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黑心經理第九十五天
第95章 黑心經理第九十五天
比賽就是這麽殘忍, 雖然輸了,但第二天周一,還是得去上學。
好在有朋友們在, 随手欺負一下菅原大地東峰,跟潔子觀賞他們的慘樣, 還是很舒心的。
大地:……
有的時候,确實也沒那麽想做她的朋友。
等到中午午休, 英美裏和潔子走出教室, 到走廊上和大地幾人會合。
正在商量去哪裏吃飯時, 有人跑過來叫她:“德久!德久!校門口有人找你!”
雖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姓德久,但奈何英美裏鼎鼎大名,聞言, 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
傳話的烏野學生還很興奮:“沒錯沒錯,就是你, 德久同學!你朋友在門口等你!”
大地心裏一想, 英美裏最近有經歷什麽大事嗎?也就是昨天輸了比賽這件事最大。
由此,猜到多半是她的朋友千裏迢迢過來看望。
大地于是搶在她前面開口:“你去吧,我們先去食堂了。”
菅原心細補充:“要是來得及,就提前說一聲, 我們幫你把飯熱好,要是來不及我們就給你帶回來。”
英美裏每天是帶便當來吃,跟她一樣的便當黨還有東峰和大地,菅原跟潔子倒是每天都在食堂買飯的。
她點點頭:“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說完,扭頭往校門口跑去。
跟青城比賽當天, 其實并沒有多少熟人來看,大概因為他們都覺得這只是賽程中的一個小小節點。
既不是值得紀念的第一場比賽, 也不是進軍全國的地區決賽。
大概,也沒想到她會輸吧?
英美裏走到門口,果然看見一串立海大人,今天是周一,這群人都還穿着校服,就這麽直愣愣地翹課跑過來了。
立海大附高的校服和附中的校服沒什麽太大區別,就只是藍白相間的領帶,變成了藍黑相間的領帶。
等升入大學,就是紅黑相間的領帶了。
英美裏見到朋友,非常感動,溫柔地開口:“你們翹課了吧。”
丸井:……
仁王:……
她又扭頭,看向一直別開視線的真田:“副部長,我真是沒想到啊,連你也……唉!”
一聲長嘆,一切盡在不言中。
柳生:“我都有點心疼副部長了。”天知道真田能答應他們翹課,心裏經受了多大的煎熬。
桑原還是那句話:“都英美裏了……”還指望她熱淚盈眶,迎接他們嗎!
好在她心裏其實并不是完全不感動的,否則也不會答應這群人吃披薩的愚蠢意見。
披薩,呵呵,誰吃誰知道,能不吃到臉上去那簡直是天才一枚。
一邊往披薩店走,真田忽然問:“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英美裏沉默兩秒,看了眼周遭雖然還算眼熟但怎麽看都已經算‘校外’的場景,猶豫說:“……翹課跟你們去吃披薩?”
真田:……
他大怒:“我才不是說這個!”
幸村不緊不慢地解釋:“弦一郎的意思,是問你的社團活動。”
此言一出,還在抽象打鬧的小動物組,也忽然停下動作。
周圍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幸村挑眉,目光輕盈,不含一絲威懾地掃過四周:“怎麽,不是要去披薩店嗎?”
“哈哈哈,是啊,要去披薩店!”丸井幹笑兩聲,“走啊仁王!披薩店!”
“哦!披薩店~披薩店~”
披薩店三個字,也不知道是什麽口令,總之在一種堪比世界規則的魔力下,大家又開始安安分分往前走。
——只不過豎起了耳朵,等英美裏的回答。
在幸村說這話之前,他們沒有一個人主動提起過比賽。
即便真田問她之後的安排,也全繞開了比賽的話題,沒有說出最犯忌諱的,‘部活’、‘社團’、‘排球’之類的重點詞語。
“還真是謝謝你們的體貼了。”英美裏面無表情。
幸村假裝站在她這邊:“不過大家的演技還是太拙劣了,讓英美裏看出破綻了呢。”
英美裏:“也比你演都不演的好吧!”
幸村不置可否:“真的嗎?”
