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十五歲
第62章 十五歲
白色凱迪拉克平緩快速地行駛着, 陌寒舟的對面是一個神色冷酷的男人,約莫二十上下,大概率是上,皮膚白皙, 烏發黑亮, 不像是一個處心積慮的惡徒, 更像是錦衣玉食的小少爺。
他表情森然地看着陌寒舟,打了個響指,很快有人拿出一個黑色眼罩, 男孩嗓音冷酷:
“給他帶上。”
陌寒舟自言自語:“布條都進化為眼罩了麽, 時代進步了啊。”
視覺被剝奪後世界陡然安靜了下來, 車內放着舒緩的音樂, 讓經歷了一天刺激的陌寒舟昏昏欲睡。時間變得模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才被帶下了車。
道路十分平穩,推動輪椅的人的手也很平穩, 從那個人身上散發出熟悉的沐浴乳的味道。
嗯, 和自己的是一個香型。
又經過了一番波折, 陌寒舟再次穩定下來, 空氣的流速變得非常緩慢,而臉龐的溫度上升了幾分,陌寒舟推測, 自己現在應該在一個密閉空間。
有人向他走近, 手勢不是很粗暴,但也不是特別溫柔,帶着一種故作兇惡的稚嫩。解開眼罩後,白光驟然刺入, 陌寒舟先是不适應地眨了眨眼睛,而後才看清他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個一目了然的場地,密閉空間機械質感,以及這布置這裝潢,這座椅的柔軟度,這不就是他的私人飛機裏的二號機嘛。
一旁鹿喬絲毫沒有自己擅自占用了他人資産的自覺,不以為恥且以為榮,還看了提出無聲抗議的陌寒舟一眼:
“看什麽看,現在,睡覺!”
“……”陌寒舟沉默了瞬,道:
“現在才7點多。”
鹿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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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逞強地說:“那就,就吃飯!”
陌寒舟唇角揚了揚。
接下來這一頓豐富的機餐徹底體現了有錢人的奢侈。
餐後,鹿喬扔給他一個手柄,他下颌微微上揚,表情倨傲,連語氣都充滿了惹人厭惡的裝腔作勢,可謂是惟妙惟肖:
“我,需要你拯救我的公主殿下,如果你失敗,她什麽下場,你就是什麽下場。”
“懂麽?”
陌寒舟看着面前一身黑衣黑服神情冷酷的男孩,心底隐隐有種亢奮的情緒湧動,他舔了舔唇角,回答:
“明白了。”
于是乎,這一天,兩個人一起打了一晚上的游戲。縱然兩人竭盡全力然而結果依是惜敗,但他們在長時間的并肩作戰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鹿喬不忍下手,終使陌寒舟免去了和“公主”相同的下場。
而更可恨的是,陌寒舟不為此感到感激甚至還以下犯上,将好心釋放了他的鹿喬同學摁在床上就是一頓猛親。
兩人荒唐一宿,不知道什麽時候入了睡。
第二天陌寒舟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天光大亮,他從機艙窗戶往外看,看到底下繁華的城市,遠遠近近的高樓大廈像是山丘大小,車流行人更比之螞蟻。
他以為他們會在市中心的機場停下,但飛機繞開城市中心,在十幾分鐘後停在了一處野外空曠的停機場。
才下機,就有好幾個人迎上來。陌寒舟又上了另一架飛機,飛機緩緩上升,有人上前為陌寒舟換衣服。
“這是要幹嘛?”
看着熟悉的裝備,陌寒舟挑了挑眉,鹿喬已經戴上了防護眼鏡。
“先生,我們地下見。”
陌寒舟嘆氣,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麽好話。
鹿喬走到機艙口,身邊的教練穩住他的身體,在3,2,1倒數後毅然決然地縱身一躍!
“啊啊啊啊啊!”
空氣裏流出一長串尖叫。
陌寒舟身為頂級富豪,該體驗過的都體驗過了,什麽跳傘潛水滑雪去北極摸北極熊,但是在車禍後,在接受公司後,他的人生就與從前完全割裂。他成了陌氏總裁,而不再是陌寒舟。
這是第一次,他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日子。
教練帶着他走到機艙口。
“準備好了嗎?”
