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徹底分手 黑化
第45章 徹底分手 黑化
班級臨時發出班會通知, 柏寅清回了學校一趟,路邊草叢傳來虛弱可憐的貓叫。
柏寅清并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以往他根本不會在意身邊發生的事,更聽不到這道微不可聞的叫聲。只是他和虞微年在一起的這段時間, 他也養成了很多習慣。
比如觀察四周的習慣。
柏寅清停下腳步, 他撥開草叢,果不其然看到一只渾身濕漉漉的幼貓。瘦弱可憐, 腳上還有傷。
他突然想到, 如果虞微年在他身邊,虞微年會怎麽做?
柏寅清凝視片刻, 将這只貓放進大衣裏,前往最近的寵物醫院。
“腿骨折, 貓鼻支, 營養不良……很虛弱。”醫生看着檢查結果說,“貓媽媽估計是覺得孩子有殘疾, 決定舍棄。貓爸爸更不會管孩子……”
這麽冷的天,又下雨,這只被遺棄的貓必死無疑。
柏寅清:“後續治療費用, 我負責。”
“治好之後,要帶回家養嗎?”
“不。”
這位帥哥倒是面冷心熱,醫生點點頭,他常遇見救助流浪貓的人。他道:“我會幫忙找合适的領養人, 到時候需要你過目嗎?”
“你負責就好。”
柏寅清往寵物醫院交了一萬, 用作醫藥費與營養費, 如果不夠,醫院聯系他就好。
繳費結束,他撐着傘推開玻璃門, 城市被一層雨霧籠罩,到處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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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寅清走了沒兩步,手機震動,他以為是虞微年發來消息,快速拿出手機。
看到屏幕上那串來自京州的號碼,他神色微冷。
電話接通之後,對方并沒有馬上說話。長久的寂靜後,一個震怒的中年男聲響起:“長輩給你打電話不知道問好?你的教養呢?”
“說完了?”
對面平靜片刻,随後才道:“我知道你還怨我,但你讓我怎麽辦?我養你這麽大,說幾句重話都不行?而且不是我說,我平時好吃好喝供着你,哪裏虧待過你?結果你弄出這樣一個見不得人的病……”
“要我說,就是現在的小孩子都被慣壞了,心理太脆弱。我是真看不下去……”
柏寅清:“看不下去就去死。”
在接連的咆哮聲響起之前,柏寅清直接挂斷電話,避免耳朵被繼續污染。
他原本不想參加這個班會,但他害怕如果不參加,他會忍不住跟蹤虞微年,從而惹得虞微年更加生氣。
他需要找點事情做,轉移注意力。
前往教學樓時,柏寅清先去了學校咖啡廳,他買了杯咖啡,結賬時,意外遇見另一個人。
他看了段佑一眼,轉身要走,卻被喊住。
“等等。”段佑神色憔悴,“我有東西給你看。”
咖啡廳內傳來舒适綿長的音樂,落地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點聲。柏寅清與段佑面對面坐着,二人神色皆冷淡疏離、眉眼英俊,若是不仔細看,倒是真有幾分相似。
柏寅清垂下眼簾,所以虞微年會選擇他們。并不是因為虞微年喜歡他們其中的某個人,只是單純因為虞微年喜歡這個類型。
“什麽事,說。”
“你應該和我一樣,很讨厭年年的那些朋友。”段佑臉色慘白,“我讨厭他那些朋友,是有原因的。”
“我不喜歡他們一起出去玩,不是想控制他,而是我發現他那些朋友的眼神态度不對。但年年覺得我疑心病,認為我是無理取鬧……”
“但我最近找到一個視頻。”
段佑說話時,手指在細細顫抖。他平複了一會心情,才擡起頭,“我也是意外看到的,是很多年前的視頻。原本我可以不告訴你,可我想啊想,為什麽只有我一個人難受呢?”
他把手機丢到對面,手機屏幕顯示一個視頻,中央是暫停鍵。
柏寅清擰眉:“什麽東西?”