英美裏不說話了。
要說輸了比賽難不難受,那當然是很難受的,但她心裏很清楚——甚至可以說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場比賽裏烏野發揮出來的,就是他們擁有的全部了。
沒有人是因為準備不足,所以才敵不過青城的。
可以說不甘心,可以說不放棄,但不能說有多少遺憾。
“所以部活,就還是要繼續啊。”
坐在披薩店靠窗的大桌子邊,英美裏用手撐着下巴,看他們餓虎撲食,半是嫌棄半是好笑地說:“難道我還能因為輸一場比賽,就甩手不幹了?”
“可是我有點擔心你诶,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吧?”丸井喝一口可樂。
旁邊的切原,一張嘴裏塞了三片披薩切片,還在瘋狂點頭:“就素就素!”
英美裏:……
英美裏:“你還是安靜吃東西吧。”
切原又是一個重重點頭,差點飛出一片披薩來,還好他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英美裏很慢地眨一下眼,挪開視線,看向幸村。
幸村:?
英美裏定定看了他三秒,才舒了口氣。
啊,眼睛舒服多了。
柳坐在她旁邊,慢條斯理,動作優雅,但食量可觀地吃完披薩後,擦幹淨手,從包裏翻出一個厚厚的本子。
“這是我摘錄的一些經典球賽,包括雙方排兵布陣和戰術紀要。”他說,
“還有一些暫停的關鍵時刻分析,和不同教練的戰術風格對比。”
柳有些慚愧,但沒人看得出是不是演的:“不過做的不是很詳細,也不夠全面,只是說暫且一用吧。”
英美裏管他是不是演的,立刻眼淚汪汪:“阿柳!阿蓮!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仁王壞心眼地問:“怎麽不叫他阿二啊?——嗷!誰踩我!”
柳生坐他旁邊,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還能是誰,當然是阿二啊。
“但學姐好像還是太放心的樣子。”切原忽然大喇喇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仁王探頭,詫異地看了看英美裏,诶,這定睛一看,诶!
你別說!還真是!
雖然剛才出于慣性,沒能仔細地觀察到這一點,但一旦被切原提起,又覺得很明顯。
仁王想,今天的英美裏,确實和之前他們熟悉的那個英美裏不太一樣。
要說消沉吧,也談不上。
但就是……
“其實還是副部長剛才那個問題。”英美裏拿叉子亂戳披薩,戳出一排排小孔,“部活是要繼續沒錯,但首先該從哪裏下手呢?”
畢竟排球能上場的人也太多了,大家頗為理解地點點頭。
“的确啊。”桑原想象了一下。
同時上場六個人,作為教練,不僅要安排他們個體的成長,還要注意彼此之間的配合。
就算完成以上所有,甚至還只是入門。
高端的玩法,就是把最适合的人放在最适合的位置,營造出自由發揮的餘地,提煉出無數種搭配的可能,和攻防轉換的妙招,還要給自己留一把恰當的缰繩。
想到這裏,桑原猛搖頭。
這可真不是人能幹的事!!
哪怕只是同時讓他和其他正選一起上場,在這麽六七個人當中選出最合适的傳球對象,就已經夠讓他頭大了!
“而且,這個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全新的項目吧。”仁王銀藍的眼睛微眯,難得露出點正經的神色。
“最開始接觸網球的時候當然也是這樣,雖然你學習能力很強,基本上能夠做到超快速上手,但是那時候畢竟立海也很強嘛!”他自信說。
英美裏沒反駁他,點點頭:“确實,就是因為立海大很強,所以最開始,我有更多的機會去從零理解網球,現在在烏野……”
“會有點累嗎?”丸井捧上披薩一塊,換掉英美裏手裏傷痕累累的那一塊,“肯定會吧!英美裏也是第一次接觸排球啊,就要指導他們?還要肩負一個隊伍的勝利……”
英美裏點點頭,擡起臉——
“但是,很有趣哦。”
折磨人什麽的、算計人什麽的、操縱人什麽的!!!
