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本書名稱:
本書作者: 綮塵
楔子一
內容簡介:
她,名門貴女,一朝嫁入天潢貴胄之家,卻家逢突變,香消玉殒。
她,家族棄女,一朝回歸嫡家,卻陰謀詭計不斷,艱難重重。
陰差陽錯之下,雙魂同體,且看她們如何共用一個身體,你方唱罷我登場,共同譜寫新皇朝的傳奇事跡。
楔子一: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悶熱的氣流中夾雜着濃重的血腥味,明明是吳牛喘月的夏夜卻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明老先生,還是別再為難在下了,我真的不想您的兒子也如他們一樣,”黑衣人用劍一掃滿地的殘肢斷臂,鮮血順着劍尖滴出一條弧線,黑衣人滿臉痛心地道,“您看看這些下人,你真的忍心唯一的兒子也要死的連個全屍都沒有嗎?”說着卻手腕一轉,一劍噼下旁邊綁在柱子上男子的一條手臂,鮮血如湧,那男子渾身顫抖,冷汗涔涔,卻只是咬牙一聲悶哼。
“明郎!”另一柱子上綁着的美婦凄厲尖叫,不斷扭動着身子想撲過去。
兩柱子中間,一老者背于身後的手顫了顫,片刻,老者轉身,一步步往回走去,緩慢而堅定。
黑衣人眼睛眯了起來,沉聲大喝道:“明老先生可想清楚了,您和殿下才是一家人!只要交出那物,您依舊是殿下最敬重的長輩!再說,人都不在了,您留着它又有何用。”
老者腳步一頓。
黑衣人見有效,再接再厲:“肖統領早已帶人去了逸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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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卻只是微頓後繼續朝前走,腳步再未見遲疑,只是背影越發地悲壯、凄涼。
“冥頑不靈!”黑衣人咬牙切齒,舉起手一擺,道:“動手!”兩柱子旁一動不動的兩死士同時動了,手起刀落,動作一致,柱子上綁着的兩人同時垂下了腦袋。
黑衣人舉起手正打算再次發號施令,一人疾步走上前在他耳邊細語了幾句,黑衣人便神情錯愕,沉吟片刻,道:“放她進來。”幾十衆黑衣死士同時動作,讓出一條道來,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一人影款款而來,蓮步輕移間帶着不經意的優雅,紅豔豔的鳳袍拖着長長的裙擺曳地而過,厚重的妝容明豔逼人,卻讓人看不透神情。
“王妃殿下,洞房花燭之夜,您可不該回娘家。”黑衣人不安地緊了緊手中的劍,不哭不鬧,甚至連一絲失态都沒有,那雙似寒潭般刺骨的雙眸卻令他毛骨悚然。
鳳袍女子眼神平靜地掃過柱子上兩人,最後在斷臂男子面前站定,開了口:“誰砍的?”語氣輕飄飄的有些不真實。
黑衣人張張嘴,卻不知道為什麽不敢說是他做的,心裏也忍不住罵娘,有什麽好怕的,一個弱女子而已,殿下說了,如果王妃出現,把她當明家人即可,明家人,那就是可死的人。
鳳袍女子卻察覺到黑衣人的動作,扭頭看向他:“是你做的嗎?”神色平常地就像在問“你今天吃飯了嗎?”。
“是我!”有什麽好怕的,殿下的岳父岳母都殺了,再殺個妻子又有什麽大不了的,黑衣人再次緊了緊劍,全神戒備,下一瞬卻看見鳳袍女子一陣風般沖過來,好快的速度!黑衣人剛想提劍阻擋卻手腕一陣劇痛,眨眼間劍就易了主,黑衣人心下大駭,還未來得及做其他反應,他慘叫一聲:“啊!”一條手臂也砰地一聲砸在了地上。
幾十衆黑衣死士立刻圍上來,怎麽也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柔弱的王妃竟然這麽可怕,速度還這麽快!不過他們并沒有立即動手,這可是王妃殿下,衆人不由看向黑衣頭領,黑衣人捂着血流如注的傷口大吼:“殺了她!殿下說殺了她!”
鳳袍女子可沒有停頓,長劍往身後劃個弧線割斷礙事的裙擺,就沖了上去,在死士們遲疑的瞬間已經解決了四五個人......
最後一個死士倒下,女子提着劍來到自己父母面前,擡手割斷繩索,把父母并排放在地下,又把那條斷臂默默放在它該呆的位置,然後擡眼四處搜尋着什麽,沒有,沒有,祖父在哪?
