加一層格子外套,頭發稍有修剪過,長度恰到好處,輕微的成熟。
純屬犯規。
艾德聞擡眼,看見了她。
她極不自然的捋一下頭發。
他還沒出聲,艾米先過來問,“你爸呢?”
艾德聞放下超市的購物袋,一邊說着,“車沒油了,他說開去加個油再回來。”然後又說,“我先去換件衣服。”
陸嘉洛低頭打開購物袋,搬出裏面的東西,無法描述心情。
主動告白就沒好處,失去自己掌控的能力之後,她正邁向第二階段,非常想要靠近他的階段。
從冰箱裏取出幾聽冰的可樂。
艾米切着洗淨的蔬菜,說,“替我叫一下Edwin,讓他出來幫忙。”
陸嘉洛猶豫着,“他是壽星呢,可以叫他幫忙啊?”
艾米微笑說,“還沒到零點,不算。”
可樂擱在餐桌上,走近走廊的轉角,傳出艾德聞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應該正在跟誰通電話。
拐彎就可以直通往他的房間,有一節向下的臺階。
陸嘉洛對天發誓是拖鞋底滑。
她驚得倒吸一口氣,整個人坐在臺階上,更像跪下去。
艾德聞在明亮的光線下,神情微愣,然後笑出聲來,上前握住她的胳膊想将人拉起來,還不忘說着,“免禮平身。”
陸嘉洛強忍着因為丢臉自己想發笑,正準備在起來的時候踹他一腳,報複他的調侃,卻因為這一刻與他離得很近。
她聽見他手機那一頭,女人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周四)可能會入V,可能上午更新,可能雙更
別人都是小可愛,我是小可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