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沖業績
沖業績
你還有臉說!經理氣不忿兒,反堆滿笑,言詞尖酸克薄,“你是真認真辦事啊!”
“要你和顧客打撲克,你還當真打起了撲克!打牌就算了,起碼賣客人幾個面子,讓花錢尋開心的金主們嬴幾局。你倒好!甭說面子,是連裏子也沒給人家留,底子都掏空了!回回叫客人輸個精光,賠掉褲兜!”
“我們好好一個權色交易的會所,硬是叫你變了性質,改成十賭九輸的賭場。你瞅瞅你是認真辦事的樣子嗎?”
養活一家老小的員工,大言不慚,“是啊。”
他完成經理布置的任務,滿足客人期望被踐踏的心願。不僅為會所賺取到多餘的錢財,還大半都收入他的腰包,可謂是一舉多得,這哪裏不能算作是一種敬業呢?
意圖訓人的經理被紅發青年這番油鹽不進的态度,怄得連翻好幾個白眼,都要心肌梗塞了,“我當時招你,是源于所裏大叔的類型少有。”
“這話太失禮了。”為潛伏行動特地修整一番,勉強稱得上是相貌堂堂的織田作之助,出言糾正,“我也才二十出頭。”
“二……謊報年齡也不是你這麽謊報的!”自覺識人不清的經理,最後一次為自己的眼光做捍衛。“你照照鏡子,不心虛嗎?”
“這句話比剛剛還沒禮貌。”織田作之助不明白這有什麽好質疑的,他不至于老成大叔的模樣吧。“我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
“那你那八個孩子怎麽回事?別跟我說是八胞胎哈。”
“大部分是領養的。”外加朋友和借住。
經理原本準備好的話被這麽一打岔,卡在上不去,下不來的位置。
他止住聲,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聘用沒多久的員工,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
果然當家長對人身摧殘力度極大,如此,精神方面有所損傷也就作罷。
有話直說的織田作之助,沒察覺到自己被憐憫,只依稀感覺出經理看他的表情不是太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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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次執行的任務,要求他在天門胡斯諾裏潛伏幾個月,收集一些零碎的情報。他無異議照做。
新工作行業新奇玩意數不勝數,他漠不關心,心硬得都快能讓花骨朵改行吹口哨。
有客人就好這一口,琢磨面冷,心也冷,快來讓姐姐暖和暖和。
她一個餓狼撲食,被提前預知到的青年躲避掉,撲了個空,認為推脫一兩次就作數,次數增多,就是矯情賣弄。“我倒要瞧瞧,是你身板硬,還是雞兒硬!”
一個手刃放倒客人的織田作之助,整理好的袖子,态度冷漠,“當然是我的手腕硬。”
饒是見多識廣如織田作之助,短短幾十天,三番五次大開眼界。好在他穩定地發揮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水準,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對收入、名聲也被一同淹了的會所不大好。
他是完美地保衛住自己的貞操,招牌他的經理可不樂意了。
經理是要招聘英俊大叔,不是聘請貞潔烈父,守那玩意有什麽用,能變現當錢不成
這下好啦,看人的目光嚴重出錯。聘請的員工要錢,但是不合作。大叔變青年小夥,對方年齡是下去了,他的血壓指不定漲多高,經理肯定接受不來。
接受不來的外加織田作之助一個。他這段日子見過不少客人男女通吃,老少皆宜,還有喜歡虐待和露出癖等五花八門的嗜好。
不過沒關系,這種漫長的折磨就要結束,太宰和他打過招呼,今天他們撒網要撈的大魚,會在這紙醉金迷的銷金窟裏被他們捕獲。開膛破肚,接着清蒸熟食。
能撒點姜蔥花蒜就好了,織田作之助懷念起家裏女兒做的飯。
此時的紅發青年,還不知自己惦念的孩子,正在這銷魂窟內點單,一點點到大名鼎鼎的港口黑手黨兩名幹部。要不是先前熟識過的因素加成,大約今兒個連腳都邁不出門檻。
被侍者領着經過,旁聽到一兩句的世初淳,确實是邁不出腳。
她都要走不動道了,一門心思全被撲在桌球室內。
今天是什麽鬼迷日眼的日子,橫濱的港口黑手黨成員集體團建?
不光光顧還帶變賣,莫不成組織遭遇赤字危機,半脅迫威吓員工們出來賣身營利?她等等不會撞上芥川龍之介和坂口先生吧?
織田作之助該不會也打扮成中也那樣,把自己高大威猛的身軀愣是套進不合襯的女裝?
