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玩家
玩家
翌日,太陽依舊毒辣,沖洗血跡的水已經蒸融。姜烨正在和妲姬商議如何論功行賞,這個錢從哪部支出時,君王打發人來問問天儀式定在幾時開始。
妲姬目光下垂,緩緩道:“隅中。”
小侍從很快就退下了,面對姜烨瞞不住的好奇,妲姬說:“明天是□□日,什麽時辰都不頂用。但君上已經聽不進去我的話,明日就明日吧。”
說到這裏妲姬又有些猶豫:“你道行不高,明日随我上臺時務必小心。”
姜烨這才知道自己也要參與到儀式之中,她哪裏是道行不高,完全是一竅不通,心裏為自己捏了把汗。
午間又是在砂糖處吃的飯,太子的規格高上很多,砂糖一人也吃不完,秉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三人聚在了一起。
“今日君王召見,問起儀式的事情了嗎?”姜烨吹了吹自己碗裏的湯,試探性地喝了一口。
砂糖點了點頭:“我如實和他說了,準備很順利。”
姜烨冷笑兩聲,說:“準備是順利,可他偏偏選了個□□日,準備什麽都不頂用。”
嬑行砂糖的眼光瞬間都投向她,異口同聲道:“□□日?”
姜烨已經喝完了湯,放下碗筷說:“聽妲姬的意思,不是什麽好天,到時候問天儀式到底問了個什麽東西可就說不準了。”
“要不我去求君王改時間?”砂糖面色凝重,“不然有什麽意外的話,過關難度不是更大了嗎?”
“難度越大,信息越多。”嬑行持反對意見,“何況妲姬不提,不就是因為她知道改變不了嗎?”
“萬一呢……”砂糖還想再嘗試。
這時姜烨開口了:“這兩天妲姬也單獨見過君王,很可能已經提過了。”
Advertisement
“砂糖你作為儀式的協理人,提一提也無妨,就是要注意度,別害了自己。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大概率是沒有結果的。”
砂糖點點頭,打算午後請安的時候問上一問。
砂糖要去請安,姜烨也動身回到了妲姬身邊。正巧有人來報:“叛軍中有個叫北妋媱的萬夫長,嚷嚷着要見您。”
萬夫長是個不小的官職,那人可能真有什麽信息要透露,姜烨順着小侍衛的目光看向妲姬。
妲姬擡手用指關節抵住下巴思慮了幾秒鐘,道:“不用帶上來了,我親自去見她,烨兒,你随我一起。”
萬夫長是單獨關押的,帳前侍衛行了禮,迅速拉開了簾子,姜烨随着妲姬一起走了進去。
她一進去就看到了被捆縛跪在地上的那人。那人的盔甲被剝去,只留一身中衣。衣服已經被鮮血染得看不出顏色。
她垂着頭,額上因為押運蹭上了不少泥土,姜烨輕聲念叨着她的名字:“北妋媱……”
“你叫我前來,是有何事要告知?”妲姬的聲音帶上幾分厲色,擺出審問犯人的架子來。
北妋媱猛地一擡頭,眼裏只有妲姬一人:“君王昏庸,您真的甘心嗎?”
姜烨一驚,迅速看了看周圍押解她的幾個兵,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的樣子。但說不準就有人轉頭去告密,姜烨喝道:“放肆!”
北妋媱這才把目光移到姜烨身上,眯起眼來笑了笑:“是你?要不是有個小兵護着,你早就被我殺了,還能跟着祭司大人過來?”
