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在白山和哉沒有主動表露身份之前,伊達他們只當他是雇傭兵,完全沒往白山和哉身上猜測。
按常理來說,大公司董事長應該坐在幕後運籌帷幄、統領全局,怎麽可能親自下場。
不僅如此,白山和哉的身手也厲害的過分,該說不愧是武器制造商啊。
但也正因為這場游戲,他們真見到白山和哉後,竟然沒有想象中那麽緊張,只有種——怪不得清輝的性格是那樣的,原來老爸也不着調——的明悟感。
租下島嶼,帶着一衆員工玩真人cs欺負兒子的好友,還美曰其名‘王子鬥惡龍救公主’......
想緊張也緊張不起來啊!
白山叔叔,您的大佬濾鏡碎掉了,真的碎掉了!
一行人進了城堡,白山和哉吩咐手下将島上各處的武器裝備全部收起來,武器上都安裝有定位器,找起來很容易。
城堡位于島嶼中央,旁邊還有片挺大的湖,可惜夜裏黑沉,湖水像是吞人的怪物,顯得神秘又危險。
大廳內燈光明亮,白山和哉掃過他們亂糟糟的衣服,“客套就不用了,我就是為了避免你們緊張才跟你們玩這場游戲的。”
他朝旁邊招了下手,很快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恭敬上前,候在一邊。
“先讓管家帶你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睡個好覺,警校那邊我給你們請了今晚和明天的假,不過你們教官說周六周天需要補上。”
“謝謝叔叔。”五人鞠躬道謝。
白山看看身邊好友,疑惑問道:“爸爸,你沒給他們準備禮物嗎?”
五人:?!!
還能這樣嗎?坦坦蕩蕩的幫好友向老爸要禮物。
“清輝。”伊達伸手拉了下白山的手腕,“不能這麽......沒禮貌。”
——這句話說出來怎麽這麽不對勁啊。
他們緊張兮兮的看着白山和哉的反應,只希望對方不要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氣出病來。
但沒想到的是,白山和哉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愣神後,愉快笑起來,耐心向他們解釋。
“這次來得匆忙,只顧着布置這裏了,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汽車公司買了五輛馬自達,車鑰匙明天才能送回來。”
五人連忙擺手拒絕,伊達說道:“叔叔,這太貴重了,我們...”
白山和哉一擺手,“跟我客氣什麽,小孩子成年了就得有一輛自己的車才行,我也是實在沒想好該送你們什麽。”
“對了,我記得你們倆喜歡拆東西吧。”
他摸着下巴看向松田和萩原,“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對吧,清輝經常提到你們,我都能對得上號。”
松田:!
萩原:!
“是......我們确實比較喜歡拆東西。”
以往能特別自豪說出來的愛好,為什麽現在有點像被公開處刑似的。
“今天開來的那架直升機就停在停機坪上,想拆就拿去拆,你們家有停的地方嗎?”
松田/萩原:......
他們家要是有的話,現在還用得着這麽緊張嘛!
諸伏和降谷則突然同時想起當初在大阪遇到遠山和葉的時候。
在小女孩迷路時,清輝也曾經問過——你們這個年紀應該都有手機了吧。
如果不是知道白山是被領養的,那這對父子的性格還真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話說回來,白山叔叔的頭發同樣是純白色的,以對方如今四十出頭的年紀來看,應該同樣是天生的。
“景光、零,怎麽了?”白山疑惑看着兩個走神的好友,提醒道:“要洗澡咯。”
降谷輕咳一聲,“沒什麽。”
諸伏則笑着解釋了一下,說到當時和遠山和葉的對話,果然白山露出一臉迷茫的‘我這麽說過嗎’的表情。
白山和哉笑了笑,黝黑到仿佛深淵的眼睛也帶上溫柔的笑意。
他擡手拍了拍白山和諸伏的發頂,像是催促兩個不聽話的孩子,“快去洗澡休息吧,今天一天你們也累壞了。”
*
城堡內有着巨大如泳池般的溫泉池,頂上封着一塵不染的透明玻璃窗,能看到外面天空上高懸的月亮。
六人在溫泉裏泡了沒一會兒就感受到了困倦。
真人cs雖然好玩,但比警校的訓練要累多了。
松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磕睡着點了幾下腦袋後猛地驚醒,索性歪頭靠到白山肩膀上,“清輝,你爸爸......哈啊~跟網上完全不一樣。”
“因為網上能拍到的他都是在工作的時候啊,如果在我朋友面前還保持那種上位者的态度,我會覺得他很過分。”
“那五輛馬自達,讓叔叔收回去吧。”諸伏說完,無論是靠在白山肩膀上的松田,還是另外三個人,都附和着點了點頭。
白山也點頭,随後又補充道:“可就算你們不要,最後也是放到我手裏,和送給你們沒什麽差別嘛。”
“那也不行啊。”萩原嘆了口氣,“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我們真的就只有賣身給你這一條路能走了。”
“欸~”白山輕笑了聲,“那好吧,既然你們對自己的身價這麽不自信,那幾輛馬自達就算了吧。”
......