段佑像失去所有力氣:“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柏寅清眉宇緊鎖,面龐更加冷峻。他遲疑片刻,還是按下了視頻播放鍵。
視頻畫質經過次次壓縮,畫面有些模糊,看樣子是許多年前的照片。一個打扮誇張的年輕人面對手機鏡頭,背景音樂震耳欲聾,他歡呼一聲,手機一轉,照到另一邊的畫面。
這應該是虞微年留學時期的視頻,他長了張無可挑剔的臉,一張東方面孔在黃白黑人種中脫穎而出。他坐在社交中心,雙腿交疊,懶洋洋地看着前方大屏幕上的賽馬視頻。
“啊……輸了。”虞微年啧了一聲,看起來不太開心。
“寶貝,你輸了。”一個白種人靠近,唇角挑出一個暧昧的笑,“不如你親我一口?”
虞微年神色慵懶地偏首,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拍着對方的臉,像逗狗一樣,把對方推開:“滾吧。”
白人喉結滾動,還想往前湊,卻被另一個人的身影隔開。
杭越坐在中間,宣布懲罰結果:“懲罰結果是随機的,這次的懲罰是……和最近的人假裝情侶一周,并當場接吻。”
虞微年訝異挑眉。
他身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杭越,另一個是剛認識的白人同學。
他們知道虞微年和杭越是朋友,有人說要不算了。虞微年卻滿不在乎:“游戲而已,我還不至于玩不起。”
他斜睨着杭越,一臉無所謂,甚至有些輕佻地開口,“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他們很快就知道杭越願不願意了。
坐在虞微年身邊的杭越,伸手撫住虞微年的面龐,哪怕被壓縮過後的畫質,都能看出杭越手指顫抖,喉結滾動,肉眼可見的緊張。而虞微年放松從容,眼尾弧度上揚,仿佛對任何事都不屑一顧,更不會把這一個吻放在心上。
唇瓣相貼,虞微年表情并沒有變化,察覺到杭越的親吻生澀又緊繃,他還會很惡劣地回吻,只為了看杭越更加緊張無措的表情。這個吻很快結束,忽明忽暗的燈光自上而下映照,将他的唇色照得水亮。
蛛網般的裂縫浮上面龐,柏寅清甚至有些迷茫:“他們為什麽會接吻?”
柏寅清當然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接吻,正如他和虞微年的第一次接吻,也是因為一場游戲。
他還記得虞微年當初的話。
——游戲而已,我還不至于玩不起。
一模一樣的言語,一字不差。不論過去還是現在,虞微年依然沒有變,他一直玩得起放得下。
原來真的只是游戲而已。
不管虞微年抽中誰,他都可以和對方接吻。
柏寅清臉色漸沉。
“你不知道啊,是吧,我也不知道。我之前還像傻子一樣讨好他的朋友……結果他們談過!哪怕只是因為一場游戲。”段佑手指顫抖,語氣更是。随後,他一臉破罐破摔,“年年已經把我拉黑了,我們不可能了。”
“馬上就輪到你了。”
柏寅清渾渾噩噩地回到教室,他告誡自己別去看定位,但還是忍不住。
他終于明白,虞微年那群發小,為何穿衣風格驚人相似,又為何總是噴同款木質香水。他們與虞微年一起長大,深知虞微年的喜好,所以所有打扮都朝虞微年喜歡的類型前進。
柏寅清打開定位軟件,确定虞微年此刻的位置,可他不知道此刻虞微年身邊有誰。
大概率又是那群朋友,而這群朋友個個對虞微年虎視眈眈,抱着不軌的想法。
班會主要講述期末考與放假安排,過程很快。結束之後,許多人起身離開。
柯亞臨走之前,看了柏寅清一眼,随後,坐在柏寅清身邊。
“你和學長分手了嗎?”他言語溫和,問得卻很直白。
柏寅清默了默,說:“沒有分手。”
他又說,“我們不會分手。”
“真的嗎?”柯亞看起來很驚訝,他脫口而出,“那怎麽會……”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閉嘴。他道,“沒什麽,我先走了。”
柏寅清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熟練地開社交平臺,一個個檢查虞微年社交圈好友的動态,他們發布了什麽視頻,又新發了什麽照片,其中是否有虞微年的身影……
很快,他看到一個名為“雷蒙”的用戶更新一條新動态。畫面中,雷蒙手中提着一個嶄新的車鑰匙,炫耀一般在屏幕前晃晃,後方沙發之上,虞微年正側着頭與別人說話,露出頸側暧昧鮮豔的紅痕,行為舉止很親昵的樣子。
雷蒙還帶了一條文案:虞少大氣!謝謝虞少送的M2!!
