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邴溫故性格之決絕 總感覺隔着一層什麽……
第31章 邴溫故性格之決絕 總感覺隔着一層什麽……
邴家蓋了青磚大瓦房後, 就用黃土泥巴把自己院牆砌起來,又裝了一扇大木門,現在村人去邴家再不能推門就近, 都得敲門。
孫二郎看着眼前氣派的房子,都有些不敢認。
孫二郎砰砰敲響了邴家的大門,沒一會兒院子裏就有一道清脆的童音喊道:“誰呀?”
孫二郎猜到應該是邴三娘, 回答道:“快開門,我是你二姐夫, 我來接你大姐了。”
裏面又傳來一陣跑遠的腳步聲,孫二郎猜測應該是邴三娘去通知邴大娘去了。
孫二郎這心中還有些激動,他自認為他對邴大娘不錯, 只要二人見了面,他态度誠懇的認個錯, 再求一求,邴大娘肯定願意跟他回去。
至于他打過邴大娘, 那都不是事。村子裏的女人, 哪個沒挨過男人的巴掌。氣急了, 打兩巴掌正常。
邴三娘沒去找邴大娘,而是直接通知了邴父和梁氏。
“要不, 讓人進來吧?”梁氏還有些猶豫,“總不能真叫大娘子和離吧。把人放進來, 跟大娘子見個面,如果說的好,就讓大娘子跟人回去。”
邴父瞅了梁氏一眼,“這事你還是問問大郎吧,我看大郎那樣子,鐵了心要大娘子和離。”
梁氏又不吭聲了, 邴父對邴三娘道:“你叫你大哥來一趟。”
邴溫故正在房中看書,不過他五感靈敏,已經知道孫二郎來了。
邴溫故被邴三娘叫出來,沒直接去邴家夫妻的房間,反而先去了邴大娘這裏。
“大姊。”邴溫故站在邴大娘窗下,沒進屋,“孫二郎來了,我過來問問你的意思?”
屋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應該是邴大娘失手把什麽東西掃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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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三娘趕緊跑進去看,就見邴大娘把針線匣子碰到了地上,而她整個人顫抖着,眼圈通紅。
“大姐,你還在坐月子,怎麽能動針線。衣服哪裏破了跟我說,我給你補。”邴三娘把地上的針線撿起來,又道:“大姐,你不想回孫家就跟大哥說,大哥能給你做主。我看耶娘的意思,有心讓你回孫家。你真不想,就求求大哥把你留下來。”
邴大娘這才似反應過來,哭着問邴溫故,“大郎,我可不可以不回孫家?”
“只要你堅持,一輩子不回去都可以。”邴溫故道。
“那我不要回去。”
“好。”邴溫故再不多問,轉身去了邴家夫妻的房間。
“大郎,要不把你大姐夫叫進來,聽聽他怎麽說。”梁氏試探道。
“不必,既然已經和離,他就不再是我大姊夫。”
梁氏跟邴父對視一眼,邴父道:“可是大娘子總住在娘家也不是個辦法?”
“耶娘,我意已決,不必多勸。”邴溫故一臉堅決。
“可是……”
邴溫故打斷梁氏的話,“耶娘若執意要大姊回去,那就回吧,畢竟大姊只是我大姊,又不是我女兒,我做不得主。但有一點,日後大姊歸了孫家,是死是活,皆與我無關。便是被打死了,也莫要叫我去收屍。”
說完,邴溫故便擡步離開,留下邴家夫妻面面相觑。
梁氏不由怔然,“老頭子,你覺不覺得現在的大兒子跟以前一點不一樣了。”
邴父道:“人死過一回,總要有一些改變。現在的大郎才有一個長子的樣子,敢做決定,敢承擔責任。對家人也好,還有責任心”
梁氏搖頭,“我不是說這個,大郎對咱們一家人那是無可挑剔。我說的是那種感覺,就是親人之間那種血脈親情的羁絆的感覺。”
邴父一下懂梁氏的意思了。
梁氏繼續道:“大郎對咱們家人好是好,但是就是給我一種隔着一層什麽的疏離感,不像大郎對南家小哥兒的那種熱絡,有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親昵。”
“對咱們更似是一種責任,一個身為兒子,身為兄長該擔起來的責任。”
邴父道:“孩子長大了吧。”
邴溫故出來,走到邴三郎的窗戶下,曲起手指敲了三下,“邴三郎,孫家那個烏龜來了,你去把他打走。”
邴溫故就是故意的,他完全可以叫邴四郎,這種事邴四郎絕對愛幹。但他偏不,錢氏不是因邴大娘和離而跑回娘家了嗎?那他就偏要叫邴三郎再把人打走。
“知道了。”邴三郎答應着從屋裏出來,他明知道邴溫故誰都不叫,但喊他出來是什麽意思,也不敢反抗。
邴三郎憋着一口氣,抄起窗戶下的木棒打開大門。
“三弟,你怎麽拿個棒子。你快點讓開,讓我進去跟你大姐好好說說。其實我心裏還是有她的,只要她跟我回去……”
邴三郎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你是來給我大姐賠罪的?”
