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自從關承澤從英國回來後，關詩羽就忙着協助他的工作，有時周未也被他抓着一起加班，所以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好友程華思了。難得今天是周末，關承澤和朋友一起出去聚餐，于是關詩羽就打電話約程華思出來逛街。
程華思一見關詩羽，就忍不住調侃道：「嗨，你這小沒良心的，見色忘友哦。」
「什麽啦，小澤剛從國外回來，很多事情不适應，我自然要多陪着他啊。」關詩羽正經八百地解釋。
「我看啊，在你心裏，就什麽比關承澤重要就是了。」
「當然啊，他是我最親愛的弟弟欸。」說完，關詩羽發現好友一臉受傷地看着她，自覺說錯話，拉住好友的手，讨好地一笑，「但你是我最重要的姐妹淘，你看，我一有時間，馬上就約出來見你了耶。」
「要不是你親愛的弟弟去跟朋友聚餐，我看你才不會想起我。」程華思毫不客氣地吐糟。
「我錯了，我不該冷落你。」關詩羽讨好、求饒地道。
「算了，你今天請我吃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程華思趁機敲詐好友。
「那有什麽問題。」關詩羽回答得很爽快。可以請程大小姐吃飯，那可是非常榮幸的事情。
吃完飯後，兩個人又去逛百貨公司，逛到一家精品店的時候，關詩羽看到一對精致的袖扣，第一眼就覺得很适合關承澤，于是想也沒想就買了下來。
程華思看了，不覺好奇地問：「小羽，你不會瞞着我偷偷交了男朋友吧？」
「怎麽可能。」
「那你買袖扣要送給誰？」
「是送給小澤的。」
程華思愣了一下，又說：「你對你弟真好，不知情的，一定以為你們是親姐弟。」
「嗯，我當然要對他好，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的我都不知道是什麽樣子。」所以她今天的一切都是關承澤給她的，她要懂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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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華思當了關詩羽這麽多年的好朋友，自然清楚關詩羽的身世，她憐惜地抱了抱好友。
為了不讓氣氛繼續傷感下去，她戲誠地道：「不如你效仿古人，以身相許吧，我想你爸媽一定很開心。」裎華思知道關父、關母都是樂天派的人。
關詩羽聽了程華思的話，先是一愣，旋即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他們可是姐弟欸，以身相許？開什麽玩笑。
「這有什麽不好的，知根知底，而且我看你家小澤也很疼你。」
雖然程華思也有好些年不見關承澤了，但她印象比較深刻的一次就是，高中時候大家到關詩羽家裏烤肉，當時關詩羽不小心燙到了手，關承澤馬上就黑了臉，兇巴巴地罵關詩羽笨手笨腳。
雖然當時同學們都很同情關詩羽在家裏的情況，可是程華思卻不小心看到關承澤細心地替關詩羽擦藥，還主動烤東西給她吃。也是在那個時候，程華思大概猜到了關承澤的心思。
她還以為關詩羽遲早會變成關承澤的囊中之物？！關承澤卻突然跑到國外去讀書了，這其中的原因，程華思雖然聽關詩羽提過，卻始終想不明白。只能說，世事難料。
「欸，對了，小羽，你家小澤交女朋友了嗎？」程華思突然問。
「欸？」聽見程華思的問題，關詩羽眨了眨眼，旋即氣餒地拉下臉，「我不知道欸。」頓時覺得她這個姐姐當得太失敗了。
「你怎麽會不知道，你不是說關承澤回國後，對你的态度已經轉變很多了嗎？」
「但他沒跟我說這個啊。」
「他不說，你就不會問喔？」
「拜托，我哪有時間啊？最近忙都快忙死了。」
「好吧。」看來關詩羽對關承澤真是一點心思都沒有，可憐關承澤的情路坎坷啊。
「華思，你怎麽會突然好奇這個啊，你不會是喜歡小澤吧？」
「是的話，你會幫我介紹嗎？」程華思故意說。
關詩羽一愣，旋即爽快地道：「當然會啊。」
「你不介意我搶了你家小澤？」程華思小心地觀察着關詩羽的表情。
「怎麽可能？他遲早都會交女朋友的。」想到這裏，關詩羽發覺心頭忽然閃過一道不舒服的感覺，怎麽回事？
察覺到關詩羽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程華思關心地問：「小羽，你怎麽了？」
關詩羽回了神，輕輕地搖了下頭，不想再繼續讨論這個問題，轉移話題道：「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逛？」
「不如我們去吃甜點吧，我知道一家超贊、超好吃的店。」
「才吃完飯沒多久欸，華思，這樣吃會不會胖死啊？」
