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賭徒 “怕什麽?”
第096章 賭徒 “怕什麽?”
.
宋司轉了轉手腕, 把他鎖在床邊的鐵鏈子嘩嘩作響。
他轉頭看向門口的吳金。吳金面帶微笑,左右各站着一男一女。這一男一女又是新換的,都面容姣好, 看起來比上次那對年齡更大一些。吳金先是拍了拍其中那個男生的肩膀,道:“去。”
男生點點頭, 磨磨蹭蹭地走到宋司身前, 低着頭只敢看他的腳,伸出一直在發抖的手解宋司的扣子,解半天才解開最上面的那顆。
宋司捏住他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
這回吳金挑的人長相更硬朗,嘴唇薄薄的, 棱廓分明, 乍一看有點像大學時期的楚明意。宋司看着他,他的臉于是一點一點變紅,眼睛裏蒙着水汽,濕漉漉的, 小狗一般, 低聲喊了一句:“宋醫生。”
一開口,便跟楚明意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難得的一點相似之處也在頃刻間消失了。
“為什麽怕我?”宋司問。
這個問題問倒了他, 他期期艾艾地張張嘴,緊張地攥住宋司的衣角,以為惹了他不高興, 磕巴着說:“不……您是……我……”
宋司感到厭倦, 松開他的下巴, 跟吳金道:“這兩個我不喜歡。”
男生一下子愣住, 紅的臉慢慢又變白。吳金神色不動, 依然帶着笑意,又招招手,把男生召回自己的身邊去,極有耐心地說:“您喜歡什麽模樣的?這裏的确比較偏僻,可能找不出什麽絕色美人。”
宋司笑了一聲。他在床邊走動幾步,鐵鏈的長度很微妙,讓他夠不到除了床以外的任何家具和物品。他被這樣铐在床邊已經一個小時,像被帶了項圈的畜類一樣,而吳金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尊敬态度來折辱他。
他道:“都把我鎖上了,想做什麽何必假惺惺的?”
吳金很謙卑地說:“您誤會了。”然後朝外面擺了一下手,叫人拿了張照片進來。
門外面看不出站了多少人,他幾乎把所有異能者都撤下去了,不讓宋司有任何控制身邊人的機會。
Advertisement
他又拍女生的肩膀,讓她把照片送過去給宋司,道:“我只是想幫您打發一下時間,以免您覺得這裏無聊,不辭辛苦地去千裏之外找別人聊天。”
女生比剛才的男生更緊張,照片拿在手裏不停抖。宋司沒有接照片,只是往上面瞥了一眼。
照片上是個穿着正裝的青年,手裏捏着碎片,頸動脈被割開了,血流得到處都是。這個出血量,顯然已經回天乏力。
宋司的呼吸一頓,心怦怦直跳,猛地擡頭去看吳金。
“不過是個最低級的廢物,也值得您降臨在他身上,”吳金如同微笑的惡魔,三言兩語中定下了一條性命, “在神谕裏,您有任何指令,由我替為傳達就好了。”
這是一條人命,因為他而死的人命……
宋司的手一點點握成拳頭,面沉如水:“你威脅我。”
吳金只是笑。
一段時間的對峙和僵持,站在他們中間的女生仍然舉着照片,吓得發抖。宋司忽然又勾起嘴角,似乎一下子氣消了,道:“不是要取我的精y嗎,這幾個人我都不喜歡,小金,你來吧。”
吳金的笑容難得有了短暫的僵硬,他沉默了兩秒,漆黑的瞳孔盯住宋司的臉。但很快,他重新勾起嘴角,道:“遵您心願,你們兩個先退下。”
房間裏很快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門也被人帶上。吳金靜靜地在門口立了一會,然後終于邁出腳步,走到宋司身前。他比宋司稍微高一些,伸手理了一下宋司的衣領,接過之前的男生沒做完的動作,繼續往下解衣扣,又被宋司握住了手腕。
“直接一點,”宋司說,“脫上衣做什麽?”
