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她情緒激動得差點翻過去, 立刻感覺到胸膛傷口劇痛,男人扶住她的爪子,目光在輕紗下瞪向戈左:“你的嗓門能不能小一點, 退開些, 她不能輕易挪動。”
戈左有些不大情願,但還是挪開些來,只是不住的探頭探腦想要看她。
羨澤疼得眼前發黑, 她張了張嘴卻感覺自己已經喊不出來了, 忽然察覺到, 抱着她的男人将手指探入她口中。
唔?!
羨澤皺起眉頭正要咬他, 忽然察覺到有金核湧出的靈力, 順着他指尖流淌入她口中。
唔……這個男人,有金核啊。
那豈不是也能把他金核掏走, 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她忍不住吸溜一大口, 雖然現在這個動作有種拿手指讓沒長牙的嬰孩嘬的感覺, 但他體內流淌的靈力實在是美味, 羨澤覺得自己能忍。
但很快,她又覺得不能忍了。
因為輕紗之後, 那個男人以慈愛到色情的目光望着她,甚至在羨澤咬他手指的時候還輕笑道:“就飽了嗎?多吃一些呀。嘬嘬的很可愛。”
啊啊啊啊啊從來都是我當媽的份你現在這是倒反天罡!
戈左竟然擠過來, 也把自己手指也放到她嘴邊來:“媽媽不吃我的嗎?我的靈力也很好吃的!”
啊啊啊啊什麽“別光吃叔叔的也嘗嘗我的”, 這臺詞嘔嘔嘔好變态啊啊啊啊!
羨澤痛苦的閉上眼睛,但沒忘了繼續屈辱的嘬嘬。
這男人金核中湧出的靈力實在是溫柔磅礴,甚至有種奇異的芳香,吃了靈力恢複傷勢才是正路,其他的先都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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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對方手指,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男人放松下來, 手臂穩穩架着她,胸膛柔軟的像枕頭,在風沙的路段,甚至還在她身上也蒙了一層輕紗。
他輕輕哼起異域的歌謠,羨澤感覺到曲聲中有安撫的靈力,她爪子不甘的拽着他衣襟細帶,漸漸昏睡過去。
……
飛閣重新拆分變回玉銮雲車,只是返程的時候再也沒有笛曲歌聲,沒有金碧輝煌,車內滿載着的是千鴻宮弟子們的屍體。
圍欄上的輕紗帷幔因為濺了太多血都已摘掉,從高處更能看清千瘡百孔的明心宗,幾處暗淵像是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般望着天空。
其實也有幾位千鴻宮弟子掉入了魔域,但千鴻宮決定放棄他們了。
已入魔域,哪怕能活下來,也絕對不是千鴻宮弟子了。
宣衡跪坐在桌案後,頭戴窄冠,深青色緞面冠帽上還有幾個不顯眼的血點子,微風拂動他下巴上系緊的冠帶,正提筆在案上書寫,聽到有人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直到那人跌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衣袖飛揚,斜靠在桌案上,吃痛地嘶了一聲。
宣衡都沒有擡眼:“腿都斷了,還跑出來幹什麽?”
宣琮撐着下巴:“屋裏一股血味,出來吹吹風吧。你還沒感謝我呢。伽薩教肯定會要将她藏起來的,我那發簪幫上大忙了,現在你不就是在追蹤她的方向嗎?”
