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想她 ……
第86章 想她 ……
溫庭姝雖然決定再相信江宴一次, 但她暫時不打算與他和好,發生那樣的事,她還對江宴說了情根深種的話, 再留宿下來, 溫庭姝都覺得自己自輕自賤。
溫庭姝沒有留下來用午膳, 讓秋月擡東西上了馬車, 又叫來桂兒和春莺,叮囑了她們幾句, 要她們好好伺候秦婉清, 便離開了江宴的宅邸。
江宴将她送出了大門,盡管他再三挽留, 溫庭姝都态度堅決地拒絕了。
在外頭, 江宴沒有靠她太近, 溫庭姝也不允許他靠近, 而此刻她戴上了面紗,只露出眉眼,神色顯得有些冷淡,江宴看着有些不适應。
“你進去吧, 我回去了。”溫庭姝淡淡地說道, 随後在秋月的扶掖下,舉止端莊地走下臺階, 往馬車上而去。
江宴很想她留下來, 可是他不知該說什麽話去挽留她,以往應付女人的高超手段, 信手拈來的甜言蜜語此刻竟全都想不起來了,江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離去。
直到上了馬車,她不曾回身看他一眼。
馬車緩緩行駛, 漸漸消失在江宴的視野之中,江宴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失魂落魄地坐在臺階上,根本無所謂身後人的眼光。
江宴撫着額,有些懊悔,自己怎麽突然間在溫庭姝面前不會說話了?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思來想去,江宴覺得還是因為在客房裏溫庭姝對他說的那句話,她說他下次再有出格的行為,她便要與他徹底散了,從此不再來往。
為何,這句話竟令他如此的惶恐不安?
江宴伸手撫了下心口,心口仍舊隐隐地感到窒悶。
江宴曾有過很多情人,自認為閱歷豐富,可這一刻他卻覺得情情愛愛真的很複雜,也太折磨人。
江宴想到溫庭姝所說的出格行為,又隐隐感到頭疼,在她眼中,什麽算是出格行為?是指他不能夠與別的女人接觸?
江宴只是随手幫秦婉清剝一下栗子,卻被她認為是出格行為,江宴內心其實感到有些委屈,只是溫庭姝當時看起來很生氣,而且還哭了,所以江宴也不敢反駁。
但她說的一點的确沒錯,也許他這種行為會給秦婉清造成他有可能鐘情于她的假象。
若是別的女人還好,江宴大不了直接把她送走算了。可是秦婉清卻是他的表妹,自己沒能早些救下她,讓她遭遇了那種悲慘的事情,就像當初自己因為一時的軟弱,害了她哥哥丢了一條性命一樣,讓他陷入無比的自責與懊惱之中。
這次的事像是又重演了一遍當年的事。有時候,江宴覺得,若自己能拿這條命賠給她的哥哥,那樣也很好。
面對着秦婉清,便會想到她的哥哥,這事令他痛苦不已,卻又無法像任何人訴說。
江宴起身進了大門,冷沉着臉,往秦婉清的客房而去。
去到那裏時,秦婉清正靜靜地站在廊下,正在等着什麽人的樣子,身姿顯得單薄羸弱,目光透着楚楚可憐的風韻。
看到江宴,她臉上難以掩飾地露出些許歡喜,江宴看到了,鳳眸愈發冷凝。
“怎麽站在這裏?”
秦婉清聽到江宴淡淡的聲音,一擡眸對上他稍顯冷漠的眼神,臉色微微一變,經過幾日時間,秦婉清已經從一開始的抗拒他到如今的依賴他。
她本以為自己沒了清白之身,就會被人唾棄恥笑,可是她在江宴的眼中并沒有看到嫌棄,他這幾日來的關心與溫柔,讓她從那可怕的遭遇之中漸漸走出來,可是他如今的眼神又讓她感到惶恐不安起來。
江宴看到她眼眸中的恐懼之色,終究還是無法對她狠下心腸,她遭遇了那樣的事,若他對她一點都不關心,她早已經選擇輕生。
在江宴看來,他對秦婉清只是出于同情與愧疚才關心照顧她,可在溫庭姝看來,這卻是出格的行為。
看到江宴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秦婉清心才稍稍安定,她小心翼翼地問:“表哥,溫小姐走了麽?”
