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一大早，就隐隐聽到前面大堂傳來的喧嘩。
林昭儀穿了衣服出去查看，發現幾個小厮和丫頭都聚在那裏。
由于樓中很多食材都是要從城外的農莊進行采購的，所以樓中打雜的小厮每日都會出城去農莊批發食材，再送進來。
今日要出去時，卻發現城門封鎖，不能進出。
不一會兒，去布莊取貨的小丫頭也回來說，布莊的人也關門了。
緊接着去胭脂鋪子的丫頭也回來說，那裏的貨都在城外沒法進來，也做不成生意了。
蘇小妹雖然焦急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又派了人出去打聽。
打聽的人卻沒探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不知道為何城門被鎖，全城都戒嚴了，任何人不得進出。
又想着能不能去街上看看有沒有出攤的，卻發現街上一個生意人都沒有，反倒是有許多官兵，幾條主要的路全部被封死。
“怎麽都戒嚴了？這種情況以前出現過嗎？”林昭儀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大人物要回燕京？”
說完後，自己都覺得好像不太對勁。她也不記得還有什麽在外的大人物。
再說，或是有大人物回來，街上該是熱鬧的。就好比當時尚将軍回來的時候，燕京的百姓是夾道歡迎的，怎麽也不該是大街上空無一人的情況。
“以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蘇小妹搖搖頭，“也不知今天是發生了什麽事。”
看外面空無一人的樣子，蘇小妹估計也不會有客人來吃飯了。幹脆關了門，讓大家各回各的院子去。
林昭儀也和采藍回到小院子裏等着外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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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芷樓坐落在燕京最繁華的位置。
過了會兒，便時不時便聽到馬蹄聲，或是整齊的齊步走的聲音。
林昭儀忽然想到，之前蕭祈說過幾天再派人來接她。
好像意有所指似的。
難道蕭祈預料到要發生的事情，所以才讓她在宮外待着，不想把她卷進來？
事實上，他們都知道會發生一場大事。只是一直不确定這場事情發生的時間。
在她來的第一天，蕭祈就和她講明了朝中的情況，他們也一直在等待那個契機。
從抓到章晔想引蛇出洞開始，後面的一切都是一環套一環。
莊敏先按捺不住動手，蕭祈的拒絕和防備成了他們要舍棄蕭祈的最後一跟稻草。
現在想來，莊家是想要一個莊敏生的孩子，便于他們今後把持朝政，只是沒想到蕭祈斷了他們的念頭，根本沒有給他們這種機會；
然後就是衛漣漪聯合欽天監設的局。
之前她想不明白的問題，如今也想通了。
衛漣漪一方面想置她于死地，另一方面，是想通過欽天監的輿論來影響林将軍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百姓有了怨言，就不會再支持林将軍；而蕭祈對她好，就會影響蕭祈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這也是在她出現之後，衛漣漪才有的計劃。
因為她身份的原因，使得朝堂上的平衡被打破；包括太後對她的幾次袒護，也有想用她的身份來制衡莊家的原因。
而蕭祈知道了衛漣漪買通了欽天監，幹脆就讓秦道全将計就計，為的是送她出宮。
既能讓莊氏的人認為林家的人已經死了，又能讓她暗中尋找莊氏的把柄。
至于清影……是西戎王安插在燕京的一顆棋子。
莊氏的舉動必然得到了西戎的某種支持。
……
*
想明白這一切，林昭儀也就明白今日全城戒嚴的原因了。
“壞了，莊氏造反了。”
采藍和她對望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問道，“那外面那些……”
是誰的兵？
“尚将軍一直在潼關那裏嗎？”林昭儀問她，想着采藍打聽消息的功夫一向比她強。
“是。”采藍點點頭，“沒聽說尚将軍回來的消息；且他才去潼關沒多久，怕是不會這麽來回跑。”
“就算趕回來，恐怕也來不及了。”林昭儀皺着眉思索，“你說，莊氏要是造反的話，會用誰的兵？”
“韓複。”采藍只這麽簡單地回答。
是了，韓複。
林昭儀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她算漏了公主和驸馬。
驸馬的手上是有兵的。
