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空頭支票 永遠無法兌現
第51章 空頭支票 永遠無法兌現
一盆熱水被放在床頭, 另一個空盆子則位于膝蓋中央。柏寅清一邊幫虞微年倒出來,另一邊娴熟地幫虞微年擦拭身上的汗水。
虞微年低頭盯着手指發呆,表情懵懵的,好像還沒回過神。
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仿佛是一只弱小可憐的小羔羊, 表情純真又脆弱。
身上裏裏外外被擦拭了個遍, 但一部分比較深,柏寅清必須多攪一會兒, 之後還要探進去多角度檢查, 直到下方盆子的滴答聲結束。
等到這些流程結束,虞微年以為他終于可以睡覺休息了, 他又見柏寅清拉開抽屜,取出許多小瓶子, 打開一看, 是散發淡淡香氣的乳霜。
虞微年瞅了一眼,沒聽過這些品牌名。
柏寅清解釋:“是實驗室特殊調配的。”
“……”
說到實驗室, 虞微年下意識想到柏寅清的那些藥。
在國外實驗室特殊調配的、壓制杏欲的,目前沒有公開面世的神秘藥物……
柏寅清見虞微年眉眼繃緊,他繼續解釋着:“特殊調配過後的膏體, 珍貴藥材濃度更高,效果也更好。”
虞微年吓一跳。
以柏寅清現在的瘋狂程度,他還以為特殊調配的藥物具有特殊功能,比如塗上去會發/情之類的。
膏體遇熱即化, 清清涼涼, 倒是有些舒服。不過現在虞微年尚處在餘韻之中, 任何刺激都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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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的微涼溫度,都叫他眼尾濕紅,沁出許些熱淚。
柏寅清凝視頃刻, 趁虞微年阖目休息時,将他的淚水舔舐幹淨。
虞微年皺了皺眉,倒也沒多說什麽。他早就知道,柏寅清對他的體/液具有非同尋常的狂熱。
從前柏寅清也愛舔他,可他嫌棄黏糊又癢,總是不讓柏寅清舔。之後柏寅清便會露出一副有些黯然受傷的表情,仿佛他做了一件極其傷人的事。
潮紅臉蛋被舔得熱乎冒白氣,虞微年嫌棄極了,他臉白洗了。他一把把柏寅清的臉推開,不帶什麽好臉色道:“剛做完就舔?你這瘾也太大了吧。”
“你說實話,你真沒皮膚饑渴症之類的毛病?”
虞微年只是随口說的,他沒看見,那張冷淡的臉倏地一僵,又出現絲絲縷縷的、微不可查的裂縫。
柏寅清:“如果我真的有呢?”
虞微年沒有當真:“真有的話就有,反正也不影響生活。”
他用含着水光的眼睛,輕輕掃了柏寅清一眼,“反正都是我吃苦,不是嗎?”
柏寅清輕輕蹭了蹭他的眼尾:“你不是也喜歡和我上床嗎?”
虞微年一臉荒唐,他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
“你覺得和我上床舒服,所以哪怕膩了我,也沒有馬上提分手。”柏寅清舔去虞微年眼角的淚水,“因為我在床上很好用。”
“……”
這話說得詭異,仿佛虞微年把柏寅清當工具使似的。但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因為他先前就是這麽想的。
要不然,在柏寅清提同居以及跟蹤他時,他肯定當場就提分手。之所以能一直忍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在床上很合拍……
就算這樣,柏寅清也不至于将“優勢”放大到極致吧?
更讓虞微年驚訝的是,柏寅清居然全部知道。
“你覺得我跟你在一起,是想跟你上床?”他腦中閃過一個極其荒謬、卻又很合理的想法,“所以你才把我關……把我帶到這裏。”
“……”
柏寅清不說話,只平靜地挖出乳白色的膏體,往虞微年身上塗抹。上等藥材制成的膏體融于肌膚,散發淡淡的中草藥氣息。
虞微年用膝蓋碰了碰柏寅清的手臂:“你說呀?”
柏寅清:“只有這樣,你不會疼,又能讓你長記性。”
虞微年:“……”
居然真被他猜對了?
而柏寅清想出來堪稱馊主意的辦法,還真是……該死的有效。
虞微年追求刺激,重欲,但絕不縱欲。別的不說,他第一次談戀愛談到被囚禁,也是第一次在床上獲得這樣刺激的體驗。
除去昏沉酥麻、四肢發軟等常見的爽意,還有另外一種與世界游離的驚恐感。像是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快/感,所以想要躲避、抗拒,卻被迫承受,一次次抵達極限。
虞微年回想起來,頭皮仍然發麻。他想,太刺激也不好。
要是再多來幾次,他恐怕要被迫性冷淡,長時間戒色了。
“誰說我不痛了?”
