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林黎和李悠然、紀舒在到尹州的第一天,因為下了雨,便沒去太遠的地方游玩,只在尹州市區的民宿街逛了逛。
第二天,天氣又恢複了尹州的常态——烈日炎炎。不過她們運氣着實好,到達當地拜喀陶沙漠的時候,太陽還未升至正空,沙漠裏昨日夜晚的寒涼還未散盡。空氣中都還漂浮着涼爽。
然而之後她們運氣就沒那麽好了,下午一點過後當地氣溫直線上升,林黎她們從沙漠出來坐了兩個小時的小型巴士,去了拜喀陶當地的一個據說有近兩千年歷史的古村。
一下車,迎面而來的幹熱便緊緊将她們包裹了起來,三人頓時像路邊被曬蔫了的桑葚樹一樣,無精打采的。
“不行了,再逛下去,我感覺我就要中暑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會兒吧。”李悠然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她一開口,林黎和紀舒紛紛點頭應和。
三人進了古村,主街道邊有一些擺攤賣着本地小食和瓜果的小商販。
她們随意找了一個賣瓜果的小攤兒,買了個哈密瓜,讓攤主切好,坐在攤主搭起來供客人乘涼的矮床上休息。
矮床上配有遮陽棚,旁邊還有一株極為枝繁葉茂的老桑樹,亭亭如蓋遮去了大半烈陽。
她們三個坐在矮床邊吃着哈密瓜,林黎和李悠然一邊吃一邊聽紀舒和攤主六七歲的兒子聊天,說是聊天倒更像是紀舒厚着臉皮逗人家小孩兒。
紀舒聊得起興了還會有一搭沒一搭地把小男孩兒旁邊嬰兒車裏弟弟嘴裏含着的奶嘴拿走,拿走後又很快還回去,樂此不疲。
林黎和李悠然對小孩子倒是沒那麽大興趣,也不明白紀舒到底熱衷于逗小孩子什麽。
還好這邊古村的村民都挺熱情好客的,攤主在一旁切着瓜果笑嘻嘻地看着,看到紀舒險些把小嬰兒氣哭也沒說什麽,倒是林黎和李悠然險些怕攤主因此把她們趕出去,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一個小時不到,小男孩就和紀舒熟絡了起來,問道:“姐姐,你們長得真好看,是從西邊來的嗎?”
小男孩兒把她們當成了本地人,不過被人誇了漂亮,紀舒臉都要燦爛成花了,笑着對小男孩回道,她們是從東邊過來旅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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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小攤離開後,又在村子裏逛了逛玉石古玩的小店。
古村這邊離市區比較遠,發展程度也很落後,交通頗為不方便,林黎她們回市區需要先坐小型巴士返回交通較為發達、景點更為出名的拜喀陶沙漠,再從景點沙漠外坐大巴回市區。
但她們好巧不巧,回到景點沙漠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最後一趟回市區的大巴已經出發了半個小時了。
林黎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天光仍舊大亮,一點要黑的跡象都沒有,也不知道這末班車怎的關這麽早。
景點沙漠八點就關閉了,游客此時早已散去,景點旁邊擺攤的商販也很快收拾了東西開着三輪車回家。
周圍很快變得空落落的,襯得這周圍的沙漠戈壁都多了幾分寂寥。
她們三個一個比一個心大,倒是沒人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商量過後,她們決定走個兩裏路,到附近的村落裏,找一戶人家付錢住一晚上。
剛準備走,林黎手機裏就響起了視頻電話。
“玩得怎麽樣啊?”電話一接通,便傳來了辛瑤的聲音。
還沒等林黎回答,辛瑤便看清了林黎身後的背景,她有些不确信道:“我沒看錯吧我怎麽瞧着你身後是一片沙漠呢?”
“玩得挺好的,”林黎半開玩笑道:“就是今晚可能要睡沙漠裏面了”
“那怎麽行!前幾天尹州的巴莎縣還發生了一起暴恐襲擊,你這樣住在外面太危險了。”
林黎寬慰她道:“危險什麽啊,尹州這麽大,我們離巴莎縣隔挺遠呢,而且不是說,一天都沒到,就平複了巴莎襲擊嗎?”
