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多巴胺叛逆愛情美學(4)
多巴胺叛逆愛情美學(4)
陳思理想必不知道。
因為夏嶼上去就接住了一旁不良少年抛給他的彩彈槍,戴上了藍幫女老大遞給他的塑膠眼鏡,塑膠眼鏡邊沿鏡框全是顏料,夏嶼只拿指腹輕抹了一下就兩指推上了鼻梁。
旁邊有少年見狀高喊“Cool”,夏嶼笑了一下以表回應,而後就把彩彈上膛,瞄準塗鴉牆上差點被顏料蓋住的靶子,閉上了左眼。
燦爛的陽光下,他墨黑蓬松的發絲被濾化鍍上一層金邊,白色鏡框下全塑料的遮擋眼睛蓋住他半數眉眼,像一層薄霧,擋住了他長睫微顫的眼。
夏嶼輕吸一口氣,像是在計算着什麽,随後得出結果,果斷扣下扳機,咻的一聲,豔紅色彩彈飛射而出,嘭地砸在牆靶的正中心,顏料飛濺,像一朵漂亮的花。
圍觀的少年們頓時爆出熱烈呼喊,一聲一聲的稱贊此起彼伏,與此同時,目睹全程的觀衆也跟着炸了!
【誰懂誰懂誰懂——!!!從小嶼開始說洋文的時候我的智性戀雷達就狂響,現在我的智性戀雷達已經被引爆了!!!】
【我靠最受不了玩射擊的男的!中的哪裏是靶子!那是老子的心!】
【見慣了人渣冰涼涼的樣子,現在這麽神采飛揚,我不太習慣(抹鼻血)】
【有沒有人從陳思理的個人直播間過來的?他們那邊任務也在玩彩彈槍!我說這夫夫兩別把我帥死!】
【真假——?我這就去圍觀!】
這邊彈幕在瘋狂刷屏,另一邊的宋河還沒有弄清楚情況。
他的同聲傳譯到位比較晚,少了一段夏嶼跟藍幫老大的打賭。他只看見他和藍幫老大站在同樣遠的距離打靶,一輪一輪的比,夏嶼衣袖有些長,但并不影響他的發揮,每一次開槍都必定命中紅心。
靶子上顏色一層層疊上去,最中央已經暈成了黑色,夏嶼衣服和臉上也沾上了或多或少的顏料,讓他整個人衣裝完全向周圍的多巴胺不良少年們靠齊。
終于在第七把,藍幫老大脫靶,勝負見了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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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射擊很厲害,”女人長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以前是射擊運動員嗎?”
“不是,”夏嶼折起袖子,“我一個朋友很厲害,他高中教我的。”
“好吧,”藍幫老大拍了拍她旁邊,示意夏嶼坐下,被夏嶼拒絕,她也不堅持,指了指鹿其茸說:“你通過了第一關,那個帥哥,現在歸你了。”
鹿其茸已經完全被夏嶼帥傻了,被指了才反應過來,翻過自己的滑板就踩上去,選了一個相當帥氣的方式出現在夏嶼面前。
“小嶼哥,謝謝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鹿其茸,就是前幾天跟思理哥……”
他話音一頓,意識到自己是在拍節目,尴尬地朝夏嶼笑了笑,看着夏嶼的一雙杏眼都在發光。
這其實只是第二次見面,對方臉上明晃晃寫着的喜歡讓夏嶼有點不知所措,且感到為難和不适。
陳思理也把對他的喜歡明晃晃寫在臉上嗎?夏嶼分神想,然後猛然意識到——陳思理不止把喜歡明晃晃寫臉上,他還明目張膽地用實際行動證明。
他真是對陳思理太縱容了。
夏嶼反思自己,然後轉頭問鹿其茸:“你怎麽會在這?還有位叫萬輕輕的女孩跟你一起嗎?”
“對啊,”宋河跟着問,“其茸你怎麽提早這麽多跑這來了?輕輕呢?”
鹿其茸一下就耷拉下來,“不是我想跑這來的,萬輕輕說自己提早拿到了任務卡,然後我們本來就在國外拍戲,不用倒時差,不如早點過來踩個點看看,我就過來了。哪裏想到他們這裏要跟人比賽……”
他說着,朝一旁微笑的藍幫首領瞥了一眼,“我英語一般般,就聽懂了他們要跟我比射擊,我說我不會,然後被趕鴨子上架,結果被扣住了。”
“那再晚兩天,”夏嶼說,“我們來就得參加你們的婚禮了。”
鹿其茸瞪大眼睛,宋河還是一頭霧水,夏嶼見狀解釋說:“他們這裏這兩天在舉行首領挑戰,估計是節目組設定,我也不清楚,但他們會把一切來人都看作首領職位的挑戰者,一共三輪,第一輪射擊,第二輪滑板,第三輪首領面試。挑戰失敗者和她結婚。”
他指向藍幫老大,老大揚起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那麽,”藍幫老大撐着地,“我們可以開始第二輪了嗎?”
夏嶼還是沒開同聲傳譯,雙語轉換十分自然,“嗯,當然。”
“你高中那個朋友滑板技術如何?”老大問,“你有信心贏嗎?”
“他滑得很好,可惜我沒學會,”夏嶼說,“所以不是我上。”
“你要換人?”女人挑眉,“你才是挑戰者,怎麽能換人?”
