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火鍋 梁澤掌心托起岑依洄的下巴
第22章 火鍋 梁澤掌心托起岑依洄的下巴。
靳平春在寒風中思緒淩亂, 嗓門不自覺拔高:“什麽!你要帶個小姑娘來吃飯?”
接收到過路行人紛紛投來的注目禮,靳平春身體側偏幹咳一聲,掌心捂擋手機話筒, 壓低音量:“梁澤, 你談戀愛了?小姑娘哪裏人, 是你北京的同學?”
“別亂猜。她算是我的一個……”梁澤手舉電話, 眼看岑依洄走近, 探身從車內将副駕駛門推開一條縫隙, “……妹妹。”
除此以外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身份介紹岑依洄。
靳平春恍然大悟:“哦, 我記得你有個表妹正在讀高中, 好像姓蔣來着?”
“不是她。”梁澤示意岑依洄系好安全帶, 随後目視前方,發動車子, “先不聊了。”
跑車內部溫度與室外天差地別,岑依洄摘下圍巾帽子, 語氣難掩興奮:“梁澤哥哥,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梁澤嘴角輕輕一躍, “新年快樂。”
行至洋房火鍋店門口, 岑依洄擡頭望窗外, 優雅別致的“九思”招牌令她陷入沉思。
岑依回鮮少吃重口味食物,印象中曾經見過的火鍋餐廳, 無論是川渝派系的辣鍋, 或是粵系的潮汕牛肉火鍋,應當都是顧客紮堆圍坐在冒熱氣的鍋底周邊,大聲開懷聊天談笑,滿屋人間煙火味的畫面。
而“九思”從外型到內部裝修,都不太接地氣。
岑依洄落後梁澤小半步, 跟随他進入二樓包廂。引導入座的服務員,推開包廂門,岑依洄觑了眼屋內,裏面已經坐了一個陌生男人。
靳平春舉起手揮了一下,按捺不住好奇心:“梁澤,你帶來的這位是?”
梁澤望了眼岑依洄。
服務員正接過她的外套,挂到衣帽架上。看得出岑依洄相當重視這頓飯,大冬天,特地搭配了白色毛衣裙和短筒靴,腰間系了一條俏皮精致的黑色皮腰帶,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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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依洄向服務員輕聲道了句“謝謝”,擡頭看向梁澤。她在等待梁澤賦予她出現的身份。
轉瞬即逝的對視,梁澤先挪開眼神:“這是依洄。”又向岑依洄介紹:“我朋友,靳平春。”
靳平春沒意料到,梁澤帶來的小姑娘那麽漂亮。要是岑依洄年紀大一些,他必定得打趣兩句,但眼前的女孩子,明顯還是個青蔥高中生,只好嘴下留情。
岑依洄的座位挨着梁澤,對面是靳平春。
靳平春瞧着小姑娘安安靜靜的模樣甚是讨喜,問道:“依洄妹妹,你今年幾歲?”
“十六。”岑依洄想了想,補充道,“過完年就要十七歲了。”
“真是個好年紀。”靳平春将菜單推給岑依洄,“來,選一個你喜歡的鍋底。這邊的鴛鴦鍋和花膠雞都不錯。”
岑依洄胃痛的毛病剛有好轉,禁不起辛辣刺激,謹慎道:“我想點花膠雞。”
靳平春按鈴呼叫服務員。
九思餐廳的桌面鋪了一層白色緞紋臺布,服務員先端來品類豐盛的小料架,供客人選取。結束後,拎走小料架,端來一個造型極簡的不鏽鋼底鍋。
鍋中溫潤金黃的雞湯底,表面漂浮着幾滴清亮如琥珀的油珠,服務員拿一雙長筷子攪動鍋底,陣陣誘人香味逸滿包廂。
顧客不必親自動手,由專門的服務員負責涮菜。服務員掌握着燙菜時長,将燙熟的雪花和牛分勻到每個顧客的餐碟裏。
梁澤和靳平春大多時間在聊天。靳平春提到已經賣掉的正晴集團,問梁澤,日後工作有何打算,是否會去新加坡,參與接手父母的産業。
服務員把一只膏肥肉緊的皮皮蝦剔好後放入岑依洄的碟子。
岑依洄埋頭吃菜,耳朵卻已經悄悄豎起。
梁澤的父母長居新加坡,主要做醫藥研發,與正晴的外貿生意完全不重合,在金融危機中平穩落地,事業幾乎沒受影響。
當初岑依洄在梁家時,對梁聞駿夫婦的事情略聞一二。據說他們除了梁澤,還有一個尚年幼的小兒子,帶在身邊照顧。
“沒有去新加坡的打算。”梁澤說,“我畢業後回申城。”
靳平春夾了一塊鮑魚:“對了,我上個月去北京找你,聽你說要和幾個同學申請做一個什麽研發項目來着?”
