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夢境
夢境
“你是說，你這三個晚上，都夢見妲姬了？”姜烨瞪圓了眼睛。
這下輪到北妋媱吃驚了：“妲姬？你是說祭司是妲姬？那個禍國妖妃妲姬？”
“還有哪個妲姬？”三人一同答道。
北妋媱吃了口茶壓驚，才開始講述她的三個夢境。
*
第一個夢，北妋媱模糊能記得的部分裏，她身處于戰場之上。
夢裏，黑雲壓城，沉悶地讓人喘不過氣來。一身戎裝的高大女人騎着馬從她身前掠過，北妋媱清晰地看到她盔甲上的紋樣，她推測，那就是祭司。
她追随祭司而去，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手中扛舉戰旗。
她擡起頭，戰旗呈方形，紅旗黑紋，側邊綴有一根根的布條，迎風招展。
戰旗巨大無比，一根布條就能将北妋媱完全包裹起來，它的陰影籠罩了整支軍隊，北妋媱這才發覺之前的黑雲壓城是戰旗帶來的錯覺。
那旗杆很高很高，她眯起眼睛，辨認出戰旗上是一個“熵”字。
扛舉如此大的戰旗，自己騎馬頂着風飛馳，竟然不覺得沉重。
祭司已經沖到了最前面，北妋媱趕緊追了上去，她一手握着缰繩，一手抱住旗杆，一刻也不敢放松。
敵人已經殺過來了，她背起旗子，投入到戰鬥當中。她始終寸步不離祭司，為祭司擋刀無數。
“為何？”
Advertisement
她聽見祭司這樣問。
“因為我想贏，将領不死，軍心不亂。”北妋媱答。她的語氣堅定，似是在說理所當然的事。
祭司已經轉移了注意力，不再看她。
而戰場上的敵人好像都湧向了她，好在她意志堅定，一刀又一刀，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又有一刀砍過來，這次敵人的目标是旗子，北妋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旗子也一樣，不能倒！又有敵人撲上來，她用身體護住旗子與之搏鬥。
就在她分身乏術之際，一劍從背後捅了過來。她來不及躲，只覺得一陣劇痛，慘叫不能。在她失力之際，将旗子塞給了另一個裝束風格類似的人。
在旗子脫手的那一刻，她看見祭司回頭，了結了傷她那人的性命。
之後，她就雙目一黑，昏死過去。再度睜眼時，才知道剛剛是在做夢。
*
“你現在也見到祭司了，和夢裏長得一樣嗎？”姜烨聽完描述就急匆匆地問道。
“夢裏我根本看不清，但是服裝是一致的，就是有一點……”北妋媱搖搖頭，“夢裏的祭司格外高大，但好像鍍了一層黑灰，我懷疑這和我的第三個夢有關。”
“你還是先說第二個夢吧，按順序來。”嬑行給出主意。
“行，我按順序說。我覺得，夢不僅是在預演會發生的事，也有可能是妲姬對我的考察。”北妋媱并沒有急着說第二個夢，而是繼續分析起來，“畢竟我和妲姬并肩而戰這種事，也就只能在夢裏了。”
*
第二個夢依舊在打仗，但比第一個夢條理要清晰許多，北妋媱入夢時就知道自己是為誰而戰。
是為了祭司。
君王扣了個莫須有的名頭，聲稱祭司要反。大張旗鼓地來捉拿。
北妋媱等人願意為祭司一戰，但府兵終究太少，祭司帶出來的那批軍隊又被控制，對這裏的狀況毫不知情。
此戰必敗！
但北妋媱還是選擇沖了上去，祭司沒有反心，她不該死，只要護着祭司跑出去就好了。
但內裏的門開了，祭司說：“你們都下去吧。”
