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局
破局
天臺上冷得厲害,等到了早晨,人站在上面又像是活靶子,三人一致決定趁天色未明到樓下去。
“新娘會是什麽身份呢?警方?但她看起來沒那麽專業。”嬑行猜測着,按下了1層電梯按鍵。
砂糖則說:“說不定她也在樓下找到了什麽線索,只是我們不知道。”
等待電梯降落的過程中,姜烨說:“我們來捋一下。首先,如果我們真的身處電影之中,那這部電影的主角是新娘張莉和新郎朱傑。”
“第二,新郎是殺人犯。寫觀後感首先得知道電影要講什麽,其實目前我還是最好奇的,還是新娘的身份。”
得知的消息看似重要,卻也是最容易得知的,距離知曉電影全部內容還差的遠,姜烨愁得厲害,眉頭揪在了一起。
她擡頭問道:“嬑行,你作為新娘的親友團,能和新娘交流一下嗎?”
嬑行猶豫了一下,說:“新娘的親友團都很奇怪,吃飯的時候她們很沉默,交流很少所以我才沒露餡。”
“但也因為這個,我什麽信息都沒能得知,貿然去找新娘搭話我怕ooc。”
砂糖率先走出單元樓,接過話頭道:“聽說流水席要擺三天,再看看吧。就是不知道這個電影有沒有這麽長。”
三人的心情都有點複雜,如果三天的流水席都能在電影裏拍出來,那找線索的機會自然增多了。
但是相應的,時間拉得越長,露出破綻的幾率也越大。
當然,幾人沒有消沉太久,遇事先想辦法才是她們的作風,一想到這是電影,三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了電影老師。
她的笑太讓人覺得驚悚,以至于難以忘懷。相應的,以及她寫下的板書也被牢牢記住了。
砂糖打了個寒顫,說:“電影名字應該就是板書上的《邪/教的危害》,邪/教到底在哪兒?我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實在沒辦法的話,觀後感就圍繞不能信教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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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書的時侯,誰不是書也沒看完,電影也沒看成,就匆匆寫了觀後感呢?
——前面不要胡說,我每次都老老實實看了。
——其實寫什麽都無所謂,所以她們混過去也行。
——真怕她們搞清楚了電影,結果觀後感沒寫齊被老師抓去。
——那女的不是和叫什麽绫小路的NPC玩得好嗎?到時候問一下大概劇情。
——我們知道能當混子,她們可不知道,好期待她們去作死呀!
姜烨是真的有心去“作死”:“新娘新郎裏,怎麽看都是新郎和邪/教更貼近吧,你們覺得呢?就是不知道牠是被邪/教蒙蔽了,還是說牠本身就是邪/教頭子呢?”
其他二人對誰是邪/教分子持保留态度,暫且按照姜烨的想法走了。
“不會冰櫃裏都是自願赴死的吧……”嬑行想象了一下那畫面,忍不住啧了一聲作感嘆道。她搖搖頭,找了個臺階坐下來休息。
*
姜烨的心裏有了新計劃,其餘二人此舉覺得有些冒險,但過了半日後仍沒有新線索,她們只好妥協。
主意是姜烨出的,加上姜烨沒有被很多人注意到過,“演技”也更自然,幾人讨論一番,最終還是決定由她出馬。
姜烨之前的“隐形”還要歸功于她這一次的裝扮,衣服是很素淨的藏青色,一點兒裝飾也沒有,收拾一番,還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
反觀一身紅衣在新娘親友團裏轉來轉去的嬑行,頂着橘色頭發東奔西走的砂糖,還是姜烨最不顯眼。
有個個子很高的姑娘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她剛離開了座位,走去街口無人處吸電子煙了。姜烨看準時機理了理頭發走了過去。
“大姐好啊,您也來參加婚禮?”
姑娘掃了她一眼,道:“怎麽?”
姜烨擺出虛心求教的姿态來:“我是新娘這邊的人,跟這裏也不熟,就想找你打聽個事。這雖然是喜事,但我怎麽總覺得這新郎不對勁,我見牠印堂發黑面有兇光啊?”
