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是你說的 做什麽都可以
第53章 是你說的 做什麽都可以。
“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 在于自律,自我約束。”
“習慣要從小抓起。”
“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玩樂是最無用也是最浪費時間的行為,只有無能的廢物才會沉浸享樂。”
“……”
一句句嚴苛的叮囑回蕩在耳畔,對這些言語, 柏寅清幾乎倒背如流。四周總是充斥各種視線, 不論明處暗處,他每日一言一行以及成果都會上報給父母。
他的生活被完全掌控, 他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不需要有情感,不需要有想法, 只要按照既定程序前進,獲得相應的成功便好。
不被允許有欲望, 不被允許玩樂, 不被允許發洩。在所有人眼中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家族精心培養的優秀繼承人,看似擁有很多, 但其實什麽都無法掌控,什麽都留不住。
自誕生那一刻,他便如同行屍走肉, 連思想都要被主宰。
在密不透風的窒息環境下,柏寅清不斷壓抑情緒,軀體卻無法承載高壓。起初,他開始小幅度自/殘, 留的傷口很隐蔽, 也很淺, 每次在身體體檢之前,傷勢都會痊愈,不會叫任何人發現。
通過傷害自己的方式, 獲得許些發洩的出口,曾短暫令他喘了口氣。
好景不長,一次,體檢時間猝不及防提前,他傷口來不及徹底痊愈,家庭醫生将結果上報,勸夫妻倆好好關注孩子的心理健康,他再次面臨一頓責罵。
他父母仿佛極其不能理解:“我們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你,你這是在做什麽?”
“現在小孩子心理都這麽脆弱嗎?”
“你就是日子過太好,太閑了,才有空東想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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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寅清無法反駁,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他父母都聽不進去,結局都不會有改變,他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唯一的發洩方式不被允許,他不被允許觸碰任何尖銳的、有可能傷害自己的物品,就連窗戶都被封死。
柏寅清竭盡全力想要達到父母理想中的标準,他天真地想,也許是他做得還不夠好,只要他做到,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實際上并不然,哪怕他超額完成目标,也無法換來一句誇贊言語。
長時間的高壓,随着青春期到來,終于積攢到臨界點。柏寅清有強大的自控能力,卻無法控制青春期自然的生理本能。不被允許有欲望的他,第一反應是厭惡自己本身。
在自厭與高壓等多種情緒之下,他開始用自/虐式的方式壓抑欲望本身。
每當産生欲望,柏寅清便用加倍的疼痛抑制。
可越是疼痛,他越是亢奮,欲望以成倍的速度增長,內心越是渴望。
直到有一天,柏寅清父親将他喚進書房,讓他看了一段視頻。視頻視角是他的房間,盡管監控角度比較刁鑽,但還是能知曉他在做什麽。
面對父親痛心疾首、充滿失望的表情,他情緒已經麻木。
“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人能控制欲望。你連你的欲望都控制不住,跟畜生有什麽區別?”
“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太叫我失望了……”
他是父母聯姻下的利益産物,從前他是父親教兒有方的戰利品,是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
而現在,他卻成了恥辱。
在和虞微年在一起之前,柏寅清從來不認為愛情會降臨在他身上。可他幸運地遇見了虞微年,哪怕擁有的愛情十分短暫。
他理解的愛情由忠誠、專一、負責、排他等元素構成,而不是不忠、謊言、背叛。
面對虞微年的提問,柏寅清本該道出實情,這一刻,他陷入反複的猶豫與思索。
腦海中下意識浮現父親厭惡的、仿佛看着一團垃圾般的眼神,在得知他患上性/瘾,父親先是将他送去精神病院治療,治療無果後,選擇将他放逐。
那虞微年呢?
虞微年也會覺得他惡心嗎?
柏寅清不敢确定,更不敢賭。
“你怎麽不說話?”
虞微年不滿地勾了勾柏寅清的脖子,他被吊起了好奇心,柏寅清卻沒有馬上告訴他答案。
這讓他十分不爽。
柏寅清不答反問:“我們多久沒有接吻了?”
虞微年愣了愣:“什麽?”
他反應過來,思考了一下,“不是剛剛才接過嗎?”
“剛剛是一個半小時之前。”柏寅清低聲說,“年年,我們很久沒有接吻了。”
“……”
虞微年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半小時算久嗎?按照柏寅清這腦回路,他們嘴巴應該無時無刻黏在一起嗎?這對嗎?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你一直記着時間?”