江宴讓她叫溫庭姝表嫂或者溫小姐,她選擇了溫小姐,她并不喜歡表嫂這個稱謂。
提起溫庭姝,江宴內心感到些許焦躁,但他只是淡淡地說道:“嗯,走了。”
秦婉清總覺得溫庭姝之所以離去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因為江宴與她見面之後,回來面對她時,神色總若有似無的透着疏離,是因為那個女人不喜歡她的存在麽?秦婉清感到忐忑不安起來。
江宴沒有與她進屋,只是站在外邊與她說道:“婉清,你住在這裏也有多日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父母如今在何處?你們找不到你應該會很擔心。”
秦婉清聞言臉上瞬間閃過慌亂之色,眼眶也紅了一圈,“表哥是要把我送走麽?可是溫小姐不喜歡我在這裏住?”
江宴不覺蹙了下眉,“我不是要把你送走,姝兒也沒有不喜歡你,只是你不想見你的父母麽?”
江宴剛說完,她眼淚突然間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流下來,她悲戚地低泣着:“我……我沒臉見他們。他們會以我為恥的。”
江宴原本十分擅長哄女人,只是記着溫庭姝的話,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秦婉清,擔心自己的行為在溫庭姝眼裏是出格行為,“婉清,他們是你的父母,心疼你還來不及,怎會以你為恥?”
秦婉清見江宴只是一臉冷淡地看着自己,并不是以往那般安慰自己,內心更加覺得難堪,又不禁猜測他和溫庭姝就是覺得她妨礙到了她們。
“我明白了。”秦婉清止住眼淚,将自己與母親去娘家探親,在客棧住宿時被強盜盯上,之後被劫走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又告知江宴她母親以及随行的丫鬟仆婦人一些長相特征等,說完之後眼淚突然又湧了出來了,“表哥,請你幫我找到我的母親,并讓她來把我接走。”
她妥協得如此快,讓江宴隐隐感到些許不對勁兒,但他卻沒有想太多,江宴先前便讓組織裏的人去找她的母親,只是沒能得到更多的線索,如今聽了秦婉清這些話,便立即找來李擎将這些線索告訴他,讓他去告知那幾名成員。
* * *
溫庭姝一路無言,秋月先前被溫庭姝申饬了一番,也不敢再胡亂說話,加上她覺得小姐和江世子突然鬧僵是因為她說了江世子給秦婉清剝了栗子的事,秋月一開始也猶豫着要不要說的,可是憋在心裏實在難受她就忍不住說了。
如今見溫庭姝面色不大好,秋月又隐隐感到後悔,小姐如今回來,那秦小姐不是有機可乘?
秋月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操心什麽,小姐自己都不擔心。正這麽想着,忽然聽聞溫庭姝輕嘆了聲,那聲嘆息聽着有些愁緒。
秋月欲開口,又閉上,算了,不說了,以免再惹她傷心和生氣。
溫庭姝掀開車窗簾,正打算透透氣,這條街人少,道路兩旁栽種着柳樹,零星分布着幾家商鋪,如今已是九月中旬,風有些涼爽,但不寒,溫庭姝正出神地看着街道景象,忽然看到一道身影走進一家酒樓,那身影像是柯無憂。
溫庭姝正猶豫要不要讓馬車停下來,忽聽聞一陣咕嚕聲,是從秋月的肚子裏傳來的,溫庭姝回眸看了她一眼,秋月嘿嘿一笑,難為情地低下頭。
溫庭姝方才不肯留在江宴的宅邸用午膳,這會兒已經是正午,溫庭姝也覺得腹中有些空空,便讓人停了馬車。
她們進的是金桂酒樓,這酒樓乃是城中著名的百年老店,堂內裝潢古香古色,很有格調,此刻正值中午,酒客有些多,樓下十分熱鬧,樓上看起來比較清靜,溫庭姝與秋月上了二樓,在一靠窗的雅座看到了柯無憂。
柯無憂正百無聊賴地等着酒菜上來,看到溫庭姝,眉眼含喜,連忙起身招呼她坐下,溫庭姝坐下後,也不要秋月在旁伺候,讓她自己找位置坐去了。
店夥計上來招呼,溫庭姝要了幾樣菜,又讓秋月要了幾樣,待店夥計去後,溫庭姝才與柯無憂說笑:“你酒肆的生意不管了麽?”
柯無憂笑嘻嘻道:“不管了,反正也沒什麽客人。”柯無憂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狡黠之色,“姝姝,你這個位置當初那采花大盜坐過。”
溫庭姝聞言面色一僵,看柯無憂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笑,溫庭姝忽然有些如坐針氈,“真的麽?”