當年的姜、尚兩位将軍是多麽厲害。可自從姜将軍去世、尚将軍年紀大了後，朝中很難找出像他們當年那樣的人。
除了被培養着的姜遲之外，剩下的就是韓複了。
這位懷真公主一直得不到太後的喜歡，現在想來也是有原因的。她身為皇家的公主，如今卻幫着外人造反，想必太後會很寒心。
“只怕還不止。”林昭儀想到了清影，“怕就怕，莊氏聯合了西戎那裏。”
“那這罪名可就又大了一層了。”采藍還是有些驚訝，不敢相信莊氏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們都造反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林昭儀猜到她所想，“莊氏本想要一個莊敏生的孩子，結果被蕭祈拒絕了；他們現在估計打的是扶蕭允瀚登基的算盤。”
采藍有些憂心，“可是，太子的母妃是德妃……”
“德妃……”林昭儀點頭，“德妃又是尚家的人，他們大概想一并除了。”
“姑娘不必太過擔心。”采藍寬慰她，“聖上對他們一直有着防備，定是早就開始部署了。雖然尚将軍還遠在邊關，可燕京裏還有姜遲校尉和晉王殿下。”
雖是知道這些，可她總是不免擔心。
也希望自己能和他肩并肩站在同樣的地方面對，而不是被他以保護的名義送到離他很遠的地方。
她來回踱着步，又擔心起宮裏的那些人。
“皇後還懷着身孕，若是被莊氏的人抓住了該如何是好？”林昭儀實在有些憂心。
莊氏如果要扶持蕭允瀚，就不會讓皇後有生出孩子的機會。那麽現在宮裏面最危險的人就是皇後了。
“謹妃娘娘那般聰慧，定然會護好皇後的。”采藍又寬慰她。
“怕就怕，蕭祈那裏沒什麽事，可皇後聽到什麽風聲，受了驚吓，那孩子……”林昭儀并沒有實際的經驗，可是看書上寫的，有了身孕的人如果受到驚吓，很容易小産。
“姑娘這般擔心也無用，倒不如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采藍替她把什麽都考慮好了，“我就去外面幫姑娘打聽着消息，一有消息就來告訴姑娘。”
“你還是陪着我吧。”林昭儀察覺到了自己對采藍的依賴，“外面會有很多人打探消息的，可是我……”
“好，我陪着姑娘。”采藍溫言道，“晚上我陪着姑娘一起睡。”
**
一整天加上一整夜的憂心忡忡。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卻又發現一切和往常一樣，大街上的鋪子都開了。
仿佛昨天的那一切只是一場夢罷了。
“姑娘可以放心了。”采藍打探了一圈回來，“外面并沒有什麽消息。”
若是莊氏的人造反成功的話，現在就該宣布新帝登基了；既然現在沒有消息，那便說明應該失敗了。
只是不知道蕭祈那裏是什麽情況，其他人又會是什麽的情況。
林昭儀還是有些擔心，怕有人會受傷。
和這些平日裏不出門的人比，說書人便成了消息最靈通的那個。
林昭儀從沒覺得他哪天能像今天一樣，來的格外及時，還帶了最新消息。
“……今天要講的就是——權傾朝野的兩朝元老，祯元第一大丞相，莊不言的故事。各位聽衆也定是好奇，昨日裏為何全城戒嚴吧？”
聽衆們紛紛點頭。
說書人一拍手中的扇子，“那是你們不知道。昨兒，可發生了一件大事！”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有聽衆不滿抗議道。
說書人不急不慢，“話說，昨日一大早，燕京便全城戒嚴了，大街上那叫一個寂靜。
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面一隊一隊的官兵走過。
諸位是不是覺得很不尋常？——沒錯，是有人要造反了。
造反的不是別人，正是莊不言大丞相。
諸位要好奇了，莊不言可是祯元第一文臣，沒有任何兵力，談何造反之說？
這還要從莊不言的女兒說起。莊丞相的女兒可是當今聖上的寵妃，莊丞相本人也是權傾朝野，莊氏一族的權利可謂是達到了頂峰。”
見他說了半天還在介紹背景，林昭儀忍不住打斷，“說重點。”
說書人也不惱，“這位小兄弟不要着急，重點來了。
先帝有一位寵愛的公主，也是當今聖上的皇妹，懷真公主。
這懷真公主下嫁的驸馬正是莊丞相的親戚，所以說莊丞相又和公主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次起兵，可不就是驸馬的兵力的？
這驸馬的軍隊啊，在莊丞相等人的接應下，一路勢如破竹，直接從城外進入到了皇宮。”
群衆又開始議論紛紛。
“公主不是皇家的人嗎？怎麽反倒幫着外人造反了？”
“誰知道呢，聽說太後一向不喜歡她。”
“女子出嫁了之後當然是夫家的了，估計是從夫命吧。”
“那也不能這樣啊……”
……
林昭儀屏氣凝神，知道他要說到重要的部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