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鬼
女鬼
陰風并沒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讓她身後傳來一陣慘叫聲。
姜烨下意識回頭一看，眼鏡男的脖子被懸浮在空中的巨大鬼怪掐住，也懸空起來。下身血流不止，發出”哬哬“的喘氣聲。
鬼怪身形巨大，穿着一身白色裙裝，像被一個大袍子罩住了，身上散發着白光，讓人有些看不清。臉上也被白色的光霧遮擋住，不知是不願見人還是根本就沒有臉。
姜烨剛想轉身走兩步，那面目不清的長發鬼怪就轉頭發現了她，姜烨撒腿就跑，可她哪裏跑得過會瞬移的鬼怪？鬼怪立即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鬼不偏不倚擋在她面前，叫她無處可去。
昏暗的走廊裏，散發着白光的龐大鬼怪格外醒目，她下意識觀察起來，看身形，應該是個女鬼呢。
眼見女鬼就要對她出手，電石火光之間，她想起女鬼一開始略過自己直沖眼鏡男而去，這可能是因為更恨眼鏡男。
情急之下，她的腦袋飛速運轉，回頭指着身後的眼鏡男大叫——
“牠想跑！”
那女鬼居然真的棄她而去，分心去揍眼鏡男了！雖然姜烨看不清晰，但仍然能感受到女鬼所散發的怒氣。
眼睛男雖然也是個怪物，道行遠不如女鬼，只有挨揍的份。
那眼鏡男如同死魚一般躺在地上，女鬼先是踹了牠下身兩腳，眼鏡男發出一聲哀嚎，兩手胡亂撲騰着。
這似乎更加惹怒了女鬼，眼鏡男的胳膊被攥住，毫無還手之力，“嘎巴”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姜烨的耳朵裏。
當眼鏡男擡起腿想要蹬動幾下時，女鬼迅速用不知哪裏變出來的小刀抹了牠的脖子。
走廊沒有鏡頭，可怖的女鬼又會瞬移，就連在姜烨眼裏是怪物的眼鏡男，在女鬼面前都如同蝼蟻一般，反抗是那麽無力，女鬼輕而易舉就碾死了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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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普通人的自己，又能做些什麽呢？姜烨有點絕望了。
難道真的是死局嗎？從反抗的那一刻起就錯了嗎？事情如多米諾骨牌一般環環相扣，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舞蹈課上她不應該反抗？姜烨搖了搖頭，就算是必死之局，她也不後悔。
事情真的沒有轉機了嗎？姜烨突然想起還沒“物歸原主”的護身符。
死馬當活馬醫，她摸了摸衣服內袋，把绫小路給的護身符掏出來緊緊攥住，同是這個世界的東西，說不定有點用呢。
姜烨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绫小路啊，保佑我吧。
眼鏡男被揍的聲音已經停下了，想來眼鏡男已經被解決。
但姜烨等至少十秒，她覺得等待的時間是那樣漫長，但仍然沒有等到女鬼對自己的“淩遲”。
難道護身符真的起效了？女鬼離開了？姜烨緩緩睜開雙眼
。
從她睜眼的那一刻起，遮擋在女鬼面前的光霧漸漸散去了，女鬼的身形慢慢變小，變得和姜烨差不多大。護身符則發着微弱的黃色光芒。
姜烨詫異地看着她：“绫小路？！”她立刻向遠處的宿舍看去，想知道裏面是否還躺着一個“绫小路”。
“紅紅？你怎麽在這？天，你居然能看見我。”女鬼看上去比姜烨還要震驚。
但她立刻接着說：“對了，我是不能複活的，你千萬不要相信牠。”
姜烨立馬發問：“誰？”
誰知绫小路又焦躁起來，她先是拍了拍腦袋嘟囔着“沒道理啊，你怎麽會不知道呢？”又狠狠抓了兩次胳膊，“我想不起來了！”
說着，她的身子迅速腫脹變大，裙子也變了形狀，像是又要發狂了。
“沒事，想不起來待會兒再想，先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姜烨見狀趕緊安慰她。
绫小路慢慢平複下來說：“我死了之後就留在這了，喏，牠就是偷拍的那個死人，見一次我打一次。”
說着绫小路朝姜烨身後瞥了眼，又迅速把目光收回來，短短的一瞬間眼裏是止不住的厭惡。
這下姜烨更加驚訝不解——死了之後？
那白天和她們說話的绫小路還是活人嗎？她不敢亂問，只說了一句：“可你今天還和我說話了。”
绫小路驚惶地捂住嘴巴，說：“有時候時間是會混亂，但穿越到過去還是第一次。那！那你還不知道我……”她一把抱住姜烨，掉下眼淚來。
“我就說你怎麽是這麽個反應，原來你還什麽都不知道。”绫小路越摟越緊，讓姜烨有些喘不過氣。
“也好，你見到我，就知道還有魂魄在，我沒走，等我死的時候，也不要太難過了。”
見姜烨似懂非懂，绫小路開始訴說真相。那天……
