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不是想當情人麽?那……
第64章 “你不是想當情人麽?那……
“你去不去都與我無關。”
想到他說讓她放心的話, 溫庭姝內心升起一股別扭,仿佛自己在無理取鬧,逼着他不準去一般, 她越想越心越亂, 不禁又補了句:“你想去就去, 不必擔心我會不高興。”
見她又開始口是心非, 江宴不由搖頭笑了下,“既然如此, 我現在就去找她吧?”
溫庭姝臉色微僵, 不由看向他的面龐,見他神色看起來有些認真, 黛眉不禁蹙得更深, “你想去就去, 沒必要與我說。”說着內心有些煩躁, “你走吧,我要睡了。”一邊說着一邊抻直了下腿,不想這剛好讓江宴有機可乘,他直接俯身欺來, 一手握着床欄杆上, 一手輕握她的下巴,逼她面對自己, 緊攫她微紅的眼眸, 他輕嘆一聲:“與你開玩笑而已,我是氣你口是心非。”
溫庭姝抿些唇不語, 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總是口是心非,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也無法如他一般, 直接而爽快地說出內心想法,想到陸緋緋肆無忌憚地與柯無憂說話的模樣,溫庭姝忽然覺得那樣的女人才适合他,心口不由一酸,“你是喜歡陸緋緋那樣的女子吧?”
溫庭姝其實有些羨慕陸緋緋,但自己永遠無法做到像她那般直接而熱情,他就算喜歡陸緋緋,她也不覺得奇怪,因為那樣的女子應該很讨人歡喜,就連她在得知江宴與她也許是情人的關系時,她都無法讨厭她。
江宴覺得這事若不徹底說清楚,她只怕無法過去,他放下擡着她下巴的手,改握住她的手,“姝兒,這事我不想騙你,以前我……接觸過的女人大多都是那樣的,并不是因為有多麽喜歡她們,只是覺得相處得投緣罷了……”
溫庭姝再次看透他的花言巧語,忍不住打斷他道:“說什麽相處得投緣,不過是因為能夠與她們來這一段露水情緣罷了,就和當初你說要做我的情人一樣,還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根本不是在放低身份,你是你巴不得玩玩就收手。”
江宴被她突然變得直接的話語噎了下,略一沉吟正欲替自己辯解幾句,卻不想他方才的話激起溫庭姝內心的無限委屈和怨念,就如同打開了閘口,這些委屈與怨念如水流般沖出來,止都止不住,“你不是想當情人麽?那你就做我的情人,當最忠誠的奴隸好了,等玩夠了,我便把你一腳踢開,這樣你是不是很高興?”想到他當初一直想要引誘自己偷情,把自己當做他以往相識的那些女人一樣,溫庭姝便不禁說起氣話,等到說完之後,又為自己出格的話語而感到臉紅耳熱,自己都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果真是近墨者黑,與他相處久了,自己也變得不知羞恥起來。
看着他鳳眸中露出吃驚的神色,溫庭姝更加羞愧,緊接着卻又見他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溫庭姝不悅道。
果然和離了就變得大膽起來,江宴挑了下眉,“怎麽可能會高興呢?”溫庭姝看破了他當初的心思,江宴沒什麽好辯解的。
“當初是當初,如今是如今,如今我不滿足只當你的情人。”他伸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目光深沉地注視着她:“我想要的比這個更多。說好了和離之後嫁給我的,你想反悔麽?”
溫庭姝被他炙熱的目光看得臉熱熱的,聽到他後面的話,不禁怔了下,她努力去回想,确定自己根本沒有答應嫁給他,這男人嘴裏沒有一句實話,全部都是花言巧語,“我什麽時候說要嫁給你的?”溫庭姝氣道,“你莫要把別的女人答應你的話以為是我說的。”
江宴似無奈般嘆了口氣,“我從來沒有對別的女人說出這種話。”江宴目光認真而專注地看着她,“姝兒,若只是當情人,我絕對不會說出嫁給我這種話,我認為這是一種承諾,是不能當做兒戲的,我知曉先前的做派會讓你感到不安,但我如今的确是認真的,姝兒,我們成親吧,我會好好愛你的。我已經決定不會辜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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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姝第一次聽到江宴如此慎重的表白,本來她應該感到歡喜,但實際上她卻心生莫大的壓力,甚至有股想逃避的沖動,慌亂之下,她道:“我……我還沒和離。怎麽嫁給你啊?”