“有任何規則說不能換人嗎?”夏嶼反問,“我以為在魯爾街,規則是禁語。”
“伶牙俐齒,”女人從地面翻起身,“你說得對,魯爾街是叛逆者天堂,我們沒有規則。所以……”
射擊時坐在旁邊觀戰的青年們都站了起來,在陽光下如同萬彩調色盤,各式各樣的誇張發型,黑白不一的膚色裝扮,他們個人特質在規則之外的叛逆中被強烈放大,卻又能在不一樣中找到相同。
斑斓裏的自信,倔強裏的輕狂。
“魯爾街滑板游街風行,第一名,勝利。”女人朝他們笑了一下,然後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扣下彩彈槍扳機,打響了比賽的號角!
所有藍幫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夏嶼反應極快,輕拍了一下鹿其茸,鹿其茸先是震驚地“啊”了一聲,一句“我上嗎?”還沒出口,夏嶼趕鴨子上架般把他推上滑板,讓他追上去。
“去當誘餌。”夏嶼食指抵唇,朝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鹿其茸沒理解,但也沒時間多問,只硬着頭皮上了。
随後人群滑遠,夏嶼也沒閑着,立刻踢開一個別人不用的滑板就踩了上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流暢如風,活生生把一旁真正什麽都不會的宋河看愣了,“小嶼,你這是……”
“15號,”夏嶼回過頭,發絲飛揚,臉上揚起一抹肆意的笑,目光狡黠,“宋前輩直接去魯爾街15號!我們贏定了。”
宋河怔然幾秒,随後綻開笑容,邊笑邊搖頭。
其實他之前不明白,陳思理為什麽會突然喜歡一個上一個名聲如此之差得素人,毫無預兆,毫無痕跡,而且喜歡之後,甚至都不給這位素人發洗白稿,發聲明澄清,眼睜睜看着他被衆多人罵得狗血淋頭。
行為矛盾又突然,叫人想不清。
但現在他清楚了。
因為沒有必要。
與其欲蓋彌彰般澄清,不如讓所有人自己去看,看他在自己的領域意氣風發,看他在衆人面前難掩鋒芒,他是那種無論身處何地都會發光的人。
就如同陳思理會愛他一般,
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
滑板滾動聲響徹腳底,風聲呼嘯過自己耳畔,不知是誰的耳機外放聲音過大,富帶節奏感的歡快英文歌攜着吵鬧鼓點炸進了自己耳膜。
陳思理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盛烈的陽光灑在他眉眼,他在無數刷街的外國少年中總領前鋒,腳下滑板幾乎要滑出火星。
“你滑板很厲害!”緊跟在他身後的輪滑少年笑得開朗,聲音幾乎都散在風裏,“但這個障礙你過得了嗎?”
話音剛落,陳思理眼前出現扶梯,他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沒有猶豫,直接起跳,空中姿态輕松流暢,落地時穩穩踩上在空中旋轉翻轉180°的滑板,幹淨又利落,用行動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謝謝你的稱贊,”他朝身後少年們挑眉,眉目耀眼,“我先走一步。”
還沒說完,他餘光裏忽然出現一抹清瘦身影,夏嶼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徑直越過了他,姿态輕靈,從他身邊經過時,墨黑的瞳還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陳思理差點被這一眼掃得翻下滑板。
?
他看錯了嗎?
他震驚地穩住身形,原本還要再看,身邊忽然又蹿出一群渾身以藍色為基調,穿着千奇百怪的少年,每個人都莽足了勁,不斷提速腳下滑板和輪滑鞋,朝夏嶼猛追,表情十分耐人尋味。
陳思理沒搞清楚情況,跟着追了上去,暖陽燦烈中,他疾行如風,問一個跟他同速的黑人少年:“怎麽了嗎?為什麽所有人都在追那個中國人?”
黑人少年用藍色發帶編了一頭髒辮,聞言咬牙切齒喊:“這個中國人欺騙我們!他讓一個菜鳥參賽迷惑我們!結果自己滑滑板抄近路!!!兄弟們!別讓他贏了——!!!”
估計是頭一次遇見這種長得白淨冷清,看着一絲不茍,但卻比他們還叛逆不守規矩,鑽空子鑽得叫人火冒三丈,明目張膽的人,黑人少年氣得都破了音。
陳思理卻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開心,連帶着腳下滑板速度都慢了下來,最後在終點附近捧着腹部停下,擡起手指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他擡起頭,魯爾街15號,夏嶼已經如願以償,領先一衆少年到了終點。他靠着路燈,腳下在滑板邊沿一踩便把滑板翹起,按在了自己手心。
豔紅色的毛線帽固定得很好,即使迅疾追風後也沒有歪斜,在下午暖陽照耀下顏色鮮豔,襯得夏嶼眉眼明晰,膚色雪白,更添三分秾麗。
藍天白雲,暖陽清光,他一身顏色清爽和諧,樣貌清冷漂亮,綻開笑容時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睛。
“那麽,”夏嶼朝氣喘籲籲的藍幫少年們攤開手,彎下眼角,“第二輪,我是贏家,對嗎?”
藍幫少年們沉默了一會,面面相觑着,最後所有人都嘆了口氣,直起腰承認:
“是的。”
“不受規則約束的世界裏,你是第一名,是贏家。”
“你将成功進入第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