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沒想到關母會突然提到關承澤,關詩羽內心一顫,幸好沉浸在焦慮中的關母沒有發現,「不是,小澤沒有欺負我,要離開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可以趁着還年輕多學點東西而已。」
「我不同意。」忽然,空氣中響起了一道冷冽淩厲的聲音。
關父、關母和關詩羽同時轉過頭去,看見關承澤正一臉微怒地朝他們走來。
關承澤突然出現,讓絲毫沒有準備的關詩羽心口一跳,可是當她對上關承澤略顯樵悴的面容時,關詩羽的內心微微有些抽搐。
他看起來不太好,消瘦了些,臉色也樵悴了,像是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的樣子,眼中也都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在關詩羽打量他的同時,關承澤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看起來沒什麽變化,若不是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陰影,他幾乎要以為關詩羽絲毫不受影響了。可是,只要想到她這兩天過得并不好,躲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哭着,他的心就不争氣地為她揪疼起來。
這兩天裏,他簡直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關詩羽關了手機故意讓他聯系不上她,不回家也不進公司,若不是關詩羽還有點良心傳了封簡訊給他,叫他先不要找她,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他差點以為她做什麽傻事了。現在她終于肯出現在自己眼前了,卻沒想到她開口說出的是要出國進修。
她要離開他,這對關承澤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
「小澤,小羽要出國讀書,你快幫媽媽勸勸她。」關母連忙向關承澤求助,希望自家兒子可以讓女兒改變心意。
如果是幾年前,關母或許不會反對女兒的想法,但她好不容易才盼到兒子回國,她說什麽也不想關詩羽出國,她還指望兩人快點結成良緣,讓她早日抱孫子呢。
關承澤的雙目一瞬也不瞬地緊盯着關詩羽問:「你要出國?」雖然他剛剛已經聽到了,但他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希望她可以給他不一樣的答案,然而關詩羽的答案卻讓他很失望。
「是。」
「理由呢?」
「我喜歡服裝設計。」
「臺灣就有很多優秀的學校,不然你想跟在哪個大師身邊學習,我馬上找人替你安排。」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可以竭盡全力替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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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詩羽輕輕地搖了下頭,沒有接受關承澤的提議,用着前所未有的堅定、認真的語氣,
「我要去巴黎。」
「關詩羽!」關承澤氣急敗壞地叫着她的名字。
關詩羽置若罔聞,但內心卻因為他流露出來的焦躁而微微動搖着,她不明白為什麽,但她不想明白,「我已經決定了。」說着,她轉頭看向關父、關母,聲音帶着一絲懇求,「爸、媽,希望你們可以答應我……」
生怕爸媽會答應關詩羽,關承澤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從沙發上拉起,也不管關父、關母的訝異表情,直接拉着關詩羽的手就往二樓的方向走。
關母一驚,馬上就想要上前阻止關承澤的行為,卻被關父給制止了,「老婆,你別插手,讓他們自己談。」
「可是……」關母放心不下,剛才兒子的表情太吓人,她怕兒子會在沖動之下傷害女兒。
關父像是看出她心裏的想法一般,柔聲安撫道:「別擔心,小澤不會傷害小羽的。」
關承澤一路拉着關詩羽的手走回自己房間,剛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問道:「為什麽要離開?」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要……」
「藉口。」關承澤打斷她的話,深沉的目光注視着她的臉,「你比我更清楚,那些都是藉口。」
關詩羽別開了臉,有意避開他的眼神,「那不是藉口,我真的想趁年輕多學點東西。」「好,那就聽我的意見,留在臺灣,我會替你打點好一切。」
「不。」聽了他的話,關詩羽倏地轉頭看着他,皺着眉道:「我不想留在臺灣。」
「所以離開我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是嗎?」她要離開他,離他遠遠的,這念頭令關承澤煩躁起來。
「不是,你別多想。」關詩羽垂下眼眸。