“憑什麽，我不甘心！”北妋媱身上已經受了傷，嘶吼着說。
“我又能逃到哪裏去？”
“天涯海角，任你逍遙。”
祭司搖了搖頭：“國家安穩，最為重要。你說的那樣像是真的要反，必會動蕩。”
“那就反給他看啊！”這話沒有喊出來，北妋媱又醒了。
*
“如果你的夢是真實發生的，我們還得防着君王起疑心？”姜烨翻了個白眼，“牠怎麽那麽多事，沒有祭司牠早亡國了吧。”
“所以我才急着想讓妲姬反，先下手為強。”北妋媱咕嘟咕嘟把茶喝完了，示意嬑行再給她倒點兒。
“那第一個夢是安寧王謀反的那一場？”砂糖離茶壺更近，攬下了這個活。
北妋媱頓了片刻，說：“這一點我考慮很久了，我總覺得不像。更像是……更像是和外敵打！”
三人對視一眼，由姜烨開口說：“君王有對外征戰的意思，可能是那一場！”
沒想到北妋媱還是搖了搖頭：“不像，我直覺是熵被攻打了。”
這終究是北妋媱的夢，夢中的很多信息是描述不出來的，關于夢中的戰鬥究竟為何發生，三人都相信她的判斷。
姜烨扶額，說了句：“內憂外患，這個國家還真是瀕臨滅亡。”
“所以！”北妋媱激動地拍了拍桌子，“只有妲姬反了，才是救國之道。”
幾人都被她的氣勢吓了一跳，砂糖問：“‘反’也不一定能成功吧？想想別的辦法保住妲姬的性命？”
北妋媱卻另開了個話題說：“我是想把附加任務也完成的，你們呢？”
見三人都點點頭，她才繼續說：“妲姬的願望不可能是保住性命這麽簡單。從她殺敵的決心看，她絕對是想要挽救這個國家的。”
“我不能确定妲姬的心願，只能一個個嘗試。就算妲姬不反，也會被扣上謀反的罪名。”北妋媱的目光入水，沉沉與姜烨對視，“如果妲姬沒能在‘謀反’一事上打個漂亮仗。你作為妲姬的親信，又怎麽活下去呢？”
幾人覺得北妋媱說的有理，都沉默了一瞬。篡位的事情她們也不是沒想過，但實行起來太困難，還需要再商讨。
“第三個夢呢？妲姬被帶走後真的被殺了嗎？”嬑行急于知道後續的劇情。
“第三個夢是在皇宮裏。”北妋媱将目光投向遠方，慢慢說起來，“我其實看不太清，只覺得很熱，到處都是火。”
“我模糊看見妲姬一劍捅向高位上的君王，不，應該捅了好幾劍。我想向她靠攏，大喊她的名字。但帶火的橫梁砸了下來，阻斷了我的去路。”
“再後來，我覺得越來越熱，胸悶喘不過氣來，大吸一口氣，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所以我覺得前兩個夢裏，妲姬身上的黑灰就是火燒帶來的灰。妲姬入了我的夢，給我信息的同時，也在考驗我。”
姜烨做出了評價：“後世裏有一版故事，就是妲姬纣王一起葬身火海，倒是挺像的。不過後世可沒寫妲姬捅的那幾劍。”
她緊接着說：“妲姬既然捅了君王，就說明她不是愚忠，策反是有可能的。火是誰放的，你感知到了嗎？”
“應該是敵軍打進來了。”北妋媱抓了抓頭發，“我不太确定，不過你也提到了後世的故事，熵也該滅亡了。”
“也許今晚能夢到更多的信息，她怎麽不入我們的夢？”嬑行看着北妋媱的動作，沒忍住也撓了撓頭。
北妋媱嘆了口氣：“你們有好運氣獲得這些身份，獲取更多信息這種事總該輪到我了吧？不過是好是壞誰知道呢，也許在哪個夢裏，我就一睡不醒。”
她聳聳肩，又反應過來“呸呸”了幾口：“我亂說的亂說的，絕對能平安度過每個晚上。”
今晚又會怎樣度過呢，沒人能預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