虞微年不滿地轉過身,坐在柏寅清腿上的他,雙手摁在兩側,掰開給柏寅清看,“你看,都腫了。”
柏寅清順勢插/進栓劑。
虞微年:?
柏寅清伸手将栓劑往深處推,怕被虞微年擠出來,又不輕不重地攪了攪。旋即捧起虞微年的臉,繼續舔去眼尾濕痕。
“你痛的時候不是這個表情。”
虞微年愣了愣,他聽見柏寅清那沒有什麽起伏的冷淡聲線,似乎壓得有些低,“你不舒服的樣子,我能看出來。”
虞微年無法反駁這句話。
除去比較意外的第一次,柏寅清接下來的表現都很好,當然,這也離不開他的親手教導。
每一次,虞微年都會坐在柏寅清腿上,手把手教柏寅清。柏寅清也從一開始連入口都無法進去的小菜鳥,如今練就一身本領,深知他的所有敏感點。
而那些位置,都是他親口告訴柏寅清的。
虞微年懊悔又詫異,難怪柏寅清總是能讓他快速進入狀态……他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總結出來的玩法、姿勢、角度等等,柏寅清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再加上柏寅清驚人的硬性條件與持久度,以及靈活的學霸腦,難怪總是能把他弄得神志不清。
虞微年靠着柏寅清的肩膀:“你是不是會和以前一樣,什麽事都聽我的?”
突然轉移的話題有些生硬,柏寅清愣了愣,但還是應着:“嗯。”
“真的?”
“真的。”
“我要你做什麽,你都能做到?”
柏寅清并沒有馬上給出回答,他看着虞微年,大約過去十幾秒,才低聲說:“能。”
虞微年原本想說那你送我回去,只片刻便打消主意。這個要求太不切實際,柏寅清大費周章把他弄到這裏,怎麽可能因為他一句話,就把他送回去。
柏寅清此刻給出的承諾,與他那些甜言蜜語一樣,如同空頭支票,永遠無法兌現。
虞微年換了個比較實際的要求:“晚點我們去外面看看吧?”
柏寅清看着他,他神色如常,“我們來這裏好幾天了,都沒有出門過,可惜了島上的風景。”
“你背我去,我走不動。”虞微年理直氣壯地使喚人。
“沒別的了嗎?”
“沒別的了。”
柏寅清沒有馬上應下,似是在等虞微年說新要求,可他遲遲沒有等到,才說了句“好”。
日光被玻璃窗分割得模糊渙散,虞微年和柏寅清坐在沙發上,他窩進柏寅清懷裏,一邊伸手讓柏寅清塗乳霜,一邊百無聊賴地看電影。
不多時,沙發邊傳來一道貓叫,一個毛茸茸的身影跳進虞微年懷裏,慢條斯理地舔爪子。
虞微年摟着小貓,靠着柏寅清,二人一貓專注自己的事。他看電影看着看着,用足尖點點柏寅清的小腿。
他一言不發,只下巴揚了揚,柏寅清便理解他的意思,給他倒了杯蜂蜜水,喂他喝下。
嫣紅發腫的唇瓣染了一層水光,虞微年唇珠不太明顯,但被反複索吻過後,呈現出一種圓潤紅軟的鼓起,表面蒙着一層水光。
柏寅清凝視片刻:“好喝嗎?”
虞微年專注電影,随口敷衍:“湊合吧。”
“我也喝喝看。”
想喝自己倒,和他說做什麽?虞微年剛擡起眼睫,唇瓣傳來濕熱的舔舐感。
柏寅清将他唇肉、嘴角殘留的蜂蜜水盡數舔舐,面龐依然冷淡,絲毫看不出他方才有多流氓。
電影結束,柏寅清收拾好一個随身包,裏面裝了一些必備藥品、礦泉水等用品。這些東西都是虞微年要用的,随身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虞微年穿了鞋,但懶得走路。他板板正正地站在那兒,抱臂看向柏寅清,雖一言不發,眼中意思卻很明顯。
他要抱,或背。
柏寅清想抱,這樣他一低頭就能看到虞微年的臉。但背虞微年的話,虞微年能夠以更好的視野欣賞風景。
他選擇了背。
虞微年伏趴在柏寅清的後背上,他們一同行走在沙灘邊,日光将他們的身影籠罩,又在身畔形成光圈。
金烏西沉,落日在他們身後的海平線緩緩墜落,霞光鋪滿波光粼粼的海面,也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如夢如幻的色彩。
虞微年摟緊柏寅清的脖子,望見不遠處有煙升起,這個時間是飯點,也許是有人在做飯,也有可能在開燒烤派對……這是否說明這個島嶼有原住民,并不是與外界完全隔絕?
