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給他的小夫郎找場子去 重男輕女的婆家……
第26章 給他的小夫郎找場子去 重男輕女的婆家……
“好。”南錦屏答應着。
邴溫故把南錦屏懷裏的東西都抱進自己懷裏,和南錦屏一起并排往南家的方向走。
錢氏悄悄在後面跟着。
她一早就聽到動靜了,沒敢出來。結果,邴溫故竟然把帶回來的那些好東西都給南錦屏了,她可不得跟上去看看。
邴溫故早就發現錢氏了,沒管她。
李氏不是嫉妒南錦屏嗎?甚至敢到他夫郎面前胡言亂語,看來嫉妒得還不夠啊,他就幫她在添一把火,讓這股嫉妒之火燒的更旺一些,燒到烈火烹油,五髒俱焚。
邴溫故深如濃墨的眸子閃着危險的光芒。
邴溫故和南錦屏二人有說有笑,邴溫故的上臂時不時碰到南錦屏的肩膀,撞的不疼不說,還會無端端的生出一股不可意會的暧昧。
倆人如今是未婚夫夫,即便走在一起也不會引人過多注意。但是現在邴溫故懷裏可抱着一大堆東西呢,村裏人就算看不到包袱裏的珍珠鞋和嫁衣,但是那兩匹絹布卻能看的清清楚楚。
“邴大郎,你不是已經給南家過完彩禮了嗎?聽南家那邊說,是一只價值二三兩銀子的袍子,這絹布又是咋回事?難不成南家又加彩禮了?”村裏人看見,就停下來問道。
在村裏給人彩禮都是一筆過的,畢竟彩禮對于村人而言,數額巨大,之後沒有補的。就算定親後的未婚夫夫感情好,至多就彼此贈送一些不值錢的,自己親手做的小玩意。沒有再送‘大件’的了,畢竟大件意味着價格昂貴,有買‘大件’的錢,都夠再給家裏一個兒子說親的了。
邴家那麽窮,已經給南錦屏過過一次彩禮了,聘禮銀子還不少,咋可能還追加,有那銀子都夠給邴四郎說親的了。邴四郎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之所以一直沒有說親,不過還是因為邴家太窮,沒那個錢。
所以村裏人看見邴溫故抱着兩匹絹布跟南錦屏走在一起,還是往南家的方向去,才會有此一問。皆以為,南家這是看邴溫故發達了,坐地起價,又追要了一筆彩禮。
“沒有的事情,南家叔嬸人都好,怎麽會幹那種事。”往常對于村人,不管原主還是邴溫故而言,都是不理會的。
只不過原主是躲着,或者幹脆窩在家裏不出來。邴溫故則是昂首挺胸,愛誰誰,老子就不搭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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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次邴溫故一反常态,帶着南錦屏停下站住,同村人攀談起來。
“都是我的主意。這不之前給錦哥兒的彩禮太寒酸了,就那麽點銀子。現在我手上終于有了銀子,就捉摸着給錦哥兒再補貼些聘禮。”邴溫故口氣狂妄,村人聽的乍舌。
“價值三兩銀子的狍子還寒酸?咱們村子裏的小娘子也沒有這個價的。邴大郎,你這真是有錢了,說話口氣都大了。”
邴溫故則是道:“哪裏呀,實在是錦哥兒太好,我出的這點聘禮哪配得上錦哥兒的身價。”
邴溫故說完,不給村裏人反駁的機會,立刻就道:“正好你們幫我看看,我買的這些東西怎麽樣?這絹布,是我在府城買的,這一匹就要一貫二百五十文錢。”
“你真舍得,咱們農村人整天幹活,買這麽好的料子都沒地穿。”一個村人酸溜溜說道。
邴溫故這般招搖,很快就吸引過來更多的村人,他餘光中看見李氏和王氏聯袂走來。
邴溫故眸光發暗,唇角的笑容愈發燦爛,“這才幾個錢,我還給夫郎買了珍珠鞋,一雙一貫。那個嫁衣就更貴了,要十兩呢。”
邴溫故把包袱打開一角,只給村人看到一點點,然後就迅速把包袱包裹起來,“給你們看看得了,可別給摸啊。賣貨的夥計說了,這些東西金貴,做慣粗活的手,可不能摸,會給勾抽絲的。”
邴溫故故意說的很大聲,讓李氏和王氏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周圍傳來村裏人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再加上之前的狍子,這不就十六七兩的聘禮了!”