正常人會記這種事嗎?
柏寅清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側過頭,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喊,“年年。”
“我們好久沒接吻了,想親你。”
回去的路不遠,柏寅清背着虞微年到達別墅門口。他記仇得很,記得柏寅清故意吊起他胃口卻不回答的事,面對柏寅清的求寵,他直接忽視,并從柏寅清的後背跳下。
“不給親。”虞微年說着,便往別墅內走,卻被摟着腰拽回懷裏。
搭在腰側的手指輕輕蹭着,柏寅清喉結滑動:“就親一下。”
“一下也不行。”
“年年……”
虞微年懷疑柏寅清可能真的接吻上瘾,又或是有皮膚饑渴症之類的病,要不然柏寅清怎會這樣?他們只是稍稍分離片刻,柏寅清便像斷了藥的患者。
柏寅清低頭想親虞微年,卻被虞微年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他沉默片刻,只能改為用鼻尖蹭着虞微年的頰肉,又在虞微年耳畔啞聲喊,“寶寶,寶貝……”
虞微年抱臂冷觀,不為所動。直到柏寅清再次将他提抱在懷裏,在他耳畔輕輕地喊,“寶寶,就親一下。”
“年年……”
虞微年冷哼着:“你忍着吧。”
方才他那麽想知道後續,柏寅清卻在關鍵時刻轉移話題。現在他也要吊柏寅清的胃口,雖然他認為,柏寅清應當堅持不了多久,說不定幾秒過後,柏寅清便會迫不及待地吻進來。
“忍過今天,你想怎麽幹我,就怎麽幹。你做什麽都可以……”虞微年見柏寅清呼吸急促,惡劣的捉弄欲又起,不緊不慢地添了一句,“好嗎?”
“……”
灼熱滾燙的呼吸猛地急促,伴随濕熱吐息噴灑在唇周。柏寅清盯住虞微年,眼眸幽深,目光有如實質且極富有穿透力,像是要将他生剝活吞了。
虞微年被這目光看得心中發毛。其實他并沒有多少把握,他也不信任柏寅清能忍,就柏寅清那瘾大的,每次恨不得把他幹死。
能多忍幾秒,都算柏寅清厲害。
在虞微年都做好心理準備時,他見柏寅清喉結用力滑動,随後啞聲說:“好。”
“這是你說的。”
柏寅清居然答應了?虞微年詫異擡眼,卻看到一雙湧動濃重欲望的眼睛,仿佛一只餓到極致的猛獸,不立刻享用美食,并不是因為不餓,而是思索該如何更好地開動,好将食物吃得一丁點兒不剩,連骨頭都不放過。
像另類的延遲滿足。
柏寅清說完,又啞聲追問了一句,“怎麽樣都可以嗎?你先坐我臉上,然後我們去樓梯上一層層做……這樣也行嗎?”
“……”望着柏寅清難掩興奮的眼睛,虞微年禁不住頭皮發麻。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信號。
……
虞微年思考再三,決定還是不要自讨苦吃。
柏寅清将他洗得幹幹淨淨,正在幫他擦拭腳底水珠時。他忽然湊近一步,伸手按過柏寅清的後腦。
柏寅清的面龐貼了上去,炙熱鼻息盡數落下,他看見虞微年敏感地抖了抖。
浴室暖光自上落下,照亮一張神色自若的臉。虞微年安撫般用指尖蹭了蹭柏寅清的頭皮,如同給出嘉賞與恩賜,微揚着下巴:“你不是喜歡舔我吧?來吧,給你舔。”
“腳,手,還是其它的。哪裏都可以。”
柏寅清握住虞微年的腳踝,仰視虞微年的面龐,喉結滾動,黑色眸子透出危險又深重的欲色。
“年年。”他啞聲将虞微年扛起,二人跌落在床上。他用被子将虞微年裹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這些事,明天再說。”
“…………”
要不是虞微年能清晰感覺到來自柏寅清的炙熱體溫在貼着他蹭,他倒真要相信柏寅清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你非要忍到明天?”他百思不得其解,“樓梯上做,對你吸引力就這麽大嗎?”
