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剛剛,是想吻我,還是想……
第3章 你剛剛,是想吻我,還是想……
“你想,吻我嗎?”
阮盛意有點頭暈,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後脊隔着薄薄的襯衫抵在牆面,泛着涼意的瓷磚灼燙着她,腦袋更是暈乎乎的。
發生了什麽呢?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呢?
她剛剛明明還在扇自己,試圖蕩平那點激越難耐,但去而複返的人拖了長步,似笑非笑,欲語還休。
阮盛意反手撐在洗手臺上,神色晦明:“你不是走了嗎?”
怎麽又回來了,還來了這裏。
蕭溫妤提了提肩上的包帶,溫婉一笑:“阮老板不是說,今醉是讓人獲得快樂的地方。”
“今醉是通過酒精獲得快樂的地方。”
女人随手抛下手包,腰肢輕擺,一步一響踏在了阮盛意的心尖,直到在她面前站定後,微仰頭看她——
是了,阮盛意到底是要高一些,以致于此時此刻,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頂燈越過她在蕭溫妤臉上打下的光。
這個女人終于願意站在光下,讓人好好看一看她了。
阮盛意想着,擡手提了針織開衫,籠得更緊了幾分。
“冷。”她在為自己的行為做着無力而蒼白的辯解。
女人斜眼看過去,又是噗嗤一笑,“今醉,是靠酒精獲得快樂的地方。”
她不急不緩地重複着阮盛意的話,說的她臉熱,白皙的面龐上登時冒出了兩朵可疑的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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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一根手指輕輕點了上來。
微微涼,帶着淺淡的幽香。
蕭溫妤薄唇輕啓,道:“那你剛剛,在想什麽?”
手指緩緩滑過愈來愈滾燙的面頰,點在女人的鼻尖,“之前,你又在做什麽?”
阮盛意:“我……”
她還沒講出一句完整的話,忽然被女人拽着離開了洗漱臺,只穿了一件薄襯衫的上半身抵在了微涼的牆壁上,甚至可以輕松感受到瓷磚的紋路與長年潮濕留下的水意,透過薄而白的襯衫,刺得阮盛意腦袋發暈。
女人的手指就是這時滑到了她的嘴唇,聲音低柔而喑啞,“你剛剛,是想吻我,還是想做更進一步的事情?”
阮盛意下意識扶上她,卻也讓兩個人靠得更近了些。
“剛才不是還挺主動的嗎?”蕭溫妤帶着幾分嬌嗔,二指在她額頂一彈,“現在怎麽傻了?”
阮盛意:“你為什麽回來?”
女人随意一笑,道:“我家在附近,順路。”
“……”
“那……”
紅唇近在咫尺,讓阮盛意一見鐘情的紅唇近在咫尺。
她想,不若試一試呢?
女人那雙很漂亮的柔媚雙眼中含着鼓舞,輕輕點着,似乎也在鼓勵她。
阮盛意試着一寸寸靠近那抹紅色,直到微微的苦澀滲入口腔之中。
這不是酒的味道,卻像酒一樣,讓人頭暈。
被随意挽着的墨發散開些許,同蕭溫妤的栗棕長發混在一處,遮擋了紅唇交疊,也擋住了愈來愈花的口紅印。
阮盛意下意識緩緩緊着箍在女人腰間的手,感受着本就無所倚靠的人只能借着她的上半身取力才不至于跌倒,感受着熱度流轉間的迷茫與無措。
以及,一點點不安。
驀然,她偏過頭,任由被水汽濡濕的口紅在臉頰留下一道難看的痕跡。
她試圖平複輕喘,在間隙艱難道:“對不起。”
果然,她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舉動,沒辦法接受更進一步。
蕭溫妤擦了擦唇角暈開的口紅印,沉默着緩緩退開,又看向鏡中,看着雙目水潤明亮似星辰交映,不忿不怒,平淡道:“是我該說一聲謝謝。”
“謝謝。”
“你……”
女人走過去撿起自己的包,重新挎在肩上,“阮老板,出去之前記得擦一擦唇側。”
“……”
“還有就是。”蕭溫妤偏過頭來看她,溫婉一笑,“你真的很漂亮,這句絕無深意。”
“……”
阮盛意就那樣靠着牆,感受着脊背後面片片分明的瓷磚,瓷磚已經被她的身體捂熱了許多,此時再靠上去也不會有那種冰* 的人頭昏腦脹的感覺。
可她還是頭暈。
她看着女人柳腰微折地離開,幾乎有一種缺氧的頭暈感,暈到她甚至沒辦法站着,只能靠着牆緩緩坐下,大口喘着粗氣,整個人快要埋進地裏。
良久,久到阮盛意都覺得自己的臉不太燙了,這才扶着牆站起來,自嘲一笑。
果然,還是這樣。
她扶着牆緩慢向外走去,連蕭溫妤離開前的叮囑都徹底忘記,直到見到滿臉都是好奇與探究的,最喜歡湊熱鬧的謝瑜探着頭偷偷看她……
阮盛意緩回了神,厲聲道:“你看什麽?”
謝瑜被吼到懵了一瞬,心裏只剩六個點飛過。
“……”不是這個人有病吧?
她不是關心她嗎?
她不是怕那個看起來就很懂的女人把她們家這個都27了還沒談過戀愛的笨蛋老板給騙了嗎?