底下有人紛紛表示羨慕,又有人說雷蒙運氣好。雷蒙抽了一條評論進行回複:還得是虞少大方!虞少喝了不少酒,等會我開車送他去酒店,必須伺候到位。[戴墨鏡jpg.
冷淡自持的面龐破碎,柏寅清沉默地望着屏幕,手指卻在顫抖。
虞微年答應過他,不會留下痕跡,也不會和別人上床。
你騙我。
你又騙我……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雷聲轟隆炸響,雨水越來越急,流淌而下的水漬将車窗切割成一道道細長的傷口。燈光映照柏寅清慘白的面龐,發出去的電話與消息像被雨水徹底澆滅的火。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ble to answer.Please redial later.”
窗外雨勢加大,大雨瓢潑,仿佛永遠不會停止。冰冷水汽與潮濕陰冷的溫度順着間隙一絲絲滲進車窗,讓柏寅清通體寒冷。
雨刷高速擺動,卻趕不上降雨的速度。
這一幕場景太過熟悉,柏寅清竟在記憶中找到好幾個類似的場景。
虞微年永遠不回消息,永遠不接電話。
柏寅清永遠得不到回應。
通過代碼反饋,柏寅清确定虞微年已經知曉定位器的事。現在虞微年沒有繼續開車,也沒有再用原本的手機,但虞微年想不到,他常穿的那幾件衣服,紐扣也被裝入微型定位器。
柏寅清運氣很好,今天虞微年穿的襯衣,恰好是他處理過的那件。
紅點位置一直在移動,柏寅清駕駛黑色的邁巴赫,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他來到紅點所在附近,根據地圖顯示,附近有一家五星級酒店。
柏寅清表情沒有絲毫起伏,唯有眼神陰鹜滲着寒意。行駛至酒店附近,他終于看到一輛嶄新的M2。
柏寅清以不要命的架勢,毫不猶豫駕駛邁巴赫上前截道,逼停這輛M2。M2猛地剎車,沒等車上的人反應過來,柏寅清已從邁巴赫上下來。
柏寅清身穿一身黑衣,眉眼漆黑如墨,皮膚卻異常蒼白。他手中拎着一個棒球棍,來到駕駛位,随後面無表情地朝玻璃窗砸下。
車窗玻璃像雪花一般散開,飛濺到柏寅清的臉上。蒼白陰郁的面龐湧出血珠,混合濕漉漉的雨點,他眼底湧動濃烈的郁氣,像地獄爬出的索命羅剎。
駕駛位的雷蒙一臉驚恐:“你要幹什麽?!”
柏寅清不予理會,他看向副駕駛的虞微年,虞微年只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沒什麽起伏。他只砸了一塊車窗,玻璃碎片沒有波及到駕駛位的虞微年。
确定虞微年沒有受傷,他将手伸進空缺一塊的玻璃窗,自內部打開車鎖。手臂與手背劃開縱橫不一的傷口,鮮血一滴滴墜落。
柏寅清渾然不覺疼痛,拉開車門,将駕駛位的雷蒙拽出車內。
“你幹什麽!這是虞少送我的車!”
柏寅清丢出一把嶄新的車鑰匙,以及一張卡。他緩緩轉過面龐,陰冷目光直直刮過,帶着幾分病态的瘋狂:“滾。”
雷蒙被看得脊背一寒,他看向虞微年。
虞微年神色如常:“你走吧。”
“那這錢和這車鑰匙……”雷蒙更想問的是,他需要報警嗎?他很擔心虞微年的安危,這人明顯來者不善啊!