江宴表情微僵了下,随後用一種深邃莫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面龐,“那和離之後呢?”
溫庭姝抿着唇,為自己竟對他說了謊話而慚愧,她猶豫了下,才小聲回:“我……我不知道。”溫庭姝心有些亂,一開始她想和離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江宴,可等到拿到和離書,感覺壓在身上的沉重枷鎖去除之後,她突然開始猶豫起來,她才剛剛掙脫枷鎖,難道又要給自己套上一次麽?溫庭姝無法想象和江宴成親後的日子,因為無法徹底的相信他,溫庭姝認為也許他适合當情人,但不适合當夫君。
江宴沉默下來,表情變得有些冷沉,溫庭姝感覺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正要說些什麽,他忽然面無表情地開口:“不知道的意思其實是不想,你可知?”
溫庭姝覺得他這話是故意在逼她盡快地做出選擇,自己能夠與宋子卿和離是靠他出的主意,若是不答應他倒是有種利用完便抛棄他的感覺,溫庭姝心亂如麻,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可以讓我考慮一下麽?”
江宴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最好還是妥協了。
江宴笑了下,只是笑容略顯失落,“好吧,你考慮清楚,畢竟是人生大事。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溫庭姝,怔怔地看着他起身,原本以為他會抱她一下或者親她一下再走,卻不想他直接起身離去,他其實在生氣吧?
江宴剛走幾步,身形一頓,就在溫庭姝以為他要改變主意時,他卻只是回頭平靜地問了句:“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與我說?”
溫庭姝沒有猶豫地搖了搖頭,江宴鳳眸似乎露出煩惱之色,随後叮囑她關好窗子後,便沒再說什麽,直接躍窗而出……
溫庭姝起身走到窗旁,怔怔地看着外頭江宴消失的方向,眸中掠過糾結之色。
江宴離開了溫庭姝的屋子,便去了梨香小院,李擎仍在那等着,看着江宴一臉陰沉地歸來,便知曉世子在溫小姐那裏沒讨到好處。
兩人離開梨香小院,進了無人園亭,踏着陰森森的夜色一路前行。
明明已經和離,卻不願告訴他,反而将此事告訴了柯無憂。江宴怎麽想都覺得不對,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江宴發現自己似乎有些看不透她了。
江宴撫了撫額,不由抱怨了句:“李擎,你說女人的心為何如此難懂?”
李擎表情有些木然,在他看來,世子應該是最懂女人的心思的,若連世子都搞不懂了,那他便更加搞不懂,李擎回答道:“爺,屬下也不懂。”
江宴鳳眸淡淡瞥了他一眼,見他表情木讷,不由搖了搖頭,失笑,和他讨論女人,簡直就是白費唇舌。
次日一早,蘇雁兒便過來她這邊請安,随後與她同到孫氏那邊請安,回來之後,蘇雁兒沒有急着回去自己的屋子,而是留在了主院等溫庭姝歸來,孫氏那邊留了溫庭姝。
這幾日宋子卿一直待在她的房中,不論她怎麽勸他都不肯回主屋,問他是不是和溫庭姝鬧了龃龉,他也不肯透露,只不許她提起溫庭姝,蘇雁兒覺得兩人應該是鬧了很大的不愉,她雖然高興宋子卿留在她的屋中,但也擔心此事惹得溫庭姝不滿。
溫庭姝回來之後,便請她進了屋,又讓秋月端來點心和茶,天氣熱,蘇雁兒不怎麽喝得下熱茶,便吃了幾塊點心,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奶奶,我看爺最近總是宿在賤妾那裏,您可是與爺吵架了麽?”
溫庭姝便知曉蘇雁兒是要問這事的,溫庭姝微微一笑,“怎麽,這幾日伺候他覺得累了?”
