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結局
大結局
西戎王這次拜訪不算順利，等他回去之後，倒也守了諾言，軍隊退離潼關三十裏。
這樣一來，潼關那裏的仗，基本上就沒有打起來的可能了。
只要西戎那裏一日不挑事，兩方就還能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尚将軍是帶着夫人常年駐守在潼關的，姜遲得了蕭祈的允許，帶了一隊人馬回京了。
姜遲終于和黃姑娘團聚了，他倆第二日又一起進宮來謝恩。
姜遲去了蕭祈那裏和他讨論潼關的問題，黃姑娘則是先去了姜雲清那裏和她說話。
林昭儀也在場。
姜遲不在的這些日子裏，黃姑娘也進宮和她們聊了幾次，也算相熟了。
看着黃姑娘滿面紅光，林昭儀忍不住偷笑，悄聲對姜雲清道，“看來你很快就要抱小侄子了。”
姜雲清望她一眼，“別光說別人啊，你自己呢？怎麽還沒動靜？”
林昭儀猝不及防地掉進了自己挖的坑裏，一時間支支吾吾，“這個……我那什麽……”
黃姑娘笑得溫婉，“一直聽說聖上如今獨寵昭儀，想來昭儀很快就要有好事了。”
“你別瞎說別瞎說……”林昭儀連連擺手。
黃姑娘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便道，“如今燕京裏誰不知道呢？聽姜遲說，有朝臣上折子給聖上，說該廣選秀女，聖上也一概拒絕了。”
她這麽一說，姜雲清也思考着，“對啊，說起來……也挺久的了，你怎麽一直沒有動靜？這不應該啊。”
林昭儀用眼神示意她一眼，她所擔心的那些問題又不好在黃姑娘面前說。
姜雲清知道她想的是什麽，便把話題岔開了。
*
黃姑娘那裏的動靜倒是快，沒過多久，真的派人進宮來報喜訊了。
姜雲清有些疑惑地看着林昭儀的肚子，喃喃道，“這不應該啊？”
林昭儀拍拍她，“沒有孩子也是好事，說實話，我不太能想象得出如果有了孩子會怎麽樣……”
她和蕭祈都算是這個時空的闖入者，又不算是身體的原主人，會不會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他們兩才沒有孩子？
好在，她倒不是非得覺得有個孩子才圓滿的人。
她不在意，只擔心有人會拿這個做文章。
蕭祈的後宮本來就沒幾個人，之前又少了莊氏、衛氏、尚氏，剩下的人裏面，姜雲清可以排除在外，如今宮裏的人就更少了。
又過了一陣子，白嫔卻忽然說，想讓蕭祈送她回去。
彼時，白嫔來求這個恩典的時候，林昭儀也在場，白嫔也沒想着要避着她。
林昭儀不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送你回去的意思是……離開皇宮、回你的家鄉嗎？”
“是。”白嫔點點頭，“我原本也是被父王當做禮物送來的，可其實，大佑對我們這些小國一向很好，聖上也很仁慈，不需要我這樣的禮物來維持兩方的關系。”
林昭儀擔心她是受了什麽刺激，“可你回去了，要怎麽說呢？”
哪裏有宮裏的嫔妃想走就走的道理？總不能再弄個暴斃的名義？
又擔心白婳回去了，會不會遭受什麽流言蜚語？會不會被族裏的人傷害？
……
“那這就要看聖上怎麽定了。”白婳卻是笑道，“誰都知道，如今聖上只喜歡昭儀一個人，我說這話并不是埋怨昭儀，您一向很好，我也很感激您的照顧。只是今後的日子實在太長了，我實在想不到要如何一個人在宮裏過一輩子。倒不如讓聖上送我回去。”
“你回去之後有什麽打算呢？”林昭儀問她，又想了想，“我只是擔心你回去之後要怎麽辦。”
蕭祈對她也是有愧的，便開口，“你若真的想回去，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可你也是小國公主，若是這麽回去了……”
“聖上不用擔心。”白婳打斷他的話，對他笑笑，“我們那裏民風開放，女子即便是嫁過人的，如果想再嫁，依舊可以嫁得好，也不會被人看不起。更何況我是公主，是天之驕女，難道還在乎別人的看法？”