宣衡:“你幫她逃走了。”
宣琮大笑起來,他臉上還有傷,不敢笑得太誇張:“她哪怕虛弱,也不需要我幫她逃。你怎麽還不明白,她就是讨厭你。”
宣衡翻看着卷軸,眼皮都沒擡一下,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宣琮兩只手搭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宣衡認真的面容:“當年我不懂,現在我确實懂了,你為何這麽恨,這麽放不開她。因為她根本不是什麽所謂神鳥,而是那只真龍,她從來到千鴻宮,就不是因為救你或入世,只是單純地為了……複仇。”
宣衡手頓住,眼神直直的盯着卷軸,幾乎要将薄絹灼穿。
宣琮笑容越來越大:“什麽成婚,什麽結發,你就是她複仇的工具,或者說是複仇的對象之一。哥,你被白玩了。”
他話音剛落,宣衡抓住他的頭發,狠狠砸在桌案上,硯臺飛起,濺了兩人滿身墨點,宣衡鼻翼的那顆小痣旁邊,也有幾顆墨滴,正緩緩往下流淌。
“宣琮,你話太多了。我是不恨你,但不代表我不厭惡你。”
宣衡還狠狠壓着他發髻,不讓他擡起頭來,宣琮卻大笑到劇烈咳嗽:“哈,越想越覺得你說過的話好笑,對一切一無所知的我,或許不被愛。但你自己就是被複仇的對象,還有臉說那些話,還一副驕傲自得的樣子,我真的要吐了啊哥。”
他面頰上沾滿墨汁,吃力的擡起頭來,彎起眼睛笑道:
“你這是上趕着讓她玩,她都不樂意啊。”
……
羨澤感覺到自己蜷成一團,正擁抱着那微冷的金核,金核中漾起的力量修複着她的傷勢,那股力量似也沾染了鐘以岫的溫度……
像是冰雪融化的澄澈溪水。
金核的力量總是帶着許多記憶碎片與雜念湧入她沉睡的黑暗中,讓她甚至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她一會兒像是蜷縮在溫熱的綢緞之上,被人臂彎緊緊相擁;一會兒又像是在濕冷的地面上,孤獨地抱着自己冰涼的尾巴。
她好像與四五十年前受傷後,和鐘以岫躲在水下洞府中的那個自己,重疊在一起。
胸膛處的疼痛是一致的,她睡得極其不安穩,以至于那一點點牙齒打顫的聲音都吵醒了她,羨澤不耐煩的擡起頭來,罵道:“閉好你的嘴,我都把石床讓給你,你還在挑剔什麽?”
四周一片極致的黑暗。
那石床就是個臺子,跟地面上一樣堅硬濕冷,甚至不比她還給自己弄了許多柔軟的海藻和細沙墊着。躺在石臺上的單薄身影,衣衫都未合攏,他胸膛吃力地起伏着,似有些發抖的痛苦呼吸着。
他面有病容,半晌才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個沙啞的字音:“……冷。”
羨澤正化成龍型,用尾巴蓋住耳朵,閉上眼睛:“那你抖得快一點就不冷了——”
她一會兒又擡起頭來,睜開一只眼睛,狐疑道:“你不會是想做吧?每次做的時候,你都熱得跟哈巴狗似的呼呼亂喘。”
臺子上那個人不抖了,連呼吸都咬住了,半晌才悶聲道:“……不是。”
羨澤放心了:“那就好。我還在消化你給的靈力,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那邊死寂。
羨澤閉上眼睛,還很貼心道:“等再過幾天再做。我都記着數呢。”
臺子上的人咳嗽幾聲,不可置信道:“……記着數?你要怎麽計數?”
羨澤:“我在牆上畫了正字啊。這半面牆都快畫滿了。你眼睛看不見,沒事,我看得見。”
躺在床上的男人悚然,兩只沒有靈力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亂顫,想到他們每一次歡好,她都在牆上記下一筆,如今滿牆橫豎正對着——如今都不掙紮不抗拒的他。
他真有種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的感覺。
鐘以岫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麽也沒說出口。他意識到自己在發燒,但他也知道眼下這個女人、這個野獸……這個已經學會了弱肉強食的龍神,是不會管他的。
只要他不會死,讓他病着、虛弱着才好。
在這片黑暗裏也沒有白天黑夜,他側過身子背對着她的方向睡着,幸好之前脖子上那道滿是鏽蝕的粗鐵鏈,在他的暗示下被她摘下扔掉了,否則他甚至沒辦法側卧。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過去多久,忽然驚醒,就感覺到一只微涼柔軟的手,正按在他脖頸上。鐘以岫第一反應是,她要殺了他!