辛瑤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你們這裏一個出租車都打不到嗎?你看看路上有沒有什麽汽車什麽的,攔住一個,我給他轉筆錢讓他送你們回市區。”
林黎笑道:“大小姐,你怎麽比我媽還唠叨。”
她說着,調轉了攝像頭,舉着手機朝四周轉了一圈。
辛瑤看到了,果真一片荒涼,甚至可以稱得上荒無人煙,她低語了句:“現在怎麽還會有這麽鳥不拉屎的地兒。”
“鳥拉屎,大姐,”林黎說着把手機攝像頭轉向了路邊的一顆樹上,對着辛瑤指了指上面那攤白色。
辛瑤:“……”
“你先和你朋友在附近找個地方歇會兒,我先找人問問,待會兒給你答複哈。”辛瑤說完挂了電話。
吳淩剛從浴室中出來,拿着毛巾随手擦了幾下頭發,便聽到放在桌前的手機不停地響起提示音。
他一打開手機,幾十條信息彈了過來,辛瑤給他打了好幾個語音電話他沒接,又開始給他打文字——
【你是不是現在在尹州】
【我有急事,別裝死快回複我】
【幹嘛呢?你人間蒸發了?還是飛去火星了?】
……
吳淩狐疑地盯着信息看了幾秒,回道:【幹嘛】
【誰告訴你我來尹州了?你又去騷擾韓骁了?】
吳淩心裏登時有了個不好的猜想,他立刻問道:【你不會五一假期腦子被驢踢了跑這旅游來了吧別告訴我讓我大晚上開車去接你?】
【讓你親爹去,他最近剛好沒事】
辛瑤很快回複了過來:【不是我,是林黎,她和朋友去旅游沒趕上末班車回不了市區了】
想到剛剛吳淩拒絕的話,辛瑤立刻用信息轟炸道:
【我告訴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要是敢不去,我就告訴媽】
【我就說,你把林家當外人】
辛瑤還在輸入框瘋狂地輸入着威脅地話語:我還說,
只是她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發了五個字——
【地址發給我】
……辛瑤登時如同被撒了氣的氣球,他這是,同意了
辛瑤覺得她哥今天有點過于好說話了,可能是她搬出了她媽那尊大佛,吓住他了,她沒仔細想,給吳淩發了地址後,便高高興興地點開了和林黎的聊天框邀功去了。
辛瑤:【困難已成功解決,完美拿捏住我哥,逼迫他開車接你去了】
林黎看到辛瑤發的信息感覺腦袋都炸開了一瞬:【你哥】
【親哥,吳淩】
辛瑤:【對呀,他最近剛好有任務要來尹州,我就讓他順便幫了個忙,看在我媽的份上,諒他也不敢推三阻四】
天色逐漸暗淡,最後一絲落日餘晖也消失不見。
一輛越野車朝着景點沙漠疾馳而來,最後在沙漠景區旁邊急停了下來。
紀舒用手肘戳了戳坐在馬路邊拿着枯枝在地上無聊得畫圈的林黎,示意她向前去看。
只聽重重一聲關門聲響起,一位身量極高的男人從越野車前走了過來。
因為天色有些暗,遠遠只能看出那人的身形輪廓。
肩寬、窄腰、腿長
橫批:極品
“這就是你閨蜜派過來接我們的人?”紀舒問道:“這不就是你理想型嗎?你瞧這身材,還是雙開門的,打着燈籠也難找啊!”
“天這麽暗這你都看得出來”林黎拍了拍身後的土,狐疑道。
“哪裏暗了”紀舒擡頭又看了眼天,蔚藍蔚藍的,還透着光呢,一個人的身形輪廓還是瞧得出來的。
林黎沒和紀舒這開了光的钛合金夜視眼較真,牽了一把身旁的李悠然,帶着她們朝越野車走去。
紀舒那顆八卦的心又覺醒了起來:“我說真的,你這制服控對人家沒一點心思?”
