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成親 逆天改命,人造福星命格
第33章 成親 逆天改命,人造福星命格
邴溫故成親頭一日, 邴二娘回來。
她此次回來,一是因為邴溫故就要成親了,婆婆叫她回來幫忙。
二是叢氏跟她告狀了。邴二娘回來問問怎麽回事。
邴溫故這時候正在加班加點讀書, 邴二娘回來他都沒露面。
梁氏跟邴父不讓她去打擾邴溫故,把人帶到邴大娘房中說話。
邴二娘打量着娘家新蓋好的青磚大瓦房,眼中豔羨, “阿娘,家裏新蓋的房子真氣派。”
梁氏還是因為把邴三郎過繼出去的事情有些難受, 面對邴二娘強笑道:“還不是大郎有本事,銀錢都是大郎出的。”
提到邴溫故,邴二娘想到叢氏跟她添油加醋說的那些話, 就問道:“阿娘,大郎到底說了叢氏什麽, 把叢氏氣成那個樣子?”
梁氏把事情從頭到尾跟邴二娘講了一遍,“你住在外村可能不知道, 大郎特別癡迷南家那個小哥兒, 那就是他的心尖尖。”
“不至于吧, 一個小哥兒。”邴二娘道。
梁氏立刻擺手,“這種話, 你千萬別在大郎面前說,大郎半點聽不得。
“其實我覺得叢氏有些話, 倒也沒說錯。南家那個小哥兒一個小哥兒确實有些配不上大郎。”邴二娘不大清楚娘家發生的事情。
“噓!”邴大娘和梁氏同時噓了一聲,不讓邴二娘繼續說下去。
邴大娘神色嚴肅,“二娘,你不知道大郎多喜歡錦哥兒,以後這種話可莫要再提。”
梁氏同樣認真囑咐自家二女兒道:“你如果想同你大姐一般得到大郎庇護,就莫摻和大郎的事情, 尤其是他和錦哥兒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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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二娘啞然,“大郎就那麽心悅錦哥兒,之前他不是還為了他那個小未婚妻跳過河。”
梁氏搖頭,“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我這麽跟你說吧,大郎為了錦哥兒,命都能豁出去。”
邴二娘暗暗咋舌,還有些不敢相信。
梁氏聽到外頭竈間有動靜,道:“我出去看看,好像是羊奶開了,我去端來。”
梁氏走後,邴大娘拉着邴二娘的手,推心置腹道:“二娘,你那麽問,是不是你妯娌跟你說了什麽?”
邴二娘不覺得有需要隐瞞的就點頭道:“最主要的還是我替大郎抱屈,大郎一個讀書人,咱們家現在條件又這麽好,何苦找一個小哥兒。我看叢小娘跟大哥倒也算相配。”
“相配?二娘,你對娘家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沒有轉變過來。現在可不是是個小娘子就跟咱家大郎相配了,這麽說,憑借大郎現在賺下的這些身家,你覺得村中小娘子跟大郎相配嗎?”
邴二娘看了看娘家新蓋的房子,這才反應過來什麽,搖了搖頭。“大郎有這本事,鎮上小娘子也配得。”
邴大娘點頭,“你說對了,實際上鎮上小娘子真有來問的,還不是一家兩家,都被大郎直接拒絕了。所以你還覺得你妯娌家的小娘子能配上大郎嗎?”