現在來看好像擔心也沒用,她家老板好像已經被欺負了,回不去了。
太慘了。
阮盛意卻在她呆滞的那一瞬,自她的眼中看到一只“鬼”的外形,那只“鬼”很是漂亮,但一雙眼睛亮的吓人,兩頰陀紅,好似自己給自己灌成了爛醉如泥,只能飄飄悠悠地走路,不人不鬼。
她愣怔一瞬,艱難道:“你不是要給我調一杯致死量的see,我等着你。”
謝瑜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謝瑜:“老板,如果發生了什麽,你別吓我,咱們是可以告她的老板,老板你看着我。”
阮盛意無力搖頭,“沒發生什麽,沒事,就是突然有點想喝酒。”
向來吊兒郎當的人真的靠譜起來時也相當的靠譜,她轉身就拿起了量酒杯,一滴不差地給看起來就很不對勁的阮盛意配酒,忙裏偷閑道:“老板,要不然你先去坐着,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
“我先上樓了,你等會兒上來就好。”
她這間酒館分為上下兩層帶一個閣樓,樓下一層是喝酒的大廳,第二層是一些小包間,近些日子生意不算好做,這裏也冷清許多,小閣樓便是她平日裏生活的地方了。
這條街的商鋪布局都是這樣,但大部分人都是住在二層,只有她這樣的人會把自己藏進閣樓裏。
阮盛意按開了閣樓的燈,眼前一閃,燈光滅了。
不是她的燈,而是對面那間臨街商鋪的閣樓的燈。
那間商鋪早就賣出去了,在兩年前阮盛意來這裏之前就已經賣出去了。但一直沒人來修,買房的主家也實在有錢,甚至不考慮将之租出去,就那樣放在那裏吃灰,度過了房價的最高點,現如今再賣也有點虧本了。
不過那跟她有什麽關系呢?
阮盛意拉上窗簾,忽然想起來一事兒。
她記得對面的那間商鋪也就最近一個月才開始裝修的,如今閣樓就已經可以住人了嘛?還挺快的,不過總感覺對身體有點不太好。
但是這和她真的沒什麽關系。
阮盛意拉上窗簾,随手按滅燈光,整個人撲進床裏,重重喘息着,愈發昏昏欲睡,整個人都埋進了棉花中。
耳邊忽然響起拖鞋踢踏的聲音,熟悉的女聲今晚又一次出現在她耳旁,帶着幾分惬意道:“你說你害怕親密的行為,那不如一起來試一試,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阮盛意猛地擡頭,一身淺紫色長袍睡衣的蕭溫妤正笑着看她,栗棕色的長發還有些潮氣,乖乖地趴在她一側的肩上,又添了幾分溫柔。
可是……
“你,你怎麽又來了?”
“又?”蕭溫妤疑惑偏頭,“我走過嘛?”
阮盛意:……
這話多少有點恐怖了姐。
這一次分明是她目送着蕭溫妤離開的今醉啊,怎麽可能看錯呢!
蕭溫妤無奈一笑,折腰俯身,寬大的睡袍露出白皙的胸口,栗棕長發卻恰到好處地垂落,遮住了胸前的白色,只留下一片欲隐欲現。
女人探出一根手指探出輕輕點着此時還在緊張的人的鼻尖,道:“我知道你害怕,所以咱們今晚就嘗試一次,看你的極限是什麽,好不好?”
“……”阮盛意更暈了。
可蕭溫妤已經坐在床邊,開始脫自己的睡袍。
如玉凝脂的後脊在光下分外柔和,腰窩承了一捧陰影,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身。女人自己的手指一路滑過身側,随着睡袍一起垂落在床沿,又緩緩探過來,握住阮盛意徹底僵硬的雙手。
“來啊。”聲音輕柔低啞,似絨毛輕輕掃動她的心尖。
阮盛意好似失去了全部氣力,被牽着竟真的随她而行,随她一起躺在松軟床榻之上。
閣樓昏暗的燈光在這時變成了最好的濾鏡,帶着一點點暖黃勾勒着女人的容顏。
阮盛意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試圖用眼神看穿眼前人到底想做什麽。
兀自,她撐着床榻的右手被輕拽一下,女人握着她的右手順着光潔柔軟的腰側滑過,輕輕點上未曾以口紅染飾的唇瓣,感受着唇瓣在她指下張合,甚至可以感受到細密的唇紋。
“首先,是這裏。”
阮盛意看着兩人相互握着的手,同時探出的食指揉在唇珠之上,軟而輕,卻有着很難言明的感覺。
“其次,是……”
被牽着的手緩緩向下,掃過凝脂,可阮盛意一雙瞳孔震顫得愈發嚴重,還未等下一步的到來,她驚叫一聲,整個人都彈了出去。
腦袋甚至撞到了後牆。
好疼。
她捂着自己的後腦勺,痛苦地跪伏在床上。
可沒有女人的責怪聲,亦沒有這人的安慰聲。
連呼吸聲也沒有,周圍靜悄悄一片。
也溺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阮盛意摸索着撥開燈,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閣樓,依舊是熟悉的昏黃燈光,可沒有自暗夜中湧來的幽香,也沒有一把栗棕色的頭發。
原來是個夢啊。
不過後腦勺的痛意不是夢境能帶來的。
她有些懊惱地撲回棉花之中,偏頭看向閣樓的小窗戶的外面,緩緩呼出一口氣。
對面也開了燈,是也睡不着嗎?
這都幾點了,怎麽還不睡呢。
她将已經空了的see you tomorrow推到一旁,心底嗤笑着謝瑜如今調酒技術的糟糕,摸索着拿過手機。
什麽明天見,她這才睡到淩晨五點而已。
這個偏西偏北的小城市,秋天的這個點兒天甚至還沒亮,距離所謂的明天還有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啊。
她暗滅了手機屏幕,看着灰暗屏幕裏呆愣的自己。
不忍直視。
可移開了目光,便又不知道該看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