妲姬轉身就要去拔姜烨所戴的佩劍。姜烨的手輕輕點在劍柄上,用行動攔住了妲姬的動作:“是屬下無能。”
妲姬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心軟不一定是好事。”
說罷,她丢下一句“你既然沒有要緊事要說,就在這裏等死吧!”,轉身就要走。
“大人!祭司大人!安寧王不能完成您的心願,但您自己可以啊!”北妋媱并沒能掙開繩子,身子向前一撲,栽倒在地上。
姜烨沒想到她真能在公共場合喊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慌慌張張去堵她的嘴,又吩咐其他人退下。
但等到控制住她時,妲姬已經走遠了。
心願……
姜烨福至心靈,意識到北妋媱的身份可能也是玩家,她放輕了動作,思緒快速翻滾:
現在她們的信息受阻,推不出祭司的心願了,一個外來人,信息可能更多。
北妋媱口口聲聲說“心願”,說明已經有了線索,合作絕對有利。而自己能保她不死,對方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最重要的一點,就算判斷失誤,對方不是玩家,那她作為被俘虜的叛軍,也翻不出什麽風浪。
想到這裏,姜烨松開了捂着她的手,開口:“你是……玩家?”
姜烨的聲音很輕,像是怕被誰聽到。
北妋媱愣住了:“啊?你是玩家?那,護着你的那個侍衛也是玩家?”
姜烨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幫北妋媱松綁。
“你真幸運,成了祭司的副将,祭司還那麽護着你。”北妋媱扭了扭被捆住的手腕,接着說,“至少活過七天這項任務,你不用愁。”
姜烨笑出來:“怎麽不用愁?不是差點被你殺了?”
北妋媱吐了吐舌頭:“嘛,我不知道你是玩家啊,還好你有同伴幫你,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獨狼。”
“你那個同伴很能打,能不能引見一下?” 北妋媱搖晃着身子,輕輕撞了姜烨一下。
姜烨同樣想着要和嬑行她們讨論,只是怎麽把北妋媱撈出來還是個問題。她想了想,還是用砂糖的身份最為方便。
砂糖此時已經從君王處回來,問過姜烨在哪後走了過來。她撩起簾子進入了營帳,還未開口,姜烨就搶先說:“這位也是玩家。”
砂糖一句“本王……”噎在嘴裏,忙問:“怎麽回事?”
這時嬑行從砂糖背後走出來,驚喜道:“是你?你居然也是玩家!回中轉站後我們切磋一下。”
北妋媱笑道:“哦?這麽有自信能平安度過剩下幾天?”
“事在人為,我們都抱着堅定的決心。”嬑行聳了聳肩, “你怎麽還這幅樣子?”
北妋媱的樣子十分狼狽,頭發蓬亂,有部分發絲挂在臉上。身子被捆縛得十分嚴密,因為繩子勒得過緊,她的身體扭曲變形,歪歪扭扭地跪在地上。
話雖這麽說,她卻沒有沖動去解北妋媱的繩子,而是轉身看向姜烨。
“她還是俘虜身份,我怎麽可能給她松綁。”姜烨無奈,“我正想去找你們,砂糖可能又要動用太子身份要個人過去了。”
“太子?你們的運氣也太好了!”北妋媱咋舌。
幾人沒能想到更好的辦法,還是讓砂糖發了次官威。她和侍衛說要下這個俘虜時,侍衛猶豫了。
“這……好歹是個萬夫長,我們需要和祭司大人請示一下。”
砂糖故作不耐煩的樣子擺擺手,說:“本王自己去說。”
來到祭司的帳篷,砂糖又恭敬了些:“祭司大人,北妋媱這個人,就關押在我殿吧,如何?”
妲姬按規矩行了禮才開口:“一個萬夫長,不知道怎麽吸引了太子殿下的目光?”
“戰場之上,她險些傷了我侍從的性命。”砂糖按照原計劃把嬑行推出來,又暧昧地摸了一把嬑行的腰,“所以我對她,很感興趣。怎麽,大人不放心?”
妲姬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麽不放心,不過這個人口無遮攔,殿下小心不要讓旁人聽了去,以為您有異心。”
“我不會給她說這種話的機會的。”砂糖得了應允,不願多言,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大人,我想去看看。”姜烨趁機上前一步,目光中透着灼熱,“可否準我告退?”
妲姬已經失去了興趣:“你自便。”
姜烨微微欠身行禮,跟嬑行一起退了出去。妲姬收回目光拿起桌案上的一本書,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