柏寅清輕輕咬了咬虞微年的耳廓,說:“還想讓你穿裙子。”
“透明,帶蕾絲,可以被撕碎的那種。”
虞微年冷笑:“你還真敢想。”
話音剛落,虞微年冷着臉背過身,可背過身就正好方便柏寅清指戳着他不放。面對面、平躺更不行……這麽多睡姿中,他竟找不到一種防流氓的姿勢。
“随便你。”他冷冷地放狠話,“有本事你今晚別進來。”
“也別插/着睡。”
他現在什麽都沒穿,柏寅清不可能不抱着他睡。這樣的他,對柏寅清而言,的确是一場很大的考驗。
別的柏寅清也許能忍,但最後一點,柏寅清絕對無法忍耐。
又或許,虞微年光是呼吸,就能對柏寅清産生很大的吸引力。
話音剛落,柏寅清表情也有許些變化,他垂下平直的睫毛,望着虞微年有些愠怒的面龐。
想親,卻想到與虞微年約定的“游戲”,還是忍住了。
他趁虞微年不注意,悄悄捏了捏虞微年的頰肉。
小腹被手肘抵開一個距離,他聽見虞微年冷冰冰道。
“睡覺了,別動我。”他又說,“要做現在趕緊做,別耽誤我睡覺。”
虞微年對柏寅清而言,具有很大吸引力,溫熱的體溫,細膩的皮膚,柔軟的觸感,哪一點都令他無法抵抗。可虞微年說的“做什麽都可以”,對他而言同樣充滿誘惑。
“不做。”柏寅清用手梳着虞微年的發絲,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寶寶,我們明天做。”
冷淡聲線難掩亢奮,他又追問,“明天我去給樓梯鋪地毯……你喜歡什麽顏色的?”
“你閉嘴。”虞微年瞪了柏寅清一眼。
虞微年很少會後悔,當下卻忍不住想,早知道之前讓柏寅清親了,為什麽非要逗柏寅清?
不過他就是這樣一個愛玩的性子,就算現在被囚禁,他也改不掉。
至于柏寅清說的透明的、蕾絲的……還要在樓梯上做。他倒也不怕這些,只是害怕柏寅清到時候太興奮。
屆時吃苦的還是他。
要不,想辦法現在勾一下柏寅清?
平日裏,他稍微拿足尖碰碰柏寅清,柏寅清都能瞬間興奮。想要勾得柏寅清失控,應該不難吧?
虞微年可不想在樓梯上再來一個三天三夜。他說幹就幹,假裝已經睡着的他,不動聲色往後靠了靠,本就嚴密的懷抱更加貼合,他的後背挨着柏寅清的胸膛,像睡熟了、毫無知覺一般,發出一道輕哼夢呓。
虞微年的呼吸、聲音、體溫……一切一切,都對柏寅清有着極大誘/惑力。
果不其然,柏寅清呼吸變重變亂。他将面龐埋進虞微年的後頸,深深嗅着虞微年身上的香氣,薄唇、鼻尖不斷蹭着虞微年的肌膚,似乎要借此粘上虞微年的氣息。
不出虞微年所料,這個辦法有效。最起碼他能清晰感覺到箍在腰間的手臂在收緊,也在變熱變硬。
在裝睡這件事上,虞微年很熟練,他又往後擠了擠,這讓他們幾乎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沒有絲毫縫隙。
重色緊緊挨着嫣紅,随着他“無意識”的舉動相互磨蹭。房間開了暖氣,溫度很高,蒸出來的汗水也因此發出咕啾的輕微聲響。
萬籁俱寂的黑夜,唯有柏寅清的呼吸聲響亮。他的胸口在劇烈起伏,額頭、脖頸繃出明顯的血管,青筋彈跳,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怎麽沒反應?
柏寅清這麽能忍?