吳金将手收回來,笑意沒有到眼底,瞳孔沉得像冰潭水。他用手掌蹭了一下宋司的側臉,道:“我以為您會喜歡楚家兄弟那樣的,真讓人吃驚。”
宋司道:“廢話真多,繼續。”
吳金一把攬住他的腰,把他往床上帶。宋司配合地倒在床上,雙腿纏.住他的腰,鐵鏈被兩人的動作帶得嘩嘩直響。
兩人的目光緊緊地黏在對方臉上,一方試探,一方警惕,吳金反扣住宋司的雙手,将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在沒有找到任何利器之後,才動手去解他的褲繩。宋司沒有反抗,只是嘲諷地看着他笑,那眼神讓吳金心跳有些加快,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湧上來,讓他有種想要施虐的沖動。
他一時間停下動作,捏住宋司的下巴,逼他仰起頭來,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
“宋司哥,”他幾乎貼上了他的下颌,“我們還沒有好好敘過舊。”
宋司的脖頸因為仰頭的動作緊緊繃着,随着呼吸的頻率微微起伏。吳金的手往下一些,着迷般輕輕摸着那處軟而熱的皮膚,再一點點用力。宋司開始感到呼吸困難,他的手铐被扯得又響了起來,吳金長長地“噓……”了一聲,眼也不眨地看着宋司的臉慢慢漲紅,再湊過去吻他的嘴唇。
兩人唇齒相碰的瞬間,吳金松開了他的脖子,顯然徹底入了神。宋司卻在這時突然發難,在他還來不及反制的間隙之中,雙手交叉,用鐵鏈繞住吳金的脖子。吳金的瞳孔猛地一縮,反應極快地重新卡住宋司的氣管,但鐵鏈已經纏緊了。
一個動了殺心,一個有所顧慮。
鐵鏈勒進宋司的掌心裏,吳金喉嚨裏發出可怕的嗬嗬聲,反掐住宋司的手慢慢無力地松開,掙紮的動靜越來越小。宋司太陽穴漲到發痛,腦袋裏面嗡嗡作響,眼前不停晃着被割喉而死、血流滿地的無辜上班族,和吳金近在咫尺的發紫的臉重疊在一起,讓他眼冒金星、胃裏惡心——
忽然之間,無數哀鳴和恸哭直沖進大腦,與他相連的所有異能者在同一時間內近乎瘋癫,并将痛苦反哺到他身上。宋司發出慘叫,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到大腦,下意識地松開了鐵鏈,伸手捂住耳朵,痛到在全身開始痙攣。
吳金得了喘氣的機會,幹嘔着從床上爬了下去,跌在地毯上。
宋司痛到極致,短時間內出了大量冷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這樣的劇痛前後持續了兩三分鐘,吳金似乎緩過來了,加在宋司身上的痛苦也慢慢緩和過來。
他汗涔涔地睜開眼,看見吳金勉強扶着茶幾站起來。兩人都狼狽不堪,吳金張嘴要說什麽,喉嚨裏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宋司脫力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又笑,笑聲裏帶了點讓人發毛的瘋意:“這回是我大意了。小金,再來啊,你要拿所有人給你陪葬又怎樣?我們不如打個賭,再試一次,來……”
吳金臉色慘白,脖子處已經猙獰地腫了起來。宋司撐着床沿站起身,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絆倒了茶幾邊的小凳子。
宋司看着他,又問:“怕什麽?”
吳金說不出話。他與宋司之間的關系如此微妙,仿佛是互為劫匪,于高空中踩着一根相同的細線,無論誰砍斷了那根線,等待他們兩人的都只有萬丈深淵。
宋司還在笑,他一時間竟無法判斷笑裏藏的是什麽。
吳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憤怒地伸手把茶幾上的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有些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房間。
門重新被關上,宋司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他低頭看了一眼雙手,鐵鏈在手掌中央勒出鮮紅的印子,像染上了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