「那就看着我的眼睛。」他的大手倏地捏起關詩羽的下巴,不讓她再逃避,一雙如黑潭般幽深的眸子緊緊絞住她,一瞬也不瞬,「你看着我的眼睛說,你要離開不是因為我。」
關承澤在套她的話,可他何苦這樣呢?關詩羽閉了閉眼,再睜開是已經一片淡然,冷靜道:「我真的不是因為你才離開的。」
「那就別走,好不好?」他的語氣忽然變得輕柔的,夾帶了一絲哀求。
他在求她?一向張揚霸道、嚣張跋扈的關承澤居然求她?只為了讓她不要離開。
「小澤……」關詩羽內心猛然一顫,她望向關承澤的雙眸,喉嚨在剎那間像是被什麽東西梗住了一般,令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不好?」關承澤又問。
「不。」關詩羽還是斷然地拒絕。
「為什麽?」關承澤的視線沒有從她臉上離開過,依舊緊盯着她的臉,「為什麽要離開我?我記得你那晚明明不排斥我的擁抱。」
聽見關承澤提出那一晚,關詩羽的臉色倏然刷白,「我沒有!」
「你有。」關承澤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溫柔,「小羽,為什麽要自欺欺人,你不讨厭我的擁抱,反而很喜歡,那一晚我們都很享受。」
「不是、不是的……」關詩羽快要哭出來了,既慌又亂,雙手推拒着他,想離開他的箝制,離開他那想看穿她的雙眸,不想再面對他所說的這些話。
「不是嗎?」關承澤陣光一黯,微綻出幽冽的邪光,忽然再次捏起她的下巴,強吻住了她柔嫩的粉唇。
「唔……」關詩羽睜大雙陣,一時反應不及。等到她有些反應之時,驚訝地發現他的手正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裙內,試圖拉扯她的內褲。
「不……」難道關承澤要在這裏強要了她?關詩羽心中一驚,慌亂地掙動身子,不想讓他更進一步,「不要。」
「為什麽不要?你不是說沒感覺嗎,那我們來試一試,到底是我說的話真實,還是你的感受來得真實?」關承澤用他的身體将關詩羽的身子抵在牆壁跟他之間,唇角勾着冷笑,裙下的不安分的大掌從她的內褲邊緣伸了進去,長指粗魯地探入她幹澀、緊窒的花穴裏。
「不!」關詩羽痛得叫了一聲,小手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掌,望向他的雙眸充滿了乞求,「小澤,我求你了,放過我好不好?」
「放過你?」他冷冷一笑,「那誰來放過我?」他愛了她那麽多年,為了她,那些年的寂寞他都熬過去了,現在兩個人好不容易有了進展,關詩羽也已經是他的女人了,現在要他放過她,呵……對不起,他做不到!
看着他瘋狂的眼神,關詩羽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晚,身子猛然一縮。然而這一細微的動作,讓關承澤的眼神熱了起來,他凝視着她,俯身吻住她的嘴唇,極盡地溫柔、纏綿,可手下的動作卻很粗魯,帶着一絲懲罰的意味,狠狠地抽動起來。
可是關承澤很快發現,不管他怎麽弄她,她的花穴依然很幹澀,沒有絲毫動情的痕跡,這發現讓他心灰意冷,再也沒辦法繼續下去。
他從她體內撤出手指,望着她的雙眼盈滿了各種複雜情緒,問:「你告訴我,那一晚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麽?」
「什麽也不是。」她睜開眼睛,清明的雙眸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冷漠得彷佛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會當那一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希望你也一樣。」
「我做不到!」關承澤握住她的雙肩,低吼,「關詩羽,你聽到沒有,我做不到,我愛你、我愛你啊!」
「可是我不愛你。」她冰冷的嗓音猶如當頭一棒,敲得關承澤頭破血流,只是現在流血的不是他的頭,而是他的心。
「你再說一遍!」
「要我說多少遍都可以,我不愛你,這麽多年來,我只當你是弟弟而已。」關詩羽強迫自己勇敢地說出那些可以讓關承澤打退堂鼓的話,哪怕她現在的心很痛,她也要将它說完,「我對你沒有絲毫男女之間的感情。」
「我不相信。」如果沒有感情,她怎麽會讓他碰她,甚至到了最後的時候,她明明就很享受他的觸碰。
「小澤,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這就是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相信……」關承澤喃喃着這句話,悵然若失地看着關詩羽,眼裏閃過懷疑、不解、迷茫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看着這樣的關承澤,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子,往關詩羽的心口紮去。
她忍住痛,眼神淡然地看着他,語氣也是冷淡到了一種絕情的地步,「小澤,不要逼我,不然我就直接找個男人嫁了,離開這個家,切斷跟你所有的關連。」
狠,她可真狠!他怎麽從不知道,柔弱的關詩羽狠起來竟是這麽決絕。找個男人嫁了?呵……只要她愛他,她嫁人了又如何,他還是會将她奪回自己身邊。問題是她不愛他,就算将她強留在身邊,他也得不到她的心。可悲,真是太可悲了!