“不能。”邴二娘尴尬道。
“那就是了,就算大郎不娶錦哥兒也輪不到你婆家妯娌娘家。現在咱們娘家不一樣了,大郎更不一樣了。
大郎有本事,咱們能依靠的只有他,這麽跟你說吧,這次如果不是大郎,我還在孫家被磋磨呢,你外甥早就被扔了,哪還能在家中過上這好日子。”
邴大娘看了眼外頭小聲道:“我現在坐月子,天天有紅糖雞蛋水喝,三天喝一次雞湯,頓頓有肉。甚至就因為我從前身體虧空太過沒有奶水,小哥兒沒有奶吃,大郎愣是讓阿娘買了一頭剛生産的母羊回來,就為了小哥兒有奶吃。”
邴二娘都有些聽傻了。
“而這一切做主的都是大郎,我算是看明白了,能給咱們姐妹撐腰的還得是大郎。你如果想像我一般有大郎撐腰,那就不要輕易摻和大郎的事情。不管大郎娶誰,你就只管好好對他夫郎,那麽遇事,大郎就不會不管你。”
“你可不能犯糊塗,你想想妯娌重要,還是娘家重要,可不能惹了大郎厭煩,失了大郎這個大靠山。”
邴二娘當然知道怎樣選擇,什麽都比不過娘家兄弟靠譜。村裏那些娘家兄弟不給力的小娘子,在婆家過的都是什麽日子,簡直牛馬一樣被作踐。
邴大娘看了一眼外頭,梁氏還沒回來,小聲将邴溫故把邴三郎過繼出去的事情講了。
“家裏還沒對外頭說,但是大郎已經給了三郎銀子,三郎收了,這事情就算定了。”邴大娘看着邴二娘不可置信的眼神繼續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攪和進來,是讓你明白,大郎現在的性格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你千萬別踩了大郎那根線,一旦不小心踩了,大郎連挽救的機會都不會給你。”
邴二娘不是什麽軸人,她顧娘家不假,但也顧自己。
她立刻感激道:“謝謝大姐你告訴我這些,要不然我冒冒然跑去跟大郎說些有的沒的,說不定就把人給得罪了。”
梁氏這時候端着熱好的牛奶進來,“小哥兒醒了沒,醒了抱過來我喂他吃奶。”
邴大娘笑道:“醒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小饞貓,聞見奶味就醒了。娘,碗給我,我喂吧。”
“我來。郎中都說了你身體虛弱得好好養着,你就少管這些閑事。”梁氏說着抱起小哥兒一勺一勺的親自耐心給孩子喂奶。
邴二娘看的不無羨慕,想當初她坐月子那會兒也沒有奶水,哪有昂貴的羊奶給她兒子喝,不過就是熬了些米湯罷了。
随後想到大姐如今能這般享福,還不是因為家裏大弟靠得住,願意給她們這些做姐姐的撐腰。
試問村裏,哪個姑娘的娘家願意外嫁的女兒回來坐月子,不怕晦氣的?又哪個能沒有怨氣的接受仳離歸家的女兒?
這一切都因為她們大弟。
大弟是家中長子,日後就算分家,耶娘也要跟着他過,倚仗他養老送終,可以說他的話比耶娘還好使。畢竟有些事耶娘也要顧及他,就拿大姐仳離的事情而言,如果大弟不同意,耶娘是萬萬不敢把人接回家中的。同樣的,大弟若是做主的事情,耶娘亦不會反對。
邴二娘望了望窗外天色,道:“娘,我想回家一趟。”
本來邴二娘這麽晚回來,是打算在娘裏住一宿,明天早起幫着張羅邴溫故的親事。
但是邴大娘跟她說了過繼的事情,邴二娘立刻就有旁的想法了。
明天邴溫故婚宴,婆家人肯定都得來。叢氏必然跟着過來,到時就怕叢氏一個犯渾說了做了什麽惹大弟不快,大弟再把這些算在她身上,以後不給她當靠山,那可怎麽辦?