女子最後在書房裏找到了祖父,老者趴在書案上,早已咬舌自盡,女子表情木然地抱着老者的屍身一步步往外走,剛到院中間,她突然神情一凜,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萬箭破風而至......
“殿下,幸不辱命!”一玄衣男子單膝跪地,雙手高舉一物。
一只手接過長方匣子,打開,裏面赫然是一卷聖旨!聖旨緩緩展開,上面簡短的內容也躍然于眼......
“混蛋!竟敢戲耍本王!”
聖旨啪地被甩到地上,玄衣男子看着聖旨上碩大的“天日昭昭!”四個大字愕然,面如冠玉的俊臉一沉:“屬下辦事不利,請殿下責罰!”
“不關你事,是老匹夫太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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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啓朝慶炎三十八年夏,久病的皇帝陛下駕崩,口谕傳位于寧王殿下,逸王挾持寧王岳家——大儒明放明家,欲篡位,明家忠肝義膽寧死不從,最後以全家壯烈犧牲未讓逸王得逞告終,寧王妃明萱大婚次日得知噩耗悲恸難忍,猝死。
寧王殿下忍痛登基,改年號為大豐,追封明家為忠勇侯府,追封寧王妃為至孝皇後,并立誓三年不立後。
楔子二
楔子二
梯田裏金燦燦的一片很是奪目,一條條細長稻穗壓彎了稻杆,黃澄澄的谷子,顆粒飽滿,陣陣秋風撫過,沉甸甸地輕輕搖曳,翻滾成延綿不絕的金色浪波。
佃戶們包着頭巾,脖子上搭着汗巾,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茬一茬的稻穗在佃戶們身後累成了堆,谷堆後面,是漫天霜色和炊煙袅袅。
遠處細窄的田埂上一行粗布麻衣形成一條長龍,徐徐推進,是送飯的婦人們。
佃戶們三五成群地圍坐在已脫粒完成的稻杆上,邊用飯邊閑話家常,不知誰家婦人問了句,“黃老漢家的,今天倒是沒看見貴姐兒?”,梯田裏瞬間炸開了鍋:
“挨打吧?”“洗衣裳吧?”“噼柴吧?”
“真是可憐喲。”“真是作孽啊,還真下的去手!”
“是啊,剛來的時候那個粉雕玉琢喲,現如今......”
“啧啧,是啊,誰家的小姐會是這樣,還不如我家翠妞呢!”
“什麽小姐,怕是不是親生的。”
“诶!那可不一定,我聽說,臨州顧府派人來接了,喏,看那邊——”
遠處的土道旁,擠滿了莊子上的仆役們,衆人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嫡家大老爺真的…真的會派人來接貴姐兒?那我們…會不會…會不會”一婦人聲音顫抖着。
“閉嘴!我們怎麽了,嫡家三夫人說了,她離得遠無法顧及,咱們就代表她,嫡母要管教自己的女兒有什麽問題!”打斷婦人的是一個男聲。
“就是就是,咱們都是為了貴姐兒好,嫡家怎麽會怪罪?”
“是啊是啊…”
“況且,接回去不見得好,我聽說…”
“快看,來了!”
路的盡頭拐進一剩轎子,棗紅轎頂,紅緞作帏,輔以垂纓,在逆光的晨輝裏,更似鍍了一層金。
待近了,可看見轎子旁跟了個粉色衣裳丫頭,中等的棉布料子,算不上好,尋常百姓卻一輩子也不見得能穿上,丫頭大約十三四的年紀,生的很是貌美。
轎子輕緩停下,丫頭上前撩起轎簾,只見一婦人緩緩踏出,腳上穿着中上等履面繡着花兒的鞋子,身上是深色暗紅點綴着碎花的細布襖子,胸前繞了兩圈色澤微淡的珠子。
這邊莊頭趕緊迎上:“馮媽媽。”如此穿戴說是小戶人家的夫人都有人信,竟是一伺候媽媽,可見臨州顧府果然富庶。
“三小姐呢?”馮媽媽微昂着頭,瞥向旁邊點頭哈腰衆人的眼裏驕傲中帶着鄙視,這些旁支家的下人就是粗鄙。
“三小姐?”誰啊?莊頭反應一會才恍然是在說貴姐兒,“是,是,三小姐在屋裏等着呢,馮媽媽這邊請!”