“做一款智能文本信息處理引擎。”梁澤解釋,“已經向學校申請立項。”
岑依洄忽然擡起頭:“梁澤哥哥,我記得你讀的好像是金融專業。”
梁澤還沒回話,靳平春笑眯眯地逗她:“依洄妹妹,怎麽回事,你對梁澤的了解還不夠深入。他修的可是金融和計算機雙學位。”
這兩項專業的結合,有點突破岑依洄認知,她默了一瞬:“……哦。”
人與人相處講究眼緣,靳平春第一次見到岑依洄,就對小姑娘印象很好,因此多關注了她幾眼。發現小姑娘飯量太小,每道菜品只嘗一小口,便擱下筷子。
靳平春關切道:“依洄妹妹啊,點的菜合你胃口嗎?怎麽不多吃點。”
岑依洄搖頭,“我吃飽了,謝謝。”
靳平春不可思議地轉向梁澤:“她吃這點就夠了?今晚我請客,千萬別客氣。”
“她說夠,那就是夠了。”梁澤神色淡然,他對岑依洄近乎苛刻的飲食習慣習以為常。
來吃花膠雞火鍋已經是個進步,換做以前,岑依洄從早到晚只吃寡淡無味的健康餐,所以身材纖瘦成這副模樣。
靳平春跟個老媽子似的還想勸,岑依洄解釋:“因為我以前練舞,必須控制體重,平日就是這個飯量,已經習慣了,吃多了反而胃不舒服。”
“你還會跳舞呢。”靳平春挺感興趣,問,“學的什麽舞種?”
“芭蕾。”岑依洄說。
靳平春對芭蕾話題産生興趣,想追問時,被梁澤打斷:“吃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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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的椅子靠背柔軟,岑依洄吃完犯困,另外兩人的聊天的話題一直圍繞引擎項目,聽得她一頭霧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眼皮越來愈沉,滿桌菜品在視線中逐漸模糊,耳邊的聊天聲,變成一段游離在另個次元的嗡嗡雜音。岑依洄雙眼閉合,身體慢慢地、慢慢地歪向梁澤。
“除了優化信息抽取的算法,你們還有沒有其他方面的……”
靳平春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盯着梁澤肩膀上倚靠的小姑娘,用口型問:“她睡啦?”
梁澤的手臂微微有些沉。他眼神下移,看到岑依洄纖長卷翹的睫毛不停地閃動,大概睡得不舒服。梁澤掌心托起岑依洄的下巴,想幫她調整姿勢,誰知剛挪動,岑依洄猝然驚醒。
她坐直身體,眉心輕蹙,眼神泛着一股迷蒙勁:“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靳平春噗嗤笑出聲,“依洄妹妹,你才睡了一分鐘。是不是跟我們吃飯太無聊了?”
“吃飯不無聊。”岑依洄搖了搖頭,困意未消散,心中的真實想法脫口而出,“就是這家店太安靜了,不像那種很熱鬧的火鍋。”
岑依洄的形容詞用得很抽象,但梁澤和靳平春聽懂了她的意思,不禁會心一笑。
靳平春發出邀請:“今年年中,我家在浙江投資的新度假酒店開業,已經喊了你梁澤哥哥來捧場,到時你一起來過來玩,我請你吃那種熱鬧的火鍋。”
度假酒店啊……岑依洄有些心動,目光轉向梁澤征求意見。
“依洄妹妹,是我邀請你,看梁澤幹嘛?”靳平春挪揄,“不需要梁澤哥哥同意,你想來就來,那段時間正好高中放暑假。”
梁澤理解小姑娘的顧忌,給她肯定的答複:“如果想去,我到時帶你一起。”
岑依洄眼睛倏亮。
聚餐結束,梁澤開車先送岑依洄回建德花園。岑依洄打開手機網頁,搜索靳平春說的度假酒店。
新聞通稿裏寫,酒店位于浙江天溪湖旁的一座山頭,距離申城三個多小時車程,開發了許多游玩項目,如樹林徒步、槳板,還有常規的瑜伽、網球、羽毛球等運動。已經修建快三年,主打奢華避世體驗。
岑依洄對度假村抱有極大興趣,跑車停到小區門口,她還在研究網絡上的酒店宣傳圖。
“到了。”梁澤提醒。
岑依洄磨磨蹭蹭關閉手機,“梁澤哥哥,我先進去了,你年後還回申城嗎?”
梁澤:“不回,我直接去北京。”
岑依洄裹了圍巾下車,“好吧,那明年見!”
夜晚空氣寒涼,岑依洄步伐比平日更急切。梁澤目睹她進了樓道,這才打方向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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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依洄獨自一個人的春節,過得有滋有味。
她将家裏裝點一新,從門窗到家具,全部貼了大紅色的福字和剪紙年畫。除了人丁不興旺,小公寓充滿節日的喜慶氣氛。
除夕夜當晚,她邊看春晚,邊給梁澤發除夕夜祝福語。
“梁澤哥哥,祝你和家人身體健康、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對方很快回複一句“你也是”。
岑依洄盤腿窩在沙發裏,逐次點開同學、朋友發來的祝福信息。其中,張左堯連發好幾條,問她人在哪裏。岑依洄想了想,回複:我在家。
-左堯:我現在想見你,方便給我地址嗎?
-左堯: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二回:太晚了,改天吧
-左堯:未來幾天我要陪我爸媽拜訪親友領導,沒有時間
-二回:那開學再見
張左堯沒再回複。
如若不是梁澤給她提供了住所,岑依洄曾有那麽一瞬間,打算默認同意張左堯的追求。
這是一種明明白白的利用。
岑依洄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