他不敢确定,萬一這些人不是原住民,而是柏寅清的“同夥”,他不是白忙活了?
而且他也不一定能順利找到他們。
虞微年思忖片刻,軟綿綿的雙臂緊纏柏寅清脖頸。他往前傾了傾身,在柏寅清耳邊大聲說:“我想玩浮潛。”
“現在?”柏寅清看了眼逐漸暗下的天,“太晚了……”
“我想玩。”虞微年不以為意,“再說了,你多找些人在旁邊盯着不就好了?而且我考過證的,現在也不算晚。”
“你去找人,我不想動,也不想走路。”
柏寅清确實不放心。
就算他陪在虞微年身邊,同虞微年一起浮潛,也不放心。
一旁是青翠高大的綠植,柏寅清的腳步停在一處遮陽傘下,又将虞微年放在沙灘椅上。
他拉開拉鏈,取出一個手機,還有礦泉水、零食、創口貼等用品。
“我去找人。”柏寅清道,“如果發生什麽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虞微年接過用品:“好,我在這裏等你。”
虞微年表現得稀松平常,他對上柏寅清沉冷漆黑的視線,心理素質極佳的他并未露出破綻,而是挑出一個笑,“怎麽了?”
柏寅清平靜地凝視他,朝他靠近半步,捧起他的面龐,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像出門前的丈夫對居家的妻子進行叮囑,柏寅清低聲道:“別亂跑,等我回來。”
虞微年點了點頭,在柏寅清轉身時,他忽然伸手抱住柏寅清,又黏糊糊地蹭了蹭。
溫熱柔軟的手心在柏寅清身上一通亂摸,像惡作劇般,過瘾了才松開。
他道:“好了,你可以去了。”
虞微年看着柏寅清離開,神色懶懶散散,而藏在他身後的那只手中,捏着一只手機。
柏寅清的手機。
虞微年的手機無法與外界聯絡,柏寅清的手機也許可以。
不管怎麽樣,先弄到手再說。
虞微年低頭滑着手機,像是有些無聊,等确定看不到柏寅清的身影,他迅速起身,目标明确地朝另一個小道裏跑。
他沒記錯,剛剛他看到了一個電話亭。
就算手機沒用,電話亭裏的電話總有用吧?他正好拿了點硬幣。
廢棄的紅色格栅電話亭就在眼前,發絲将虞微年的發絲吹得向後。他一邊奔跑,一邊用力摁着手機開機鍵。
柏寅清的手機是關機的。
虞微年猶豫了很久,才選擇開機。他看過類似電影,一些設備一開機便能進行精準定位。
既然手機都拿到手了,就沒必要瞻前顧後,先開機再說。
手機開機很慢,黑屏照出一張焦急的面龐。
快點……
快點啊。
電話亭空間很小,虞微年進去時只剩許些活動空間。
他一邊等待手機開機,一邊給投幣。
電話沒有反應。
他并不意外,從電話亭外表就能看出,電話亭應當荒廢了許多年。
而這時,從柏寅清身上順來的手機成功開機。虞微年穩下心率,冷靜地輸入密碼,随後撥出一串銘記于心的報警電話。
電話能撥出去!
果然,柏寅清的手機能與外界聯系。他必須速戰速決,柏寅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更不知道柏寅清會不會發現手機不見……
讀秒開始時,虞微年立刻出聲:“你好?能聽見嗎?你好?hello?”
情急之下,多國語言一起冒出。
虞微年不指望能改變當下處境,但最起碼,他要向外界傳遞有關他的消息。
讀秒仍在繼續,耳畔卻一片平靜,只有許些沉穩的呼吸聲。虞微年覺得怪異,正要報出自己的身份信息時,他聽筒內傳來一道熟悉的冷淡男聲。
“能聽得見。”
虞微年霎時僵在原地。
這聲音不僅從聽筒內傳出,更是自身邊近距離發出,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叫人毛骨悚然。此刻他正位于電話亭內,所以柏寅清就在他身邊……
虞微年猝不及防産生頭皮發麻的驚悚感,一向冷靜的他,竟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他慢慢轉過身,一回頭,便看見污泥斑駁的玻璃門外,映出一張蒼白冷郁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