一大幫子人便泱泱地朝不遠處的屋子走去。
十月的清晨已經略帶寒氣,河水乍涼,“還好不算太冷!”,貴姐兒一邊梆梆地敲洗着衣服一邊想到。
她的手腕上各有一只青翠欲滴的玉镯子,相對于她幹巴巴皮包着骨頭的細手腕來說,這镯子實在是太大了,镯子是精貴的玩意兒,她不太懂成色,也知道手上的這一對絕對價值不菲,不敢脫下來怕弄丢了,戴着洗衣裳又怕磕壞了,貴姐兒就把它們和着衣袖撸到小臂靠近手肘的地方卡住,露出的小臂上是斑駁的新舊傷痕。
身上穿的是水紅色綢緞碎花高腰襦裙,衣裳特別的精致秀美,只是穿在她幹癟的身上顯得肥大而沒有絲毫美感。
腳下是雙不合腳的紋錦描金繡花鞋子。
基于這身奇怪的裝扮,今天的衣服洗的比往常慢了許多。
“洗的這麽慢,估計今天又得沒飯吃了罷!”
想到這,貴姐兒微微地有些走神,姚媽媽和林莊頭從昨晚開始就怪怪的,一直拿古怪眼神瞅着她低聲地議論着什麽,和平時兇神惡煞地直瞪着她的眼神一點兒也不一樣,在她以為終究逃不過一頓毒打的時候,他們卻破天荒地走了。
今早一起來,天還未亮,準備幹活的她被滿臉菊花的姚媽媽吓得愣了神,再反應過來就穿戴上今天這一身行頭了,姚媽媽還給她梳了個漂亮的小姐發髻。
“我的三小姐哎!”突的旁邊一聲尖銳的叫喚,吓得貴姐兒差點栽河裏。
猛的一只手把她拽起來,原來是姚媽媽,另一只手上還拿着她早上出來前嫌不方便幹活而脫下的紅色薄襖子,貴姐兒發現自己抖了起來,還不如摔進河裏去!至于姚媽媽叫她什麽,壓根沒聽見。
“三小姐,奴婢說了多少遍了,這些粗活您可不能搶着幹!”姚媽媽熱情極了,又是心疼又是懊惱,順便不動聲色地撸下貴姐兒的衣袖,遮住那累累的傷痕,扭過頭就像變臉似的開罵:“哪個缺德的玩意兒耍懶又把髒衣服放那麽顯眼的地方!不知道我們三小姐就閑不住麽!”
姚媽媽邊罵罵咧咧邊小心翼翼看向馮媽媽,看對方就當什麽也沒看見一樣才心下稍安,雖然之前說是奉命行事,理直氣壯,可要是萬一真追究起來,怪罪他們奴役、虐待在莊子上養病的嫡家小姐,他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又看向三小姐,身子單薄得風吹就能倒,她立馬又打了雞血,“三小姐欸!涼意深深的,您怎麽把襖子脫了,沒凍着吧,快,快,趕緊穿上!”說着就要給她穿衣服,做戲要做全套嘛。
貴姐兒一個哆嗦,終于回神,一把搶過衣服自己穿上,“姚媽媽,我…我自己穿就好。”根據經驗,吃的就是遞到你嘴邊也絕對不能咬,幹活絕對要第一個搶着幹,讓姚媽媽給她穿衣服!瘋了!不要命啦?
“三小姐,奴婢是嫡家三房的伺候媽媽馮氏,這是丫鬟春竹,我們是奉大老爺的吩咐來接您回家的。”馮媽媽指着粉衣裳丫頭對貴姐兒說道。
“回…回家?”貴姐兒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懵,家?
姚媽媽他們從來沒說過自己的身世來歷,她應該是到這莊子上已經有六年了吧,之前的事貴姐兒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只是每次受打罵時總聽到他們說“你以為你真是貴家小姐啊,喊你一聲貴姐兒就以為自己真是貴姐兒了呢,你這個沒娘養的賤蹄子!讓你不好好幹活,讓你不好好幹活……”
“是啊,三小姐在莊子上養病也養了六年多了,也該回咱們臨州顧府了。”馮媽媽直着腰杆說話,彎都沒彎一下,說到臨州顧府的時候更是下意識驕傲地挺了挺腰,旁邊更是一群羨慕向往的眼光,要是能進顧府嫡家當差,就算是個倒夜香的,他們也樂意啊。
“臨州,顧府?我是...臨州顧府家的三小姐?”貴姐兒喃喃着。
“是啊,臨州顧府!這破莊子上就你一個養病的,你不是小姐誰是?”馮媽媽卻不耐煩了,說話一點不客氣,眼神犀利地盯着貴姐兒,“趕緊收拾收拾,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