不知過了多久,關承澤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地問:「關詩羽,我再問你一句,你寧願随便找個男人嫁了,也不願意愛我,是嗎?」
關詩羽假裝沒看見他痛苦的表情,冷冷地說出自己的答案,「是。」
「好,很好!」關承澤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那麽絕望,又是那麽的悲涼。
有那麽一瞬間,關詩羽幾乎要後悔自己說了那些話,可是她不能後悔,她必須狠下心來,這樣對他們彼此都好。
終于,關承澤不再說什麽,他緩緩地松開了自己箝制關詩羽雙肩的手,彷佛這個動作就可以宣告一切的結束,接着轉身走出了房間。
關詩羽深深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有那麽一剎那,她想要叫住他,可是叫住了之後呢,她有勇氣去改變現在的一切,接受他的感情嗎?
不,她不敢,也不能那麽做。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走出她的視線範圍,關詩羽的身子一軟,背部沿着牆壁緩緩滑下,坐到了地上,她輕輕地阖上眼,眼眶中的淚再也無法抑制地奔流而出。
他要放棄她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嗎?可為什麽他真的那麽做時,她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反而心痛得就要死去一般,為什麽會這樣?
PUB裏,蘇沛看着從進店開始就猛灌酒的好友,終于受不了地開口了,「兄弟,你倒是說句話啊,這麽喝下去可是會死人的欸。」
「別煩我!」關承澤嗆了他一聲,又在自己的酒杯裏注入滿滿的酒液,接着仰頭一飲而盡。
蘇沛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搶過關承澤手裏的酒杯,沒好氣地說道:「夠了,再喝下去你會醉的。」
「醉?」關承澤忽然低低一笑,帶着難以言喻的憂傷,「醉了才好。」醉了就什麽都不會想,也什麽都不要想了,可他都喝了幾個小時了,卻一點醉意也沒有,腦子反而變得更加地清晰起來。關詩羽說的那些無情的話,彷佛是一把利刃在他心裏殘忍地切割、翻絞着,痛得他無法呼吸。
看着蘇沛似乎沒有要歸還自己酒杯的意思,關承澤也不跟他搶了,直接抓起酒瓶就喝了起來。
「阿澤,你到底怎麽了?」蘇沛看着關承澤不要命的行為,雙眉緊蹙。但蘇沛對好友的性格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說的話,自己是怎麽也無法從他嘴裏打聽到什麽的,而且看他今晚這副往死裏喝的架勢,怕是自己如何也阻止不了了。
算了,那就讓他喝吧,大不了喝醉再送他回家。想到這裏,蘇沛也不打算再勸他了,靜靜地陪在關承澤身邊,直到關承澤徹底喝茫了,蘇沛才架着他上了自己的車,送他回家。
關家的客廳裏,關詩羽坐在沙發上,不時地擡眸看向牆上的挂鐘,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可關承澤還是沒有回來,白天他從家裏出去後,她打了他的手機不只一次,可是他通通都沒有接手機。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關承澤當時找不到她的心情,原來是這麽的令人難受,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個時候去煩他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擔心他的心,他在哪裏?在做什麽?想到這,關詩羽已經坐不下去了,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想再一次電話給他,這時大門那邊卻傳來了細微的聲響,她一喜,連忙起身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扶着關承澤進門,而男人看見關詩羽焦急地走來,兩人同時皆是一愣。
很快的,蘇沛回了神,微笑着打招呼:「小羽姐。」
「你是……」關詩羽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男人,卻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是阿澤的高中同學蘇沛。」
「你好。」聽了他的介紹,關詩羽禮貌地打着招呼。她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蘇沛也經常到家裏來玩,只是太久沒見面了,她才會一時想不起來。
「謝謝你送小澤回家。」
「舉手之勞而已。」蘇沛微微一笑,道:「阿澤的房間還是以前那間嗎?我送他回房。」「我帶你上去吧。」說着,關詩羽走過去扶着關承澤的另一邊手,兩個人一起将他送回房間。