雙目緊阖的虞微年感到匪夷所思,要是以往,柏寅清肯定迫不及待闖進來,絕不甘心貼于表面。
虞微年不信邪,他肌肉緊繃,輕輕夾了夾。也正是這一瞬間,摟着他的柏寅清似徹底失控,一把将他轉了過來,面對面擁入懷裏。
猝不及防的行為讓他心跳失衡,他差點睜開眼睛。也幸虧他心理素質強硬,此刻仍保持裝睡狀态。
混亂而又滾燙的吐息,仿佛岩漿澆落在耳畔。柏寅清曲起手指,勾開虞微年鬓邊的軟發。
“年年,你要是再作弊。”正在竭力壓制原始欲望而顯得尤其沙啞的男聲,伴随電流感附在耳畔,“明天,我真的會幹/壞你。”
“……”
虞微年瞬間不動彈了,他靜靜地閉目裝睡,連睫毛都沒有晃動過,仿佛根本沒有聽見柏寅清的“威脅”。
柏寅清的肩膀寬闊,當他完整地将虞微年摟在懷裏時,能夠呈現出一種包裹與被包裹感。他如一只龐然大物,圈住體形較為小巧的小動物,不給虞微年一點逃走的空間。
虞微年很喜歡這樣的擁抱,他喜歡被厚重被子包裹的感覺,如今柏寅清就像那層被子。他緊緊抓着他的小毛巾,掐在腰間的大掌卻在緩緩收緊,指腹摩挲細膩的膚肉,略有試探,卻還是停留在腰側。
虞微年被摸得渾身發軟,困意跟着濃重,等他半夢半醒、意識逐漸朦胧時,他隐約察覺到,他的“被子”好像不見了。
他迷迷瞪瞪睜開眼,才發現柏寅清輕手輕腳地下床,前往衛生間沖澡。
衛生間水聲很小,讓他聽得迷糊。也不知道柏寅清在裏面待了多久,他睡了一會兒小覺,蘇醒之後,衛生間的燈竟然還沒有熄滅。
需要在衛生間待這麽久嗎?虞微年不滿地抓緊小毛巾,他還要睡覺呢。
所幸虞微年睡眠質量不錯,外加水聲猶如催眠曲,他很快又進入了夢鄉。等他後半夜翻了個身,察覺到身邊是空的時,他才驀地睜開眼睛。
柏寅清怎麽還沒回來?
虞微年尚未徹底清醒,便不知不覺下了床,往客廳裏走時,他看到書房的門是虛掩着的,而外頭的公衛也傳來淅淅瀝瀝的洗澡聲。
估計是柏寅清擔心洗澡會吵着他,所以來外頭的衛生間沖冷水澡了。
可書房的門為什麽是開着的?
虞微年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他推開書房大門,裏面燈光昏黃,照亮他眼前的視野。看到玻璃展示櫃上的物品,他睡意漸漸褪去,驚愕地擡起眼睫。
一排展示櫃上,整齊陳列着虞微年的照片,從嬰幼兒時期到現在。每張照片都被框上相框,前方則是一個實木長形牌。
虞微年目光駐留之處的相片中,他還是小寶寶,正翹着腳丫躺在嬰兒搖籃中,臉蛋肉乎乎的,眼睛卻很大,對着鏡頭彎着眉眼笑。
對應的木牌寫着:年年一歲了。
字跡端正,顯然是一筆一劃認真寫下的。虞微年都能想象出,柏寅清當時是什麽表情。
當初柏寅清找他要小時候的照片,他沒有猶豫地給了,那些照片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是什麽時候拍的,柏寅清卻全部重新洗了一份。
還有一張照片是他在海上沖浪的照片,身上穿着紅背心,戴着黑墨鏡。其實海水很淺,但他的小表情神氣極了,仿佛成功馴服海洋這匹兇獸,覺得自己可酷了。
柏寅清是什麽時候弄的?居然有這個閑工夫?
虞微年自己都不會看小時候的照片,柏寅清卻跟寶貝似的珍藏,而且從來沒和他提起過。
他從來沒進過這間書房,莫非這間書房還有另一個功能,專門用來儲存柏寅清的“秘密”?
大半夜的,虞微年來了興致。他喜歡探索新世界,也喜歡探索未知,這會給他帶來極強的新鮮感,像開盲盒,也像挖寶藏。
虞微年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先是看看有沒有特殊按鈕,比如能開啓暗門的開關。
仔仔細細檢查過後,他失望而歸,書房內所有家具都很正常,地板也沒有暗格,沒有藏東西的地方。
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書房?那柏寅清洗澡之前為什麽要特意來這裏一趟,連燈都忘了關……
虞微年思索着,眼尾餘光忽的瞥見一個巨大的衣櫃。
衣櫃?書房裏放衣櫃?
虞微年上前兩步,打開櫃門,本以為能看到什麽驚天動地的東西,結果裏面全部是他的衣服,并無其它異樣。
直覺卻告訴他有哪裏不對勁,衣櫃裏好像……還有別的味道?