“天啊,咱們這十裏八村的再沒有誰家雙兒有這個聘禮了。”
“別說雙兒,就是小娘子也沒這個價的。”
“這都夠我家五個小子所有的聘禮了。”
“要是我家小娘子也能有這個數的聘禮就好了。”
“我還尋思錦哥兒都得倒貼銀子才能嫁出去呢,沒想到娶他竟然需要這麽多銀子。”
“對了,我記得之前李家二娘子退了邴家的親事,自賣自身給一個老頭子做妾,好像才賣了十五兩銀子吧。”
“對呀,那會兒李氏還吹噓來着,好像十五兩銀子有多多似的。”
“你說李二娘子和李氏折騰啥,這要是老老實實嫁給邴大郎,那聘禮銀子都有十七兩,不比她賣身強。”
“沒福氣呗。”
李氏聽着這些議論聲,破防了。
她直覺氣血翻湧,猛地大吼一聲,“邴大郎撒謊,他根本就是借的高利貸,你們等着看吧,早晚有一天高利貸找上門,他會賣了南家小哥兒,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女兒的選擇有多正确了!”
村裏人都是知道李氏不過不甘心罷了,根本沒人把她說的話當回事。
“你才是胡說八道,你等着看吧,日後你就知道大郎有多好了。”南錦屏瞪了李氏一眼。
被南錦屏維護,邴溫故美滋滋。至于李氏,不過一個跳梁小醜罷了,她煎熬的日子才剛剛開始罷了。
還有村裏人,他會讓他們都睜大眼睛好好看着,南錦屏怎麽一步一步成為他們這輩子都逾越不過去的高山。
他們不是瞧不起南錦屏嗎?那就讓他的小夫郎成為他們高攀不上的人。
他們不是嫌棄南錦屏晦氣嗎?那就讓他的小夫郎成為他們羨慕的人,恨不能以身替之,但卻永遠也無數取代!
苗氏就站在人群後面,把邴溫故和村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心頭是啥滋味。
“阿娘。”南錦屏看見苗氏,才開始心虛起來。
苗氏瞥了一眼南錦屏,接過邴溫故懷中的包裹掉頭就往家走。
邴溫故依舊執着的把南錦屏送到他家門口,他不想跟自己的小夫郎分開,還想抱抱貼貼,可是都不行。
他只能道:“錦哥兒,你親手把荷包給我戴上吧。”
南錦屏看了邴溫故一眼,“你不嫌棄?”
“不,你親手繡的,我喜歡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
南錦屏接過荷包親手給邴溫故戴在腰上,系荷包帶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手上的傷,疼得吸了口氣。
“怎麽了?”邴溫故着急的一把抓住南錦屏的手查看,然後就看到了南錦屏手指頭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針眼。
“這都是你繡荷包紮的?”
“嗯。”南錦屏不好意思地往回縮,“我是不是笨手笨腳的,不過你放心,我會認真學的,絕對不會讓你成親後還穿這麽爛的針腳做成的衣服。”
“你喜歡嗎?”邴溫故沒有因為南錦屏的懂事而高興,反而皺着眉問道:“你喜歡刺繡嗎?”
南錦屏沒想到邴溫故會這麽問,也挺不解,不過還是如實的搖了搖頭,“不喜歡。而且我好像在刺繡上沒什麽天分,總是做不好,別的活我仿佛天生就會,唯獨針線活,每次做,手指頭都要被紮爛了。”
“不喜歡就不要再學了。”
如果南錦屏喜歡,這是他的愛好,邴溫故不會說什麽。每個一技之長背後都是無數的汗水和辛苦,沒有誰的優秀是無緣無故就有的。
包括他自己能成為将軍,也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血淚。
夢想說起來不過輕飄飄的兩個字,可是追求夢想的代價卻重如泰山。
但現在南錦屏不喜歡,那邴溫故就絕對不同意南錦屏繼續學習了,“我可以學,大不了以後家裏的針線活都由我來做。”
南錦屏呆呆地看着邴溫故,完全沒想到邴溫故會這麽說。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心情很好的邴溫故現在似乎很不開心,他直覺是因為他學習刺繡。
可是為什麽呢?