“那我表哥。”
“啊?”紀舒失落道:“那算了,近親結婚萬一将來孩子得遺傳病咋辦。”
“我倆沒血緣關系,”頓了頓,她嚴謹道:“或許三萬年前共有同一個山頂洞人祖先吧。”
“沒血緣關系那你喊什麽表哥,你直接喊哥啊!”
為什麽喊他表哥?林黎也險些被問住了,或許是她媽媽和辛阿姨情同姐妹,所以她才這樣喊的吧。
還沒走到越野車旁邊,她們三個就和迎面走來的吳淩碰上了。
林黎禮貌地喊了聲:“哥”
身後紀舒拉着李悠然深深一鞠躬,喊道:“哥哥好!麻煩哥哥了,哥哥辛苦了!”
那一瞬,林黎突然想裝作不認識她們倆,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說話的是她們,接話的是吳淩,可偏偏尴尬的卻是她。
紀舒那一鞠躬,讓林黎直接想到了飯店的禮儀小姐,進店的時候鞠躬喊一句:歡迎光臨!離開的時候再喊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吳淩倒是見識過大場面,見狀只是笑了笑,“不用這麽客氣,上車吧。”
車門被打開,李悠然和紀舒上了車後座,林黎本來也準備坐後面,腳都邁上一只了。
紀舒看了眼副駕,低聲對她說:“坐前面去,後面太擠了。”
林黎剛要反駁她,讓她往裏面去,餘光便瞧見吳淩已經打開了副駕車門,右手搭在車門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她要是再和紀舒僵持下去,恐怕會被吳淩發現她在故意躲他。
林黎索性一咬牙,将書包丢給了紀舒,轉過身走向副駕,笑着對吳淩解釋:“放個東西。”
吳淩笑着點了點頭,沒說什麽,轉身去了駕駛座。
越野車沿着空曠的馬路朝市區平穩疾馳而去,車內半響都沒人說話,安靜得異常。
吳淩看了一眼林黎,問道:“冷嗎?座位中間有張毯子。”
林黎不由得垂眸打量了自己的穿着,白色緊身短t和粉色高腰休閑西褲,除了胳膊全身上下裹得都挺嚴實的。
這邊晝夜溫差大,林黎本來不覺得有什麽,但被他這麽一說,胳膊開始莫名開始起了雞皮疙瘩,但她嘴硬得很,說了句:“不冷,晚上挺涼快的。”
吳淩點了點頭,又問:“這次過來玩幾天?”
“沒想好呢。不過我們感覺也逛得差不多了,應該後天就回去了。”
吳淩聞言,看向林黎時眸中帶了幾分訝異,似是有些驚訝于她們出來旅游竟連個簡單規劃都沒計劃。
“還能買到返程的火車票嗎?”
“返程的好買,從尹州回西河城的人比較少,空座挺多的。”
吳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導航上的路線問:“定的民宿還是酒店?退房了嗎?待會兒送你們去市區哪裏?”
“定的民宿,”林黎面露為難,聲音都低了下去,“只定了昨天一晚。”
話音一落,周遭又安靜了下來,吳淩無奈道:“你們還真是輕裝簡從,說走就走啊。”
似乎又想到什麽,吳淩轉了話題問林黎:“是不是換手機號了?微信也換了?”
“嗯,”怕他誤會什麽,林黎解釋:“在學校辦理校園卡比較劃算,我就把以前的手機卡給注銷了。”
吳淩看起來好像不怎麽關心這背後的原因,只說了句:“微信加我一下吧,以後再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聯系我。”
想起剛剛辛瑤說的,通過逼迫的手段迫使吳淩開車過來接她,林黎就突然懂了吳淩的話外之意。
他的意思定是在說,借親妹妹使喚他算什麽本事?有本事直接親自厚着臉皮開口麻煩他!
