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走走停停,已然過了大半個月。蕭樂與杜劉二人相處間,發現二人本質不壞,只是有些二世祖的通病罷了。
這些日子以來蕭樂大概也将天下局勢了解了個大概,她心中一直萦繞着一個大膽的想法,只是尚未找到實施的途徑。
以她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武朝暴政必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而各地突起的仁義之師,唯有蘇氏聲勢最為浩大,最得民心,也是武帝的重點剿滅對象。她不能為一個即将滅亡的王朝賣命,若是要從戎,最好的去處便是蘇家軍了,但現下的情況她若是半路跑了,那就會連累吳家祖孫。眼見離幽州大營越來越近,蕭樂越發覺得煩躁,也許是天氣的原因,誰知道呢。
“停!”為首的押送兵士揮了下手,隊伍不明所以的停了下來。
“王哥,怎麽了?”一個小卒上前問道。
“你看看,這條路上如此多的馬蹄印,且看樣子剛過去沒多久,這條路我走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一般騎馬哪會走這種路。”他們為了趕行程,抄了一條偏僻小徑,前方通過一片密林走上一日,就能回到官道上。
小卒還以為兵士要說什麽“會不會是後方前往幽州的...”
“若是後方兵士前往幽州只會走官道,哪會走一條這樣的小路。再說這條路鮮有人知,此事可疑,大家再往前給我打起精神了,動靜放小點,走。”
劉裕被領頭的兵士這麽一說總覺得心裏怪怪的,又不敢大聲說話,只得小聲的詢問“蕭樂,你說他這意思是不是...”
蕭樂看了他一眼,凝重的點了點頭“恐怕就是的,馬蹄印多而不雜,絕非普通的馬匹。那位兵大哥恐怕沒說錯。”
“嘶..! 你是說蘇家軍想後襲幽州大營?”
“不會,從地上的痕跡來看,最多不超過百人,一個不足百人的小隊,就算再精銳,丢到幽州大營內也激不起一點浪花吧。”杜飛分析到。
這下輪到蕭樂詫異了,杜飛竟然能通過地上的痕跡來推出對方的人數?
杜飛有些不好意思“別這麽看我,我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研究馬。”
劉裕:“對,他別的不行,但是只要是跟馬有關的,聽他的準沒錯!”
“好吧,那麽照此說來通過前方的密林就到了官道...”一旦到了官道上必将暴露,那他們是來幹嘛的呢...“再有半日路程就可抵達幽州大營....官道...官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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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樂頓時醍醐灌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幽州大軍與蘇家軍對峙,有整個武朝為後盾,自然是不怕耗不起。可是對方就沒那麽厚的底蘊了,若是能繞到幽州後方燒毀從後方運來補給的糧草,那麽下一批糧草,少說也要一月之後了,十萬大軍的糧草,也不是說運就運的。運糧自然是走官道,所以前方密林是用來埋伏糧草的!
蕭樂将此想法說與二人聽“此招不得不說是一手好棋,你們想,出了密林離幽州大營就只有半日路程,若是騎馬則更快,誰能想到對方敢在十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謀劃他們的糧草!”
“我的媽呀,我們這是撞破驚天秘密了呀。”劉裕目瞪口呆,随後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咱們這再往前走就要進樹林了,我看那領頭的也沒有怕的意思,這要是他們回撤的跟對方的人馬撞上,咱們能打得過嗎?”
“是屠殺。”杜飛莫名其妙的接了句。
“沒錯,如果撞上,就是我們單方面被屠殺。這個計劃可以說是關乎大局,能被挑來完成任務的,一定無不是以一敵十的猛将,咱們這些人,真不夠他們看的。”蕭樂的話一說完,劉裕就臉色煞白喃喃道“我還擔心自己會死在戰場上,莫不是就死在路上了..?”
蕭樂看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也是,說到底自己這個身體和二人也才十六歲的年紀,這在現代才剛上高中,放在這,卻是要上戰場殺人的年紀了...他拍拍劉裕的肩膀安慰道
“別急,我有辦法,晚點給你們說,現在不方便。咱們先跟着走。”
杜飛看蕭樂一副輕松的樣子,看來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不知道你與我想的是否一樣?”