但那只手只是摸摸索索,并沒有用狠勁,她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肩膀上,似乎探着頭在看他的臉,低聲嘟囔道:“一直在又抖又喘的,怎麽了嘛……說着冷,但你可比我熱乎多了,我還冷呢。算了,我也要上來睡,你給我取暖!”
鐘以岫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她的手變成了爪子,整個人……整個龍就跟軟面條似的癱在她身上,其中一只爪子還在推開他衣襟,往他身上貼。
她一邊亂擠一邊道:“就咱們倆,你每次非固執地要穿上這身衣服做什麽,還非要讓我浪費法力把衣服弄幹淨。煩死了煩死了。”
羨澤每次跟他擠在一起的時候,都有種小動物似的捕獵與玩鬧不分的力量,她把龍尾都擠進來,尾巴貼着他的腿,爪子和鬃毛蹭在他胸膛處。
鐘以岫想要推開她,但她爪子推搡着他下巴,到這種地步,鐘以岫不敢再拽她或者推她了。
數個月,或者是十幾個月前,她覺得睡在細沙海藻上不舒服,非要想睡在他身上。鐘以岫剛被她折騰得半死,身上還有她咬掐的痕跡,又被她羞辱嘲諷了好半天身上的反應,心裏難受,自然推拒她。
她本來只是化作半人大小的龍形,在他推拒下,流露出真龍暴虐殘忍的本性,龍型陡然變大,一只爪子直接扣住他脖頸死死按在石床上,尖牙抵在他鼻尖前,還威脅要吃掉他的胳膊。
她身上一直有嶙峋不翹起的殘鱗,爪子也尖利,鐘以岫恐懼與劇痛中與她推搡起來。他失手撥了一下她身上的鱗片,那鱗片本就快要脫落,當真被他蹭掉了,鐘以岫登時就聽到了一聲哀鳴。
她在地下洞府中亂飛亂撞,尾巴甩在他身上,将他擊飛出去,鐘以岫胸口肋骨差點碎裂,倒在角落。
她狂亂了許久才平息下來,趴伏在石床上大口喘息着,鐘以岫也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卻聽到了她憤怒之後的哽咽。
“我的鱗片已經變成這樣了,你還要拔它?!它翹起來了,它都要掉了,你為什麽還要動手!本來我就像金魚像青蛇一樣光滑……我什麽時候變成這麽醜的樣子過……”
“我為什麽要跟你關在這種地方,你還不願意,你以為我願意嗎?我本來應該在天上飛的,正午的太陽那麽暖和,說不定又到了喝楊梅酒的季節!可我再也不敢出去了!”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我是應龍,你們這群凡人敢這麽對我,那我就要血洗人間——”
她之前的哭聲裏還有磨牙霍霍,到了這頭,忽然聲音軟下去:“我不想在這裏……我一定是做了噩夢,我只要醒來,醒來就會發現,我是躺在泗水之濱做了個噩夢。蒼鷺會嘲笑我吓壞了,鸾鳥會給我編花環壓住夢魇……”
她的抽泣聲逐漸低下去,鐘以岫愣愣的抱着自己的腿,在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的雙眼失神的看向她。
羨澤将他囚禁之後,她時不時會狂怒,也大喊大叫過許多次——鐘以岫從她的只言片語中,大抵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這場東海屠魔,在“魔”的一方看來是如何。
甚至,怎麽能叫她為魔呢。
鐘以岫曾經确實追殺過一只身形狹長似龍的魔,肆虐人世,行蹤不定,鐘以岫和修仙界諸多前輩總是慢它一步,很少有人能目睹它的正容與全身——
卓鼎君說此魔會現身東海,他才去往東海,可是見到金龍真身他便覺得不對勁……
而如今相處,他已然知道她只是對人間的酒和市集感興趣,有點得意,有點臭脾氣,有點無所事事的龍神,對于一些仙門言之鑿鑿的魔神行徑,問起她來,她都一無所知。
他聽見她啜泣聲,嘴唇發顫。
他并不知道羨澤在僞裝的哽咽聲中,正從龍尾下睜大雙眼,觀察他的反應。
羨澤有些鱗片快掉了,并不算太疼。這哭叫聲,一半是真的對當下境遇委屈,一半也是在試探。
她發現了,不是所有凡人都會屈服于折磨,有些人越是虐待他,他反而越是心如死灰地硬頂着;有些人則是一點眼淚叫屈,他便會舉手投降。
而她要的是洞悉和掌控,她要讓這個人全身心都迎合她!