林黎登時覺得坐在他旁邊都有些呼吸壓抑,甚至可以稱得上如坐針氈,她趕忙掏出手機打開微信。
一看到她那個醜頭像,她突然切身體會到了紀舒的感覺,兩眼一黑,她連忙退出後臺打開其他娛樂軟件去搜索女生頭像。
但越野車在山路上疾馳,網實在有些差,林黎等了好半天搜索框還在轉圈,她怕自己太慢了待會兒吳淩問她,幹脆直接打開了相冊就近選了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前不久在圖書館紀舒給她偷拍的,她坐在靠窗的桌子上,托腮看着窗戶,窗戶外是絢麗得發紫的晚霞和燦爛夕陽,落日餘晖穿過窗戶照在臉上,連頭發絲在餘晖下都散發着光亮。
拍得很有氛圍感,而且只拍了她小半個側臉,大多都是背影,上傳成頭像不仔細點進去看,看不出是她,只會讓人覺得這是從網上盜得氛圍感女生頭像。
離市區越來越近,網速也好了起來,林黎換完頭像從通訊錄裏找到吳淩的手機號,複制粘貼放到搜索框,找到吳淩後申請加了他。
加完之後林黎知會了吳淩一聲,但對方淡淡應了聲,仍在安心開車,并沒有點開手機立即同意林黎的好友申請。
瞧見他這副不甚在意的模樣,林黎頓時松了口氣,還好吳淩沒問她為什麽當初換了微信也不重新加他。
手機震動了一下,李悠然在她們宿舍微信群“錢要花在刀刃上”裏發了個信息。
【我有個疑問,我怎麽記得你閨蜜姓辛,那為什麽她親哥會姓吳@林黎】
紀舒:【+1我也疑惑】
林黎看完後回道:【吳淩随他爸姓,辛瑤随她媽媽姓】
她信息一發出,紀舒聊天框界面裏林黎的頭像突然變了。
紀舒連忙點開林黎的頭像,發現那是前不久她剛給林黎拍的。
敏銳的嗅覺讓她嗅到了戀愛萌芽的八卦氣息,存了逗弄林黎以及驗證自己猜想的心思,紀舒坐在車後座拍了拍林黎的座位,故意開口問道:“之前說了多少次,你都不舍得換你那醜頭像,今天怎麽突然肯換了?還換成了自己的照片。”
林黎聽到她這話,急忙低聲輕咳了起來,示意她閉嘴發微信說話,但紀舒故意裝作不懂,滿臉困惑地問道:“你嗓子怎麽了?不舒服嗎?”
林黎低聲尴尬地笑了笑,然後側身從主副駕之間探着頭用眼神示意紀舒:就這麽點小心思你還給我當面拆穿,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紀舒擡眸看了一眼駕駛座的吳淩,又看了看林黎,用眼神說:不是表哥嗎?你怕什麽?
林黎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座位,用嘴型一字一字說道:不是親的——
然後她指了指李悠然,紀舒明白她的意思,林黎想讓她學學身旁的李悠然閉嘴安靜點。
紀舒和林黎雙雙将目光移向一旁閉目聽歌的李悠然。
李悠然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了,連忙雙手食指交疊放在嘴邊,示意她們倆勿Q。
林黎又看向紀舒,對方目的已達到,很識趣地點了點頭,做了個閉嘴拉拉鏈的手勢,閉上眼安靜地閉目養神。
林黎這才坐正身體,回過身時她偷偷瞥了一眼吳淩,見他還在安心開車,神色也沒什麽波動,這才放下心來。
吳淩的神色的确一如往常,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似乎未變化半分,只是他那握着方向盤的雙手卻出賣了他,吳淩的手修長有力、骨骼分明,看起來很是惑人,此刻那雙手正緊緊的握着方向盤,手上的線條凸顯的更加淩厲。
林黎做賊心虛地匆匆瞥了一眼他,沒有看見對方壓抑着某些洶湧想法思緒的青筋,只覺得吳淩神色一如往常便應該是沒将那些話放在心上,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她撇過頭去看車外的風景,當然烏漆嘛黑的根本瞧不出什麽,她主要是想避開些吳淩看前方路時的餘光。
“車內很熱嗎?臉怎麽紅了?”