“晚點就知道了。”
二人心照不宣跟着隊伍往前走。
到了晚間時分,隊伍在密林外邊停了下來,兵士覺得這麽多人晚上進入密林不安全,若是真碰上敵軍,那就是一場血戰。雖然有心立功,但是也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這些人少一個都是要掉腦袋的,犯不着拿命去碰。但是又不想放棄唾手可得的封賞,于是權衡之下,決定帶上一個人進去找尋對方的蹤跡,一旦發現立刻往幽州方向禀報,這樣動靜也小,不易被發現。其餘人留下繼續押送,這樣也不會耽誤事情。
兵士的離開被蕭樂看在眼裏。
休息時,他們三人特地找了個離人群遠些的地方。
“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有什麽辦法?”劉裕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投敵。”蕭樂與杜飛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贊賞之色。
“什麽!?投..”劉裕驚得叫了出來,杜飛趕緊捂住了他的嘴。有些人聽到這邊的動靜,朝這邊望了過來。
“你是豬嗎?再叫大點聲,讓別人都知道啊!”杜飛惡狠狠地低罵道。
劉裕自知理虧,沒敢還口,悄聲問“可是投敵..是死罪啊,誅九族的,我的父母家人還在邯縣呢。”
“那..要是我們都死了呢?”蕭樂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
半夜時分,三人悄悄從營地摸進了密林。
“杜飛,你仔細注意地上的馬蹄印,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
杜飛應了聲,用火把照着地面仔細觀察着。
蕭樂的計劃是三人偷偷離隊,趕在兵士前面找到對方的人馬。然後将計劃可能暴露的危險告知,那麽為了保險起見,對方必然不會放過屁股後面吊着的百人隊伍,因為如此一來事成之後撤退必将與後方的人馬撞上,即使不足為懼,也不能為撤退留下一絲隐患,必須先行處理掉。這樣一來就算事後幽州方向派人調查也只會當他們這支隊伍倒黴,以為他們三人死于亂軍之中,并無人會往投敵方面想。
然而這個計劃最大的隐患就是如何說服對方相信自己,如何證明自己所說不是圈套,對方計劃暴露必将起疑,若是被當成心懷不軌之人,怕是會成為刀下亡魂。這些問題蕭樂與杜飛都瞞着劉裕只字未提,當下的情況,投敵尚有一線生機,坐以待斃的話,等這支隊伍燒毀糧草回撤之時與之撞上一樣是死。
他們都想搏上一搏。
林中回蕩着夏日的蟲鳴聲,杜飛借着一點微弱的月光細細探查地上的痕跡之後,找到了對方人馬大致的前進方向。然後杜飛在前方帶路,三人一聲不吭的前行,盡量減少自身發出的動靜。
他們在林中大概走了兩個時辰,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杜飛,你沒帶錯路嗎?”蕭樂有些懷疑同伴的專業性。
“噓..”杜飛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示意前方有人朝這邊來了。蕭樂拉着劉裕躲了起來,原來是昨日比他們先行進入密林的兵士二人。
“哥,沒想到蘇氏這麽大膽,竟然真的繞道幽州後方來了..”
看來這兩人已經尋到了百人小隊的蹤跡,而且還沒被發現,情況有點遭。
“哼,這下親眼所見,禀報大營少不得是大功一件..”
“來得及嗎?”
“我知道一條路,就是要渡河,能省不少時間....”
“阿嚏!”蕭樂捂額,此時有點想殺人,劉裕适時的打了個噴嚏,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有人,是誰?”兵士抽出了自己的佩劍,警惕的朝蕭樂他們這邊走來。
劉裕捂着自己嘴巴,用眼神詢問蕭樂該怎麽辦,蕭樂翻了個白眼,現在捂嘴還有什麽用,簡直就是亡羊補牢。眼看就要被發現,蕭樂一腳就将劉裕踹了出去。
兵士二人被草叢裏突然摔出來的人吓了一跳,就要拿刀砍,劉裕被踹了個不明所以,摔在地上正想罵娘,擡眼就看見明晃晃的刀子朝自己砍來,吓得邊躲邊喊救命。
這頭蕭樂和杜飛看見劉裕已經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住,趁機跳了出去。
五人扭打一團,劉杜二人打架毫無章法,無非就跟混混打架一樣。
所幸蕭樂有着一身格鬥本領,雖說這個身體不行,可一年多來的鍛煉到底還是有了些底子。
“拿下!”眼看兵士二人正要招架不住,突然不知從哪冒出許多黑甲士兵,一個眨眼的功夫,蕭樂等人就被按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完了...全完了..”被制住的兵士臉色慘白,雙腿不住的打顫。
蕭樂一瞬間就明白過來這些到底是什麽人,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人。
“副将,這二人身上有武朝兵士的身份符牌。”一名士兵拿出從兵士二人身上搜出的符牌,交給為首的年輕将領。
将領聞言皺了皺眉,厭惡道
“全都砍了。”
...
“饒命啊!”
“将軍且慢!”蕭樂被大力按壓着有些喘不過氣,但當她聽見對方這個指令的時候也顧不得大喊起來“将軍,我有要事相告,與将軍此行成敗相關!”
年輕的将領被蕭樂的喊叫驚得收回了準備離開的步子“你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
“不就是要搗毀糧草....哎喲..”劉裕見蕭樂的話使得對方折返,趕忙搶答,不料被身後的士兵狠狠地踹了一腳。
“副将,難道我們的計劃敗露了?”踹人的士兵面露慌色。
“沒有..沒有暴露,此二人發現将軍等人的蹤跡,想去幽州大營告密,我等三人是為了阻止而來!”蕭樂恨不得封上劉裕的嘴,這等機密的事就這樣喊出來,也不怕對方直接滅口。不過就對方的态度看來,她們之前的懷疑看來是猜對了。
“我認得你,你我縣壓往幽州的兵丁,你敢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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