陌寒舟點了點頭。
倒數之後他的身體驟然騰空,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如風般踴躍而來。
空氣在耳邊呼呼作響,甚至灌入耳膜,大腦一片空白所有思緒頓時一空,飛機螺旋的轟鳴聲若有似無。
視野是空闊的遼闊的,他的目光穿過風穿過雲,看見遠方的山,海,連綿的田野,無窮的人間。随着時間的過去,作為人的理智和感官又回到了身上,陌寒舟聽到空中有“啊啊”的尖叫,他可以想象到此刻男孩興奮的臉龐。
作為一個跨國企業的老板,陌寒舟自然有他的形象包袱,不可能跟着一起喊,但切實地感覺到一股煥然一新的,歡欣而強大活躍的力量,這股力量沖刷着他的身體浸透了他的血液,把他所有不必要的煩惱都排擠出了身體……
陌寒舟舒展身心,讓自己融入廣袤的宇宙。
到達地面後,他們乘坐越野車在基地逛了一圈,就連早餐都是在野外用的,鹿喬坐在一枚小板凳上,享用着并不算豐富美味的早餐,那裏面甚至還有罐頭食品,比起美食,更像是一種習俗一個信仰。
陌寒舟轉過頭,看到鹿喬眼底閃爍着的滿足光芒。
離開跳傘基地,他們又轉了一次車,一行人穿過一長片的熱鬧小鎮,到了海邊。碼頭停放着一排排整齊停放着的游艇,有大有小,陌寒舟一眼看中了最前面兩輛雙人快艇。
鹿喬停下車後就興奮地從車上跳下來,徑直跑到碼頭,跳上其中一輛快艇。這輛快艇船身以黑色為主,船頭和船身上部噴了紅色的漆,遠看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陌寒舟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鹿喬回過頭,微揚着下巴,意氣風發:
“先生,要跟我進行一場速度與激情的比拼麽?”
陌寒舟露出懷念神色:“阿喬輸了可不要哭鼻子。”
“這話我原樣送給先生。”
——
最終的結果,是兩個人各打了五十大板。
鹿喬雖然起初遙遙領先,但他過于浪了,接下來的時間翻船不止,起先陌寒舟還會為他擔心,後來他發現,鹿喬翻船就如同正常人開車時的看後視鏡,基操而已。
當然,因為他翻船過多,比賽結果就不怎麽好看了,最終沖刺階段,兩個人你追我趕,鹿喬瘋狂地秀着水上漂移,然而被陌寒舟一個繞頭突襲搞得差點又一次翻船。
鹿喬:???先生你變了!
陌寒舟:為了勝利。
他們這一玩就是一個上午加半個下午,到兩點,兩人饑腸辘辘,只能被迫上岸。
他們身上都已經被打濕,頭發也濕漉漉的,發梢往下滴着水。陌寒舟用毛巾擦了擦身體,伸手撸了一把鹿喬的額頭。
“阿喬是個小落湯雞。”
“那先生就是鴨。”
“是天鵝。”
“醜小鴨。”
“醜小鴨都會變成天鵝的。”
“先生年紀不小還做童話夢呢?”
這天的午飯,其實是下午茶是在他們租下的別墅裏用的。別墅就在海邊,站在陽臺就能看到海。
餐後,兩個人都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了會。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小時後,陌寒舟睜開眼睛,身邊空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在。
他下了床,走出房間,看到遠處海灘上鹿喬正半提着鞋子在玩耍。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他轉過身,遙遙地看向二樓卧室位置。
陌寒舟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笑。
他下樓的時候,鹿喬已經回來了。褲腳袖口都卷着,一副老大爺的樣子。
他伸出手,手上是一串用貝殼穿起的鏈子。
“哪來的項鏈?”
“剛剛讓這裏的工作人員幫忙臨時加工的。”
因為真的是臨時,所以成品非常簡陋,離得近了還能聞到海水的味道。鹿喬把貝殼鏈挂在陌寒舟脖子上。
“獻給先生最美好的祝福。”
陌寒舟低頭看着身上這串從未有過的廉價裝飾品,臉向鹿喬湊了湊。
鹿喬:“幹嘛?”