*
5月9日，夏紅照常上了她讨厭的舞蹈課，雖然還是沒有換衣服，但并沒有被留堂。之後，她去了體育課，生病的绫小路和之前的每一個周三一樣，買了面包，打算回宿舍。
回宿舍後，绫小路先是趁着人少去了每層都有的公共浴室，又想着順手把自己和夏紅的衣服洗了。陽臺上最近剛擺上了夏紅新買來的花草，她就決定去公共洗手間洗衣服。
绫小路哼着歌進入了洗手間，剛進門，她就頓住了腳步，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她朝四周看了看，并沒有沒發現問題，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她撸起袖子，懸着一顆心繼續洗衣服去了。
洗到一半，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出現了，她悄悄打開了靠近門的第一個隔間，裏面什麽也沒有，又依次去開其他的門。
開到倒數第二個的時候，終于出現了異狀，門打不開。這不對勁，且不說這一層人都在上課，就算有人也不該這麽久了還不出來——自己的衣服都快洗完了！
應該也不會是壞了，早上臨走前她還用過這一間。绫小路撓了撓下巴，聯想到最近總是看到那個在宿舍樓下繞圈的奇怪男人，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
绫小路猶豫了一下，邁進了旁邊的隔間了，鎖上門頓了一小會兒，拿出手機播放水聲。沒過幾秒鐘，隔壁的人似乎坐不住了。
一只拿着微型相機的手從下面的縫隙中伸了過來，绫小路當機立斷，狠狠向牠踩了過去。
绫小路雖然做不了劇烈運動，但是偶爾會練練無氧，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隔壁傳來一聲慘叫。
那男聲本來粗啞，卻因為痛苦變了調，更顯得難聽異常，绫小路被吓着了，心跳快起來。
她打開隔間的門倒退着想要走出洗手間去樓下找宿管阿姨。誰知，那個不知好歹的男的推門出來了，手裏還拿着一把刀。
看清那是一把不大的美工刀後，绫小路懸着的心放下來了一點，她跑不快，還想試着和偷拍男講講道理彼此放過。
哪知那偷拍男鐵了心要打绫小路，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绫小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自然反抗了起來。
由于鍛煉得多，绫小路四肢力量很強，偷拍男又在剛剛折了右手。真要對打起來，绫小路覺得自己未必會輸。
她搶先踢飛了對方手裏的美工刀，刀劃過她的腳腕，留下不淺的印記。但沒了刀，這場架就好打多了。
看着現在女鬼绫小路和偷拍男之間，也不難猜到，這一場，最終是绫小路贏了。
受到驚吓後又接着一場打鬥，绫小路撐着的一口氣松下來，脆弱的心髒再也支撐不住，她靠着牆慢慢滑坐在地，伸手想去拿打鬥中飛出的手機撥打120。
可是手機是那樣遠，身體又是那樣重，手剛剛擡起又重重滑落，她閉上雙眼，再也沒有醒來。
臨了的前幾秒，她在想：紅紅那個嗲氣鬼，又要哭了吧。
*
——什麽啊，怎麽就死了，破副本好敷衍
——說的輕松，肯定受了很大的罪不想讓“夏紅”知道吧，可是夏紅皮下已經換人了
——偷拍男死得好輕松
——做鬼還要和偷拍男一起真是太穢氣了，還好可以揍牠
绫小路伸手摸了摸姜烨的臉，感受到她掉下來的一滴眼淚：“我就知道你會哭，是不是吓着了？沒關系，你看，我仍然存在。”
绫小路的手是冷的，但格外輕柔，話語是哄着說的，語氣也柔軟至極。
姜烨喃喃道：“可永遠不能見面了。”不知是在說夏紅回不來，還是說绫小路永遠被困在了這裏。
绫小路給了她一個擁抱。
“好啦，我也想多留你一會兒，可是待久了對你不好，我送你走吧。”說罷，绫小路将手掌放在姜烨背上。
在姜烨看不到的地方，绫小路閉上眼睛，落下兩行淚水。
“千萬千萬不要相信牠，無論你如今怎麽想，我都不會回來了，怎樣都不會。”
姜烨還未發問，绫小路的手輕輕一拍，她馬上就陷入了香甜的睡夢之中，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姜烨伸手一摸臉，并未有淚痕，難不成都是夢？她看了看自己掉在地上的被子，嬑行露出來的小腿上還有她用力過度留下的指痕。
她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望了望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绫小路，又有點想哭，是受了這個身份的影響嗎？姜烨不知道。
過了幾分鐘，輕柔的鬧鈴響起，咋咋呼呼的绫小路起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