不行、不行,太怪了,快住腦。
就像不能想象一只粉色的大象,愈發想要規避掉的,愈忍不住鑽進腦海。世初淳拍拍額頭,拍走那些織田作之助穿女裝、高跟鞋的畫面。
女生搖搖頭,甩開那些腦海裏浮現的胡思亂想,理智分析一下當前焦灼的狀況。
一、第一次下風俗産業就被老師抓包。二、和父親相見,她是客人,她爹是牛郎。
這什麽感天動地的師生情誼、雞飛蛋打的父女情,心有靈犀一點通,也不必通在這兒吧。這徑直通到下水道了,恨不得按個按鍵直接沖走。
眼見太宰先生和中也越吵越遠,世初淳揣度着,要侍者領着其餘二人先走,她目前有事要忙。
臨陣脫逃?女侍向她遞過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世初淳咳了一下,“我素來有成人之美的喜好。”
“我明白的。”女侍一颔首,露出标準的禮儀微笑。
有的客人的确是有這種癖好。自己不上,開個房,讓自個點的人自産自銷。
總覺得女侍誤會了什麽的女生,要解釋,不知從何談起,幹脆故作鎮靜地點點頭,腳下加快腳步,沿着方才發聲的方向去尋人。
世初淳左看看,右看看,遠看像織田作之助,近看……分明就是織田作之助嘛!
家裏環境惡劣成現在這樣,得織田作之助背着他們偷偷地當牛郎?八個孩子的開銷有那麽大嗎?
嗯,八個孩子的開銷的确有那麽大。那也不至于當牛郎吧。這都是窮途末路,最後一步啦。
她一邊狂安慰自己不至于,不至于,另一邊飛快思索起傳統的救風塵的路線,要從哪一步走起的好。
首先,要有錢。
有錢她還用得着打工,織田作之助還用得着賣身?
救人方法從邁步就遇難,女生暫時按兵不動,觀察情況。她躲在大花瓶後頭,豎起耳朵,探聽經理與織田作之助天南海北的對話。
她聽着、聽着,感覺哪裏不對勁。總結一下兩人對話,得出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織田作之助的确在這裏有份職業,經理迫切地要他賣色營業。
好消息是,父親穩定地發揮他悶不做聲氣死別人的脾性,使他至今沒對外賣成功過一次,業績墊底到就要被當場辭退。
勝負欲險些上來的世初淳,按捺住自己不要去幫被嫌棄的老父親沖業績。
她冷靜下來想想,這……怎麽說呢,還挺五味雜陳的。
織田作之助很好地保護住自己,這是件好事。
但業績墊底受到經理斥責,她很不服氣。按妹妹咲樂的口吻敘述的話,大概是,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就算當牛郎也是天底下最棒的牛郎。
何故苛責至此?
然,在底層的兩位社畜父女,都無力反駁上頭的垃圾話。
擺出并不想多聽的表情的紅發青年,一如既往沒起到什麽抑制作用。他只能忍受着經理的訓導,神思游移躲在花瓶後邊的女兒那兒。
舞池的霓虹燈絢麗刺目,晃不到他的眼睛。打女侍領着吵吵嚷嚷的雙黑路過前,他就注意到放慢腳步特地走在最後的少女。
靜觀其變的女生對上他的眼,疑惑地別開目光。人左瞅瞅,右看看,确定他是在看自己。接着松掉撥開綠色盆景的手,靜悄悄地下頓,貓着腳步,要假裝若無其事地溜走。
他輕輕掠過自家孩子一眼,憑借當家長多年來的威信,當即定住了人。
“其實我還是挺有魅力的。”頂着經理訓斥的織田作之助,嘴角勾起一道不起眼的弧度。
“啊,是啊,我都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啦!”經理翻了個白眼。
紅發青年不看他,目光越過人,看向他的後方,“你要帶我回家嗎?”
被點名的少女被罰站一樣,局促地低頭應答,“嗯、好。”
沒聽清下屬說什麽的經理,還在喋喋不休,于織田作之助而言,是最無須挂心的穿堂風,未足輕重,對他的女兒來說卻似乎斥責她自身還要沒辦法忍受。
在經理義憤填膺,要用手指他時,一只手橫插進來,撥開對方的手。
由于身高不足,還得踮腳來湊。
該是耷拉着的呆毛,由于他人的介入忽然上揚。追求高級挑選的黑白灰系列的牆壁磚瓦,也在心系之人登場之後,于死氣沉沉的氛圍,注入鮮活的氣息。
“這個人,我要了。”世初淳拉過織田作之助的臂膀,沒拉動。
紅發青年順從地往右跨一步,跟女兒貼在一起。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交握到嚴絲合縫的尺度,“我本來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