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總之就是大吵了一架
第45章 總之就是大吵了一架
鹿喬終于想起了這位背景人物, 身為陌寒舟最親近的人卻缺席婚禮,也是傳說中被自己的兒子趕下了臺,甚至在坊間傳聞中連身體因素都與自己兒子有關的人物——
如果說把陌寒舟讨厭的人按厭惡程度排成一張表, 那這個親爹絕對是榜首無疑。而這樣一個大名鼎鼎的背景人物, 如今就在他面前。
陌爹似乎是患了老年癡呆,聽到妹妹的聲音也只是迷迷糊糊地睜開一條縫,嘴裏發出含糊的聲音。
鹿喬正左看右看思索最佳逃跑路徑,陌霏茵忽然開口:
“阿喬。”
“啊?”鹿喬一個激靈,下一刻陌霏茵飛快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阿喬。”
“算姑姑求你, 你在寒舟面前說說好話,讓他饒了他爸爸吧。”
“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什麽都不會争了,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罷了,又一年過去了, 難道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在這裏過年麽?”
這怎麽能叫孤零零呢?這不是有很多醫護陪着他麽?而且你是不是對我在你侄子心目中的地位有誤解?
如果他的戀人叫自己原諒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他只會遠離這個戀人而不是聽他的勸導。
你又不是我媽。
這個時候裝腔作勢已經失去了意義,鹿喬毫不猶豫果斷地說:“不, 不行,我不會做這種事。”
陌霏茵睜大了眼睛詫異地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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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總。”
午後的大樓,方仲白急匆匆闖進辦公室,呼吸微微急促:
“查到了,李總上周末和陌女士見了面。而且, 她現在帶着夫人去了療養院!”
陌寒舟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底有冰冷的光芒流動。
“我那位姑姑真是……不枉費老頭子以前那麽疼愛她。”
——
“阿喬......”
陌霏茵沒想到他會這麽果斷地拒絕自己,還想再勸,鹿喬退後半步,一副我心已決模樣:
“我相信先生,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哥哥他以前是做了不好的事, 但是他已經知道錯了也受到了懲罰,他年紀這麽大了,難道真讓他在療養院裏度過後半生麽?阿喬姑姑求求你......”
“不用求我。”
鹿喬抹了把臉,冷靜道:“姑姑你只想你哥哥怎麽樣,有沒有想過寒舟?”
“我想先生之所以這麽做,一定是因為他父親傷他太深,在寒舟最需要您的時候,您有沒有站在他身邊?”
“現在他好不容易靠自己的能力重拾信心也收服了公司董事,你卻只想着讓他饒過他父親。我相信那時候他們父子相争時,陌老先生一定沒想過饒了寒舟。”
陌霏茵面色逐漸蒼白,臉上露出不安,可見是被鹿喬說中了痛處。
當年陌寒舟剛剛車禍知曉自己後半生只能與輪椅相伴時他痛不欲生,偏偏他父親又覺得他廢了就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取代他。
他不僅立刻新娶了個老婆,在自己兒子最痛苦的時候和小他一十多歲的妻子親親我我,兩個月後女人還懷上了孩子,陌寒舟在家中位置更加舉步維艱,甚至于,女人還三番兩次想要暗害陌寒舟。
陌寒舟對他父親僅存得一點尊敬和愛意就是在他一次次偏袒女人的過程中被消磨了。
而那個時候,或許是懾于陌超雄往日裏的積威,又或是因為他們也覺得陌寒舟這樣無法繼承公司,雖然對陌超雄這麽快就娶妻子的事頗多不滿,但在女人有了孩子後,他們甚至開始轉頭勸陌寒舟放下。
以陌寒舟的自尊心,這與侮辱他無異,也因此,雖然他沒有對其他人動手,但之間始終有一層隔閡在,在和鹿喬結婚後,他也沒有刻意讓鹿喬親近他們。
“阿喬……”
陌霏茵露出苦澀表情,上前一步,還想再說。鹿喬往後一退,堅定地說:
“這我幫不了你。”
他是陌寒舟老婆,不是他媽好麽?啊,話說如果是他媽的話,一定會希望男人早點死了了事吧。
陌霏茵眼中光芒逐漸熄滅:“我知道了。”
鹿喬這才松了口氣,太好了,如果陌霏茵非堅持要自己幫忙,他可能得考慮讓陌老爹無法正常出院的方法了。
陌霏茵又待了一會,詢問了護士陌超雄的近況,才往回走。
“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寒舟。”
鹿喬體貼地說:“我明白的。”
他也不想自找麻煩。
兩個人即将走到停車場,忽地陌霏茵停下了腳步。
鹿喬擡頭,看着正前方陌寒舟坐在輪椅上,他臉上帶着與往常一般的溫和笑容,看起來斯文而俊美,但鹿喬不知為何,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陌寒舟緩緩上前,看着陌霏茵道:
“姑姑是來看父親麽?他還好吧?”