白婳頓了頓，“我從前只想着好好地做一個禮物，如今……我也想試着為自己活一次。我只擔心，聖上這裏會不會有不方便？”
蕭祈對她笑笑，“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林昭儀卻是有些不舍，眼眶也有些熱熱的，雖說和白婳算不上知己，可想到如今和她分別，還是有些難過；
另一方面，聽到白婳的想法，又覺得有些感動。沒想到在這裏，也有這樣有思想的女子。
不出幾日，蕭祈就派人護送白婳回去。
至于，他是如何向太後以及朝臣交代的，林昭儀沒有過問。
*
宮裏的人越來越少，總有朝臣要上書，說該選一些女子進宮了。
又有人想到之前端王府送了個人進宮的例子，又企圖也從自己府裏塞個人進來。
自然是沒有成功的。
朝臣們除了操心蕭祈的後宮，還關心蕭祤的晉王府。
眼看着安王夫婦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蕭祤的晉王府還是沒有女主人，連沈太後都開始過問起晉王府的事情了。
這樣一來，蕭祤又分去了蕭祈的大半火力，兩人可謂是難兄難弟。
後來倒是有一日，蕭祈去找了沈太後，和她交談了好一會兒。
從那日之後，沈太後就沒有再過問後宮裏的人選問題，也沒有催促蕭祤趕緊娶妻納妾了。
林昭儀有些好奇，“你去和沈太後說了什麽啊？”
蕭祈毫不留情，“不告訴你。”
“……”林昭儀語塞，總覺得蕭祈開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又聯想到，上一次蕭祈似乎也是單獨去找了徐芫，然後也和徐芫聊了大半天。
不自覺就嘟起了嘴。
蕭祈想了想，“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林昭儀皺了皺眉頭，上一次他說類似的話的時候，好像發生了宮變，而那個時候，她卻在宮外，并沒有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這次蕭祈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
蕭祈所謂的那個“你就會知道”的事情，來的很快。
又是一年冬去春來，本該是萬物複蘇的時候，卻忽然傳來消息說蕭祈暴斃。
林昭儀聽到“暴斃”這個詞的時候，心裏竟然還存留着一絲慶幸，會不會這只是蕭祈的一個說辭而已。
畢竟上一次，蕭祈也為了把她送出宮而說她暴斃的。
可姜雲清卻來告訴她，她親眼見到了蕭祈離去。
林昭儀膽子小，也不敢親自去查驗一下，只是在聽到姜雲清說這話的時候，差點昏倒。
勉強扶着姜雲清站着，她還嘗試詢問，“會不會……他是回去了？”
“這……也有這種可能。”姜雲清也不敢說的太肯定，“但也不能确定，死亡就是回去的方式。”
在這裏，好歹還能安生活着；可若是賭錯了，沒能回去，還白白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聖上去世是國喪，禮儀繁瑣且隆重。
蕭祈的谥號是嘉元帝，這兩字也不知道是誰定的。
徐芫操辦了一切，等到儀式都完了的時候，蕭允瀚理所應當地登基了。
他年紀雖不大，但是之前也跟着蕭祈學着處理了幾年的政務，再加上沈太後——如今是太皇太後了，再次出面輔佐他，朝堂上倒還安穩。
徐芫的兒子蕭允悊成了梁王，不過他年紀還小，還跟着徐芫住。
徐芫成了太後，也學着當年沈太後那樣，搬到了永壽宮避世。
後宮裏剩下的人裏面，陳昭媛成了賢太妃，剩下幾個位份低的也成了太嫔，跟着一起搬到了北宮。
至于林昭儀，徐芫犯了難，從她被端王府送進宮之後，蕭祈并沒有正式冊封她。宮裏的人有時候也喊她昭儀，當名字又當位份喊。
如今不知道該給她弄個什麽名號。
正犯着難，晉王蕭祤來了。
蕭祤上來就問，“二嫂，你想不想殉情？”
林昭儀：？？？
雖說蕭祈離開，她也很難過，可是心裏更多的是想着，蕭祈應該是回去了，所以還不至于悲痛欲絕；可蕭祤上來就問她要不要跟着一起走？