虞微年抱臂嗤笑,眉眼流露淡淡的嘲諷:“你收着呗。M2換邁巴赫,這種冤大頭也少見。”
“謝、謝謝虞少?”雷蒙試探着開口。
柏寅清沒空聽他們寒暄,直接駕駛車輛離去。
虞微年喝了酒,所以讓雷蒙送他回酒店。他的車上有定位,他自然不能再開。
也不知道柏寅清是怎麽找到他的。
本事真大。
虞微年閉目養神,二人誰都沒說話。良久,他道:“換個音樂。”
“……”
柏寅清面龐蒼白陰冷,頰側還有兩道血痕,在黑夜燈光照射下,比惡鬼還要駭人。
聽見虞微年命令,他薄唇微抿,還是将音樂換成虞微年喜歡的。
動作間,柏寅清望見副駕駛邊上的一封信。他瞥了一眼,難抑妒火:“他親手給你寫的情書?”
“這麽廉價的禮物,他也送的出手?”他寒聲道,“你也要?”
聞聲,虞微年反而低低地笑了。他睜開眼睛,上挑水潤的眼睛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流動柔和的情誼。
“廉價嗎?”唇角扯出一個不鹹不淡的弧度,“當初我送你的廉價賀卡,你不是也收得好好的嗎?”
“……”
寂靜無聲。
柏寅清的唇色蒼白,抿得很緊,冷峻森寒的氣質驀地變得狠厲。他如雕塑般僵硬在原地,鮮血依然在流淌,他卻根本沒有心思處理。
柏寅清脫下外套,蓋在虞微年身上,旋即取出随身攜帶的暖寶寶貼,為虞微年貼好。
良久,柏寅清才啞聲問:“他碰你了嗎。”
“你知道我想聽什麽。”他說,“我希望你說出來的答案,是正确的。”
柏寅清聲音喑啞,卻有些不穩,這是他因為在竭力壓制怒火。盡管他知道答案,可他仍然要讓虞微年親口說,甚至他已經提前告訴虞微年正确答案。
他一步步退讓,他想,只要虞微年肯騙騙他,他也能當作不知道。
虞微年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側首望向窗外,冷淡地敷衍道:“嗯,睡了。”
“……”
虞微年像叛逆的壞學生,盡管柏寅清已經給出正确答案,卻依然不願意照抄。
雨水将玻璃照得斑駁,同樣将柏寅清的臉映得扭曲。幽深漆黑的眼睛麻木了一般,充滿平靜。
“餓不餓?”他說,“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宵夜。”
虞微年睜開眼睛,冷不丁開口:“你沒聽到啊?我和別人睡了,還不止一次。”
“所以呢?”柏寅清平靜地看向他。
“所以我們分手,明白嗎?我已經劈腿了——”
虞微年話未說完,一個炙熱的、富有壓迫感的身軀覆來,将他牢牢壓在副駕駛位。過大的體型差與力量差,讓他幾乎呈現出一種被包裹、被囚禁的視覺效果。他緊緊圈在懷抱中,竟連動彈的空間都很少。
炙熱滾燙的呼吸,與在失控邊緣游走的聲音一起出現。柏寅清伸手鉗住虞微年的下巴,他一眼便看見虞微年頸側的鮮豔痕跡,他手指不由自主用力,緊緊摁着虞微年的下唇。
“虞微年,你在外面是怎麽玩的,我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柏寅清竭力壓制怒火,“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這次我就當沒聽見,以後不準再說。”
“否則,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
柏寅清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他的臉只有一半處于光亮,另一半置于陰影。森寒幽邃的眼睛情緒湧動,在理智與瘋狂之間拉扯游走,像一只即将失去控制的野獸。
若是其他人,必然會被柏寅清這幅可怖的模樣吓到。可虞微年是什麽人?他見慣大場面,也從來不會感到畏懼。
這世上沒有能叫他害怕的事。
虞微年非但沒有遠離柏寅清,反而伸出綿軟雙臂,環住柏寅清的脖子。像主動靠近野獸的馴獸師,而他掌心的溫度,是能控制柏寅清的鐐铐。
“我肯定不想跟你分手啊,寅清。”他勾出一抹柔情的笑,言語卻是與之不符的絕情,“不然我出軌幹什麽。”
柏寅清臉色一僵,又見他笑着反問,“不過,你又能做出什麽事呢?”