通過邴溫故最近做的這幾件事情,邴二娘就從中覺察處邴溫故的決絕。
“你晚上不在這住了?”梁氏問。
“阿娘,我回去跟婆家那邊說一聲,明日別讓叢氏過來了,免得惹大郎不快。”邴二娘覺得不用瞞着自己母親,直截了當跟梁氏說了。
梁氏點頭,這個很有必要,現在的大郎誰也說不好,“行,我叫二郎送你回去,天晚了,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行。”邴二娘自己也有點不敢走夜路。
梁氏穿鞋下地,臨走時還拿了一個柳筐,給邴二娘裝了不少東西。
邴二娘忙推辭道:“娘,我回來都沒有給你帶什麽,這要是走的時候還背一筐東西走,弟弟和弟妹該有意見了。”
梁氏硬氣道:“我看他們誰敢有意見。大郎是個大方的,他不在意這點子東西,你放心拿着就是。”
邴二娘知道現在家裏當家做主的是邴溫故,他沒意見,別人就不敢有意見,便收下了。
從娘家帶回去的這些東西,不管多少,都是娘家人的重視,是她在婆家的底氣。
回到馮家,姜氏還沒睡下,看着邴二娘從娘家背回來的柳筐,眼睛有些發直。
邴二娘一樣樣把東西拿出來,一條豬肉、十幾個雞蛋,一壇子羊奶和一包紅糖。
邴二娘笑呵呵道:“我大姐沒奶,大郎買了頭剛下崽子的母羊回來。小哥兒喝不了那麽多,就想着給我裝一壇補補身體。要不是家裏正忙着準備大郎成親的時候,顧不上我,早就叫人給我送來了。”
“親家母這是惦記你呢。”姜氏暗暗咋舌,她自認不是苛待女兒的人,也做不到邴家這樣。這哪是回娘家,這是把娘家的好東西都搬回來了吧。
邴二娘看着姜氏捏在手中的紅糖,笑眯眯道:“我每次來月事肚子都疼,娘記着呢,去鎮上買紅糖的時候就想着給我買了一包,說是來月事的時候用滾水沖一碗,可減輕疼痛。”
姜氏哪能聽不明白兒媳婦的話,這是說手裏這包紅糖是親家買給自家閨女的,可不是給她這個親家走禮的。
這要放在從前哪個兒媳婦敢這麽跟她說話,她指定得罵一頓。
現在看着滿筐的東西,姜氏不能了。
姜氏笑笑,把紅糖倒出一半,剩下的還給邴二娘,“這是你娘心疼你,娘厚着臉皮要一半,剩下的你拿回去喝,誰也不用給。”
“謝謝娘。”邴二娘滿意的接下。
姜氏又問道:“你大姐的事情怎麽說?”
邴二娘把事情複述一遍,八分氣憤表現出十分,“我耶娘說了,仳離!我邴家的娘子雖然不是金枝玉葉,但是斷斷也沒有給婆家磋磨的道理,娘家總還有一口飯吃。”
姜氏聽明白了邴二娘的話,這是變相敲打她呢。再敢像從前那般磋磨她,她也敢和離。
姜氏不知道邴家能不能接受家裏有兩個仳離的娘子,但她知道邴家日子好過了,是真不能像從前那麽對待邴二娘了。
姜氏跟着附和道:“孫家忒不是個東西。”
屋裏幾個妯娌聽到動靜早就跑出來了,只不過看着滿地的東西沒敢吭聲。
眼瞅着婆媳兩個說完要各自回屋了,叢氏心裏火燒火燎,再也忍不住道:“你娘家大弟的親事……”
邴二娘截斷叢氏的話,笑眯眯道:“二嫂不來找我,我還要去找二嫂呢。明個家裏都要去參加我家大弟的喜宴,家中留空門我不放心。煩請二嫂留在家裏看家吧,反正二嫂不喜歡我弟夫,正好不見,省着看了生厭。”
叢氏傻了,沒想到婚事不成就罷了,喜宴還不讓她去。
誰不知道邴家現在發達了,喜宴肯定少不了各種好菜。她也饞啊。
“阿娘,你看弟妹。”叢氏急的直跺腳,“這咋還能單單不讓我去呢,叫外人知道,我還怎麽做人。”
姜氏看出來邴二娘态度的轉變,并且大晚上特意跑回來一趟,八成是邴大郎的意思。
她現在可不想得罪這個娘家有錢的兒媳婦,訓斥叢氏道:“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你都做的出攪和人婚事的事,還不行人邴大郎讨厭你。行了,明個是邴大郎的好日子,你就別去給人添堵了,老老實實留在家中看門。”