萬一，她沒回去，該怎麽辦？
蕭祤解釋道，“皇兄之前跟我交代過，說是曾經答應了要送你出宮，如今他不在，我自然要替他完成。”
說着，掏出一包藥。
“你吃了這個，我會對外稱，二嫂你傷心欲絕所以跟着殉情了，然後暗中把你送出宮。”蕭祤遞過來。
出宮……那是多麽遙遠的一個約定啊……
林昭儀想着，當初還是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剛認識蕭祈的時候，他答應将來會送她出宮。
沒想到，如今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呈現。
她尚不知道将來的路該如何走。
“你這藥，還有沒有？”林昭儀忽然問。
“只是做做樣子，分量不用那麽大的……”蕭祤有些汗顏。
林昭儀放了心，對他交代道，“實不相瞞，想殉情的還不止我一人。”
蕭祤：？？？
林昭儀本着，怎麽也得把姜雲清帶出宮的原則，暗示蕭祤得帶兩個人出去。
且不說姜雲清本身也不屬于宮裏，林昭儀想着，若是和姜雲清一起出去，總好做個伴，免得獨自一人太過孤單。
“好。”蕭祤還是應下了，“二嫂……們……”
*
再次醒來的時候，林昭儀看了看四周的陳設，推測應該被送到宮外了。
只是不知道這裏是哪裏，蕭祤是把她們先帶到自己府上再做打算，還是直接把她們丢到別的地方去了？
對了，姜雲清……
林昭儀動了動身子，覺得尚可，便一邊從床上下來往外走，一邊喊道，“姜雲清！”
想要推門出去看。
“她不在這裏。”院子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林昭儀看去，那人不是蕭祈又是誰？“你沒死啊？”
“夫人這話……可真讓為夫傷心啊。”蕭祈過來扶着她，一面還佯裝失望。
林昭儀沒受到多少驚吓，倒是覺得有幾分慶幸，又有幾分在意料之中。
“這裏是臨水別苑。”蕭祈猜到她要問什麽，主動和她介紹，“之前，我就讓老三幫忙買下了這裏。”
“你該不會假公濟私吧？”林昭儀覺得自己的重點不太對，但又好奇蕭祈的錢是哪來的。
蕭祈該不會早早想着有這麽一天，然後用了很多宮裏的銀子吧？早知道……她也應該提前攢一些貴重的東西。
“你想到哪裏去了？”蕭祈有些好笑，“錢都是問老三借的。之前問他借了錢買了汀芷樓的一些股份，又買了些鋪子，如今基本也賺回來了。”
林昭儀想通了事情原委，“原來又是假死出宮的戲碼……姜雲清非說她親眼所見，說你真的那什麽了……我要找她算賬去，她人呢？”
“她自己去汀芷樓了。”蕭祈告訴她，“她說，之前聽你描述過那裏，覺得很适合她待着；汀芷樓又有我們的股份，蘇小妹倒是挺歡迎她去的。”
“那也挺好的，我之前就想着姜雲清和蒹葭姑娘應該很聊得來。”林昭儀暗自想着，又想到他剛剛說的話，“你說，我們的股份……？”
“我們難道不是成過親的關系？”蕭祈又拿這句話來說，“那這股份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蕭祈倒是把什麽都考慮好了，也不用擔心以後的各種問題。
“那……我們現在做什麽啊……？”
“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
“我的意思是，可以先成個親？還欠你一個婚禮。”
“成親啊……成親好麻煩的……”
“反正現在也不用去想別的事情，将來……”
将來……
不管将來怎麽樣，總歸有你在身邊就好。
*
孝儀貴妃林氏，名鳶，小字昭儀，為林将軍孫女。初為浣衣局宮女。祯元六年落水遇帝，被封昭儀。時年十八。初入宮，帝甚寵。同年十月，遇天象大變，為避天象出宮。七年三月，入端王府，被送進宮，又居昭儀之位；祯元十一年，嘉元帝駕崩，林氏悲恸，殉情而去，追谥孝儀貴妃。無子女。
——《佑史·林昭儀傳》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