「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麽？」說起這個，程華思忽然無比羨慕關詩羽怎麽吃也吃不胖的體質，不像她，吃不吃都一樣會長肉，她已經放棄治療了。
正當程華思和關詩羽兩人正打算朝美食進攻時，程華思的家人忽然電話打給她，說是程奶奶忽然暈倒，送醫急救了。
關詩羽擔心程華思情緒不穩，開車不安全，自告奮勇地說要開着程華思的車，送她到醫院。
當關詩羽跟程華思到了醫院的時候，程奶奶已經做完檢查了，沒什麽事，只是低血壓造成的暈眩罷了。
聽到自家奶奶的狀況沒有大礙，程華思松了口氣，正打算親自送關詩羽回家，關詩羽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是關承澤打來的，她接起來，「小澤。」
「你在哪裏，回家沒有？」
「我在醫院……」
「醫院？」關承澤的聲音頓時變得焦慮起來，「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會……」
「不是我。」關詩羽柔聲安撫着在話筒的那方，緊張、不安的男人，「是華思的奶奶突然送醫了，我去看看她老人家而已。」
電話那頭靜了一下，旋即關承澤像是松了口氣的聲音響起，「你在哪間醫院？我過去接你。」
「不用這麽麻煩，我……」關詩羽不想讓他跑來跑去，太辛苦了。
可關承澤卻沒耐性聽她的拒絕，「地址給我。」
聽着關承澤的聲音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勢，關詩羽只好乖乖地報上地址。她剛挂斷電話，擡頭就見程華思一臉促狹地看着她。
「關小弟要來接你？」
「嗯。」
「他可真緊張你。」
「當然啦，我是他姐姐。」
「真的只是姐姐而已嗎？」程華思挑着眉，道。
「華思，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關詩羽詫異地看着程華思，不懂她今晚怎麽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難道她真的喜歡弟弟？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關詩羽心裏又浮現出了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這是怎麽回事？
告別了程華思和程奶奶，關詩羽乘着電梯來到一樓，剛走出醫院門口，就見關承澤高大的身影正倚着車身而站，手裏拿着手機，看起來像是正要準備撥打。
關詩羽走過去，喊了一聲：「小澤。」
聽見關詩羽的聲音，關承澤放下手機，快步走到她的身邊，雙目不斷地在她的身上游移着。
察覺到關承澤的動作，關詩羽覺得有些好笑，「幹嘛啦，都說了不是我有事了嗎？」不過他緊張的樣子真的讓她感覺很溫暖，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嗯。」關承澤應了聲，聽起來看是松了口氣般。
關詩羽笑了笑，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她驀地想起他今天去參加同學聚會了，不覺好奇地問：「你不是去聚會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嗯，反正沒什麽好玩的。」關承澤雲淡風輕地說。他沒有告訴她，因為爸媽出國旅行了，他擔心她一個人在家無聊。據他所知，她的生活圈子很小，除了家就是公司，身邊的朋友也不多。
關詩羽淡淡地喔了一聲，跟着關承澤一起走向車子。兩人上車坐好，接着關承澤發動車子，朝前方駿去。
「小澤，今天見到那麽多老同學，應該很開心吧？」關詩羽的聲音在小小的車廂內響起。
「還好。」同學聚會無非就是那樣，但可以見到幾個相交不錯的朋友，感覺還挺不錯的。
「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關詩羽不由得感慨道。
關承澤笑了笑，調侃道：「怎麽，是不是想說自己老了？」
「是啊，姐姐我本來就比你老好不好。」
「你不老。」
「哈哈，小澤真的很會安慰人欸。」雖然二十八歲确實還不算老，但她年紀比他大也是事實。
「你在我心裏一點也不老。」就算她變成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她在他心裏依然是最美的。
「好吧，聽見你這麽說，我真是開心。」關詩羽臉上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這時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問道：「對了，小澤，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關承澤愣了下，旋即道：「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就好奇啊，我弟弟長得那麽帥，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吧？」關詩羽的臉上盡是自豪的笑。