姑娘收了煙:“新娘子那邊的人啊,你要是真關心,就再勸勸她,”她又不耐煩地用食指敲了敲煙:“雖然我覺得勸了也沒用……”
“前陣子,朱傑家裏死絕了,也就剩下牠一個,就算不考慮生命安全,也不想想,喪期剛過就急着再娶親的人,能是什麽好貨色嗎?朱傑跟我有點血緣在,我不說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說罷,她快步離開了。站在遠處的嬑行砂糖見狀走了過來,看見錯愕的姜烨忙問怎麽了。姜烨一五一十全告訴了她們。
“牠全家是指?那姑娘說‘再’娶親,那應該是二婚?”砂糖皺眉,“還是得再打探。”
“按原計劃,我去會會新郎。”姜烨吐了口氣,端了杯酒混入了敬酒的人群中。
姜烨在一身酒氣的人群中等了很久,才蹲到了新郎一個人歇息,方便忽悠牠的時機。姜烨不想耽擱,快步沖上去就要敬酒。
“哎呦不喝了真不……不是不給面子…喝太多媳婦不高興……”朱傑嘴裏嘟囔着聽不清的話語,沖着姜烨擺了擺手。
在朱傑看不到的地方,姜烨扯着嘴角冷笑一下,又板下臉故作神秘地說:
“小哥啊,你看這大喜的日子,我算出你最近還有一大事啊,你過去的家人……”
朱傑晃動的身子停住了,他眼珠不安地挪動幾次,猛地湊到姜烨跟前放低了聲音,顯得陰森森的,牠道:“你知道些什麽是不是?”
姜烨因為他的靠近一陣惡寒,但也因為近距離,姜烨發現他的激動是因為高興,面上的喜色不似作假。
“這你就誤會了,我并不知道。”
未等朱傑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姜烨又說:“我是從你的面相上看出,你過去的家人,似乎要回到你身邊……”
姜烨話語間停頓不少,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倒是把酒興上頭的朱傑唬得一愣一愣。
“過去的家人……過去……”新郎朱傑喃喃道,“那不就是我兒子要回來找我了?太好了!高人,你真是高人啊。”
朱傑一把握住姜烨的手:“能不能再仔細說說,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還需不需要我再……努力一下?”
努力?還能怎麽努力?最後幾個字他說得輕飄飄。再想到冰櫃裏碼放整齊的肉條……
姜烨已經有了不好的設想,忙道:“依我拙見,十天後就能見到了,你可別再做多餘的事。”
十天,十天總該能從這個破電影裏出來了吧。
見朱傑沒有反應,姜烨又補充說:“現在這樣就夠了,原本就能見到的,何必再白費功夫呢?見面只是時間問題,多做多錯啊。”
姜烨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她不是沒撒過慌,朱傑又喝醉了,原本不該擔心的。但聯想到曾經滴在臉上的那滴油,她的心裏不大安泰。
朱傑不曾察覺姜烨的想法,握着她的手上下搖了搖,一副很鄭重的樣子。牠粗胖的大手給姜烨留下軟綿綿的觸感,似乎還有幾分油膩。
她想知道的已經得到,不欲多聊,故作高深地點點頭擺擺手,轉身走了。剛離開兩步,就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狠狠蹭了幾蹭。
“後幾句牠應該沒信。”姜烨對二人說,“我說多做多錯的時候,他應該猶豫了一下。”
“那死豬看着實在,但從始至終都沒和我提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也沒回應我的建議,我估計牠是不會聽我的。”
“也是,憑着幾句話就相信我,作為一個殺人分屍犯,那也太好騙了。”姜烨嗤笑一聲,臉上露出輕蔑的神色。
無論是為了複活兒子,還是別的理由。姜烨對這種人,都只有輕蔑,毫無懼怕。
砂糖聽得犯惡心,抹了把臉說:“他還要再‘努力’,還能殺誰?新娘?”
三人雖然沒說話,心裏想到的卻都是一件事——要救新娘。
“憑借我們這些局外人,真能改變電影的結局嗎?雖然看起來是活生生的人,但這只是電影。”砂糖第一個開口了。
她說着說着語氣激動起來:“你們看流水席了嗎?除了裏屋幾桌,所有人,所有,都只吃面前一道菜,這些都是假的。”
但她話鋒一轉:“新娘子不是半夜還搜東西嗎?身份也不簡單吧,我們再去試探一下?萬一這不是電影呢?”
這次行動是嬑行去的,她剛進入房間,新娘張莉就示意她關上門,再湊近到她耳邊。
張莉神色略微有些緊張,衣服也不是那麽整潔,可能又被他們鬧過。
嬑行不太高興:“他們又欺負你了?”
張莉卻揮揮手:“沒事,一點小事,你不用替我擔心。為了知道阿喬消失的真相,我什麽都能忍。只是……我有別的顧慮。”
“牠總看我手機,實在不方便微信聯系,我們可能需要定好下一次接頭方式。嬑隊,我發現了上鎖的閣樓,申請使用□□。”
嬑行兩眼圓睜。
下一秒,鈴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