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瞭望塔只有樓頂有窗戶,想在底層尋找對手的位置,就要從門口探出頭去。
但外面是狙擊手,諸伏檢查過對方射中‘屍體’的空包彈,是狙擊步/槍用的長彈頭。
鑒于狙擊手一般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諸伏不覺得通過剛才的彈道能分析出什麽。
他指了指上面,降谷點頭,再度回到塔頂。
在躺屍人疑惑他為什麽又上來的時候,他拽着地上的‘屍體’拉到窗邊,拉下夜視儀,在隐蔽好自己的情況下,讓‘屍體’站起來。
“就站一下,閃一下就行。”
‘屍體’十分悲傷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看一個負心漢,最後還是聽從了降谷的話。
幾乎毫無遲疑的下一秒,伴随‘砰’的一聲槍響,子彈穿過無遮無掩的窗戶射中屍體的後心。
又快又準,就只是那麽一瞬間的起身。
樓下諸伏聽到槍響的下一刻便沖出塔樓,夜視儀鏡頭迅速捕捉到一道移動的黑影。
對方手中拿着的正是狙擊步/槍。
他迅速舉槍射擊,直到射空彈夾裏全部的子彈才退回塔中重新裝填。
“啧。”隐隐一道壓抑不甘的聲音淹沒在降谷下樓的腳步聲裏。
“怎麽樣?”降谷詢問後,自己先解釋,“我射了幾槍,但手/槍射程太近,對方移動速度太快了。”
“我也一樣。”諸伏收起眼中多餘的情緒。
“對方應該是那只惡龍了,無論速度還是反應力,亦或者對危險的判斷,都和之前遇到的人完全不同。”
“走吧,趁對方離開的時候。”降谷說着便向外走去,“惡龍離開的方向和城堡方向一樣。”
諸伏:“下次交手的時候......一定抓到他。”
降谷一愣,有些意外的朝諸伏看了眼,“第一次見你這麽認真的時候。”
“......說的好像我以前都不認真一樣。”
“不是不認真,就是感覺......輸贏都無所謂的樣子。”降谷想了想。
“因為你無論是輸還是贏,都不會太表露自己的情緒,像是陣平和清輝,他們輸了的話會很明顯的鬧起來。”
諸伏笑了笑,“我可不會像清輝一樣滿地打滾。”
“噗哈哈,你下次當着他的面說啊,看他會不會跟你生悶氣。”
“不要,我又不傻。”
“對了,之前我和清輝還說過這個呢。”
降谷突然想到,“清輝說你就是在我們面前表現的豁達,其實可傷心了,每天晚上都會躲在被子裏哭。”
諸伏微微眯起眼,“是嘛,清輝還跟你說我什麽了?”
“還說你像......不是,沒什麽,你到時候自己找清輝問嘛哈哈哈。”
——對不住啊清輝,我說漏嘴了。
*
“阿、阿嚏!”白山捂着鼻子打了個噴嚏,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他正在前往信號彈指示的位置,不知道是敵方還是友方。
反正他被抓了也沒事,大不了再逃出來就是。
身後時不時響起一聲狗吠,特別訓練的獵犬循着氣味在他身後跟随着。
白山看到前面不遠處有東西在反光,存了個檔後大咧咧朝那邊沖了過去。
腳下似乎踩住什麽,繩索迅速收縮,系着腳踝将他倒吊在樹上。
明白了,這裏有個陷阱是吧~
讀檔重來,白山繞開陷阱,順利打開箱子。
一枚手榴彈靜靜躺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信號槍、夜視儀和追蹤器——也就是以自己為中心,周圍十米範圍內的所有人位置。
手榴彈上貼着标簽——特殊手榴彈,可放心使用。
白山爬上樹,戴好夜視儀安靜等了片刻。
牽着獵犬的雇傭兵們迅速靠近,因為人數多,他們就算再怎麽分散,遠遠看着也挺密集的。
白山估摸一下距離,拉開手榴彈扔了過去。
伴随砰的拟真爆炸聲,在那附近的雇傭兵以及獵犬身上的感應器瞬間變紅,冒出紅色煙霧。
雇傭兵:?
陣亡的人暴躁摁開聯絡器,“不是說不放手榴彈嘛!”
聯絡器那頭響起興奮的聲音,“哦,我尋思着放一個歐皇箱看看誰運氣好來着,欸,你們死了啊?”
“廢話!”
幾聲槍響,白山把剩下的漏網之魚解決掉。
他選武器的時候,因為手/槍都被挑走,就索性選了把突擊步/槍。
現在好了,幸虧沒選手/槍,□□射程短,完全打不到那邊的人。
白山跳下樹,看了眼戴在手腕上手表大小的追蹤器。
上面顯示他身後還有好幾個紅點,但離得遠,對方沒有夜視儀的情況下基本對他構不成威脅。
在他朝印象中的信號彈位置一路前行時,伊達他們也在朝城堡趕來。
身後響着密集的槍聲,被信號彈吸引來的不止有友方,更多的是為了獎金的敵方人員。
三人在森林裏急速狂奔,在敵方人數衆多的情況下,停下反擊會導致距離變短,更加危險。
“你們還剩多少子彈?”伊達詢問。
松田摸了把彈袋,“七枚手/槍。”
萩原:“我還剩十二,也都是手/槍的。”
“可以,給我九顆手/槍的,我留下斷後。”伊達子彈剩的不多,現在這情況,只有留下人斷後才行。
“不行!”松田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們都已經留下兩個人斷後,怎麽能再...”