蘇雁兒誠惶誠恐道:“賤妾不覺得累,只是希望少奶奶和爺和和睦睦的,莫要傷了夫妻之情。這幾日爺宿在賤妾那裏,但看起來總是郁郁不樂,賤妾便想着,爺定是記挂着少奶奶,
卻又放不下身段回來找少奶奶。少奶奶,正所謂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的?少奶奶若是有什麽想說給爺的話,賤妾可以幫少奶奶傳達。”
溫庭姝含笑說道:“勞你為我憂心,不過我與爺并沒有鬧什麽不合,只是我近來身子有些不适,想着休養一下身子,便不容他進我這屋來,他怕是覺得自己是被趕出去的,覺得丢面所以不肯與你說,你也莫要問他這些事了,你如今只需要好好伺候他便行,他如今快要秋闱了,身體不得出一絲差錯,勞你多費些精力伺候他。你也不用擔心我拈酸吃醋,我若是小氣的,當初也不容許你進府。”
蘇雁兒想不到是這個原因,她這兩日還一直擔憂溫庭姝會拈酸吃醋,卻不想是她主動将宋子卿送到她那處的。
“賤妾知曉了,賤妾會好好伺候爺的。”
蘇雁兒內心其實有些驚訝,按理說兩人成親也沒多久,正該是巴不得與自己夫君如膠似漆的時候,為何她完全無所謂自己的夫君宿在別的女人那裏,也許她根本不愛宋子卿?但是宋子卿的容貌才華都是世上少有的,她一個沒見過幾個男人的大家閨秀怎麽可能會不愛麽?蘇雁兒正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又像是恍悟一般,也許她根本是另有所愛?蘇雁兒內心不禁感到很好奇,若真是如此,她所愛的人會是誰?
蘇雁兒去後,溫庭姝仍定定地坐在椅子上,她感到有些累,今晨孫氏留下她,問起她為何這幾日宋子卿留宿在了蘇雁兒屋裏,溫庭姝也是說了自己身子不适,每每應付孫氏都讓她有些煩躁,她只希望宋子卿趕緊秋闱結束,好與孫氏說和離一事。溫庭姝如今正思考着要如何與自己的父母提起此事,母親那邊也許還好說一些,畢竟母親最是心疼她的,但父親那邊似乎有些難辦,思來想去,還是要告訴他們當初在白雲寺宋子卿帶着蘇雁兒逃命棄她于不顧的事,不然他們還以為她和宋子卿是無緣無故的和離,但一旦說了,父親也許會向宋府讨要公道,到時宋子卿那邊肯定也要把她和江宴的事捅露出來,那還不如她主動向父母先交代自己和江宴的事,溫庭姝越想越心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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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溫庭姝去李府看望李秀英。
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李秀英便搬到了樓下住,樓下比較涼快些許,但到底還是悶熱了些,李秀英便請她到了庭院的一涼亭中坐着納涼,兩人一邊吃茶吃點心,一邊聊近來發生的事。
庭院多樹,風吹來時,帶來絲絲涼風,一點都不覺得燠熱。
李秀英和陸修言的親事定在九月廿二日,算起來還有一個多月。自從親事定下來之後,李秀英內心便安定下來,飲食劇增,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已經無需吃藥,臉上也圓潤了些,看着光彩照人,能嫁給自己所愛之人,對一個女人來說何其之幸,李秀英如今看起來便很幸福,至于她将來會不會被婆家刁難,已經不是她現下考慮的事。
溫庭姝看着她掩飾不住愉悅的模樣,心中也覺得欣慰,溫庭姝其實有些想告訴她自己和離的事,但眼看她成親在即,便打算先不告訴她此事,以免給她添堵。
“對了,庭姝,你可知曉文慧定親的事?”李秀英忽然說道。
溫庭姝點點頭,“她前幾天寫信告訴了我。”
溫庭姝和李秀英還有趙文慧他們三人向來是話不談的閨友,先前趙文慧去她姑母家探親去了,前幾日才回到汴陽。
李秀英笑道:“那你可知道男方是誰?”
“文慧沒說對方是誰,我看她信中的語氣似乎不是很滿意這門親事,我便沒有多問。”溫庭姝說道。
李秀英道:“這事很巧,她的未婚夫是陸哥哥的表弟,叫白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