柯無憂點點頭,笑道:“當初江世子要我打扮成一名美豔的寡婦引誘采花大盜上鈎,他便是坐在你這位置上。你要不要與我換一下座位?”柯無憂其實突然覺得她那位置采光更好,想和她換一換,才故意這般說道。
但溫庭姝想的卻是她不能為了讓自己舒服而讓別人難受,便沖着她溫婉一笑“無妨的,我便坐在這,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溫庭姝突然對他們如何引誘采花大盜一事有些感興趣,便問了柯無憂事情經過。
柯無憂見她想聽,便将事情從頭到尾,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講述的過程店夥計将酒菜獻上來,柯無憂一遍喝着酒一遍繼續說,最後還把江宴将那采花大盜一劍割喉的事也告訴了溫庭姝,溫庭姝聽得只覺得心撲通撲通亂跳。
溫庭姝原本覺得采花大盜那事已經過去了很久,經柯無憂一提醒,又覺得這事仿佛發生昨日,然後不禁想到了她與江宴發生的一些事。
每一次她遇到危險之時,都是江宴出現救了自己,若是沒有他,早在白雲寺那一次,自己應該不會活在這世上了。溫庭姝不禁又想到了江宴的表妹秦婉清,沒了清白之身,以後她要如何做人?
溫庭姝心口漸漸往下沉。秦婉清是江宴的表妹,他照顧她可憐她,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就算她面對着秦婉也許也會忍不住對她好,因為她看着太可憐。
溫庭姝內心認為自己應該體諒他,然而當她聽說江宴對秦婉清如何如何好時,溫庭姝內心還是感到十分難受,她其實也讨厭這樣的自己,覺得自己是在妒忌秦婉清。
可自己最終還是對他說了那樣無情的話。她對他說,他與他表妹若再有出格行為便要與他散了。
想必江宴對她會感到有些失望吧?覺得她太過小心眼。
其實溫庭姝沒有繼續留在江宴的府邸,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害怕看到江宴對秦婉清表現出溫柔體貼的一面,擔心自己會一時沖動,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
“姝姝,你怎麽了?”柯無憂見溫庭姝呆呆地出神,面帶愁容,不由擔心地問了句。
溫庭姝回過神來,唇邊勉強浮起抹微笑,“沒什麽。剛剛想到了一些事情。”見柯無憂還是擔心地看着她,溫庭姝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先前聽世子說,有人冒充你們組織的成員四處打家劫舍,不知道那些人抓到了沒有?”說起采花大盜,溫庭姝才想起這事,溫庭姝之前忘了問江宴。
柯無憂點點頭,“抓住了,江世子也就是從那幫人手中救出了秦小姐。”柯無憂夾起一塊紅燒肉送進嘴裏,一邊問:“你見過秦小姐了麽?”
溫庭姝這會兒沒了食欲,“見到了。”
柯無憂聽着她有些低靡的聲音,擡眸打量了眼她的面龐,“剛從江世子的宅邸回來?”
溫庭姝有些詫異地看向柯無憂,覺得她料事如神。
“可是江世子又做了什麽讓你難過的事?”柯無憂沒有料事如神,只是看着她一副為情所困的模樣,猜也猜得出來,江宴那人多情,與對可憐的女人總是容易心軟和産生同情,而能讓兩人發生龃龉的也只有女人。
溫庭姝沉默下來。
柯無憂又問:“他對他表妹是不是很體貼照顧?”
連柯無憂都猜到了,大概是因為她了解江宴的性情吧。溫庭姝緩緩開了口:
“他表妹遭遇了那樣的事,他關心照顧他表妹也是應該的,可是不知為何,我雖然能夠理解他的做法,可是心裏卻十分難受,不希望他如此做,我是不是心胸太狹隘了?”溫庭姝說到最後一句,神色有些不自然,怕柯無憂看不起自己。
但柯無憂卻笑了起來,安撫她道:“愛本來就是自私的,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對方,看他對別的女人好,會心生不快,這是人之常情,并非你心胸狹隘。”
“無憂,你愛過一個人麽?”溫庭姝有些好奇道,溫庭姝發現自己不管問她什麽事,她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像是經歷過很多事情一般,溫庭姝簡直不敢相信她才十八歲。
柯無憂目光滞了下,才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愛一個人哪裏這麽容易?”她似乎不大想說出她的事,低着頭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溫庭姝剛要說些什麽,柯無憂忽然又沖着她促狹地說道:“姝姝,江世子讓你這麽痛苦,不如你來我身邊好了?”