南錦屏不明白。
苗氏距離遠,聽不到兩人的談話,就以為二人在那戀戀不舍呢。
苗氏沒忍住,在門裏重重咳嗽一聲,南錦屏回神,然後如受驚的兔子跳了回去。
回到家中,苗氏重重哼了一聲,“這麽貴重的禮物你也敢收。”
“邴大郎說退不了了,我才收的。”
“退不了,還能拿到鎮上當了換銀子。”
“阿娘,你別訓錦哥兒了。”顧氏已經知道前因後果,笑眯眯道:“相反,娘應該高興,這說明邴大郎在乎咱們錦哥兒。”
“也好,就收了吧。”南父是男人,他站在男人的角度道:“邴大郎在錦哥兒身上花費的代價越大,以後才越舍不得輕易舍棄,這也算是對錦哥兒一種變相的保護了。”
“邴大郎買了這麽多東西,還招搖過市,就能看出他是個挺在意面子的人。阿娘,你若是逼着錦哥兒退回去,到時候惹了村裏議論,豈不是打了邴大郎的臉。”南大哥跟着勸道。
“大不了到時候都給錦哥帶回去,假如哪天邴家用銀,那會兒再當不遲。”南二郎亦道。
苗氏看了眼南錦屏重重嘆口氣,“這次就算了,已經在村裏人跟前顯擺了,就不能再讓邴大郎丢臉了。但是以後你嫁到邴家,可不能這樣敗家。就算邴大郎有什麽敗家的想法,你也要好好規勸。”
“知道了,娘。”南錦屏雖然被訓,但是他的心裏卻開心極了。
“錦哥兒,給我看看你的嫁衣和珍珠鞋呗,我還沒見過十兩的嫁衣,一貫的珍珠鞋長什麽樣呢。”顧氏擠過來道。
“錦哥哥,我也要看,以後我也要夫君給我買這麽貴的嫁衣。”南小妹嚷着。
“小娘子,你給我閉嘴。你出去打聽打聽,咱們這十裏八村也就出了邴大郎這麽一個敗家玩意。剩下誰家漢子娶親肯出這麽多聘禮,照這個聘禮銀子找,這輩子你別想嫁出去!”
南小妹沖苗氏做鬼臉,苗氏沒搭理她,對南錦屏道:“行了,你把那兩匹絹布放在我這吧,我給你和邴大哥各做一身新衣服。你那個針線,就別糟蹋這好東西了。”
邴溫故這頭跟南錦屏算是徹底定下來,可是因為之前他一直不在家,還沒正式通知親朋好友,就打算趁這幾日空閑帶着梁氏去各家拜訪一下。
說起來,真正需要邴溫故親自拜訪的沒幾家。就邴大娘子和邴二娘子兩家。
至于邴家其他親戚,村裏沒有的。邴父跟梁氏不是本村人,當時他們家鄉鬧災荒,兩人跟着家裏人一起逃荒出來,不想路上走散了。最後二人落腳在上河村,這也是邴家之所以成為村裏最窮的人家的原因之一。
邴溫故若要拜訪兩個姐姐家,就不好空手,拜托梁氏去了鎮上買了一些羊肉。
梁氏拎着肉從外面走進來,抱怨道:“羊肉可真貴,一斤就要三十四文錢,能買二斤多豬肉了。除了那些達官貴人,誰能吃得起。”
宋朝人喜食羊肉,內地畜牧業不豐,這就導致羊肉價格居高不下,普通百姓吃不起。
豬肉倒是便宜,但是有一股子怪味,大家都不愛吃。
有詩人曾言,黃州好豬肉,價賤如泥土。貴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
豕就是豬,由此可見,豬肉便宜是真,沒人喜歡吃也是真。
邴溫故放下書,“娘,既然肉買回來了,咱們現在就去吧,省得等會兒再撞上姐姐們家飯口。”
“你大姐那個刻薄婆婆,便是撞上飯口也不會留飯,你二姐家倒是會。”雖然這麽說着,梁氏還是拿起羊肉,往外走。
邴二娘家就住在隔壁村子,兩個村子離得近,邴溫故和梁氏二人就先去了她家。
邴二娘婆家姓馮。此時家中就只有邴二娘婆母姜氏在家。
姜氏對這個三兒媳婦動不動就往娘家倒騰東西的做法很不滿意,但還算顧大面。
姜氏笑道:“親家母和大侄子來了,快進來坐。”