關承澤用眼角瞥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笑得沒心沒肺，心頭沒來由地浮上一絲失落，悶聲道：「我沒有女朋友。」
「啊？」關詩羽愣住，旋即難以置信地道：「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他的心房都被她填得滿滿的了，哪裏還有位置讓別人住進去？
「你長得這麽帥，現在事業做得又好，怎麽可能會沒有女朋友？」越說，關詩羽越覺得他的話不可信，「所以你一定是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關承澤的語氣突然變得很認真，「我從來都沒有交過女朋友。」
「耶？」關詩羽眨眼，再眨眼，彷佛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秘密。
紅燈，車子停下，關承澤忽然轉頭看着關詩羽，似真非真地問：「不如姐姐當我的女朋友，怎麽樣？」
乍聽到此番話，關詩羽一噎，一臉震驚地望着他，良久，她才笑道：「小澤，你很可惡欸，居然開姐姐玩笑。」
「如果我不是在開玩笑呢？」關承澤随興的言語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好了啦，別鬧了。」關詩羽不自在地別開視線，看着正前方，不知為何，她的心跳突然變得有點快。
關承澤看着她姣美的側顏，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全都化成了一記無聲的輕嘆。算了，還是慢慢來吧，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唐突吓壞了她，因為比起擁有她，她真心的笑容才是他最想收藏的。
車子安靜且平穩地行駛在大路上，好一會，關詩羽再度出聲，打破短暫的沉默，「小澤，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怕你去了英國之後，再也不會回來。」
「我不會的。」關承澤想也沒想，直接回答。
關詩羽看他一眼，笑了，「嗯，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他覺得有些好笑地瞥她一眼。
「爸媽都在臺灣，你不會舍得離開他們的。」
「那你呢？」
「我什麽？」關詩羽詫異地回望他。
「你就沒有想過我會舍不得你嗎？」
關詩羽笑了笑，掩去眼底的失落，「我當然希望你也把我考慮在內啊，但以你平時對我的那種态度，我覺得不太可能。」所以她還是少自作多情了，免得傷心。
「對不起。」關承澤忽然道歉。
關詩羽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小澤，你為什麽突然向我道歉？」
「不是突然，是我一直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我以前不該那樣子對你。」他不該因為別扭的心理而對她惡言相向，她什麽都不知道，卻因為他的壞脾氣受了很多委屈，「你還會怪我嗎？」
「不會。」關詩羽拼命搖頭，眼底因他的真誠而出現了水氣，天知道，她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小澤，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真的，我只是害怕被你讨厭而已。」
「我不會讨厭你。」
「真的嗎？」
「真的。」關承澤凝視着她的雙眼，讓她清楚地看見他眼中的真誠與認真，「我永遠都不會讨厭你。」
聽了關承澤的話，關詩羽嬌麗的小臉上終于綻放出一抹笑容，聲音真誠又認真，道：「謝謝你，小澤。」
「謝我什麽？」
「謝謝你接受我這個姐姐，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聞言，關承澤沉默了一下，接着話鋒一轉，轉移了話題，「我過幾天要去大陸出差幾天，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為什麽？這個不是一向由爸爸負責的嗎？」關詩羽詫異地問。
HTV在大陸也有多家連鎖店，每年到這個時候，關父會親自到大陸分店視察。只是今年正逢關父、關母相識三十周年的日子，關父、關母外出旅行了，關詩羽還以為這項工作會暫時延遲呢，沒想到關承澤主動攬下責任。想到這裏，關詩羽的內心充滿了欣慰，「小澤，你真的長大了呢。」