虞微年的直覺一向很準,他觀察片刻,所有衣服都被整齊挂好、熨帖平整,唯獨有幾件衣物被堆在角落,雖疊得方正,但為什麽不挂起來?
裏面可能藏了什麽東西。他想。
虞微年回頭看了一眼,書房門仍然虛掩,與最初狀态一致。他蹲下了身,小心翼翼伸出手,将堆壘的衣物掀開——他猝然一愣。一股濃郁的、不加掩飾的直白氣息傳來,很腥很重,濃郁得嗆人,讓他下意識咳嗽起來。
像碰到什麽髒東西一般,虞微年迅速将手中衣物丢開,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量,竟弄得他整只手都是,濕粘粘地順着手指往下流淌。
黏膩,冰冷,像蛇類纏繞在手上。虞微年第一反應是去洗手,可一轉身,便看到一個高大颀長的身影,正倚靠在門邊,靜靜地看着他。
柏寅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不知在那裏看了多久。他凝視着虞微年的面龐,眼中閃爍着仿佛獸類的、稱得上饑餓的光芒。
他剛洗完澡,身邊萦繞朦胧水汽,腰間只簡單纏了浴袍,露出結實強勁的上身。
水珠順着胸膛緩緩流過腹肌,最後沒入人魚線,消失不見。柏寅清拉開抽屜,從中取了一板藥,當着虞微年的面吃了兩顆。
他這才朝虞微年走來,啞聲問:“年年,你在幹什麽?”
随着柏寅清靠近,如龐然大物般的身軀形成一個誇張的陰影,也襯得他們體型差愈發明顯。不知道是最近柏寅清曬黑了的緣故,還是因為柏寅清每天給虞微年身體擦乳霜的原因,除去體型差,他們又有了膚色差。
柏寅清站在虞微年身前時,襯得虞微年皮膚如冬雪般白皙剔透。虞微年站在那裏,五官俊美深邃,極富有沖擊性,像一只精致的大型手辦娃娃,一看便被養得很好。
右手誤染的黏膩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虞微年看向那板藥,轉移話題:“你在吃什麽?”
“……”柏寅清沉默片刻,才說,“維生素。”
“哦,我也要吃。”
“不行。”
柏寅清走到虞微年身前,掐着虞微年的腰身,将虞微年懸空抱起。同時腰間浴巾掉落,虞微年恰好能坐在翹起的重色上,嚴絲合縫,貼得沒有一絲縫隙。
虞微年被燙得縮了縮,他故作不滿,存在幾分試探道:“為什麽我不能吃?好東西不給我,就允許你自己吃?”
柏寅清低頭,他們額頭相抵,鼻息灼熱。他啞聲答:“這個藥是專門為我配制的,藥效比較強,吃了可能會傷你的身體。”
虞微年不理解這個邏輯:“你吃就不會傷身?”
當然會,但柏寅清不在乎。
他的回答卻是:“嗯,我不會。”
虞微年目露狐疑,他不相信,但還是伸着手臂,好不容易夠到藥板。他用幹淨的手取出一顆藥丸,試着往柏寅清唇邊喂。
柏寅清毫不猶豫分開薄唇,含入這顆藥的同時,也不忘用舌面舔舐虞微年的手指。
虞微年又試着拆出一顆,柏寅清還是張嘴接了。這架勢,仿佛只要他一直喂,柏寅清就會一直吃。
虞微年:“……”
難道是他朋友給出的情報有誤?如果這藥丸真會降低杏欲,柏寅清為什麽要一直吃?而且他朋友好像還提起過,這藥效很猛,不能多吃。
柏寅清總不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吧?
又或者,其實他最初猜測沒錯,藥丸就是壯/陽藥?其實柏寅清是個陽/痿,每次都要靠吃藥才能起來?
那這藥效也太猛了吧……
虞微年思索時,柏寅清低頭蹭了蹭他的手指,粗糙舌面慢條斯理地舔舐他的手指,又含住他的手指吞、嘬,吮出綿密黏膩的水聲。
“怎麽不繼續喂了?”
虞微年嫌棄地看了一眼,這下好了,他兩只手都被弄髒了。他把藥板丢在一邊:“不行,你少吃兩顆。”
“……”
“你确定嗎?”柏寅清低聲問,像在輕笑。
柏寅清擡眼看向虞微年,幽深眼底湧動濃烈的食欲。虞微年被看得心中發毛,卻厲聲質問:“你是不是每次和我做之前,都會吃兩顆?”