陌霏茵剛剛被鹿喬提醒了過去的事,現在被陌寒舟當場抓包,心中歉意更深,她避開陌寒舟的目光,讪讪點頭:
“好,好。”
“也是我不好,最近年底太忙了,都沒時間來看爸,還要勞煩姑姑跑這一趟。”
“沒有,沒事,小事而已。”
“既然姑姑已經辦完了事,那可以讓我帶阿喬離開了麽?”
“當然可以。”
“阿喬,我還沒和你一起去見過爸爸吧,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鹿喬只能跨出大無畏的步伐跟上。
陌寒舟說是帶他去見陌超雄,行動卻絲毫不急,他在小道上慢慢走着,兩個保镖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陌寒舟能讓這麽多人畏懼,他身上自然有股常年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氣場,之前鹿喬感受不到是因為他的大腦自動屏蔽了,反正這種叫做氣場的東西是三步一小有,五步一大有,大家沒點氣場在身上都不好意思出門。
然而今天,鹿喬卻真實感受到了來自陌寒舟的氣場,他身上的冷意和陰郁不間斷地傳向自己,讓本就身處室外而戰栗的鹿喬連連冷戰。
“阿喬。”
“嗯?”
“你和姑姑是怎麽碰見的?”
“今天格雅酒莊的陸太太請我去酒莊玩,在那碰見了姑姑。”
“原來是這樣。”
他們的前方就是同樣坐在輪椅上的陌超雄。這對父子,争鋒相對數年,也曾有過和煦甚至親密的時候,到最後,竟然只能在輪椅上相望,這畫面,又是如何的诙諧。
“阿喬,你看到了麽?那就是我的父親。”
陌寒舟眼底含着譏諷,連說話時的語氣都與平日不太一樣,他指着前面癡癡呆呆的老人,笑着轉向鹿喬:
“阿喬覺得他怎麽樣?”
這顯然是一個送命題,鹿喬有種直覺,如果這道題他沒有答好,可能他這輩子的貴婦路就只能走到這了。而且,就算貴婦還能當,下半輩子的xing福也沒有了。
人,不可以沒有錢。
但也不可以沒有xing福。
鹿喬深深地吸了口氣:
“先生。”
他蹲下來,仰着臉旁目光直視陌寒舟。
“從前那麽多夫人邀請我,元旦的時候我們坐私人飛機去國外玩,才剛剛出頭就進入了書法協會,今天陸太太又請我去酒莊,先生以為這是為什麽?”
陌寒舟雙眸如同山巅凜雪,漆黑澄清的瞳孔倒映出鹿喬的影子。
“是因為我是陌寒舟的妻子啊!”
鹿喬的聲音振聾發聩,恨不得能猶如X光一樣迅速穿透眼前人從耳到心重重屏障,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他的心髒:
“作為陌寒舟妻子的我,如果陌寒舟這個名字失去了他原本擁有的尊貴,那麽連帶着我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消失無蹤。”
“先生——”
鹿喬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如果這世上存在最後一個人希望您的尊貴和地位如舊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動搖,那麽這個人一定是我!”
相信我啊,我都TM地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要再逼我,我就只能說其實比起把你那個爹送到療養院這個做法,我覺得直接幹掉他更好,這種說話實在太不符合我國刑法規定了,拜托你讓我做個好人吧!