“你不是你說的嗎?你能接受我玩。”虞微年語氣陡然變得委屈困惑,“你怎麽先食言了?”
“先食言的人是你!”柏寅清厲聲道,“我是能接受你出去玩,但并不是什麽事都可以。”
“我說過,只要不留下痕跡,只要不上床,你在外頭怎麽玩,我都能裝作不知道。”
柏寅清一步步退讓,虞微年卻根本沒有将他的付出放在心上。又或許虞微年的确不在意,因為虞微年早就做好了分手的打算。
“我在你心裏,恐怕還比不上你那些可以接吻的朋友吧?還有你那個白月光。如果你沒有和他分手,是不是接下來也不會有我?你會和他長相厮守——甚至你們養的貓都叫久久。常在希,常常久久。“柏寅清緊緊鉗住虞微年的下巴,逼迫虞微年直視他,“如果你沒有和他分手,之後是不是也不會有我?”
“虞微年,感情在你眼中是可以随便玩弄的游戲嗎?”
虞微年唇角勾起散漫的弧度:“那又怎麽樣?我花心,我濫情,我死性不改。我喜歡玩,也玩得起。你憑什麽覺得你能管住我?再說了,你不能讓我收心,不是說明你能力魅力有限?你不去好好反省自己,怎麽反過來怪起我了?”
柏寅清盯住他:“所以你說的話都是假的。你說愛我,永遠愛我。”
“你以為這是演偶像劇呢?”虞微年挑了下眉,“這是世界上根本沒有永遠。”
柏寅清固執道:“可你說過你喜歡我,愛我,也會永遠和我在一起……”
“我和很多人說過這種話,你算老幾?”
“……”
手在顫抖,冷淡的面龐浮現脆弱委屈。柏寅清喃喃重複,“你說過的……”
虞微年無法抗拒這樣的表情。他無聲嘆了口氣,誰讓他就喜歡這種類型呢?
他仰起頭,憐惜地用鼻尖蹭了蹭柏寅清的鼻尖,語氣柔情似水:“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的身材和臉。我們在床上很合拍……你不是也很喜歡和我上床嗎?我們體面一點,別弄得這麽難看。”
“這樣以後我們分手了,還是可以約一下,各取所需。”
“寅清,乖一點,好不好?”
原本柏寅清還能勉強維持住表情,聽見這番話,他雙目浮上赤紅:“你早就決定了要和我分手,是嗎?”
“你早就決定好了。”
“柏寅清,你說你能接受我在外面亂玩。但你根本沒辦法接受,為什麽要裝呢?”
見柏寅清冥頑不靈,虞微年也懶得裝了,“你沒辦法忍受不忠,就像我不能沒有自由。”
“再說了,現在什麽社會?談戀愛不就是玩?你這樣死纏爛打,就沒意思了吧。”
“別玩不起。”
柏寅清将虞微年用力壓進椅背,動作與神情帶着執拗與狠意:“如果我就是玩不起呢?”
“那跟我有關系嗎?”
虞微年嗤笑一聲,嘲弄的表情甚至帶有挑釁,仿佛根本沒有把柏寅清放在眼裏,“我談戀愛是為了開心,不是為了找氣受。你讓我不開心,我為什麽要跟你談戀愛?”
“也別露出一副我是負心漢,做了多對不起你的事一樣。”他收起唇角的笑意,語氣質問,“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我完全不知情嗎?”
“你在我車上裝定位,監控我,竊聽我,視奸我所有朋友的動态。你這就叫喜歡我?”
柏寅清的睫毛垂落下來:“我有什麽辦法?你不回我微信,不回我電話,你總是這樣。我連你在做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在喝酒還是在哪裏玩。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麽。”
“你的社交平臺沒更新,只有你身邊的朋友才能知道你在做什麽。你不告訴我,我能怎麽辦?你随便哪個朋友,都比我重要。”
“如果你不這樣,我不會做這些事。”
“和我在一起之前,你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虞微年似乎很困惑,“你知道的,你比誰都要清楚,卻妄想改變我。”
“我最讨厭有人試圖改變我,馴化我。再說了,你說你喜歡我,可你連我的缺點都沒辦法接受,你說什麽喜歡我?”