羨澤已經發現,自己每次聊起自己的事,他都會深受觸動。
比如,一開始他是不肯說話的,但似乎聽到她哭腔謾罵,聽到她的懷舊夢話,他才意識到……她或許不與他認識的其他人類沒有什麽分別,又恐懼又忍不住問她許多事。
好幾次得到她的回答,他才意識到了自己錯得離譜,被答案震得在原地半晌動彈不得。
比如,她不在乎鐘以岫天然的選擇了同類的陣營,但她只是怒罵:“他們只是殺我嗎?!他們拔掉了我的鱗片,他們是要嚼龍肉喝龍血!”
鐘以岫這時才愣住了:“……什麽?龍鱗、龍角可助人登仙,我一直以為是傳說……他們竟然真的……”
羨澤也不在乎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狠狠踹了他幾腳:“少裝!你技不如人被我所用,不是活該嗎?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鐘以岫沉默地承認了這一點,從那之後,他就對一切的施虐默默承受,再也沒說過一個“不”字。
但她要的可不只是順從,還有主動和配合。
羨澤此刻假哭了半天,觀察了他一會兒,鐘以岫卻始終坐在角落中看着她。
她就越看越困,心裏也嘟囔着:凡人到底吃不吃這一套。羨澤很快就累了,趴在爪子上昏睡過去。鐘以岫在黑暗中,朝她的方向緩緩摸索,跪在她旁邊。
他頓了許久,才伸出手去,指尖碰到了她頭頂的鬃毛,她似乎太缺乏靈力也太疲憊了,并沒有意識到他的觸碰。
鐘以岫順着她斷角往下撫摸過去,每多觸碰一寸,指尖都在顫抖。
她的人形肉身上摸不到這些傷疤,所以他并不太了解。她總是化作人形,似乎也是因為不願意看到自己本體的殘破。
而這些傷痕殘缺,都是他和其他修仙者的所作所為。
每一處傷痕都該值得她的好一陣發脾氣哭鬧,每一道疤都可能讓她口中關心她的神鳥心疼,但此刻卻沒有人心疼她,安撫她,她甚至因為恐懼與孤單,都不大哭鬧了。
……甚至都沒有人會摟着睡不舒服的她。
她當然睡在這海藻細沙上不舒服,因為沒有鱗甲的保護,那些新生的嫩肉十分脆弱。
鐘以岫覺得自己也瘋了。
他無法把她當做強大的真龍,當做淩虐他的囚禁者,當做向他讨債的贏家——她只是個可憐的被吓壞了小女孩罷了……
他忍不住托抱起這條脆弱憤怒的金龍,抱在懷中,緩緩摸索着走回石床。
她不喜歡他那皺皺巴巴的衣袍,只喜歡他的肌膚,臉貼上來之後,不由自主的伸爪蹬腿推開那些布料,把他的衣襟都推攘到敞開,這才盤在他胸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凡人到底是肌膚脆弱,她翻起的鱗甲甚至割傷了他肋骨下的肌膚,但鐘以岫沒說什麽,只是皺着眉頭用兩只手半托半抱住了她。
鐘以岫感受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緩,手指蹭過她的斷角處,望着看不見的岩洞頂部,喃喃道:“……對不起。我……我就不該出山,修什麽仙,我連什麽事都不知道……又能正什麽道……”
他感覺有些星星點點的溫熱,順着太陽穴流淌入耳邊鬓發。