大約是鹿喬的真情實感感動了陌寒舟,他瞳孔中的神色有了些許的變化。
“可是,就算不是我,你和別的其他人在一起也能享受這些。”
世界上的有錢人也不止他一個。
鹿喬出離憤怒了。
“先生,你想讓我和別人在一起麽?!!”
乖巧的妻子第一次這麽憤怒的質問,陌寒舟眼睫顫動了一下。
他不想。
“可是阿喬......”
“啊,先生,等下。”
鹿喬突然叫停劇情,他解下了身上的圍巾,上前把它團團挂在陌寒舟脖子上,讓他下巴以下鎖骨以上沒有一寸皮膚是露在外面的。
他說怎麽感覺不太對勁呢,就陌寒舟這種半身不遂的人的身體,平時在家曬個太陽都要蓋上毯子,出門在外竟然有地方沒做好防護,回去要罵保镖一頓。
雖然他現在在和陌寒舟吵架,但是他還是關心着他的身體,自己真是個好妻子。
鹿喬滿意地對自己點點頭:
“不錯,先生不管什麽時候,身體都第一重要,尤其冬天,不要感冒啊!”
“......”
陌寒舟掌心在圍巾外緣滑過,圍巾還帶着鹿喬的體溫,淡淡的石榴香氣順着皮膚滲入血液。陌寒舟原本森寒的瞳孔忽地一融,眼底閃過一道笑意。
他算是發現了,他這個妻子,有時候真的腦袋缺根筋,跟他說重要的事情吧,他又老是說着說着大腦又拐到別的地方去了。
就比如現在,正常人哪有這時候還關注他冷不冷暖不暖的,也就發現了,也不敢開口。連莊叔也不敢在他發怒的時候出聲,這世上,或許只有他......
也可能只有他。
鹿喬幹完了正事,又開始銜接劇情:
“先生你剛才想說什麽?”
“沒什麽。”陌寒舟搖搖頭,他也不想去思索面前人和別人結婚的可能。
“哦,這樣。”鹿喬頭腦簡單,既然陌寒舟說了沒什麽,他也懶得地思考這些一天到晚心思複雜凡事往壞處想的人會想的事。
“先生,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的名字所代表的涵義,相信我,為了由你名字帶來的一切是不會背叛你的。”
鹿喬言語中的粗俗貪婪并沒有讓陌寒舟放在心上,相反,他像是得到了什麽承諾般,目光深邃地凝視着鹿喬:
“我可以相信你麽?”
“當然!”
兩人站在庭院的一角說話,不遠處一棟樓裏,一個女人由上往下看着,在看清兩人容貌時她的表情變得激動。她目光快速在房間裏面掃過,拿起桌上一把剪刀藏進衣袖後飛快下了樓。
院子裏:
“我是你遇到過最優秀的人麽?”
鹿喬:“毫無疑問。”
“只要我的財富地位還在,你都不會離開我麽?”
“絕無可能!”
陌寒舟好像松了口氣:“這就好。”
“先生,你絕對可以相信我,我可以向你保證,除了你......”
一個年輕的女人瘋狂地沖向陌寒舟,她手上握着一把剪刀,利刃閃爍銀光,她一邊沖過來一邊嘴裏喊着:
“陌寒舟,我要你的命!”
“你的一切都該是我的,是我和寶寶的,你去死去死!!”
她的出現太過突然,後面幾個保镖來不及反應,眼看着女人到了陌寒舟跟前,陌寒舟下意識調整輪椅方向,試圖用背抵擋,然而他才捏着輪椅把手,女人的沖勢就被外力打斷了。
鹿喬手臂橫擋在女人胸前,輕輕松松攔下了她,他左手在空氣一挑,無比流暢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剪刀,右手反手一推,把女人推出去幾步。
然後他輕輕松松收手,掌心一個旋轉把剪刀收進了手裏。
動作之流暢,仿佛演練過無數回。
陌寒舟目光閃了閃,很快眼神銳利地看向女人,厲聲道:
“雲愛柔,是我讓你待得太舒暢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