吳淩出乎意料地突然蹦出一句話,盡管這話語聽起來像是随口一說的無心之言,林黎還是險些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沒,”她随口胡謅道:“我就是陰虛,容易五心燥熱。”
身後紀舒又低低笑了起來,聽聲音似乎忍得很辛苦,林黎登時如被火燒,臉更燙了。
吳淩沒再說些什麽,越野車開到尹州市最大的一座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吳淩領着她們去了前臺定房間,但這幾天旅游旺季酒店房間已經滿了。
這些上了級別的大酒店為了備不時之需通常都會空上幾間房。
吳淩同前臺接待員說了幾句,接待員立刻小跑着去請了經理過來。
經理過來的時候急匆匆的,面上帶着笑,吳淩同他說了幾句,經理連忙點頭應下。
“一個人住害怕嗎?”吳淩轉過身向坐在遠處大廳沙發上的林黎問道。
林黎明白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忙道:“一間房就可以,我們三個喜歡一起睡。”
吳淩點了點頭,對經理說:“給她們準備一間備用高級套房。”
囑托完,吳淩走到林黎身邊,說道:“待會兒跟着經理上去就行,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和她們說,我就先回軍區了。”
“嗯,”林黎點頭道:“謝謝表哥”
紀舒拉着李悠然揮手說了句:“表哥辛苦了,表哥再見!”
吳淩已經走至了酒店門口,聽到後腳步沒停,背着身朝身後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不必這麽客氣。
上車前,他打開手機點進了微信同意了林黎的好友申請,随後點開了林黎的微信頭像,長按頭像将照片保存進了相冊,一氣呵成。
見吳淩一走,紀舒湊了過去,問林黎:“怎麽回事?你那表哥怎麽那麽有來頭?”
“這酒店是他媽媽開的,”林黎解釋道:“他們家的産業除了連鎖酒店還有連鎖餐廳、熱電公司、機械化農業等等啊,好像房産、信息、外貿、化工什麽的也或多或少有所涉獵,反正進軍領域挺廣泛的。”
“就我們所在的這座城市來說,你知道最有名的是什麽嗎?”林黎說到此處兩眼都放光。
“什麽?”
“馬場,”林黎一邊跟着經理上電梯,一邊說道:“我記得前幾年有場天馬節,有一匹馬賣出了幾千萬美金的天價。”
“幾、幾千萬美金!”紀舒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林黎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也不懂。”
但其實林黎這話放前幾年還有幾分可信度,這兩年在她父親林墨冬和母親宋清雨事業雙雙飙升後,林黎已經完完全全能做個名副其實的有錢人了。
三人進了酒店,今天逛了一天,林黎累得要死,洗漱完就往床上一躺,準備睡覺。
紀舒仍舊精神高昂,在客廳正和朋友打着游戲,手指點的飛快,中途休息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些什麽,敲了敲林黎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小梨兒,我還有個問題。”紀舒關了手機聲音,蹲在床邊用氣聲小心翼翼問道。
雖然知道林黎沒起床氣,但把人從睡夢中叫醒這種事還是太不道德了,她有些心虛。
林黎這時還沒睡着,翻了個身進了床中間,嗓音中帶了幾分倦意,“紀舒你真的夠了,小心一會兒我和李悠然聯合起來把你趕去對面卧室自己睡。”
紀舒扯了扯被子,哄道:“你也知道我這人好奇心重,不把問題弄明白就難受得緊,我一難受我就睡不着……”
林黎哼笑一聲,“你要在學習上也有那求知欲,去年你們專業去京海交換生的名額就該給你了。”
西河城大學受京海大學西部對口支援,就論西河城大學的藥學院來說,每年會從臨床專業和藥學專業中選派一至三名大二的優秀學生前往京海大學做兩年的交換生。
“嗐,你這話說的,”紀舒眉眼彎彎,一副向家長報喜訊的神态,“我們專業第一走了以後,托你和李悠然的福,班裏的同學現在都說我卷得要死,卷成現在的專業第一了。”
林黎将枕頭放在身後坐了起來,故意用逗寵物的方式,擡手愛撫了兩下,誇獎道:“孺子可教。”
紀舒:“兩天沒洗頭了。”
林黎的手僵在了原地,一瞬後,她默默收回了方才犯賤的手,“快問吧,問完趕快去洗漱。”
紀舒瞬間興奮起來了,猛一拍床,“你這人藏得夠嚴實的啊,之前也沒說過你有個這麽帥的表哥啊,之前在外面光線暗,沒看太清楚,剛才在大廳裏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他是混血嗎,怎麽那麽帥啊!!!”