“嬸子,二姐呢?”邴溫故邊往裏走,邊道。
“去山上挖野菜了。”姜氏回答,“這都入秋了,眼看着就要冬天了,家裏尋思着多挖些野菜存着。”
邴溫故點頭,把背在身上的柳筐放下,拿出一條羊肉。
“嬸子,我和娘來,也沒帶什麽好東西,就拿了一條羊肉過來,您別嫌棄。”邴溫故客氣道。
姜氏眼睛都看直了,半晌才緩過神,然後眉開眼笑道:“咱都是實在親戚,拿這麽貴的東西幹啥,我這不能要,你快快拿回去。”
姜氏虛虛推拒一番,欣喜收下。
“哎呀,你們看我這記性,這都說了好一會兒話了,才想起來,小六,你快去山上把你三嬸喊回來,就說她娘和大弟來看她了。”姜氏對院子裏幾個正在玩泥巴的小孩喊道。
梁氏按住姜氏,“不用了,我們這就走,還要去我家大娘那裏一趟。”
姜氏的眼睛在梁氏和邴溫故上掃了掃,笑道:“嫂子家裏這是好事将近了?”
“你聽說了?”梁氏笑着道:“我家大郎馬上就要成親了,日子就定在這月25號,到時候你們全家可都要來吃喜酒。”
“一定,一定。”姜氏笑着回答。
稍晚一些的時候,邴二娘從山上回來,才知道她娘家阿娘和大弟來過,并且還送來了一條羊肉。
這麽多年,這是娘家第一次往婆家送東西,往常都是她扒拉東西回娘家,這次娘家總算給她漲臉了,邴二娘自覺在幾個妯娌面前腰杆子都挺直了。
幾個妯娌有些嫉妒,往常都是她們讓這個三妯娌羨慕,這次卻反過來了,那可是五斤羊肉,她們娘家可舍不得。
就這五斤羊肉就比她們娘家這些年往婆家送的所有節禮加在一起還要多
“不是我說,弟妹娘家也太不會過日子了,家裏都借高利貸了,還買羊肉送來。”二嫂酸溜溜道。
邴二娘她們村也聽到了關于邴家借高利貸的傳言,邴二娘內心焦灼,正打算哪天抽空回娘家問問,娘家就來人了。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用回去問了。邴二娘了解梁氏,母親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家裏真借了高利貸,她絕沒心情買羊肉給她送來。
既然還有心情惦記她,看來家裏日子該是真好過了。
邴二娘想通這些,挺了挺腰板道:“二嫂從哪裏聽到那些亂碼七糟的謠言,不都說了,我娘家的銀子是大郎救了貴人,貴人給的謝儀。”
大嫂笑眯眯的,“三弟妹,要是這樣的話,你娘家這下可就發財了。”
“這可不知道。”邴二娘擺擺手,“興許貴人賞的剛好夠家裏花用。”
邴溫故和梁氏出了馮家就去了邴大娘婆家,邴大娘的婆家姓孫。
邴溫故和梁氏剛走到門口,在院外玩的孫大丫看見她們,就喊道:“外婆和大舅來了。”
邴溫故這才從小女孩的話中認出這是大姐家的大女兒,小孩穿的破破爛爛,鞋上有洞,衣服也是補丁羅補丁,看着比邴家的孩子還落魄幾分。
可邴家過的什麽日子?那外頭正正經經欠了20兩銀,家中吃了上頓沒下頓。
孫家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是比邴家可強多了,也就是這村中的一般人家,家裏孩子就算穿的破一些,也不至于破爛到這種地步。
邴溫故微微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麽,擡步走進院子。
院中邴大娘已聽到動靜,快步走出來,看見邴大娘和梁氏,邴大娘立刻就着急的問道:“娘和大郎怎麽來了?可是家中出了什麽事兒?”