叫醒已經昏昏欲睡的松田,六人拖着徹底放松下來的身心去穿早就準備好的換洗衣服。
松田臭着臉抱怨,“睡得好好的,幹嘛要叫我啊。”
伊達:“難道你要讓我們把你扛過來,像照顧植物人一樣幫你換衣服嗎?”
萩原:“還是說小陣平想裸着睡覺呢~”
“?”降谷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裸着睡很舒服......當我什麽都沒說。”
——又說漏嘴了,降谷零你這兩天怎麽回事啊。
五雙瞬間清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懊惱不已的降谷——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管家帶着六人進入一間很大的房間,屋裏帶着淡雅的香,其內靠牆位置并排放着六張床,已經鋪好了被褥。
禮貌向管家道謝後,伊達把門反鎖,和另四個人圍住說漏嘴的降谷,直勾勾的審視。
萩原打趣道:“想不到小降谷居然喜歡裸睡啊~”
諸伏緊跟着,“連我和清輝都不知道呢~”
白山點頭,“沒錯沒錯,我都不知道你喜歡裸睡。”
松田:“大家一起睡的時候,你不是穿着衣服的嘛。”
降谷臉頰漲紅,沒好氣道:“和你們睡的時候我當然不會裸睡啊!”
“老實交代吧,這種癖...這種習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伊達一臉老幹部似的認真嚴肅。
降谷垂頭喪氣,就像打了敗仗,“具體什麽時候忘了,因為我以前睡姿不好,穿着衣服睡覺的話,衣服會卷到上面很不舒服,有次就脫掉了嘛。”
他捂住臉,破罐子破摔,“就是這樣,你們好奇的話也可以試試啊,不穿衣服睡覺真的很舒服!”
五人相互看看,白山撓了下臉頰,小心翼翼問道:“連內褲都...”
“那個當然要穿啦!”降谷炸毛。
白山拍拍胸口,長松口氣,“呼,那就好,我還以為......”
萩原補上他的話,“我們還以為小降谷真的□□呢~”
“誰會那樣睡啊!”
在降谷的極力安利下,大家都決定今晚試試裸睡。
“那你們先睡,我去找一下我爸爸。”
白山站起身,看着五只眼巴巴望過來的貓貓狗狗,不放心補充,“可能會很晚,你們真的不要等我。”
被戳穿的松田傲嬌扭頭,在床上滾過半圈後大被蒙過頭,沒好氣道:“誰會等你啊。”
“快去吧,我們很快就睡,你和你爸爸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吧。”諸伏擺擺手,待白山關門離開後,開始催促降谷快點躺進被子裏。
抱着被子的降谷顯得委屈巴巴,“我想等清輝回來再睡。”
松田貓貓從被子裏探出腦袋,無情嘲笑他,“零現在好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金毛。”
“小陣平你怎麽有勇氣笑話小降谷啊。”萩原搖搖頭,被子向上拉了下,“反正我要睡了哦~”
大家長伊達終于開口,“快睡吧,難道要我唱搖籃曲給你們嗎?”
......
一陣沉默後,大家全都把自己裹進被子裏,逃避可能出現的魔音繞耳。
伊達:......
——真有這麽難聽嗎?
*
白山敲了敲書房的門,在裏面響起回應時将門打開,探頭探腦的看向正對門口、背朝落地窗的辦公桌。
白山和哉洗過澡後換了身簡易武士服,肩上披着純黑羽織,松散的衣領下露出清晰的胸肌輪廓。
單憑臉和身材,他就已經是很多人都在追捧的頂尖的帥大叔類型。
“怎麽還不睡覺?”白山和哉示意角落助理去搬把椅子,“準備的床不舒服嗎?”
“沒有。”白山坐到他旁邊,靠得很近,笑容親昵又燦爛,“我過來看看你怎麽還不睡覺。”
“我還有幾份文件要看。”白山和哉直接将其中一份文件遞給他,又把手壓到他腦袋上。
“這份是和烏丸集團的階段合作方案,借由白山公司的技術升級他們的信息安全系統,而我們可以借由烏丸集團在醫學研究領域的聲望,補上生物科技的短板。”
白山似懂非懂的點頭,“那你是怎麽想的?”