男人喉嚨裏冒出一聲輕笑。
“阿喬不要說話,此處适合接吻。”
他們閉上眼交換了一個吻。
那是一個極盡溫柔缱绻的吻,好像冬日的初雪,又好似一枚掠過湖面的楓葉,就像是蜻蜓輕輕吻了吻小魚,而陌寒舟的舌尖撬開了鹿喬濕潤的嘴唇。
分開的時候,鹿喬的瞳孔中閃爍着朦胧的濕意。
“阿喬。”
男人的指腹撫過他的嘴唇。
鹿喬看着他幽深的瞳孔,微微吸氣——
“時間不早了,趁着天還沒黑,我們去潛水啊啊啊啊!”
他小瘋子一般沖上去了樓。
陌寒舟望着他的背影,只能無語地搖頭直笑。
他們瘋狂了整整兩天,這兩天他們上天下海摸魚撈蝦,将所有煩惱忘卻,也忘記了身上背負的責任,他們只是兩個世上最俗氣的有錢人罷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們才乘坐飛機離開。
經過這兩天的瘋狂,陌寒舟已經精疲力竭,上了飛機正好可以休息。他躺在香甜柔軟的被窩裏,看着身邊正脫掉外衣彎腰換上睡衣睡褲的男孩。
“謝謝你,阿喬。”
鹿喬咧開嘴唇笑了下,然後一下跳上床,飛快地鑽進被窩。
“睡覺了!”
這一夜,即使身在夢鄉,陌寒舟嘴邊都挂着一抹淺笑。
他悠悠地睡了過去,知曉母親在外面還有孩子時的痛苦,男人和女人每晚激烈的争吵,和女人有幾分相似面孔的咆哮全都遠去。
雙翼飛機悠悠地穿過雲層,在一彎銀月的陪伴下緩緩飛往它的目的地。
——
周一,方仲白走進辦公室。
“早上好。”
男人推着輪椅走進,他面色如常,一身深藍色西裝優雅內斂,眉宇間透出幾分愉悅。方仲白愣了愣,迅速收拾出一個敬業的表情。
“陌總早上好。”
他走進辦公室做彙報:“邵文允昨天已經離開了平城,但是,他似乎是去了陳家。”
“是麽?”陌寒舟語氣淡淡:
“既然他已經離開了平城,就把跟着他的人撤回來吧。”
從此天高海闊,只要不來他的地盤,随便他怎麽搞。
“召集部門經理,開早會。”
“是。”
另一頭,鹿喬的生活在短暫的放縱後又回到了平淡,比起他現有的其他産業,鹿喬還是喜歡來畫廊,人少,圖個清閑。
這一天,畫廊正常營業,展館中,一個男人已經在一幅字前停留許久。
畫廊員工看他望着這幅字時間有點久,便上前道:“請問有什麽需要麽?”
男人:“有,我想見你們老板。”
員工:這是可以随便提的麽?
不過鹿喬本就走親民路線,他很快見到了這位客人。
這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面容樸實着裝樸素看起來着實普通,但他舉止風度和一看就經常鍛煉的身材都顯示着他良好的自我約束。
男人上下打量了鹿喬一遍,開口就是:“你就是鹿喬?”
“是,請問你是?”
“我叫陳卓明,是陌寒舟的小舅舅。”
鹿喬:走了個大侄子來個小舅舅?嗯,等等,小舅舅,那不就是陌寒舟母親的弟弟……
鹿喬腦中閃過一句話:“我母親被她弟弟救出。”
陳卓明原本對待畫廊員工态度溫和有禮,這會兒表明身份後自恃長輩,找了個沙發随便坐下。
他環視四周大量着鹿喬的辦公室:“不錯不錯,這地方裝修的不錯。”
鹿喬:“是上個老板留下的。”
“……”
“咳咳,外面挂的那副字也不錯。”
他顯然做了功課。
鹿喬心裏:他到底是來幹嘛的,話說我應該招待他麽?