“對。”孫二郎不知道邴三郎什麽意思,只能老實答應。
邴三郎就道:“跪下。”
孫二郎愣了,“三弟?”
“你不是給我大姐道歉來了嗎?跪一跪都不願意嗎?”
孫二郎在心裏想了想,最後一狠心真跪在邴家門口,邴三郎又道:“你說'你是生不出兒子的廢物,耽誤我大姐生兒子了。'”
孫二郎瞪着邴三郎,“你別太過分。”
邴三郎無所謂道:“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大哥一直不同意我大姐跟你回去。”
孫二郎咬牙切齒,想到邴溫故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邴溫故給他設套,一步步引他入套,他根本不可能簽什麽和離書,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和離。
更不會有現在。
孫二郎有心就這麽走了,可又怕邴家真就這麽讓邴大娘和離。
如今邴家願意給邴大娘一大筆嫁妝,願意娶邴大娘的有得是。
但是他不一樣,他家裏還有兄弟未成親,孫母肯定不願意再拿一筆銀子出來給他說親。況且就是母親同意,家裏兄弟們也不能同意。
孫二郎想來想去,最後又想到邴家答應給邴大娘的嫁妝,如果邴大娘跟他複合,那筆銀子不就是他的了。
最後看在這筆銀子的份上,到底還是跪在邴家門口喊道:“我是生不出兒子的廢物,耽誤了邴大娘子生兒子。”
孫二郎屈辱地看着邴三郎,“這可行了?”
沒想到邴三郎瞬間變臉,抄起木棒就打向孫二郎,把人打的抱頭鼠竄。
邴三郎一直就憋着這口氣呢,就是這個烏龜王八蛋玩意,他自己生不出兒子,還要賴到他大姐身上。
要不是因為他,他大姐能和離,他娘子能氣的跑回家。
邴三郎不敢朝邴溫故發火,這股邪火都發在孫二郎身上,差點沒把人打死。
孫二郎邊逃竄,邊不忘沖邴三郎喊道:“讓我跪我也跪了,讓我罵,我也罵了,為什麽不讓我見大娘,還要打我?”
“你自己賤,願意跪的,老子可沒說過跪了就讓你見我大姐。想見我大姐,下輩子吧,你!”
邴三郎一口氣把人打出村口才作罷。
院子裏邴溫故微微一笑,這個邴三郎倒是會學以致用,他使在邴四郎身上的招數這麽快就叫他學會了。
邴溫故來到邴大娘窗戶旁,就看到邴大娘的窗戶打開,邴大娘就坐在窗邊望着大門的方向大哭。
“你都看見了,他給你下跪了,也承認了他才是那個生不出兒子的廢物。你胸中那口惡氣可出了?”邴溫故問。
“出了。”邴大娘重重點頭。
“那以後就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前塵往事已經盡散,不必再追憶。”
“謝謝你,大郎。”邴大娘哭泣着,“幸好有你,不然我這次可能已經死了。”
“關上窗戶吧,你還在月子裏,不易見風。”
邴溫故回身,看見邴家夫妻站在廊下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耶娘也回去吧,想來孫家那個生不出兒子的烏龜受了這番屈辱再不敢回來了。”
邴家夫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對着邴溫故他們本能發怵,也不敢說什麽。最後把打人回來的邴三郎喊進屋裏訓斥。
“你咋能幹那麽損的事,不管怎樣,孫家那個不能生兒子的烏…呸,孫二郎.”邴父差點被邴溫故給帶歪了,“也曾經是你大姐夫。”
邴三郎光棍得很,“那你們去跟我大哥說去,他讓我打的人,招也是他教的。”
邴父被氣的一哽,差點沒撅過去。
梁氏見自家老頭子啞炮了,就道:“你大哥,他有那個武力。就他那張毒舌的嘴,罵了人,又能怎樣,誰敢打他。真敢動手,也是挨揍的份。你有那個本事嗎?不說一打三,一打一都夠嗆。”
“……”邴三郎。
卻說這頭孫二郎被打的鼻青臉腫,自覺沒臉,路上遇到相熟的人都捂着臉,別人問起,都含糊其辭的敷衍過去。
回到孫家,他把胳膊放下,不再遮臉,這下就被一直等在家中聽信的孫家人看了個真真切切。
“二郎,你這臉怎麽叫人給打成這樣了,是誰打的?是不是邴大郎?”孫母嗷一聲叫着沖上去抱住孫二郎。
“不是邴大郎打的,不過肯定是他叫邴三郎打我的。沒他撺掇,邴三郎那種自私自利的人,才不會多管閑事,今個邴家指定就叫我把人帶回來了。”
孫母恨聲,“邴家那個邴大郎可真是一個攪屎棍!”