叢氏氣的眼圈都紅了,卻不敢不聽婆婆的話。
天黑天明,睜眼就到了邴溫故和南錦屏成親的日子。
苗氏坐在南錦屏的寝房中垂淚,這眼淚有對自家小哥兒出嫁的不舍,也有對自家小哥兒成親後日子的擔憂。
“這是賣狍子得來的銀錢你拿好。”盡管邴家現在日子好過了,可是苗氏仍舊把這聘禮銀子給南錦屏帶了回去。
苗氏把銀子塞進南錦屏的手中,握着他的手,眼淚噼裏啪啦的落下。
苗氏哭着道:“錦哥兒,今晚見到邴大郎,你就把這些銀子給他。村人都說你嫁的好,可是正因為這樣阿娘才更擔心。”
苗氏擔心邴溫故富裕了,以後會不會嫌棄自家錦哥兒十個小哥兒,丢他的份。
又擔心自家小哥兒孕痣淺淡,生不出孩子,會不會被邴家嫌棄,被休回來。
還擔心,邴溫故富裕了,以後上趕着的小娘子有得是,邴溫故會不會和她們勾勾纏纏不清不楚,委屈自己錦哥兒。
總之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讓苗氏心中充滿了惶恐。她沒想要自家小哥兒享富貴,只希望他平平淡淡,可以如這村裏大多數小娘子一樣,或許吵吵鬧鬧,或許婆婆苛待,但總能同夫君過完這一生。
“望他看在這些聘禮都給你帶回去的份上,能善待你。”苗氏又從懷裏掏出一串銅板,大約有二百多個,“這些是阿娘的私房,誰也不知道。你拿着,不要亂花,也算一個退路。”
就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一陣陣喊聲,隐隐約約還能聽到邴溫故的聲音,苗氏知道這是邴溫故來接親了,她得盡快出去了。
苗氏眼中的眼淚落得更兇了,“如果,如果,成親後,邴大郎嫌棄你是個小哥兒,不能生,給你委屈了,你能忍着就忍着些。”
苗氏說完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忽又立住,她沒有回頭,幾乎咬着牙齒道:“要是他打你,你實在受不了的話,那就回來。只要阿娘在,這個家裏總不會餓死你。”
說完,苗氏就哭着跑了出去。
“阿娘。”南錦屏叫了一聲,眼淚滾滾而下。
南錦屏忍着眼淚同邴溫故拜別父母,坐在挂着紅色喜綢的轎中往邴家而去。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邴溫故在轎前輕輕道:“錦哥兒,別怕,從今往後,都有我在。”
耳邊聽着邴溫故溫柔耐心的輕哄聲,忽然南錦屏一直飄着不安的心就似落到了實處。
耳邊聽到了村人羨慕的議論聲,似乎都在讨論這華麗的轎子和神駿的高頭大馬得多少銀子。
南錦屏記起,村裏人成親,幾乎都是雇傭一輛驢車或者牛車,新郎就去新娘家中迎親了。
他想起,曾經參加的一場喜宴,新郎就是雇傭的牛車去新娘家中迎親。
他當時還好一陣羨慕,因為租牛車要比驢車貴好幾文錢。還想着自己成親的時候要是能坐上牛車就心滿意足了。
結果,真到了自己成親的時候,雇傭的卻是鎮上的迎親隊,聽村人議論說,好像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要一兩銀子。
盡管走得很慢,但是村裏統共就那麽短的路,還是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一聲暢諾,轎子被壓下,南錦屏下轎。
南錦屏一身大紅嫁衣,做工精美繁複華麗,走動間嫁衣上的珍珠随着步伐搖曳,在陽光下折射出瑩白的光潤。
他腳上的鞋子,鞋尖綴着兩顆更大的珍珠,與喜服上的遙相呼應,美不勝收。
這一刻當真把南錦屏襯得不似凡人,好似天上的仙子。
村人發出一陣陣驚呼聲。