一路上關承澤都很乖地配合他們,并沒有大吵大鬧,直到将他安置在床上睡好,關詩羽正要送蘇沛下樓時,聽見床上的關承澤嘴裏發出類似于夢呓般的聲音,「小羽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愛你……」
關詩羽內心一顫,看着床上就連在夢中也蹙着眉頭的關承澤,一波又一波心疼的感覺朝她洶湧而至,讓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走到他身邊。
突然她想起了蘇沛現在正站在自己身邊,波動的情緒很快就平靜下來。她吸了吸氣,掩去自己紊亂的情緒,她佯裝無奈地說:「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蘇沛看了看床上的好友,又看了眼身邊一臉不自在的關詩羽,剎那間似明白了一些什麽,但他并沒有戳破,只是随着關詩羽的腳步下了樓。
直到快到門口的時候,蘇沛忽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着關詩羽,說:「小羽姐,你知道阿澤為什麽會喝醉嗎?」
「我不知道。」她笑得有些尴尬。
「其實阿澤喝醉的時候,一直喊着剛才那些話。」
聞言,關詩羽有些不解地擡眸看他,他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些,難道他知道了什麽?
像是看出她的疑問,蘇沛輕輕地說道:「阿澤真的很在乎你。」
「這是因為我、我是他姐姐嘛。」關詩羽有些自欺欺人地說。
蘇沛不傻,從她扭捏的态度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同情關承澤起來。
「小羽姐,也許你已經知道了,阿澤并不只當你是姐姐而已。」雖然這些話不該由他說出口,但他實在受不了好友關承澤繼續受感情的折磨。
「蘇沛,你、你在說什麽?」關詩羽心頭一跳,有些訝異地看着他,難道關承澤告訴他什麽了。
「對不起,這是你們的私事,我不應該插手的,可是阿澤太痛苦了,身為朋友的我實在看不下去,而且阿澤為了你,這幾年在國外吃了不少苦。」
「你說什麽?小澤他、他為了我受苦?」關詩羽記得關承澤出國的時候,她還問過他這個問題,可是他說不是因為她的關系,難道他這麽說是不想她心裏有壓力嗎?
「看來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蘇沛看着她的表情,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我們幾個好朋友早就約好了要一起讀攝影的,可是畢業的前一個月,阿澤突然說他要出國。
他本來什麽也不肯說的,最後在我們的逼問下,他才終于說出他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所以他不能随心而行,他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未來才能保護心裏重要的人。而你,就是阿澤想要保護的人。」
「怎麽、怎麽會是這樣……」關詩羽有些無法消化所聽到的事,腦中一片空白。
「說實話的,當初聽到他這麽說,我們真的很不以為然,因為他比我們幾個還要熱愛攝影,就算他去了國外,也一定會選擇攝影專業,可是他卻選了企業管理,現在還回公司上班,真的一點也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沒錯,關詩羽也知道關承澤熱愛攝影,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告訴過她,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背着攝影機走遍全球,記錄下每一個美好的瞬間,可是最後他卻放棄了自己的夢想,而這,切居然是因為她!
聽到這裏,關詩羽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了,她真的沒想到,關承澤背地裏為自己做了這麽多,而她卻一點也不懂他的心意,不懂他壓抑情意的痛苦,還一昧地誤會他是讨厭自己才會那樣子,天知道,當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關承澤的心裏是不是正在滴着血?
「小羽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看待這份感情,但阿澤對你很認真,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等着你。」
聽完蘇沛的話,關詩羽面色凝重地久久不發一語。
蘇沛看着眼前不語的關詩羽,嘆了口氣,只希望他說的這些話對好友會有一些幫助,讓關承澤不要再受波折,随後他便離開了關家。
蘇沛走後,關詩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直直地往關承澤的房間走去,當她看見安靜地躺在床上的男人時,她的淚落得更兇了,想要離他遠遠的那個念頭彷佛在剎那間都變得不重要。
她該怎麽辦,她要怎麽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