柏寅清:“……”
“不準騙我。”
“嗯。”
其實可能不止兩顆。
因為性/瘾,柏寅清的欲望遠超常人,他吃藥狀态下,虞微年都覺得吃力。
如果他不吃,虞微年肯定會受不了。說不定也會因為這個原因怕他,遠離他。
這卻讓虞微年更加确定,這藥有壯陽功能。
他不敢置信,柏寅清居然都做到這份上了嗎?難道是柏寅清怕不能滿足他,被他嫌棄,所以才每次吃藥?
那還真是……
虞微年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一把将藥推進垃圾桶:“你每次吃藥,幹我幹得那麽狠。我哭得厲害,你都不心疼我。”
“以後你都不準吃了。”
“年年……”
低啞冷淡的男聲拖着調子,在黑夜中顯得極其缱绻沙啞。柏寅清輕輕摩挲虞微年的腰窩,意味深長道,“不吃藥你才會哭得更厲害。”
沒等虞微年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柏寅清便要低頭吻下來。
方才柏寅清吃了四顆,虞微年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和柏寅清做。四顆藥下去,柏寅清不得幹死他?
手心捂住柏寅清的臉,又一把推開。他理直氣壯道:“你答應過我,今天不做的。”
“嗯。”柏寅清不否認,“你說過,要是我能忍住,第二天我怎麽做都可以。”
“但是寶寶……”
柏寅清突然頓了頓,像是要給虞微年足夠的心理準備。他望着虞微年,凸起喉結緩慢地滾動,面容冷淡,漆黑瞳孔卻浮現濃稠的、仿佛要溢出來的暗色。
他輕輕舔了舔虞微年的眼尾,語氣沙啞至極,“今天已經是明天了。“
什……麽?
黑暗中暧昧氣息流動,柏寅清從衣櫃中取出一道白蕾絲制成的裙裝,近乎透明的設計,根本遮擋不住什麽。
放在虞微年手中時,都能透出掌心的肉色。
虞微年尚未穿上它,僅僅是這樣的視覺效果,都能讓柏寅清陷入極其癡狂的亢奮中。
他能清晰體會到縫隙間的溫度灼熱與興奮,聯想到那四顆藥,他神經登時緊繃,危險信號不斷在腦中閃爍,提醒他及時後撤。
柏寅清抱着他來到客廳,夜晚燈光敞亮,眼前視野有如白晝,虞微年看到客廳地面、樓梯鋪滿柔軟的毛絨地毯。一些有棱角的地方,也被包上軟布。
這一幕叫虞微年頭皮發麻,不行……絕對不行。
最起碼現在不行。
虞微年并不抗拒玩一些小情趣,只要足夠舒服與刺激,他什麽都能玩。可柏寅清剛剛吃了四顆藥!四顆!
正常情況下的柏寅清都叫人難以招架,四顆壯陽藥下去……他簡直不敢想。
“現在太晚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休息……”虞微年看到一抹駭目重色,頭皮陡然發麻。
不論見到多少次,他都會極度吃驚,不可思議地想,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這種程度完全是非人類了吧……
趁柏寅清不注意,虞微年一把将柏寅清推開,腳下地毯柔軟,他沒有站穩,雙手撐地摔倒在毛絨地毯間。沒等他起身,身後沉悶腳步聲步步逼近。
虞微年轉過身,雙手撐在身後,膝蓋呈自然分開狀态。他看着柏寅清單膝跪在他足邊,纖細腳踝被大掌圈住。
柏寅清的目光幽邃且癡迷地盯着他的足背,随後輕輕印下一吻。
虞微年下意識後退,腳踝卻被不容拒絕的力道握住。纏繞在腳踝的兩圈腳鏈,也因這個意外,發出寶石敲擊的清脆聲響。
紅色襯得虞微年皮膚瑩白透淨,宛若一捧新雪。柏寅清伸手撥弄腳踝上的寶石,聽寶石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年年,是你說的。”
随着他們的對視,黑眸暗色愈發晦澀。
四目相對的情況下,柏寅清握住虞微年的腳踝、擡起。他側吻着虞微年的小腿,喑啞聲線蘊藏難抑的、神經質的顫抖,“我做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