“什麽垂雲君……旁人起了名號,便真以為自己是半個仙人,連世事都無法洞察,就不配握劍……”
他眼淚有羞愧,有絕望,更多是過往信念想法被摧毀的迷茫。
只是,他仰面流淚,自然看不到盤在他身上的金龍,勾起了嘴角。
她已經确認,這個垂雲君未來會好好配合她了。
羨澤覺得自己又聰明又可憐。聰明在于,她意識到,打壓脅迫雖然很有用,但面對個體的凡人時未必總是好使。她只要學會軟硬兼施,學會僞裝和演戲,再配合一些暴力,應該能讓絕大多數人乖乖聽話。
可憐在于,她覺得自己本沒必要學會這些,聽說夷海之災前是群龍翺翔的時代。如果她生長在那個時候,她再怎麽頤指氣使,應該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可她如今單打獨鬥,又暫時不能恢複實力,她必須學會這些能夠掌控凡人的手段。
她要學會折斷他們筋骨,也折斷他們的精神。
從那之後,鐘以岫再也沒抗拒過她以龍身的接近,連帶着在歡好時也有了幾分給予靈力的配合。
鐘以岫總是開始時一副冷淡又無奈的樣子,每次到中段,明明她都已經掐住了他喉嚨,按理來說應該在他痛苦掙紮的時候,可他卻頭暈眼花,無法自控,甚至偶爾會鼻息大亂的配合她,會蹙着眉頭難堪地叫出聲來。
而後他又忽然被自己的聲音所震驚羞愧,也意識到,羨澤是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一切反應和作态,他崩潰的用手臂擋住臉,卻擋不住夾雜着悶哼的呼吸。
羨澤在這方面一向是符合龍本性的亂暴縱情,以前鸾鳥甚至被她揪下來好幾根羽毛,哭哭啼啼地要她賠,沒法靈力傍身的鐘以岫,幾乎每次都被她所傷,輕一些只是牙印抓痕,重一些就是淤青劃傷,甚至被她拽脫臼過。
可他只要一開始推拒她,羨澤就會故意吃痛叫幾聲,甚至假哭着喊自己身上疼,鱗片要掉了——可她化成人形的時候身上哪有什麽鱗片。
鐘以岫信以為真,強忍着,哪怕是他疼到開始發抖半昏,也不敢再亂動了。
不過羨澤發現,弄傷的太嚴重,還要分出一點靈力來給他治療,實在不劃算。而且他身上有了青紫也不太好看,就像是白瓷被人磕碎了邊角,便學着手輕一些,只要他乖乖,就盡量不要弄傷他了。
有了這樣的先例,鐘以岫哪怕此刻渾身燒熱,也不好、或者說……他也不願意推開她。羨澤這樣霸道的擠過來,貼在他胸膛上,鐘以岫默默拽了拽衣襟,像是把她也抱在懷中。
羨澤眯了一會兒,又爪子撐在他鎖骨上擡起頭:“你到底怎麽了?喘得很厲害。”
“……我可能病了。”他沉默片刻後,低聲道。
“哎?”她吓了一跳:“可你不是什麽化神期修仙者嗎?不是說修了仙就不會生病了嗎?”
鐘以岫心道:你看我現在哪裏還有一點化神期的樣子……
不過他這才意識到,她并不是不管不顧,只是不知道他病了。
羨澤:“那你會死嗎?”
鐘以岫燒得已經有些難受了,他仰着頭:“……我不知道。”
羨澤自顧自的道:“我覺得你死不了。”
鐘以岫心裏嘆氣:好吧,那他也只能祈禱自己不會死。
如果他死了,她會不會孤單一個在洞室中,稍微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