邴溫故滿心滿眼都是南錦屏,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邴溫故覺得南錦屏每一步不像踩在地上,而是走在他心頭,踩在時空上,每一步都在跨越了一個時空,走過了大庸,跨過了古地球,穿越了星際的浩淼星海,最終來到他身邊。
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重疊,那個操縱着機甲,同蟲族奮力厮殺的英勇的年輕将軍,同大庸這位穿着繡有鴛鴦嬉水圖案,點綴瑩白珍珠大紅長袍,外罩金仙雲紋衫的少年相遇,他們面對面而立,明明是兩個時空的人,卻有一條紅綢相牽。
當二人同時牽住紅綢的這一刻,時空定格,過往種種金屬機甲,各種高科技盡皆褪色,只剩下興河鎮上河村邴家布滿鮮豔紅綢帶的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随着一聲聲暢諾,邴溫故終于找到這個時代的歸屬感,靈魂仿佛都更加瓷實了。
邴溫故牽着南錦屏進入洞房,他親手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送進南錦屏的手裏,然後交纏。
“錦哥兒,喝了合衾酒,我們便是夫夫了。自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願得夫郎心,白首不相離。”邴溫故深深地注視着南錦屏,雙目中盛滿了溺人的深情。
南錦屏被這樣情深似海的雙目看的滿臉通紅,想要羞赧的低下頭,卻又舍不得躲開這樣的目光。
想要回以同樣情深的詩詞,奈何沒有讀過書,說不出文绉绉又拗口的詩句,最後只能喃喃地重複着邴溫故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願得夫君心,白首不相離。”
南錦屏從生下來就沒有說過這麽肉麻的話,沒有邴溫故那麽厚的臉皮,說完就滿臉通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慌裏慌張地飲盡杯中酒。
邴溫故雙目之中仿佛有着什麽在翻騰,邴溫故死死壓抑着,克制而溫柔地在南錦屏唇上印下一吻,“等我。”
說着,被人催促着出去待客了。
邴溫故一身大紅吉服。滿臉喜色,對誰都笑盈盈的,任誰都能看出他的高興。
邴溫故被簇擁着來到同窗這桌敬酒,可說是同窗桌,可實際上一張十人桌上只有三個同窗,餘下七人皆是村人。
這三個同窗都是相鄰幾個村的,平時大家勉強算熟識,其中一人正是周南氏那個秀才女婿——李冶。當初周南氏還不要臉上門,要南錦屏當通房丫頭給她家小娘子陪嫁過去。
邴溫故不知道這事李冶知不知道,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總之今個是他大喜的日子,上門是客,他都笑臉相迎。
“張明、鄭寧、李冶,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喜宴。”邴溫故叫到李冶名字的時候,李冶面上有一瞬間的異色,很快恢複。
邴溫故舉起酒杯,對着幾人敬過,一口飲盡杯中酒。
幾人說是同窗,又鄰村,但其實關系并沒有多親近,只不過從前原主跟這三人當同窗的時候有過人情往來,現在這三人過來還禮。
大家說了幾句喜慶的場面話,邴溫故就接着敬下一桌去了。
李冶忽然道:“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哥兒當正妻,看來邴溫故是真的放棄仕途了。”
當初周南氏上門要南錦屏給她家小娘子做陪嫁,給他當通房這事,李冶隐隐約約側面知道一些。
未婚妻周小娘子曾找到他,倒沒有明說,只問他她帶一個小哥兒做陪嫁,成親後貼身伺候二人飲食起居可行,他讨不讨厭雙兒?