他話沒說完,極近的天空亮起一道紅色信號彈。
三人擡頭看了眼,短暫思索後幾乎齊聲說道:“清輝!”
這游戲玩到現在,他們也觀察到很多東西,比如敵方不會使用物資箱,而信號槍是只有箱子裏能找到的東西。
諸伏和降谷不可能比他們靠前,因此能在前面打信號彈的只有一個。
“什麽啊,這不是自己能逃得了嘛。”松田咧開愉快的笑,速度更快幾分。
極遠處,一只黑如夜幕的眼透過狙擊/槍準鏡瞄準在萩原後心。
無視他們移動時變化的位置,就像帶有自動矯正般,準星牢牢貼在上面。
但就在手指要扣下扳機時,極其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瞬間棄槍翻滾離開原處,子彈落下的同時迅速起身藏到樹後,拔出腰側□□上膛戒備。
短短幾秒鐘,連貫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哪怕最嚴苛的教官站在這,都不會對這一套躲閃的動作提出任何意見。
諸伏和降谷同樣藏身樹後,都有點挫敗。
好不容易在對方沒察覺的情況下摸到這麽近的地方,結果剛瞄準就察覺到了。
“幹得不錯,再謹慎點就更好了。”變聲後的沙啞男聲透過接收器,帶着嘲諷般的笑意。
降谷和諸伏都沒有說話,兩人在相隔不遠的兩棵樹後對視一眼。
降谷打了幾個手勢,諸伏點頭表示明白的下一秒探出身體,舉槍朝對方藏身的位置開始射擊。
男人沒有任何猶豫,在第七聲槍響後迅速從樹後探出身體開槍還擊。
他了解島上的手/槍型號,滿配七發子彈,七發過後可能會有一個填裝彈夾的空當期,也可能......對方還有把事先準備好的備用槍。
手/槍打空彈夾,諸伏毫不猶豫扔掉的同時,握住左手持的備用手/槍,幾乎完全沒有浪費時間的銜接上火力壓制。
但就是這短短的瞬間,男人從樹後躍出的同時已經瞄準了他的要害。
砰砰砰——三聲槍響,諸伏和男人身上的感應器幾乎同時冒出淘汰的紅煙。
降谷從高處樹上一躍而下,情緒低落,“景......對不起,我應該再快點的。”
“一場游戲而已,反正我們順利解決了惡龍不是嘛。”諸伏倒是感覺良好。
他拍拍降谷的肩膀,“而且你之前手勢的意思,是要自己出來吸引對方注意,是我自作主張沖出來的,你反應得很快了。”
“但是......”降谷完全沒被安慰到,頭盔陰影下的雙眼暗淡又自責,“我明明能再快一點的,我明明...”
“停一下。”‘陣亡’的男人打斷他快要哭出來的情緒。
“剛才是我先中槍的,按照游戲規則,中槍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屍體是不會朝人開槍的。”
諸伏和降谷看向走過來的人。
對方身形高大,目測要比萩原還高一些,大半張臉都在戰術頭盔的包裹下,露出的雙眼似乎是極黑的墨色,盡管态度謙和有禮,但仍帶着強烈的、無形的壓迫感。
降谷不自覺用上敬語,“您的意思是......”
男人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都陣亡了。”
諸伏:?
降谷:?
嗯???話是可以這麽說的嗎?剛才鋪墊了一大堆有什麽意思啊!
很快,兩人就知道對方的意思了。
因為就剛才那一小會兒功夫,被遠遠甩在後面的幸存敵方已經摸了過來,好幾把槍呈包圍狀圍攏在他們周圍。
“你們陣亡了,是選擇接受懲罰還是選擇加入我們的陣營,五分鐘後重新進來。”
“我替他們回答,他們選擇‘英勇陣亡’。”
人群外圍響起的聲音讓諸伏和降谷眼睛亮起,是松田的聲音。
包圍圈讓開一條路,白山第一個跑進來摟住諸伏和降谷的脖子,“嘿嘿,幾個小時不見,你們很想我吧。”
諸伏點點頭,難得誠實回答,“想的。”
降谷則更關心他為什麽也穿着一身防彈服,“你不是被救的公主嘛。”
“我英勇無畏的做掉了關押我的人。”白山在脖子前抹了一下,兇狠呲牙,“就是這樣。”
降谷:“那你們怎麽找過來的?”
白山将手腕上的追蹤器給他看,顯示屏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就是這個。”
“我們和公主彙合成功,是我們贏了吧!”
松田理直氣壯的插着腰,依靠直覺判斷出在場危險性最高的惡龍是哪位,“我們早就贏了,所以陣亡什麽的都是不存在的。”
萩原用力點頭,“小陣平說得沒錯,按照童話那樣,王子把公主救出來以後,國王就該出來給王子頒發獎章了。”
白山愣了下,指着惡龍說道:“其實國王早就出來了。”
五人:?!!
伊達指着那個身穿黑色作戰服,身材看起來比雇傭兵還雇傭兵的男人,艱難開口,“你的意思是......”
男人摘掉作戰頭盔,露出和網上視頻中一模一樣的臉,但氣場要內斂柔和。
“你們表現很好,現在國王已經來了,頒發獎章的環節等到了城堡再開始吧。”
白山和哉語氣和善,視線掃過他們五個後落到白山身上,擡手勾了勾,“清輝,過來。”
在白山跑過去抱他的時候,這個在外人眼中極度危險的男人收斂起所有的鋒芒,就只是一位純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