陳卓明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有點遲疑:“你,那個,你知道我麽?”
鹿喬心頭湧起一種怪異的情緒,眼前這個人,似乎在跟他對暗號。
鹿喬嘗試接話:“陌寒舟母親的弟弟?”
男人臉色漏出幾分激動,但又不敢太激動,似乎是害怕自己想錯了。
“你知道陌寒舟母親麽?”
鹿喬:“一點點?”
男人越發小心翼翼:“那你知道邵?”
鹿喬:“文?”
小舅舅:“允!”
革命的戰友啊!兩個人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互相握手以示尊重。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小舅舅還是決定再試探一次:
“陌寒舟的媽媽?”
鹿喬:“前男友?”
小舅舅:“國外!”
鹿喬:“被,被抓回……”
暗號正确!
聽到最後幾個字,小舅舅嘆了口氣,時至今日他對那段往事也無法釋懷。
“看來你什麽都知道了。”
陳卓明看向鹿喬目光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沒有想到,陌寒舟會把這段往事告訴你,那他一定很珍視你。”
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珍視”兩個字用的太妙了。
鹿喬遲疑着說:“我知道先生的童年過得不愉快,還有他父親和母親之間的矛盾。”
“他們之間何止是矛盾,簡直就是仇人,只是可憐了那孩子,小小年紀就必須面對父母決裂,互相攻讦的悲劇。”
一般的孩子,單是父母吵架就足以構成影響一生的噩夢,而陌寒舟所面對則要更加慘烈。
鹿喬對這位小舅舅感官複雜,他似乎算是一個還不錯的人,從他入門對待他員工的态度就可知一二。但同時鹿喬對陌寒舟的“親戚”抱有十分消極悲觀的态度,如果可以,他希望陌寒舟的那些所謂“親戚”能夠全都麻溜地遠離他們,還他和先生一片淨土。
他試探着問:“你這次過來是因為?”
陳卓明:“我聽說邵文允回到國內,又去了陳家,我想也許他已經來過平城了。”
鹿喬聽懂他未盡的語言,他是擔心邵文允去找過陌寒舟了。
鹿喬的心情更加怪異,原來還是有人關心着陌寒舟的。
陳卓明看他表情,也知道邵文允确實是來找過陌寒舟了,這是他最擔心的場面,畢竟陌寒舟這個孩子,已經遭遇了太多常人遭受不到的慘劇。
但或許,情況沒他想的這麽糟糕,因為這一次,那個孩子的身邊有了可以傾訴陪伴他的人。
陳卓明眼前閃過十五歲的那個孤高而又冷漠的少年模樣,突然道:
“你知道我姐姐從療養院逃跑的事麽?”
鹿喬點點頭:“我知道,是你幫助她逃走的。”
“我幫助的?是啊是我幫的。”
陳卓明自嘲般地扯了扯嘴唇:“那你知道這裏面也有陌寒舟的幫忙麽?”
鹿喬一瞬睜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沒有說,他那時候不是才十五歲麽?”
“是啊,他才十五歲。可是從籌劃逃跑到切實執行救援計劃都是他主導的,我只是配合他安排的人一起做了他安排做的事情而已。”
鹿喬滿臉震驚,這顯然超過了他的預期。
陌寒舟講述這件事的時候表情風淡雲輕,仿佛與他無關,鹿喬也就沒把這件事和他聯系在一起,畢竟那時候他自己也只是個孩子。
十五歲的陌寒舟,在父母争吵中長大的陌寒舟,從來沒有得到過純粹的父母愛的陌寒舟。
承擔起了成年人該承擔的責任,把他的母親從惡魔一樣的父親手裏救出,送到了遙遠的國外,讓她和她心目中的丈夫孩子相聚,然後一個人,在完全不在乎父子之情的父親身邊長大的陌寒舟。
鹿喬心底猛地騰升起一股紊亂的情緒,像是白日裏突然冒出的貓,夜晚時分從巷子口跳出來的小狗,讓他胸口猛地一跳,躁動攪亂了他的思緒還有氣息。
陳卓明還在講述:
“那天之後,我也離開了家裏,搬到了別的城市居住,好久沒和家裏聯系了,這次也是聽說邵文允出現了......”