“站在公司的角度,合作共贏當然最好不過。”
白山和哉稍微朝白山側了過去,漆黑的雙眸只在注視白山時,會添上些溫度和感情,“不過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根本不懂這些,我只想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少爺。”
白山把那份完全由專業術語寫成的文件放回桌子上,伸手摟住白山和哉的脖子蹭蹭。
“多大了還撒嬌。”白山和哉的語氣聽起來很無奈,但任誰都能聽出來其中滿含的笑意,“不過爸爸很高興。”
如果是小時候,白山會抱着白山和哉的脖子不撒手,坐在對方腿上看他處理文件,看累了歪頭就睡一覺,但現在畢竟長大了。
他很快松開手,趴在旁邊看白山和哉辦公,“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我會一直愛你。”白山和哉撩開白山額前的頭發,俯身親了下他的額頭,眉眼溫柔。
“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做什麽都可以。”
“我也很愛你......爸爸。”白山清輝拉住白山和哉的手壓到臉頰下,極其任性的閉眼睡覺。
白山和哉并未嘗試把手收回來。
單手處理好文件,他拿起手機給助理發了條消息。
很快書房門悄聲打開,助理開始處理文件通過的後續交接工作。
白山和哉站起身,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将睡熟的兒子抱起來送回房間。
房間靜悄悄的,他輕笑了聲。
警惕心倒是不錯,一開門就醒了,就是裝睡的水平還不到家。
把白山放進被子裏裹好,白山和哉坐到床邊,盯着兒子的臉看了片刻,這才安靜離開。
*
早餐的桌子是長方形的,有影視劇裏的華麗但沒有影視劇裏的誇張。
白山和哉可能是怕他們拘束,早早吃過後在書房裏處理公務。
兩側剛好分開坐下六個人,不會擁擠也不會過分分散。
吃飯方式是分餐制,飯菜則五花八門,中、西式早餐、日料韓料,一看就是有心準備的。
傭人端上早飯後全部退下,整個餐廳就剩下他們六個。
沒有不熟悉的人在,大家吃起飯來絲毫不顯得拘束。
“清輝,昨晚你爸爸把你送回來的時候,坐在床邊看了你好久。”
諸伏想了想,還是語重心長的對白山說道:“所以不要像昨晚要禮物那樣不禮貌,好好和他相處知道嗎?”
白山點點頭,擡着下巴炫耀說道:“昨晚上他說他超級愛我。”
“欸~雖然你老爸是日本人,但看來更偏向西方文化啊。”萩原這次的語氣只是感慨,“能直白表達自己對家人的愛,這點真的很好。”
相較熱情直白的西方文化,日本文化确實更含蓄內斂。[1]
“是吧~”白山晃晃腦袋,顯得心情很好,“我就是跟他學的,愛就是要大聲說出來,不然別人怎麽能知道呢。”
伊達吃飽後長舒口氣,看向還在努力往嘴裏塞食物的白山,“清輝,咱們今天要做什麽?”
白山茫然搖頭,咽下東西後才說,“不知道,我爸爸大概率是想讓咱們好好休息,才請了一天假吧。”
他們今天起的确實晚,一來昨晚玩完游戲都快夜裏一點多了,二來那床比宿舍裏高檔太多,躺下就跟被封印一樣,完全失去了意識。
今天要不是外面管家敲門喊他們,他們可能還要再睡很長時間。
“少爺,吃好了嗎?”管家敲門進入餐廳,“老爺吩咐說,幾位吃好後就先到會議室裏,那裏有人在等你們。”
會議室內的窗戶拉着厚厚的遮光簾,諾曼背手站在一塊顯示屏前,屏幕中的黑白影像清晰出現在坐着的六人眼中。
那是他們昨晚上所有的視頻資料。
諾曼:“咳咳,你們啊!真是我教過最差的一屆了!”
六人:......
這熟悉的,好像從小學就開始聽到的話語。
白山托着腮,聽諾曼把好友們的所有行動依次拉出來挑毛病。
視頻很全面,連聲音都分秒不差的記錄下來,每個人行動的優缺點在諾曼看來,簡直就像是在黑夜的天空找到月亮般簡單。
“萩原研二,一貫追求驚險刺激不考慮後果,幸虧你面對的是沒什麽射擊經驗的普通人,不然沖上去硬剛後死掉的只會是你。”
萩原:“啊,我知道啦~”
“松田陣平,拆槍拆得很爽吧,那是你能安下心來好好拆槍的時候嗎?還吓唬人,覺得自己長得兇随便吼一下敵人就會害怕到跪地求饒嗎?”
松田:“誰長得兇啊!再說那把槍......我不是沒見過嘛。”
“降谷零,你的毛病出在死板不夠變通,對突發情況的應對反應明顯不夠,因為旁邊有諸伏在,這種特點并沒有很明顯的體現出來。”
降谷:“嗯......我有這種感覺。”
“諸伏景光,降谷當時打的手勢你看懂了吧,看懂了還沖出去!是不相信自己的朋友還是覺得自己犧牲掉也無所謂。”
諸伏沉默着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