李冶又不是傻子,一問貼身伺候,又問讨不讨厭雙兒,這幾乎明示于他,這是帶給他的通房小哥兒,他怎麽可能聽不明白。
一個通房小哥兒而已,既不是正妻,又不是妾室,沒名沒分,伺候主子的玩意罷了,李冶不在乎。
反正到時候他若有幾分喜歡,就給他幾分寵幸,不喜歡就當家裏多一個仆從,正好他家還沒仆人,所以怎樣都無所謂。
沒想到轉天就聽到那個小哥兒竟然不願意,李冶很氣憤。
李冶自己可以嫌棄南錦屏,但是他不允許南錦屏嫌棄他,要知道他可是讀書人,夫子都說他這次院試中榜的可能性很大。
他一旦高中,南錦屏可就是秀才公的通房了,就憑南錦屏雙兒的性別,這輩子能不能嫁出去都兩說,能給他這個秀才公做通房,那都算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祖墳上冒青煙了。不說誠惶誠恐的接着,還敢拒絕!!!
李冶很生氣,結果轉頭更讓他氣憤的事情發生了,邴溫故竟然大張旗鼓的去南家求親,求娶南錦屏當他的正夫郎。
這還不算完,之後的狍子肉、嫁衣、珍珠鞋、絹布、邴家的青磚大瓦房,每一樣都似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李冶臉上。
李冶就想不明白,邴溫故是瘋了嗎,他不要前途了嗎,竟然娶一個雙兒做正夫郎?
随後李冶又想通了,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得意洋洋。邴溫故娶南錦屏當正妻,不就等于邴溫故只配娶給他當通房的人做正妻。
這不正說明邴溫故矮他一頭,所以李冶今個才沒讓人捎禮,而是他自己親自來了。就是覺得現在他高邴溫故一頭。
李冶想象中,邴溫故娶了能配給他通房的人,在他面前肯定會躲閃、難看、不好意思。他正好看看邴溫故難堪卑微的模樣,讓他從前在學堂的時候那麽能裝。
結果那些情緒邴溫故通通沒有,反而落落大方、氣度不凡,來到他們這桌敬酒的時候,李冶感受到了來自邴溫故身上那股逼人的氣勢,一度逼得李冶都不敢直視邴溫故。
這是從前邴大郎覺得沒有的威勢,這讓李冶惱怒不已。
邴溫故娶了只配給他當通房的人,不該從此在他面前不敢擡頭,更擡不起頭,憑什麽反而更氣勢逼人。
李冶接受不了這種落差,更接受不了自己一時間竟然被邴大郎那個窩囊廢的氣勢所震,所以才會惱羞成怒之下說了那種話。
不過卻僅僅只敢在背後,不敢當着邴溫故的面挑釁。實在是邴溫故身上那種威懾太吓人了。
鄭寧覺得在新人的喜宴上,妄議新夫郎不好,尴尬道:“不一定吧,我朝并沒有明文規定娶小哥兒做正妻就一定不能當官。”
張明左右看看,小聲道:“确實沒有這條法律,但是這不是默認的潛規則嗎。你可曾看過哪個官人的正妻是小哥兒?就是尋常普通百姓家,也皆以娶小哥兒做正妻為恥。”
鄭寧實在不想說主家是非,就轉移話題道:“你們看見邴溫故夫郎身上的吉服了嗎?之前我在府城似乎看見過類似的款式,要價十幾貫錢呢……”
喜宴鬧哄哄的,邴溫故沒注意到幾人的對話,繼續敬酒,就看到了周南氏。
周南氏臉皮有夠厚的,竟然還好意思來參加南錦屏的喜宴。
其實周南氏來都沒拿禮錢,就是專門來吃白食來了。
她上門給南錦屏說親的晚上,家裏柴火堆不知道怎麽突然燒着了,把她家屋子燒毀了兩間,幸好發現的及時,沒全部燒沒。
趕她倒黴,救火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把腳脖子給歪了。
找郎中看過,說是她腳脖子那塊的骨頭粉碎了還是什麽,周南氏沒聽懂。她只知道郎中管她要好些錢,還不保證能治好。周南氏沒治,現在做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的。
