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何佳隽是被敲門和呼喊聲吵醒的。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想起剛才的夢緩了好長一會兒,才慢吞吞地爬起來去開門。
見門一被打開,趙茜松了口氣道:“吓死我了,打電話也不接敲門這麽久也沒個動靜,我還以為你在裏面出了什麽事呢,差點都要聯系前臺叫他們開門了。”
“不好意思啊,手機開靜音了。”何佳隽感覺自己的腦袋暈沉沉的。
趙茜正想說今天的活動安排,但感覺面前的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道:“佳隽,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何佳隽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真的很燙。
“可能着涼了吧。”
“那你接下來的活動就不要跟了吧,反正也就這兩天我們就回去了,我幫你請好假。”趙茜道:“不過你最好還是去看下醫生吧。”
“嗯。”何佳隽點點頭。
趙茜見她這般虛弱的模樣,猶豫地開口道:“呃...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你就給我發消息,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不用了謝謝。”何佳隽雖然現在腦袋迷迷糊糊,但也不是看不出來趙茜的勉強。她禮貌地拒絕:“我再休息一會兒自己去醫院打個吊針就好了,謝謝你幫我請假。”
趙茜:“不用謝,那我就先去忙了。你記得去看醫生。”
何佳隽禮貌地點頭:“嗯。”
何佳隽繼續躺回床上,本想繼續睡覺,突然見想起付思淵當初送給她的畫。
他當初在她生日那天說等到殺青了再畫一幅水彩畫送給她,好像後來在九月底他就帶着畫來學校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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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何佳隽正在教室上課,但心思全然不在課本上,而是看着手機相冊最新保存下來的幾張殺青照。
前天劇組殺青,她首先在劇組的群裏看到了殺青照,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手捧着鮮花,圍着一塊大蛋糕比耶。後來沒過多久,她又收到了付思淵發來的照片,他在每一張殺青照中都畫上了她的身影。
正百般無聊中突然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連帶着一聲震動。
她打開微信,就看到付思淵的頭像被頂在了最上面——
付思淵:在忙嗎?
何佳隽在對話框裏打打着:沒呢,我在上課。
敲完後她又愣住了,一邊所在上課一邊還秒回消息豈不是直接坐實了她上課玩手機的行為。
她又将打好的字全部删了,又摁了下熄屏鍵,把手機丢在一邊。
直到下課後,何佳隽才拿起手機開始回複道:剛下課。
消息剛發出去,緊接着付思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深呼了幾口氣然後慢悠悠地接起:“喂——”
“現在有時間嗎?”付思淵問道。
“啊?”何佳隽看了看身邊一起同行的三個室友,咬了咬唇,回答道:“有啊,我正好剛下課。”
“我現在在你學校門口,中午一起吃個飯?”付思淵直奔主題。
學校門口?
不是前天下午才殺青嗎?怎麽都不好好休息幾天。
“哪個門?”何佳隽幾乎脫口而出。
他們學校一共有八個門,什麽東門西門南門都已經屬于很正常的了,偏偏還有什麽西南門東南門之類的。何佳隽作為一個分不清東南西北方向的人,每當提起這些簡直就是個噩夢。
付思淵愣了幾秒,說道:“我問問。”
而後就拿開手機找了個剛出來的學生問了幾句。得到了答案後開口道:“東南門。”
“東南門?”何佳隽想了想,說道:“那你在門口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見何佳隽挂了電話,三個室友立馬湊了上來。和何佳隽睡在同一邊的室友熊思施故作生氣道:“何佳隽,你這兒什麽情況啊?該不會是男朋友吧?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啊,交男朋友還瞞着我們。”
“就是就是,你快點老實招來啊,剛剛給你打電話這人到底是誰?”睡在何佳隽床對面的劉璇八卦道。
“沒有,不是男朋友。”總不能說他是個演員吧,這樣暴露演員的行蹤是不是不太好。何佳隽頓了頓,思索了幾秒,緩緩道:“就是我暑假實習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同事。”
對,就是同事。
“同事?”熊思施一臉你覺得我像個傻子嗎的表情,道:“普通同事來學校找你?約你一起吃飯?”