他喃喃絮叨着:“我原來很擔心陌寒舟,但他現在身邊有了你,不開心的時候還能和你說說話,我也放心不少......”
鹿喬從混亂的思緒裏回過神,問他:“你要跟陌寒舟聯系麽?”
“不了。”陳卓明露出一個苦笑。
“這麽多年了都沒怎麽聯絡,何必今日還來攪亂他安穩的生活。再說,我也沒臉在他面前逞舅舅的面子。”
“雖然我們陳家都是不合格的大人,我也沒臉自認他的舅舅,但是我還是請求你,希望你能好好地......愛護他。”
這是一個沒有承擔過舅舅職責的男人對外甥唯一能表示的珍愛之心,鹿喬神色難得鄭重,肅穆地點點頭。
“我會的。”
……
小齊端着茶水從門外探進腦袋:“老板,客人呢?”
“走了。”
“啊,這麽快。”
“嗯。”鹿喬開始收拾東西。
“老板你要幹嘛去?”
鹿喬拿起桌上鑰匙,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下班,接老公。”
——
晚上五點半,大樓的人陸陸續續開始下班,陌寒舟和辦公室幾個助理打了招呼,轉身進入電梯。
“陌總,回家麽?”
“嗯。”
他乘坐專梯直接到了停車場,他的車子外形和位置都很明顯,陌寒舟正走進,距離車門還有幾步的時候,從車子前面忽然挑出一個人影,他手上捧着一束花,火紅豔麗的花瓣和他的笑容一樣張揚。
男孩歪了歪腦袋,表情俏皮:“先生,下班快樂!”
陌寒舟臉上的怔忪緩緩化為笑意,他走上前接過花。
陌寒舟氣質偏冷,一身素色,不是着白就是穿黑,至多再打個藍色領帶,嬌豔的花襯着他清冷臉龐,顯得非常的......嬌媚!
鹿喬笑嘻嘻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賞一副絕世美畫,直到陌寒舟上前牽住他的手。
“走了,回家了。”
男人無奈道:“我不想登上明天公司熱議榜。”
鹿喬看了眼周圍偷偷把目光投向他們的人,所有人都假裝沒有關注,實則耳朵都豎了起來,鹿喬聳了聳肩,溫順地跟着一起上了車。
上車關上了車門,陌寒舟才笑看着鹿喬:“今天怎麽這麽好心情,還來接我。”
這話鹿喬可聽不下去了:“我對先生,一向是盡心盡力的。”
“好吧,是我失言了。”
陌寒舟低頭撥弄着嬌豔的花瓣,唇角綻放出幾許淺笑。鹿喬怔怔地看着他的臉龐,忽然他表情一肅,湊了上去。
“mua~”
陌寒舟一個扭頭:“你幹嘛?”
“親先生啊。”
既然已經被發現,鹿喬幹脆雙手捧着陌寒舟的臉頰親。
“mua,mua~”
陌寒舟左閃右躲都躲不過,後來都被人摁在椅背上了,那姿勢非常得惹人遐想。既然不能反抗,他幹脆選擇加入,反客為主地去咬鹿喬的舌頭。
“先生耍賴,不能咬嘴巴......”
“怎麽可能咬鼻子!”
兩個人吱吱啾啾,麽麽嘛嘛,玩得異常熱烈,戰況正激烈,前後座中間的擋板忽然緩緩升了起來。
陌,鹿兩人同時住嘴。
“......”
前頭一位司機一位保镖不動如山,仿佛他們就是專業的背景板。
“......”
陌寒舟:“咳……坐好。”
鹿喬:“哦。”
鹿喬坐回座椅,正襟危坐,不茍言笑。
過了小小一會,一只手從旁邊悄悄爬了過來,握住鹿喬的手指。
鹿喬的唇角緩緩勾起,反手把它壓在了兩人的座椅中間。
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行駛,平穩而有序地接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