一雙淺灰的瞳孔,毫不客氣地熠熠生輝中。
嗯……
大家沉默三秒,明智地聊起了今天這十八張披薩的口味問題。
幸村一直在旁邊聽着,并不多做評價,到這時,才小聲跟她讨論:“如果覺得摸不着方向的話,看一看以前的比賽,或者職排的經典賽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英美裏點頭:“當然!用職業的要求來練一支高中男排隊,這群人要是還不能贏,我就提頭來見!”
真田坐在一邊,咽下一口蘇打水,默默想,她的提頭來見,應該是提着排球隊那些人的頭來見吧……
不得不說,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他對英美裏的把握已經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
“但是不是說,你們學校的男排處境已經有點艱難了嗎?”
丸井該敏銳的時候,總是很敏銳,問:“要是因為輸了這場比賽,學校那邊不讓你們繼續辦了怎麽辦?”
柳生推了一把眼鏡,也不知道最近在構思什麽東西,冷冰冰吐出兩個字:“毒殺。”
仁王大驚失色:“搭檔你……那我來毀屍滅跡!”
切原舉手:“我也一起!桑原學長也一起吧!學長晚上幹點壞事,感覺都不會被發現的!”
桑原直接糊了一張披薩餅到他臉上。
一片雞飛狗跳,英美裏靠窗坐着,手指搭在紅色塑料桌上,不自覺地順着夕陽投進來的影子敲動。
硬邦邦的,毫無彈性,又冷又幹癟。
但她的心情,卻又松又軟又輕盈。
立海大,竟然是治愈系來的啊。
*
吃完披薩,看她确實狀态良好,立海衆人也不擔心了,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他們從神奈川過來可一點都不近,短時間來回,更是很消耗精神。
英美裏嘴上不說,一人送了一只甜筒:“路上吃。”
切原又開始抹淚:“學姐!全世界最好的學姐!”
仁王很震撼,拉着丸井在不遠處竊竊私語:“這小子瘋了……!”
丸井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國二那年,英美裏救他一條小命之後,他恨不得在家裏面供上魔女大人的雕像叻。”
要不是幸村嘴上不說,實際暗地裏禁止這種行為……
不過他悄沒聲地禁止不少東西呢,丸井想,幸村倒不是那種‘軍規十三條’的管理辦法,但有的事,做了會被他陷害,不做就安然無事,當然很容易總結出規律。
據說切原他們,手裏到現在還保存着前人用血淚寫下的《幸村部長禁止觸犯事項(秘)》
禁止挑撥部長和經理的關系、禁止把為數不多的大合照帶出部活室、禁止談論誰是經理最看重的選手……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多講究。
不遠處,無人在意的角落裏,幸村也正有事要和英美裏說。
少女正在接過店主遞來的最後一支甜筒,這是她買給自己的。
很快就做好,香草和草莓的雙拼口味,她一口咬掉尖尖上冰涼甜蜜的部分。
“英美裏。”
幸村忽然叫她。
“下個學期,我可能要準備去法國游學。”他站在背光處,慢慢說。
雖然語速不快,但條理清晰,顯然早就想好了說辭:“因為,怎麽說呢?英美裏已經找到自己想做什麽了吧?”
“但我好像還沒有。”
他輕輕眯起眼睛,去看天邊卷舒恣意的片雲。
幸村有相當多的興趣愛好,園藝、畫畫、古典音樂、網球,每一樣他都熱愛,也都做得很好。
他是一個非常随心的人,不喜歡的東西就不會堅持,但喜歡的話,就會想要一直、一直有所進益。
但人的精力總是有限,他心裏也很明白,無論是畫畫、網球——或者要做一個真正的園藝大師——都不是能夠用‘兼職’這兩個字打發的。
畢竟他又不是達芬奇。
所以……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什麽東西來。
英美裏一看,是那只被她開過光的塑料柴犬鑰匙扣。
她都震撼了:“你還留着呢?”
幸村颔首:“當然。”
他沉默片刻,将那只拼好的小柴犬,按照原樣錯開,重新分成兩片鑰匙扣。
“給你。”
他把另一半遞到英美裏手裏。
“英美裏能拿着它的話,我會很開心的。”