“?”溫庭姝滿臉疑惑,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柯無憂笑吟吟地說道:“男人這麽麻煩,不如和女人在一起。”
溫庭姝臉上閃過些許迷茫,“可是我們現在不算是在一起麽?”溫庭姝一直把她當做閨友,覺得她們關系匪淺。
柯無憂看着她天真的神情,不禁有些樂,點點頭,忍不住笑,“你說的對,我們現在就是在一起。”
溫庭姝覺得她笑得有些古裏古怪,但也沒多想,和柯無憂談過之後,溫庭姝的心情愉快了不少。
* * *
傍晚時分,桂兒和春莺去給秦婉清送晚飯,但敲了幾次門都不見裏面有人應,推了推門,門已經被人從裏面闩上,忽然裏面“砰”的一聲響,兩人面面相觑,瞬間心生不好的想法。
兩人合力卻撞不開門,春莺連忙跑出去大喊來人,李擎從外頭回來,正打算去向江宴複命,在經過秦婉清的客房不時,忽聽到了春莺的喊聲,急忙趕過來,一腳踹開門,便看到秦婉清在上吊自盡,李擎吃了一驚,連忙将她救下,又讓桂兒去告知江宴。
得到秦婉清自殺的消息,江宴二話不說便趕了過去,一路上江宴陰沉着臉,內心感到懊悔,他先前便覺得秦婉清有些不對勁兒,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才刻意忽略了這一點。
來到客房,秦婉清已經清醒,正靠坐在床上,低聲抽泣着,聽聞腳步聲,秦婉清看向江宴,眼淚更加止不住。
有一瞬間,她那痛苦的眼神江宴感覺自己自己面對的是那個可憐的孩子,江宴瞬間有種快喘不上來氣的窒息感,只是他表面仍舊維持着從容之色。
江宴走到她身旁,坐在床沿,江宴向來最了解女人的心思,怎會不知道秦婉清此刻的想法,他只是刻意去忽略罷了,然而此刻卻無法再忽略下去。
“婉清,你為何如此傻?我從未說過要送你走,只是希望你能和你的父母早日相聚,等找到你的母親,你想在這裏住多久便住多久。”
聽着他溫柔的話語,秦婉清求死的心漸漸消退,她眼睛含淚凝望着他,心下癡情泛起,不由撲入江宴的懷中。
江宴身體一僵,猶豫了許久該還是沒有推開她,停滞的手最終還是放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安撫完秦婉清,江宴叮囑桂兒和春莺兩人輪流看着她,不許讓她一個人獨處,随後便從她的屋走出來,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江宴的心很沉重,像是壓了千斤擔子。
他不想做出讓溫庭姝難過的事,可是他有什麽辦法?他總不能看着秦婉清繼續求死,她若死去,江宴覺得這輩子自己都會陷入痛苦懊悔之中,永遠無法得到救贖。
然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會失去他最在乎的東西,那樣自己也會陷入痛苦之中吧?
他想要的幸福似乎在漸漸離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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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江宴從噩夢中驚醒,睜開眼,他劇烈地喘息着,額角脖子,身上全都是冷汗。
身子很冷,四周很黑,仿佛回到當年的那個陰冷潮濕的山洞,耳邊是孩子可憐得讓人心碎的哭聲,一聲聲在他耳邊說着:表哥,好疼,好疼。
他恍惚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做夢,臉上難以抑制地流露出痛苦之色,在秦婉清出現之後,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做了那個夢。
心中的懊悔果然不會停止,只會與日俱增。江宴沒辦法再繼續睡下去,他害怕再做那個夢,這麽多年來,江宴已經覺得自己無堅不摧,可一夢見那件事,他似乎就像是變回了當初那個軟弱的自己。
那件事已經成為他內心無法磨滅的陰影,這也是他如今為何會同情弱者,想要保護弱者,無法對弱者視而不見的原因,拯救他們,自己內心的罪孽感便會消減不少。
同樣,他也厭惡自己脆弱的一面,當初受了重傷,生了病,他不願意讓人靠近自己,因為怕被人看到自己這一面,是他自卑無法見人的一面。
可是如今,他迫切地想要見到溫庭姝。
他想她了。
* * *
溫庭姝睡得很晚,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控制不住地去想江宴的事,想他今日做了什麽,想他有沒有記住她話,想他此刻有沒有睡下。
想來想去,那丁點困意也沒有了,她感覺有些口渴,便從床上起來,準備倒杯水喝,卻忽然聽到一陣“扣扣”的敲門聲,難道有賊?溫庭姝心瞬間一提,但賊應該不會敲門吧?一個念頭忽起,溫庭姝掌着燭盤走到外間,輕手輕腳地走到門旁邊,低聲問道:“何人?”
“是我。”
外頭傳來江宴低沉穩重的聲音,溫庭姝先是松了口氣,然後又莫名的緊張起來。
她拉開門闩,打開了門。
江宴站在外頭,修長挺拔的身姿映入她的眼簾,長發半挽,衣服松垮,襟口微敞,那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餘,他看起來像是從床上剛剛起來的模樣。
溫庭姝不由心跳加速,“你……你怎麽來……”
話還沒說完,江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入懷中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