“你愛我嗎?”虞微年沒有給柏寅清回答的機會,“我只愛我自己,任何人都是,只愛自己。”
柏寅清想反駁,他是喜歡虞微年的,可他卻不知道如何反駁。他說他喜歡虞微年,卻做着虞微年讨厭的事。
第一次談戀愛的他,沒有相關經驗,更不知如何應對。
柏寅清聲線愈發喑啞:“所以你誰都不愛,也沒有愛過我。”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我是挺喜歡你的,但這事兒已經過去了。”虞微年坦然道,“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你別說了。”
線條利落的面龐緊繃,柏寅清緊緊扣住虞微年的下巴,呼吸急促,掌心沁出的熱汗暴露緊張情緒。
他緩了一會,服軟道:“對不起年年,我錯了。我不該這樣,我會控制住我自己……”
說了這麽久,又白說。
虞微年極其厭惡像牛皮糖一樣的糾纏行為,他喜歡灑脫一些,在一起時轟轟烈烈,分手便快刀斬亂麻。
大家都是成年人,為什麽非要把場面弄得那麽難看呢?
原以為柏寅清是個聰明人,可是沒有想到,柏寅清談了戀愛後,竟也是這般黏黏糊糊、難甩掉的人。
“柏寅清,你錯哪兒了?”
虞微年沒給柏寅清挽留的機會,他仰起面龐,端詳柏寅清的臉,“你長得不錯,身材也可以,跟你睡我很舒服。我和你在一起時候也很上頭,但你知道你錯在哪裏了嗎?”
“你錯就錯在想永遠跟我在一起。”他目光憐憫,“天真的蠢貨。”
虞微年看着這張冷淡面龐變得慘白發青,原以為狠話放到如此境界,柏寅清應該知難而退。
可是下一秒,柏寅清喘着氣,啞聲說:“我可以改,你不喜歡我地方,我都能改。”
“你改不掉的。”
“我可以演……我很聰明,你喜歡什麽,我都能演出來。”
“沒必要。你做再多,有用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
柏寅清瞳孔一顫:“你說什麽?”
“沒聽清嗎?行啊,我再說一遍。”虞微年不耐煩道,“柏寅清,我不喜歡你了。”
熟悉的聲線,熟悉的面龐。他們在一起一百多天,幾乎每天都過着黏糊糊的日子。
柏寅清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這樣,熱戀期時,虞微年什麽甜言蜜語都願意說,也對他許下過許多承諾。
他不知道,最愛時許下的承諾,除了好聽,沒有任何作用。
承諾沒有保質期,只憑良心。
柏寅清的呼吸頻率慢慢回歸正常,他擡起眼,平靜地看向虞微年:“所以你說的愛我,永遠愛我,都是假的。”
“你後悔跟我在一起了,是嗎?”
後悔嗎?虞微年從來不會後悔,他堅信他當下做出的選擇是正确選擇,盡管不是,他也會讓其變成正确選擇。
但為了甩掉當下的麻煩,他只能說:“我後悔了。如果能重來,我絕對不會追你,更不會跟你在一起。”
柏寅清呼吸一頓,手指處在神經質的顫抖,良久,他又問:“如果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你的初戀,你是不是不會和他分手,之後也不會再談其他戀愛。”
“比起我,你更喜歡他,對嗎?”
虞微年不明白為什麽柏寅清要執着于這種雞毛蒜皮的細節,又為什麽總是抓着常在希不放。明明柏寅清是很好溝通、也很聰明的人,為什麽此刻會如此難纏。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厭倦、煩躁,以及疲憊。
“是什麽讓你産生了一種錯覺,讓你覺得你能和他一起比較?”
虞微年擡起眼睛,平靜語調摻雜幾分困惑,“你拿什麽和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