「不準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關承澤不喜歡關詩羽用這種對小孩子講話的語氣對待他，他是個男人，而不只是她眼裏長不大的弟弟。
「什麽嘛，才剛覺得你可愛。」
「關詩羽，我說了多少遍了，不準說我可愛。」關承澤惡狠狠地打斷她的話。
「好嘛、好嘛，不說就不說嘛，幹嘛那麽兇啊。」關詩羽不滿地嘀咕着，可嘴裏也沒敢再惹他，因為她這個弟弟生起氣來，可真是一點也不好哄呢。
關父、關母出國旅行了，家裏只有他們兩個吃飯，關承澤索性讓煮飯阿姨放假，每天帶着關詩羽外出吃飯。短短幾天，關詩羽就覺得自己胖了好幾公斤。
這天下班，關承澤又準備帶她去山頂餐廳吃大餐、看夜景。為了減掉一些脂肪，關詩羽打算自己走到公司大門等他，關承澤則到地下停車場取車。
只是她剛走到公司樓下，就見一個熟悉的人朝她的方向走來。
「關小姐，你總算下班了。」
「馮總裁，你怎麽會在這裏？」
被叫作馮總裁的男人是馮志钊，馮氏企業的小開，和HTV百貨有合作關系，所以關詩羽對他算不上陌生。
「馮總裁是來找我們總裁的嗎？他出差了呢。」關詩羽直覺他是來找關父的。
可馮志钊卻搖搖頭，笑着說：「不是，我是專程來找關小姐的。」
「找我？」
「嗯，我想請你吃飯，賞臉嗎？」
「為什麽？」關詩羽很驚訝地道。其實真的怪不得她這麽驚訝，因為她之前在關父身邊工作的時候，雖然經常和他有接觸，但那也僅限于工作上的事情，私底下兩人并無聯系，他現在突然要請她吃飯，說不吃驚才是騙人的。
「我們合作這麽久了，請你吃頓飯很奇怪嗎？」馮志钊有些好笑地睇她一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事實上，關詩羽心裏真的覺得很奇怪，畢竟他們的關系沒有熟到可以單獨吃飯的地步。
「那我就當關小姐答應羅。」
「不好意思，她不會答應的。」一道冷冷的男聲忽然插了進來，旋即關承澤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馮志钊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看着突然出現的關承澤，「這位是……」
「馮總裁，這是我的弟弟，也是我們百貨的總經理。」關詩羽為兩人介紹彼此，「小澤，這是馮氏企業的馮總裁。」
馮志钊最近忙着拓展大陸的事業，所以也有好一陣子沒有來拜訪關父了，固然不知道關承澤回國的事情，今天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倒也挺令人意外的。
「關總經理年輕有為，馮某佩服。」馮志钊說着場面話。
「馮總裁才真是值得讓我學習。」關承澤表面恭維，心裏卻恨得直磨牙。該死的，也不看看關詩羽現在是誰在罩的，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他女人的主意？
「剛剛聽見馮總裁要約我姐姐吃飯？可是不好意思，我們今天約好了要去拜訪一位重要的長輩，我們先失陪了。」說完，關承澤對馮志钊颔首示意了下，拉着關詩羽就走。
兩個人剛一坐上車子，關詩羽就忍不住問道：「小澤，你幹嘛說謊啊？我們沒有要去拜訪長輩啊。」
「所以你比較想和他去吃飯羅？」關承澤有些氣悶地說。
「我哪有。」
「真的沒有嗎？我看你剛剛就沒有拒絕。」
「馮總裁是公司的重要客戶，我只是不希望讓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已。」她也是公司的一分子，說的每一句話可都代表着公司呢。
「呵，你可真會為公司考慮。」關承澤冷冷地一笑。
「小澤，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她又做錯什麽了，讓他對她冷嘲熱諷的？
「我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明白。」說話的同時，車子已經到達預定的餐廳，關承澤率先下了車，絲毫不顧關詩羽還在車內，大力地甩上門。
看着他洩憤的行為，關詩羽既難過又委屈，她一直為兩人的關系總算好轉而高興不已，誰知道那根本就是她在自作多情，關承澤永遠不會将她當成姐姐看待，他一點也容不下她。
下了車的關承澤拼命壓抑着火氣，他也知道他的反.應有點過激了，但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是不會錯的，那個馮志钊對關詩羽有興趣，而關詩羽雖然對馮志钊沒什麽感覺，但難保以後不會出現第二個馮志钊，總有一個會讓她心動。想到她未來會喜歡上某個男人，他就有一種想要毀滅一切的沖動。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更沒心思看什麽夜景了，飯後，兩個人一同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