如果此刻讓紀舒去蹦迪,林黎覺得她此刻能蹦出個珠穆朗瑪峰高。
“剛在樓下的時候看你挺淡定的,怎麽現在颠成這樣”
“不能給你丢臉啊,當然得矜持點了!”紀舒越說越激動:“你不知道,就剛才樓下那一會兒功夫我心裏已經跑了幾萬匹馬了。”
林黎抱着抱枕擡眸看她:“嗯,看出來了。”
“不是,面對這種絕色,這你都毫無波瀾?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紀舒義正言辭道:“我不管你是什麽牛馬鬼神,現在趕快從林黎身上下來!”
林黎被她逗笑了,“別鬧,你看人家李悠然也沒那麽大反應啊,你能不能矜持點。”
站在門口正在擦頭發的李悠然莫名被Q道,罕見地十分配合紀舒鄭重點了點頭說道:“确實很帥,你沒看到剛他往那一站,給人前臺都整臉紅了,也難怪在車上你緊張成那樣。”
一說這林黎就急了,“誰臉紅了我那是許久沒見過他,覺得尴尬不自在而已。”
紀舒和李悠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她急了。”
“嗯,确實急了。”
李悠然拿着棉簽掏着耳朵,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紀舒:“欸你說我剛才有說過她臉紅嗎?”
“沒有,”紀舒斬釘截鐵地回道,“你說的是她緊張了。”
李悠然走了過來,複述了一遍方才在車上吳淩對林黎說過的話,“車內很熱嗎?臉怎麽紅了?”
紀舒夾着聲音回道:“沒,我就是陰虛,容易五心燥熱。”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林黎無語地冷冷擡眼看着她們:“我真的服了你們倆了,配合得這麽默契,你們應該組團搭個戲臺子唱戲去。”
紀舒笑着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真錯了。”
“別想着亂點鴛鴦譜,我和他不可能,你不知道我們倆之前發生過什麽。”
“發生過什麽”
林黎看了她們兩人一眼,言簡意赅道:“有仇。”
“看着也不像啊。”
“嗯,”林黎回道,“裝的,我倆都挺會裝。”
“什麽仇展開說說呗。”
林黎岔開話題,“你剛不是問他是不是混血嗎?”
紀舒點點頭。
林黎回道:“他媽媽也就是辛阿姨,是維族人,他有一半維族血統,所以看起來可能會有點像。”
“哦——”紀舒突然反應過來,“欸那不對啊,辛這個姓氏聽起來不像是維族的姓氏啊。”
“這個嘛,”林黎用最近她們三個一起追的電視劇裏的臺詞回道:“It's a long story.”
“簡單來說就是,很久以前辛阿姨被一名解放軍救過,對方一直單身也沒孩子,辛阿姨她們家為了報答解放軍的救命之恩,就讓辛阿姨認了那名解放軍做幹爹,也跟了她幹爹的姓。”
“好了,今天的答疑解惑就到這裏,”林黎大手一揮,拍了拍紀舒,“你快去洗漱吧,明天我們還要早起逛市區景點呢。”
紀舒拿起手機準備去浴室,未出片刻,林黎聽到對方大叫了起來,“啊——!我被舉報了!”
室內又響起了清脆的笑聲,風水輪流轉,這次倒換成林黎嘲笑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