“就是。”另外一個室友張敬也不甘示弱,開口道:“咱們學校的男生約你吃飯你都不去,這人一給你打電話你就準備出去,還說不是男朋友呢。”
“真不是。”何佳隽解釋道:“還沒有确認關系呢。”
“哦——”熊思施一聽覺得有些不妙。
該不會是遇到了一個到處沾花惹草的渣男吧,何佳隽從母胎單身到現在,就沒見過她單獨和一個男生走得近。也就是這種毫無情感經歷的單純小女生最好騙了,她忍不住想要提醒兩句:“我和你說——”
何佳隽內心焦急,現在正是中午吃飯的點,校園路上來來往往全是人。
她将手裏的書本塞進熊思施的懷中,道:“等我回來再和你們解釋,我先走了。”
說完就往前跑去。
“不是,隽隽你跑錯方向了,東南門在後面。”張敬大喊。
“啊?”何佳隽回頭。
熊思施指了個大概方向:“後面,就游客可以進出的那個門。”
何佳隽快到門口的時候腳步突然慢了下來,拿起手機看看屏幕前的自己有沒有那裏不妥。整理了下頭發突然想起今天因為只有一節課就懶得化妝出門了,就連口紅也沒有塗,唯一還算滿意的就是昨天晚上洗了頭。
算了算了,反正暑假的時候大家什麽模樣沒有見過,素顏又算得了什麽。她心道。
“何佳佳。”何佳隽剛走到門口,付思淵就舉起手示意。
他的個子本來就偏高,加上那張明俊逼人的面容,在人群中已經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了。
門口的學生進進出出,付思淵站在當中竟比他們還要更加充滿少年感。她開始想象大學時期的付思淵肯定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就是那種無論走到哪裏都能成為萬衆矚目的焦點。
她恍了恍神。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付思淵見女孩站在大門口遲遲不動,走上前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問道。
“思淵哥。”何佳隽輕喊了一聲。
“嗯?”
“你大學是在哪個學校呀?”何佳隽忍不住問道。
她突然很想看看大學時期的付思淵究竟長得什麽樣子。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只能先問問學校然後去他大學的論壇裏找關于他的帖子。她相信哪怕付思淵已經畢業了四五年,在校園論壇裏肯定還能找到他當時的一點信息。
“南江大學。”付思淵回答道。
“哦——”何佳隽點點頭,說道:“你大學沒有去別的城市啊。”
她依稀記得暑假在劇組的時候付思淵提起過他的老家就在南江市。
付思淵“嗯”了一聲,說道:“南江大學就在我家對面,那時候沒有想要考出去的想法,就覺得離家近。不過現在想想也有點可惜,沒有在最好的時間裏去追逐夢想。”
“不會啊。”何佳隽連忙反駁:“只要心中有夢,什麽時候努力都不算晚。”
付思淵看着女孩低聲笑了起來。
他揚了揚眉,道:“你那天晚上也是這樣安慰李岩峰的嗎?”
嗯?
哪天晚上?
何佳隽認真地在腦子裏回想了一下,這才回憶起有天晚上睡不着同李岩峰坐在門口聊天。雖然那些安慰的話已經全然不記得了,但是好像确實和她剛剛說的話相差不大。
不過瞬間她又反應了過來,拉住了付思淵的胳膊,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笑着說道:“你那天果然在偷聽我們說話。”
“沒有,只是正巧路過聽到了一點而已。”付思淵辯解道。
他打死也不會承認那天晚上突然醒來發現隔壁折疊床上沒有人,環望了下四周也都沒有她的身影就以為她是去洗手間。可睜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沒見到她回來,看着窗外的夜色,難免擔心了起來。
等他起身拿起手機走到門口時,隐約聽見一男一女的對話聲。而且這女孩的聲音一聽就是何佳隽。
付思淵也不是有意要偷聽他們聊天的,但此刻朝門外走還是往屋內走都難免會發出一些動靜來打擾他們聊天的氣氛,所以最後他還是選擇站在原地玩手機。
但不得不說,何佳隽這激勵人的能力确實很有一手。
想到這裏,付思淵的嘴角朝上彎起,眼角眉梢也都帶着笑意。
何佳隽不明白他怎麽突然笑了起來,還帶着這一副引以為傲的笑容。難不成是他真的偷聽到了他們當時的聊天,卻還沒有被當事人發現?
她“哼”了一聲,道:“提起這件事你都笑得這麽開心了,你還說你沒聽到。”
“給你。”付思淵将一直放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帶着一副卷起來的畫紙。
何佳隽當即就反應過來這是他們在山林裏看螢火蟲的那天他承諾給她畫的生日禮物。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想着等到明天她就将這兩幅畫一同送去畫廊裝裱起來。以後無論是挂在房間裏還是放在櫃子裏收起來都不用擔心有損壞了。
何佳隽閉着眼睛,腦海裏浮現的場景全都是付思淵畫中在山林裏被螢火蟲圍繞的她。
她好像确實很久沒有找到過那兩幅畫了。
大學畢業後兩個月,何佳隽跟着爸媽搬了一次家。
她将自己那兩幅畫同自己所有的書一同放進了一個紙箱子裏,可她沒想到等她開箱的時候唯獨那兩幅畫找不到了。最後翻箱倒櫃地找了許久也沒有尋到半點蹤跡。
那時她以為這就是天意,就連老天也認為他們之間的緣分到這裏就算是徹底結束了,後來也沒有再去找了。
想到這裏何佳隽更加睡不着了。
當初她是親手将它們同書一起放進的紙箱,甚至還在紙箱上貼了張紙做了标記,怎麽可能到最後什麽也沒有丢偏偏就丢了那兩幅畫呢。
既然從封箱到開箱都在她自己的家裏,那它們一定就還在她家的某個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