“從前倒是沒瞧出邴大郎是這麽硬氣的人,果然錢是人的膽,有了錢,人就不一樣了。”邴父道。
“耶娘說那些有什麽有?”孫二郎氣悶地蹲在地上,喪氣道:“我看邴大郎是純心不叫邴大娘回來,那我怎麽辦?阿娘我還年輕,可不能不說親,更何況我還沒生兒子呢,連個繼承香火的人都沒有,那怎麽行?再說了,阿娘你不是一直想我生一個兒子嗎?”
孫家幾個兒子全部都不幹了。
“阿娘都給你成一次親了,憑什麽還要拿銀子再給你成一次親?”沒成親的孫三郎立刻就先嚷嚷起來。
“三哥,我和六郎連一次親都沒成過了,要成親也是我們先成親,尚且輪不到你。”孫五郎也道。
“二哥,你如今沒媳婦,那可不是耶娘沒給你成親,那是你自己沒本事,媳婦都看不住,還能讓人給跑了。”孫六郎鄙夷道。
就連已經成親的孫大郎都道:“憑什麽我們兄弟成親都只能花費一次銀子,你卻要花費兩次?這不公平。我不管你打光棍還是成親,反正家中不能再給你拿銀子,不然就得咱們兄弟再補一份。”
“對。”除卻孫二郎,孫家其他幾個兒子齊齊應聲。
孫二郎也不幹了,“我不管,我還沒有兒子,這親必須得成。再說了,當初又不是我把邴大娘趕走,都是耶娘做的主,現在我打光棍了,耶娘可不能不管我。”
“要我說,邴大娘沒什麽不好,任勞任怨,吃的還少。至于生不了兒子,她還年輕,又不是不能生,就一直生呗,總能生出兒子,為啥非得對她那麽苛刻。”
孫母啞口無言,“二郎這是怨我?”
“事已至此,怨不怨已經不重要了。”孫二郎無賴道:“反正你把我媳婦搞沒了,就得再賠我一個。”
孫家哪裏還有銀子給孫二郎成親,就是那幾個沒成親的小子還不知道成親要上哪去搞銀子去呢。
可是看着孫二郎和家中其他兒子們,孫母不敢說。
“二郎,你莫要着急鬧。那個邴大郎可是讀書人,聽說還要參加來年科舉。娶一個小哥兒已經夠影響他的仕途了,斷然不可能再叫家裏還有一個仳離歸家的娘子。你再耐心等等,等邴大郎氣消了,邴大娘準能接回來。”
當初錢氏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後,梁氏不許邴三郎去接。期間,錢家人不是沒來讨過說法,都被梁氏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
這就導致,邴家的七間大瓦房都已經蓋好了,錢氏還沒回來。
邴家現在夥食特別好,頓頓有肉。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邴三郎有些心不在焉。
邴三郎看着滿桌子的肉菜,心中想到了錢氏,要是錢氏看到這一桌子葷菜,一定樂瘋了。
吃完飯,邴三郎扭扭捏捏走到梁氏屋中,支支吾吾道:“阿娘,錢氏回娘家那麽久了,是不是該去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