邴大娘雖然臨盆在即,不怎麽出去走動,可是關于邴家借高利貸的謠言還是聽到了,這大概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所以看見娘家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娘家是不是過來借銀,才有此一問。
邴大郎看着站在院中神情焦急的邴大娘,她身上的衣服沒有比孩子好多少,整個人瘦骨嶙峋,只有一個大肚子鼓鼓的挺着,一雙大眼睛因為過分消瘦看着更加大了,不但不好看,反而有幾分吓人。
邴大郎道:“家裏無事發生,只就是我就要成親了,過來告訴你一聲。”
梁氏也忙安慰女兒道:“家中一切安好。前幾日你大弟幫了貴人,貴人給了一些謝儀,現在家中的日子已經好過了。大娘,你以後莫要再擔心家裏。”
梁氏看着邴大娘的肚子,“你也快要生了吧?挺着個大肚子就不要出來了,快快進屋去。咱們娘倆有什麽話坐着說。”
邴溫故同梁氏進了邴大娘的屋子,三人說了一會兒話,邴大郎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道:“大姊,我們這就回了,一會兒天該黑了。今個過來給你帶了一條羊肉,晚上你讓你婆婆做了,給你補補身子。”
邴大娘不肯要,家中日子也才好,家裏人都缺油水。
“大郎,你快拿回去吃”
邴溫故道:“往日家中多虧了兩位姊姊接濟,現在日子好了哦,就這麽一點子東西,大姊就不要推拒了。”
話說到這份上,邴大娘這才收下。
梁氏又道:“你大弟婚宴,你要是趕上坐月子,就不要回來了。叫孫二郎來也是一樣的,我們不會挑你理的。”
送走了梁氏和邴溫故,邴大娘轉身就看到從裏屋走出來的孫氏。
孫氏拉拉着個臉,比驢都長,喝斥道:“都說了,不要跟你娘家往來,你非要往來,你娘家人幹什麽來了?是不是要借銀?”
孫氏也不給邴大娘解釋的機會,噼裏啪啦就一通搶白,“我跟你說,你娘家想借銀子門都沒有,那高利貸就是一個無底洞。”
邴大娘委屈道:“娘,我娘家沒有想借銀,更沒有借高利貸。是大郎要成親了,過來通知我一聲,還給我送了一條羊肉過來。”
邴大娘進屋把羊肉拿出來遞給孫氏,孫氏臉上不見笑模樣,一把搶下羊肉,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邴家是個只進不出的,這不送了一點子肉過來,就要咱們去随禮。”
邴大娘想說羊肉那麽貴,娘家這次拿的足足有五斤,可不是一點子,但是礙于孫氏平日裏非打即罵,邴大娘并不敢辯駁,低着頭回屋了。
孫氏還不滿意,罵道:“別以為懷個孕有多了不起,誰還不會懷孕似的,天天在屋躺着也不怕生不下來,趕緊出來幹活。”
邴大娘不敢反駁,立刻就出來幹活了。
孫氏看着在院中乖覺幹活的邴大娘還不滿意,繼續罵道:“當初就不應該娶你,一家子窮酸破落戶,還淨生賠錢貨,這胎要還是賠錢貨,你看我怎麽整治你。”
邴大娘已經接連生了兩個閨女了,孫氏是個重男輕女的,一直就看不上邴大娘,對兩個孫女也不好,平日裏對母女三人非打即罵。
就連從前對邴大娘子還算有耐心的孫二郎,在邴大娘接連生了兩個女兒後也沒了好臉色,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動手打母女三人。
邴大娘都不敢想如果自己這胎再生一個閨女,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怕是地獄也不過如此。
邴大郎以為再見到邴大娘,該是在她生産的時候,或者出了月子後,沒想到第二日就見到了。
那時邴家人還在睡夢中,邴溫故就早早起來讀書。他剛拿起書本看了一小會兒,就聽到門口隐隐約約傳來幾聲聲響,聲音很輕微,似乎是女子的說話聲。
也就邴溫故精神力強悍,換成邴家其他人,根本就聽不到這動靜。
邴溫故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放下書出門查看。
大門剛一打開,倚在門板上的母女四人就滾了進來。
邴溫故定睛一看,竟是昨日裏才見過的邴大娘子。
現在的邴大娘子高挺的肚子沒了,懷裏卻多了一個破舊的包裹。
邴大娘看見邴溫故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喊了一聲大郎。
旁邊的兩個小姑娘跟着大聲喊道:“大舅舅,救救阿娘和雙兒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