偏家中還得把燒毀的房子重新蓋起來,花了不少銀子,這不最近家裏都吃不飽。
周南氏一聽說南錦屏和邴溫故今日成親,就巴巴跑來解饞。她覺得邴家現在有錢了,喜宴指定差不了。
邴溫故總不能鬧砸自己的喜宴,笑眯眯的挨個敬酒,別人都順情說好話,偏偏周南氏端着長輩的架子,上趕着找不自在道:“如今你同錦哥兒成親,我既是錦哥兒的長輩,也就是你的長輩,有幾句訓誡,你得好好聽着。”
苗氏和南父這正經的長輩都沒說啥,周南氏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倒是先巴巴上了。給苗氏氣的臉通紅,要不是考慮到是自家哥兒和兒婿的喜宴,就要沖上去把人趕出去了。
周南氏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多讨人厭,“雖然我是錦哥兒的長輩,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公平話,娶錦哥兒一個小哥委屈你了。錦哥兒嫁給你就是你的夫郎,以後該教訓就教訓,不需要客氣。就比如像今天這種壓自家男人一頭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哪有自家男人穿粗劣的麻衣喜服,夫郎穿的光鮮亮麗,自己跟個仙子,把自家男人襯得好似家裏長工似的。”
周南氏好似自己兒子被夫郎壓了一頭似的,說的真情實感,“像這種騎在自己男人頭上拉屎的行為,該打就打,斷斷不能再發生。”
苗氏氣的渾身發抖,狠狠瞪着南父,“早我就說過斷了這門親,你偏偏舍不得。咋了,我家錦哥兒是刨了她老周家的祖墳了,讓她在喜宴上就撺掇兒婿揍錦哥兒。”
南父此刻也是氣惱非常,他就不該抹不開面,這門八竿子打不着的遠親早就該斷了。
周南氏完全忽略了苗氏恨不能吃人的目光,或者說她壓根不在乎,繼續道:“娶了錦哥兒,你以後的仕途是無望了,那就收心,好好和南錦屏過日子。南錦屏不能生,你們就過繼一個兄弟家中的孩子,好好對待,日後總有個養老送終的。”
苗氏兇狠地道:“斷親,和周南氏這門親必須斷,你要是舍不得,你就跟周南氏過去吧。”
南父同樣憤怒道:“斷親,回去就斷親。”
邴父和梁氏真就同吞了一只蒼蠅一樣,自家兒子的喜宴不能鬧,只能忍着,真就是投鼠忌器。
邴溫故當然不能破壞自己的喜宴,面上笑着,眼睛裏全是冷意。
“阿婆這是期待我和錦哥兒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呢,在這裏我謝謝阿婆的祝福了。”
邴溫故不軟不硬道:“能娶到錦哥兒,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想來錦哥兒該是福星轉世,要不我怎剛同錦哥兒定親,就得貴人贈送謝儀。從前我家都要吃不上飯了,也沒個貴人冒出來幫忙。”
村裏所有人不都嫌棄南錦屏嗎?好似生為一個小哥兒就是原罪,注定一輩子命苦。
那麽邴溫故就要逆天改命,人造一個福星命格,讓南錦屏成為人人羨慕的存在。
邴溫故繼續道:“本來這次縣試,夫子都說我無望,我自己也覺得不能中。可是不知道怎地,自從跟錦哥兒定了親,就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堅定地告訴我,我一定能中。”
“都說福星命格能帶攜身邊親近之人。如果這次科舉我能高中,可見錦哥兒一定是福星轉世,而我必然是沾了錦哥兒的福運。”
邴溫故這話一出,日後如果高中,就印證了南錦屏福星命格。而邴溫故知道自己一定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